新自由主义和２０世纪９０年代美国的经济扩张
美 大卫·科茨著 王泰摘译
原载《国外理论动态》2003年第8期http://www.cctb.net/wjkw/gwlldt/gwlldtml/
美刊《每月评论》２００３年４月号刊登了美国著名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大卫·科茨题为
《新自由主义和９０年代美国的经济扩张》的文章，认为美国９０年代的经济扩张打上了深
深的新自由主义烙印：资本收益急剧上升，劳动收益下降，边缘国家利益受损加剧，对金融
资本控制下降，经济投机盛行，形成泡沫经济和过度投资，---这些因素将可能导致美国经
济长期难以摆脱衰退。文章主要内容如下。
新自由主义重构致力于转换政府在经济中的角色。这套理论贬斥通过政府开支和税收来
调节商业周期的波动的方法；认为应当在国内外市场上放松乃至取消政府对公司行为的调
控；主张国有企业和公共服务私有化；要求大幅度削减社会福利项目。这种重构被称为"新
自由主义"，是因为它是"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说的更新，是它的更为极端的翻版。古典
自由主义是１８、１９世纪由亚当·斯密和大卫·李嘉图发展的，他们认为，资本主义经济主要
通过市场力量的作用而进行自我调控。
古典自由主义的某种形式的复兴是令人惊讶的，因为３０年代大危机和"二战"以后，
古典自由主义便名誉扫地，并丧失了主导地位。由于担心萧条的回归，由于面临"二战"
后世界上许多地方社会主义运动和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和壮大，美国、英国以及其他主要资
本主义国家的统治阶级不情愿地采纳了大量社会福利方案，并让政府对资本主义经济进行调
控，起更为积极的作用。由于种种原因，在"二战"后占据主导地位大约２５年的凯恩斯
学派的调节主义模式，到７０年代后期开始逐渐被放弃，并由一种新的古典自由主义取代，
而英国和美国则是这一进程的开路先锋。美国力图重新设计国际资本主义经济以巩
固新自由主义处方，它要求西欧、东欧、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进行新自由主义的重构。
有一个因素阻碍了美国统治阶级实现其创立新自由主义世界体系的计划，即缺乏有力的
证据表明新自由主义重构过程能够带来其倡导者所鼓吹的好处。从１９５０年到１９７３年这一时期通常被称为资本主义的"黄金时代"。
１９５０-１９７３年期间的经济增长比之前或之后的任何一个时期都快得多。
１９７３年到９０年代初这个时期工业化资本主义国家增长缓慢，并且出现了巨大的经济和
金融动荡。９０年代后半期，新自由主义宣称终于找到了企盼已久的成功故事，这个成功故
事就发生在新自由主义的主要策源地美国。美国９０年代的经济扩张期的长度超过了
６０年代，被视为美国有记录以来的持续时间最长的经济扩张期。
但是，新自由主义制度在９０年代的美国产生的经济扩张极不稳定，而且主要是使那些
处于收入金字塔顶端的人受益，---这甚至比典型的资本主义经济扩张带来的类似情况更为
严重。
９０年代的扩张与以前扩张的比较
从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看，９０年代排在１９６１年以来美国６个经济扩张期的倒数第２
位。只有１９８０-１９８１这个短暂而微弱的经济扩张期的ＧＤＰ的增长慢于９０年代。从劳动生产率来看，９０年代表现稍好，比它的前三个经济扩张期的数字都高，但仍然大大低于６０
年代以及７０年代早期的劳动生产率的增长。从失业和通胀两方面来看，９０年代的表现又
要好一些。官方公布的失业率到２０００年下降到４％，这是６０年代以后的最低值。９０年代
扩张期之末的通胀率是这６个扩张期中最低的。９０年代的扩张期持续竟达１０年之久，而
第二长的６０年代的扩张期是８年零１０个月。
９０年代扩张期的后半期，经济表现显著改善。１９９５年后，ＧＤＰ的年均增长率为
４．１％，与１９９１-１９９５年相比增长了１／３；劳动生产率的年均增长率升至２．５％，与１９９１-１９９５年相比增加了１／２以上。产量和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在某个经济扩张期的后半程明显加速，这是罕见的。
９０年代扩张期的特征
１９９１-２０００年的扩张期明显分为两个阶段。１９９１-１９９５年，经济缓慢地从１９９０-１９９１年的衰退中复苏。１９９５年以后，经济增长加速，这首先是由投资热潮推动的，１９９７年后又显著地受到消费热潮的推动。通过对这两个阶段进行分析，我们就有可能揭示推动９０年代经济扩张的基础力量并看到这一过程本质上不稳定的性质。
在一个资本主义经济体中，对商品和劳务的总需求是经济增长的一个关键性决定因素。
总需求包括家庭消费支出、企业投资支出、政府支出以及贸易顺差。在美国经济中，最大最
重要的需求是消费支出、企业固定资产投资（用于新设备和基础设施的开支）和政府支出。
总需求中这三个组成部分的增长是经济总体增长的主要促进因素。
１９９１-１９９５年期间，ＧＤＰ以３．１％这一温和的年均增长率增长。复苏主要是由企业固定资产投资推动的，当时这一投资的年均增长率为７．６％。１９９５-２０００年期间，ＧＤＰ加速增长，增长率从３．１％上升到４．１％。一开始，企业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率的进一步提高是惟一的动力，这个增长率从１９９１-１９９５年的年均７．１％上升到１９９５-２０００年的１０．６％，这是历史上非常高的水平。政府开支的增长在这个时期仍然较缓慢，年均增长率为２．３％。同时１９９７年后巨大的贸易逆差拖了经济增长的后腿。
然而，１９９７年后，在企业固定资产投资之外又出现了经济增长的第二个推动力：消费
支出的增长突然加速。消费支出在１９９７-２０００年时以年均４．９％的速度增长。这样，消费支出就成为推动ＧＤＰ增长的主力，因为它构成了大约２／３的ＧＤＰ，并且当时的增长速
度快于ＧＤＰ的增长速度。所以，如果要对９０年代后半期的快速经济增长作出解释，就有必
要对这个１０年中的投资热潮和这个１０年晚期持续３年之久的消费支出的激增作出说明。
投资热潮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总是强调，经济中的利润率是影响资本家投资冲动的关键变量。还
有第二个因素，即节约成本的新技术对投资有重大影响。在某一时期，如果出现了一整套相
关的节约成本的技术并且能够被运用到所有的经济部门，那么这就会产生巨大的投资浪潮。
上述两个因素对美国９０年代的投资热潮都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在这个１０年中平均利
润率引人注目地长时间提高，并且出现了信息技术（ＩＴ）革命，带动了计算机及相关信息处理
和信息通讯设备的投入。
首先来看看利润率。从１９９２年开始利润率迅速回升，１９９６年到达一个最高点，然后
下跌，一直到２０００年。１９９６年的利润率比１９７２年的数值，即６０年代以后的前一个最高点，要大３９％，并达到了１９６５年这一"二战"后最高水平的８４％。到２０００年，尽管经过４年下跌，利润率仍然高于８０年代的平均水平。
怎么解释与前两个１０年相比９０年代前半期利润率的长时间上升呢？新自由主义重
构的辩护士说，这种重构把企业从国家的过度控制中解放出来，促进了效率和生产力的
快速增长，从而不仅为企业增加了利润，而且为工人提高了工资，为公共部门增加了税
收。然而，对利润率长时间升高的分析并不支持这幅图画。
新自由主义制度以各种方式削弱了工人的谈判权力---对工会进行法律上的和政治上的
攻击，对工商企业解除调控，减少国际贸易和投资的障碍，等等。新自由主义的辩护士并没
有鼓吹新自由主义的这个方面，但是正是这个方面有效地提高了利润率。
此外还有一个促进利润率上升的因素，就是这一时期对资本的征税下降了。这第二个因
素也是新自由主义重构的结果，新自由主义重构把税收负担从资本身上转嫁到劳动身上。新
自由主义提高了利润，但并没有像许诺的那样也提高工资和税收收入，反而正是以损害工资
和税收收入为前提的。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早就指出，从工资降低中获得的利润率的上升，对资本积累率会产
生一个矛盾的效应。一方面，利润率的上升会刺激资本家的投资和扩张。但另一方面，工资
的下降又会产生产品需求不足的问题，从而为生产过剩危机埋下伏笔。这一矛盾在９０年代
暂时得到克服，从而产生了一个相对快速增长、但增长的基础变得日益危险的时期。
第二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在这个１０年中发生的信息技术（ＩＴ）革命。ＩＴ设备投资在９０年
代前半期以年均１４．２％的增长率高速增长，并且在１９９５-２０００年之间，尽管利润率下降，ＩＴ设备的年增长率更高达２０．２％。信息技术的革命每年都提供可能会大大节约成本并为企业带来其他益处的新设备。竞争的动力使得企业唯恐跟不上最新ＩＴ设备的持续升级换
代从而给自己带来厄运。在这个１０年的中期，ＩＴ投资占全部设备投资的４０％，因此快
速增长的ＩＴ投资成为９０年代投资热潮的主体，但这种投资严重过度了。
９０年代后半期过度的ＩＴ投资和１９９７年开始消费支出的激增导致１９９５-２０００年经济增长加快，而这两个因素增长的背后原因却是９０年代中期美国股票市场上出现了巨大的投机泡沫。
巨大的投机泡沫
美国股市的价格在９０年代早期逐渐上升。具有广泛代表性的包括５００个大公司的普
通股的标准普尔综合指数显示，１９９０-１９９４年间股票价格的上升大致与公司利润率的上升相当。ＧＤＰ的增长在一定程度上慢于公司利润，这反映了９０年代收入从工资和薪金向利
润的转移。
从１９９５年１月开始，股价开始飙升。９０年代股市的巨大泡沫开始形成。股价在随后的
５年里以每年２３．６％的惊人速度升高。而此间公司利润的增长实际上慢了下来。标准普尔综
合指数到２０００年８月达到峰值，随后开始下降，直至今天仍在继续下降。可以看出，这一
时期股价的上升完全是由投机因素推动的。１９９４-１９９９年间形成的金融泡沫规模非
常庞大。美国公司发行的股票的总市值从１９９４年的５．５万亿美元增至１９９９年的１７．１
万亿美元，增加了１１．６万亿美元。与此形成对比的是，整个ＧＤＰ到２０００年时为９．９
万亿美元。以标准普尔指数计算的股票价格收益率从１９９４年底的１９．９％上升到１９９９年的４４．２％。如果我们将２０％作为股票价格收益率的长期正常比率，那么１９９４-１９９９年间证券价值所增加的１１．６万亿美元中有大约９．４万亿美元或者说有８１％，可能是投机性的增加。
有几个因素促成了１９９４-１９９９年大规模投机泡沫的出现，但其中最重要的则来自于
新自由主义模式。我们在前面已经指出，１９９１-１９９６年间利润率的快速增长达到了６０
年代以后未曾有过的水平，这样就为投资美国公司证券提供了强大的刺激。此外，收入中越来越大的部分向利润转移，收入的不平等急剧扩大，---这种情况７０年代晚期以来一直在发生，但到这个时候表现更为普遍。
这样，转移到处于美国收入金字塔顶端的那部分人手中的收入在总收入中所占的比例越
来越大。这个阶层通常花不完其巨额财产，会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储蓄起来，这一进程
导致机构投资基金和个人投资基金不断增长，这些投资基金要寻找出口，其中的大部
分都用于购买股票。这与２０年代１０年间的新自由主义重构的后果如出一辙。
第三个因素是９０年代美国之外爆发了一连串严重的经济危机如亚洲金融危机、俄罗斯
金融危机等，导致越来越多的国外资本逃到美国，也使美国此前投资于海外的基金回到美
国，对这个泡沫的加大推波助澜。
消费和泡沫
股市泡沫看来引发了１９９７-２０００年消费支出的热潮。股市泡沫能够从两个方面增加家庭消费。首先，研究表明，消费支出尽管主要决定于家庭收入，但同时也受家庭财富增加的影响，包括储蓄帐户、家庭股票、有价证券和公债等等的增加。按照标准估计，这种"财富
效应"对消费的推动大约是４％，就是说当财富增加１００美元时消费会增加４美元。因此，
股市泡沫由于使股票价格膨胀，就导致那些持有股票的人增加消费支出。
股市泡沫对消费的第二个影响是通过退休金、养老金实现的。某些退休基金将退休金的支付与基金资产的价值联系起来。私人养老基金持有的公司证券的价值从１９９４年的１万亿
美元增至１９９９年的２．２万亿美元。既然股市泡沫导致养老基金的资产迅速增长，从而导致
人们对未来养老金的支付的预期也迅速提高，许多人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储蓄。
有价证券财富增长对消费支出产生的效应是通过家庭借贷的增长实现的。持有证券的家
庭不是出售他们手上迅速增值的资产，而是以它们作抵押来借贷为消费支出提供资金。家庭
借贷在９０年代的扩张期中增长确实很快。家庭债务从１９９１年占税后个人收入的７８％上升
到２０００年的９１％。
投资和泡沫
由ＩＴ投资引领的９０年代投资热潮的持久和规模，尚不能完全由新的信息技术所具有的
节约成本的潜力来说明。投机泡沫也起了它的作用。公司股票价格的持续攀升促使人们对利
润率的未来前景产生了过于乐观的看法。某些经济部门使用有价证券为公司扩张融资，由于
股价很高，这种融资方式非常便宜。
１９９５-２０００年，国外资本大量流入美国。这部分是由亚洲和俄罗斯的金融危机推动
的，但也是股市不断扩大的泡沫推动的结果。１９９８-２０００年，资本流入总量每年平均为
７８０８亿美元，相当于企业固定资产投资的６６％和ＧＤＰ的８．９％。这样规模的资本流入
直接或间接地有助于投资热潮的融资。最后，１９９７-２０００年的消费热潮也刺激
了工商业投资。由于投机泡沫而产生的消费支出的增加使企业增加投资支出、增加生产能力（即所谓的"加速器"效应）。
为何通胀保持在低水平
经济的加速增长使失业率降低，同时也产生了一种基于以往经验的忧虑，即通货膨
胀有可能恶化。与这种忧虑相反，在这整个扩张期，通货膨胀率保持了下降的趋势。
１９９６年后，官方公布的失业率下降到５％，但甚至１９９６年后，消费价格膨胀率也从未超
过３．５％，这比以前失业率低于５％时期的膨胀率要低。新自由主义的辩护士认为，新自
由主义重构引发了生机勃勃的投资、快速的技术进步以及劳动生产率的上升是通胀持续
下降的原因。
但是我们已经看到，ＩＴ的高速投资和快速技术进步并没有明显在劳动生产率的数据上
表现出来。即使在９０年代后半期，非金融领域的劳动生产率的年增长率也只有２．５％，这
与６０年代和７０年早期相比都低得多。１９９５-２０００年期间，尽管官方公布的失业率处于历史上较低的点上，但是实际小时工资每年只增长１．３％。这样一来，每个工人的产出增长尽管不是非常快，但也大大高于小时工资的增长，从而不会产生物价上涨的压力。这个结果并不是来自巨大的技术进步，而是因为雇主即使在失业率低于５％时也能继续压制工资水平。这说明，新自由主义重构在失业率较低时还能保持低通胀，不是因为高速投资和快速技术进步，而是因为由于这种重构，工人的谈判权力被大大削弱了。
一些国际因素也有助于美国在９０年代保持较低的通胀水平。尽管美国的贸易赤字在
９０年代后半期增加了，但美元的国际价值仍然稳步上升而不是下降。美元价值与其他货币
相比从１９９５年到２０００年第三季度上升了３１％。这是因投机泡沫和国外金融危机引发的
巨量资本流入美国导致的结果。美元国际价值的上升降低了进口价格，这一方面直接降低了
通胀率（因为进口价格是价格指数的组成部分），另一方面向美国生产商施加了竞争压
力，使他们难以提高价格。
新自由主义的成功故事？
新自由主义重构的辩护士声称，９０年代后半期美国的经济最终为新自由主义的有效性提供了坚实的证据。他们认为，自由化、私有化、削减公共开支、清除政府干预、清除将储蓄转向投资的障碍、让自由市场进行统治，这些措施创造了美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繁荣时期。通过刺激投资和创新，这个新的模式产生了迅速而稳定的增长过程，使社会所有阶层都受益。
但事实不能支持这种对美国９０年代经济扩张所作的解释。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削减企业的税收并攻击工人的生活水平这两点提高了９０年代早期的利润率。利润率的上升，以及与新自由主
义重构并无明显关系的ＩＴ革命，启动了一轮适度的投资热潮，从而开始了经济扩张。但新自由主义模式所产生的巨大的不平等日益扩大，很快便酿成投机泡沫，再加上上面提到的一些偶然因素，导致长时间投资热潮的出现并最终导致消费热潮的出现。长时间持续的泡沫带来长时间的经济扩张。低通胀率主要来源于对工人谈判权力的成功攻击。实际工资极其缓慢的增长有益于资本，但是它并不符合新自由主义所描绘的水涨船高利益均沾的图画。与长期繁荣的言论相反，这次经济扩张本来就不具有可持续性。任何一个投机泡沫最终都必将破裂。当这泡沫在２０００年夏天开始收缩的时候，投资随后马上回落。从２０００年底开始直到２００２年第三季度，实际固定资产投资以每年６．７％的速度稳步下降。消费支出也不再以９０年代后期的步伐增长，直到２００２年第三季度，它的增长率为２．９％。然而，在泡沫成为历史后，在某一点上消费支出就很有可能会发生逆转，从而进一步抑止企业投资。正式开始于２００１年３月的衰退可能会相
当严重或者会延续较长的时间。过长时间的投资热潮给经济带来了巨大的过剩生产能力。到这个扩张期之末的２０００年，生产能力的利用率已经降到８０．７％这一历史上较低的水平，
到２００２年１２月进一步降到７３．６％。更加糟糕的是，１９９７-２０００年的消费热潮曾刺激企业大力投资于生产能力以满足这一需求，果消费支出开始下降，那么这一扩张期后期
所进行的很大一部分投资都会成为过剩的。
既然通胀率在９０年代扩张期之末已经处于很低的水平，因此就存在通货紧缩的危
险，或者说价格下降将会发生，特别是当衰退延宕不去时，这种危险就更大。通货紧缩
会对经济产生毁灭性打击，因为那时家庭和企业会推迟他们的购买计划，等待更低的价
格，并且债务实际价值的上升会迫使债务人陷入破产。日本过去１０年的停滞便是通货
紧缩的有害结果的教训。
美国２０年间的新自由主义重构带来了一个以投机为基础的经济扩张，在产出的增长率和劳
动生产率方面，这个时期还不如过去"糟糕"的大政府时期的经济扩张周期的水平。而且这个扩
张期的利益绝大部分都流向了最高阶层。这个投机推动的经济扩张破产的代价，现在已经在整个美国的每一个城市都感受到了。
以百万计的工人失去了工作，另一些人则失去了退休金的保障。地方政府不再能以过去的水
平维持基本的公共服务。可见新自由主义重构并不能消除资本主义繁荣之后所紧随着的崩
溃。现在，建设一个可以带来稳定的进步并给所有人带来保障的经济所需要的，并不是某种
新的（或者翻修过的旧的）形式的资本主义，而是要用一种为人类需要而生产的制度取代这种为利润而生产的制度。（原载《国外理论动态》2003年第8期http://www.cctb.net/wjkw/gwlldt/gwlld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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