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一九0五年革命失败之后,社会民主工党的大部分人悲观失望,出现了“造神派”。如卢那察尔斯基等人。这些人都是唯心主义者,列宁为了批判他们,写了一部哲学著作《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过了十二年,俄国革命就胜利了,这时“造神派”的卢那察尔斯基也当了列宁政府的教育人民委员,他也不要造神了!
——毛泽东1961年1月24日与日本社会党国会议员黑田寿男的谈话,选自《毛泽东外交文选》
列宁论寻神说和造神说
文章转自《世界宗教资料》1983年第2期
:〔苏〕斯·尼基绍夫;冯嘉芳 译
自列宁《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一书问世,至今已过七十周年。正当国际和俄国社会民主运动中展开尖锐的思想斗争之时,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写了这本书。列宁的这部著作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宝库的不可估量的贡献。它现今仍然不仅是对敌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各种流派作不调和的党性批判的典范,而且是极其重要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教材,指导我们从世界观上总结最新的科学成就。
当代修正主义者和假马克思主义者企图把科学社会主义同改头换面的僧侣主义结合起来,调和科学同宗教,以基督教或其他宗教的道德规范来溶解马克思列宁主义。列宁此书对了解这种做法的荒诞无稽具有特别巨大的方法论意义。
列宁这部著作以很大篇幅批判地分析了马赫主义者,即经验批判主义者对宗教的调情,特别是揭露了寻神说和造神说这些反动哲学流派的本质。列宁对这些现象所作的极其深邃的分析至今仍然具有迫切的现实意义。
在西方资本主义总危机日益尖锐的条件下,哲学中的寻神说和造神说倾向明显增长。当代的神学家也祭起了这些法宝。形形色色的修正主义者对宗教和无神论倍加注意。
俄国资产阶级被革命运动所吓倒,企图对劳动人民施加影响,使之脱离革命。当时,他们对宗教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们在否弃陈旧的官方基督教的同时,妄想翻新和复活宗教,用新的方式来论证宗教,把它说成是一种能够“在自治教区起作用”①的精巧而完善的“文明”宗教。
新宗教的宣传者是所谓的寻神派。其基本核心是反动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革命和社会主义的敌人——布尔加科夫、别尔佳耶夫、麦列日科夫斯基等人。他们说什么俄国人民天生就信仰宗教,号召知识分子在人民当中支持、巩固这种宗教信仰。他们认为,只有宗教共同性才能拯救俄国。同时,应当帮助人民找到这样的神,他为大家所共有,并为真、善、美的利益服务。寻神派叫人相信,新宗教把理性、意志和情感融为一体,给人民带来慰藉。
这些貌似无害的词句包藏着把人民群众引离革命的祸心。寻神派还大谈其“人民宗教”、“神的人民概念”等等,把这种祸心伪装起来。
某些知识分子,连革命高潮时期加入社会民主党乃至加入布尔什维克党的知识分子也在内,开始鼓吹造神说。跟寻神派不同,造神派认为,神实际上并不存在,但需要“造”一个神使之为社会主义服务。造神派断言,宗教是一种永恒的现象,它是科学的嫡亲姊妹,并且同哲学和艺术处于并列的地位。造神派一面否弃陈旧的宗教理想,指出这种理想是虚假的,使人对彼岸世界作非非之想从而变得软弱无力;同时硬说必须树立新的合乎时代要求的宗教理想。造神派认为,新宗教的新理想体现了人本身的“崇高性和高尚性”及其对尘世幸福生活的渴想。人民对这种理想不仅应当接受,而且应当向之顶礼膜拜。
造神派讴歌“现实的、尘世的”新宗教之美好无比,力求使党相信宜于宣布自己是新宗教的缔造者和体现者。他们说,如果把宗教变为劳动和社会主义崇拜,那末社会主义就会不单为先进工人所理解,而且也会为半无产者、小资产者和农民所理解,从而激发他们建设并建成人间“天国”的狂热愿望,促使群众百倍努力。造神派竟至宣布社会主义是新宗教,马克思是新宗教的伟大先知,工人联盟是新教会的奠基石。
在许多问题上,造神派的观点跟寻神派和神学家的观点相一致。只要读一读1908年出版的卢那察尔斯基的《宗教与社会主义》一书,对此便可深信不疑。他告诉读者说,在一次当众的辩论中,进步宗教界有位杰出的代表发言反对他。卢那察尔斯基写道:“这个神父以非常鲜明而充满形象的言语发挥了宗教对人类大有意义的思想。他在结束时说了大意如下的一段话:‘人生在我看来就是一座大厦,空气、温暖和阳光通过几个窗户透进来。这就是科学之窗、哲学之窗、艺术之窗和宗教之窗。人们想把最后这扇窗户钉闭。我说:且住!在我们的大厦里,阳光、温暖和新鲜空气进得越多,呼吸越舒展,生活越愉快。但是,人们却反驳我说,难道您没有闻到,从第四个窗户飘溢进来的不是花园里或海上的芬芳,通过它透进来的乃是腐臭的气味?我说,不错,但您瞧吧,在窗户那边有尸体躺着,并在腐烂,把它搬开,沁人心脾的空气就会重新流进窗来。这具尸体就是教会的奴才习惯、警察宗教的耀武扬威、死文字的独占一统、教会对横暴势力的卑躬屈膝、千百年积累下来的全部官方的污泥浊水。把尸体搬走,但不要把窗户钉闭’。”
接着,卢那察尔斯基回答论敌说:“我也主张把四个窗户全都打开,并且愿意帮忙搬走以陈腐的东西堵塞第四个窗户的尸体。”唯其如此,所以卢那察尔斯基宣布无产阶级注定是“新宗教的体现者”、“新教会的奠基石”。
普列汉诺夫在一篇文章中评论造神派时指出,“卢那察尔斯基先生所发明的宗教只有一种——诚然是非常巨大的——‘价值’:它会使严肃的读者精神愉快。”①
列宁持有另一种观点。他给校对《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一书的乌里扬诺娃-叶莉扎罗娃写信说:“在对宗教的调情中,我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可笑的东西,倒是找到了许多可憎的东西”,并请求她“不要以任何方式缓和反对波格丹诺夫和卢那察尔斯基的地方”②。
列宁坚决反对打着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幌子宣扬与之不相容的思想。他指出:“寻神说同造神说、建神说或者创神说等的差别,丝毫不比黄鬼同蓝鬼的差别大。”③寻神派和造神派都在粉饰、美化神的观念,帮助统治阶级抓住群众充当宗教的俘虏。列宁解释说:“群众识破千百万种罪恶、坏事、暴行和肉体的传染病,比识破精巧的、精神上的、用最漂亮的‘思想’外衣装扮起来的神的观念要容易得多,因此前者的危害性比后者小得多。”④
当时有人觉得,列宁坚持原则性,对造神派,特别是对加入布尔什维克党的造神派毫不妥协,未免多此一举。但是,列宁始终坚定不渝。据安德列耶娃叙述,高尔基当她在场时“同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谈到波格丹诺夫对列宁满腔热忱,谈到卢那察尔斯基和巴扎罗夫都是富有才华和绝顶聪明的人……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睨视了阿列克塞·马克西莫维奇一下,瞇缝起眼睛,非常坚决地打断他的话说:‘阿列克塞·马克西莫维奇,别费劲啦,这是一无所成的’”①。
高尔基想使列宁同造神派妥协的一切尝试,结果都落空了。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把造神说看成“感到绝望和疲惫的”小资产阶级革命同路人的思想,不是按参与形成和传播造神说的某一个人的主观品质,而是按它在具体历史条件下所起的客观作用来评价这种思想。这种作用是反动的。
列宁令人信服地表明,马赫主义或经验批判主义这种反动的主观唯心主义哲学是造神说的理论基础。在俄国传播这种哲学的是马赫主义者波格丹诺夫及其一伙。列宁在给高尔基的信中写道:“说神是那些激发和组织社会感情的观念的复合,这不对。这是抹杀观念的物质起源的波格丹诺夫的唯心主义。神首先是(在历史上和生活里)由人的受压抑状态、外部自然界和阶级压迫产生的那些观念的复合,是巩固这种受压抑状态和麻痹阶级斗争的那些观念的复合。”②
列宁《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一书教导革命社会民主党人善于从阶级立场去评价社会现象,把各式各样的马克思主义赝品同真正革命的马克思主义学说区别开来。《无产者报》编辑部扩大会议讨论了“关于社会民主党内寻神说倾向”的问题,根据列宁批判的观点,承认寻神说背离马克思主义原理,实际上给革命社会民主党的工作带来危害。
在列宁的影响下,卢那察尔斯基认识了自己的错误,后来在宣传科学世界观方面做了许多工作。但迄今在西方,仍有人抓住他的造神说言论不放。卢那察尔斯基本人后来回忆说:“在我犯错误时,有一次……我的伟大导师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生气而又嘲讽地对我说:‘您挥手轰开神父,而他们却象苍蝇一样粘在您身上。您既然在身上抹着向无耻的宗教妄说卖弄风情之蜜,出去碰上僧侣界的一群苍蝇,那又何必挥手呢,他们看到一个小小的盟友将感到非常高兴’。”③卢那察尔斯基承认他当时对列宁的话只同意一半,但生活证明列宁“无比正确”。
列宁在同寻神派和造神派作斗争中极其鲜明地表述了他的宗教观,揭示了宗教的反动本质,论证了无产阶级政党必须成为劳动人民的思想领袖,必须捍卫马克思主义以抵制把它同宗教结合起来的任何企图。列宁的教导在当前也仍然有着迫切的现实意义。因为现今在资本主义总危机日益加深和尖锐的条件下,资产阶级甚至积极利用教权主义的反共论这一武器来反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反对真正的社会主义。教权主义的反共论以当代修正主义为依据,而当代修正主义则往往重复寻神派和造神派的论据,据以论证马克思主义同宗教是可以结合起来的。
每一个——或者几乎每一个——当代修正主义者,不论是伽罗第、斐舍、马霍维茨、勃洛赫还是其他任何人,必须在一定程度上诉诸宗教,企图篡改马克思列宁主义学说对待宗教这一社会生活中的复杂现象所坚持的原则立场。教权主义者和修正主义者甚至结成类乎同盟的某种关系。二者在他们志趣相投的方面彼此吹捧,互相促进,同心协力地进行反对科学共产主义的斗争。他们拚命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同宗教结合起来,把科学同宗教调和起来。他们说,宗教由各种社会制度掺进与其本性不相符合的杂质,一经洗刷干净就纯洁无垢了。但实际上,同二十世纪初叶造神派和寻神派的论据相比较,当代修正主义者在论证马克思主义和宗教的同盟时没有提出一个新的论据。
照他们的说法,宗教总的说来并不是人民的鸦片,只有为剥削阶级服务的那种宗教才是鸦片。据说,如果清除掉所有渍污,宗教就又会成为促进人们创造世界的酵素,为人类开辟一望无垠的前景。但这几乎是逐字逐句地重复造神派的说法。
修正主义者硬说,耶稣基督并非子虚乌有,而是英雄,是进步的甚至革命的英雄,其遗训同马克思主义思想相一致,应该发扬而光大之。不妨回忆,把基督看作无产者群众独树一帜的领袖,这种企图早就为造神派所有。
当代修正主义者特别顽固地坚持用基督教的伦理、用其“永恒的”道德价值来补充马克思主义。他们断言,无神论不单反对神,而且蔑视人、忽视人、无视人。这种论据也不新鲜。寻神派麦列日科夫斯基、别尔佳耶夫和许多造神派都发表过这种思想。他们当中有人说只有纯洁的原始基督教、有人说只有新宗教才关心人,把人置於神的地位乃至奉之为神。现今我们也看到某种非常类似的论调。例如,伽罗第写道,马克思主义并不反对原始基督教。勃洛赫附和他说,马克思主义和宗教的使命是解决人类生存中的同一些问题,如果用《共产党宣言》的眼光来读《圣经》,那就可以对其中许多问题求得解答。
修正主义者断言,当代教会正在别开生面,越变越好。它不想同一定的社会制度连在一起,不想为统治阶级效劳,它正在成为超阶级的组织。修正主义者一面大放厥词,一面呼吁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改变自己对宗教的态度。他们企图让人相信,无神论不是导衍于马克思主义,在历史上同马克思主义没有有机的联系。因此,如果摒弃无神论、利用基督教的道德价值、赋予社会主义以“人道的面貌”,马克思主义只会更加强大。所有研究神学的修正主义者,其主题思想都是如此,概莫能外。
显然,某些基督教神学家竭力想要抹杀科学世界观同宗教世界观之间的原则区别。他们说,既然基督教教义和马克思主义都以人道主义意向为基础,那末二者完全可以从思想上接近起来并在今后熔为一炉。资产阶级和教权主义的出版物很乐意为研究神学的修正主义者发表论述提供园地。他们的文章刊于官方出版的宗教书籍。他们利用宗教组织所掌握的一切群众性宣传工具。
列宁经常提醒,世界观的差异不应当成为劳动群众进行阶级合作的障碍,在解决信教群众和不信教群众所关心的重要生活问题时不应当妨碍他们在行动上的一致。但同时,他强调指出,科学世界观是同宗教世界观势不两立的。列宁明确指出:“在我们看来,被压迫阶级为创立人间的天堂而进行的真正革命斗争的一致,要比无产阶级关于天堂的意见的一致更为重要。”①但同时,他又认为,决不允许稍微离开马克思主义原则而在世界观上同宗教相接近。
修正主义者反对真正的社会主义,反对世界革命进程,反对缓和国际紧张局势,这就表明:他们对宗教暗递秋波,攻讦马克思列宁主义宗教学说的基本原理,是怎样起着帮凶的作用。
“马克思主义者中间(决不是开玩笑!)的造神派也博得了资产阶级报刊的喜爱。”②列宁这句话就象是在今天针对当代修正主义者而说的。
· 本文译自苏联《科学与宗教》杂志,1979年,第4期。本文为纪念列宁《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一书发表七十周年而作。是哲学博士。
①《列宁全集》第15卷,中文版,第393页。
①普列汉诺夫:《论社会与文化史中的无神论和宗教》,莫斯科,1977年,俄文版,第248页。其中论及卢那察尔斯基《宗教与社会主义》一书及《无神论》一文。
②《列宁全集》第55卷,俄文第5两,,第282页。
③《列宁选集》第2卷,中文版,第481页。
④《列宁选集》第2卷,中文版,第482页。
①《列宁回忆录》第2卷,莫斯科,1969年,俄文版,第226页。
②《列宁全集》第35卷,中文版,第110页。
③卢那察尔斯基:《回忆与印象》,莫斯科,1968年,俄文版,第324页。
①《列宁全集》第10卷,中文版,第65页。
②《列宁全集》第16卷,中文版,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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