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个傻妞马晓力向有关部门举报,说5月2日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红歌演唱会是“政治挑衅”,有“再现文革的企图”。其理由之一,是“演出中涵盖了《大海航行靠舵手》这一文革主题曲”。
本文无意为5月2日的“红歌会”辩护,据说该演出伪造了中宣部下属某单位的头衔,如果情况属实,该查处的自然要查处。这里想说道说道的是,《大海航行靠舵手》究竟是不是文革标志物?
称《大海航行靠舵手》为“文革主题曲”,是傻妞马晓力的发明。据她和别人辩论时所举证说:“文革时大喇叭天天鼓噪的这首歌你没听过还是没听够?” ——这样的论证方式,就导出一个问题:是不是文革时经常出现的,就是文革标志物?如果“文革时大喇叭天天鼓噪的”,就说明是“文革主题曲”,那想必在文革时傻妞也每天要吃喝拉撒睡,今天她还在吃喝拉撒睡,是不是就说明她还在搞文革?
可见,不能仅仅以文革时“也有过”作为标准,来判断其是否为文革标志物,而应具体考察其内涵与文革精神之异同。
《大海航行靠舵手》一歌的内涵是什么呢?准确无过其歌词,其歌词内容是:“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干革命靠得是毛泽东思想。鱼儿离不开水呀,瓜儿离不开秧,革命群众离不开共产党,毛泽东思想是不落的太阳。”
而文革的精神内涵又是什么呢?按照马晓力所推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之描述,文革的理论纲领是:“一大批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已经混进党里、政府里、军队里和文化领域的各界里,相当大的一个多数的单位的领导权已经不在马克思主义者和人民群众手里。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在中央形成了一个资产阶级司令部,它有一条修正主义的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在各省、市、自治区和中央各部门都有代理人。过去的各种斗争都不能解决问题,只有实行文化大革命,公开地、全面地、自下而上地发动广大群众来揭发上述的黑暗面,才能把被走资派篡夺的权力重新夺回来。这实质上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政治大革命,以后还要进行多次。” ——不难看出,从具体内涵和精神实质看,《大海航行靠舵手》与文革之间,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而且,这首歌也非文革时所创,它成歌于1964年。那么,傻妞马晓力又凭什么说它是“文革主题曲”呢?
再来看《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中的相关论述:“如果没有毛泽东同志多次从危机中挽救中国革命,如果没有以他为首的党中央给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和人民军队指明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我们党和人民可能还要在黑暗中摸索更长时间”,“毛泽东思想是我们党的宝贵的精神财富,它将长期指导我们的行动”,“我们必须继续坚持毛泽东思想,认真学习和运用它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研究实践中出现的新情况,解决新问题”,“没有中国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同样,没有中国共产党也就不会有现代化的社会主义中国”——可见,《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中的相关论述与《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词内容如出一辙,同时,这也是包括习近平在内的“党的主要领导”对相关问题的准确表述。可见,《大海航行靠舵手》一歌的精神内涵与《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是一致的,与中国当下主要领导人的意见也是一致的;反之,马晓力之流的说法、做法,才是反《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的,也是反今天“党的主要领导”的。所以,“应该对其追究责任,给予严肃处理和相应处”的,恰恰是这些所谓的“党内同志”。
而傻妞也有聪明之时,她竟然看出“今天的台湾独不了”(只不过,台湾“太阳花运动”明明发生在香港“占中”之前,她却说香港“占中”是台湾“变绿”的主因,可见其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已经习惯成自然),却假装看不到“今日中国不可能重演文革”这一基本事实(因为政权的基础变了,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变了,舆论和信息的环境也变了),反而煞有介事地要求追究一首歌的政治责任;而那些历来鼓吹言论自由、表达自由的所谓“自由派”,这时候竟然也兴高采烈地跟在后面大声喝彩——熟悉他们的人,对此当然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我也对文革持否定态度,但不赞同所谓的“全盘否定”或“彻底否定”。中国领导人的评价“失败的尝试”,是恰如其分的。所谓彻底的否定或肯定,大多是蒙昧的表现,是非理性的表现。
如果按卡尔·波普的标准,由于无法创造排除其他因素,只体现一个变量,以辨别其判断正误的环境,所以,所有涉及到宏观现象的社会科学,都可以说是伪科学。这也是社会科学领域多种理论能够一直争论下去的原因,所谓“实践检验”,并不具有逻辑说服力。因为理论是单纯的,在现实中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果严格以实践效果相衡量,并不能得出某方全对或全错的结论;而是像材料工业中的产品配方一样,一切的对错、成败,往往只是因为其中某种东西多了一点或少了一点,而不是某种东西不应有或应有而没有。
现在还看到有人说,不但要彻底否定文革,而且应该把中国人血脉中的“文革基因”清除干净——那他们应该同时将美国也清理清理,因为这样的基因不但中国有,世界其他地方包括美国也有。要不然,就形式而言就不会有麦卡锡主义,就形式和内容而言也就不会有“占领华尔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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