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镜的闪光
一
彩色世界里的黑白代表，具有天生憨态可掬的肢体语言，是“可爱”的形象代言人，熊猫在千呼万唤的掌声中，粉墨登场了。其实它不应该在这里，熊猫眼睛的外边沿罩一大圈浓黑的斑块，无形中加大了眼睛几倍的范围，使本身小而油亮的黑色眼球陷入同样背景的黑暗中，仿佛消失了踪影。野外生存的熊猫，是单靠这夸大了的眼圈本能地掩盖住窥视世界的眼光，还是为了增加面部表情的夸张性，用以恐吓和藐视敌手的防护色？也难道仅仅是为了追求炫耀自身的美感还是另有他图？假设现在上帝赋予熊猫暂时具有相当的说话能力，它也真是不能说得清楚的。还是别开口的好，那样怪吓人的。
现在熊猫频临灭绝，从医学研究上说明，与它具有硕大的黑色眼圈无关。
二
我在路上走着，目力所及的地方，都闪着耀眼的白光，我把眼上的高度近视镜摘掉，耀眼的白光立刻幻化成一团白气，朦胧像凭空升起的迷雾。灼热的天空，骄艳刺目的光线，令我感到眩晕，不舒服。我辄进一家叫“光明”的眼镜店里，空调机吐出的凉风，仿佛让我一下子进入了另一重境界，我紧张的心慢慢放松。
边享受室内的清新凉气，一边围绕明亮整洁的玻璃柜台，我透过玻璃隔断，欣赏各式各样的镜架样式。服务台小姐热情地说你好，欢迎光临，我就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生怕袋中空空，被人笑话，更怕的是不由自主地就掏出来，使袋中空空。仿佛遇到了贼，却并不害怕。如果有足够的钞票，换回一架眼镜，甚至心里有了一种炫耀的资本。
我已没有再配眼镜的欲望，原因是囊中羞涩，看看柜台中琳琅满目的商品，自我安慰也算作是一种享受。
目镜在商店里占据了很大的一块地方，有的就在货架外边，上上下下展示着它们夸张的形态，这是我每到眼镜店必定要看的地方，吸引我的除了它们的亮丽色彩以外，就是它们独具个性的外表。镜片以深色居多，斑斓五彩的镜架，有的显得高雅，有的显得青春，有的显得怪异，有的显得不伦不类。我很难理解，有的目镜，在我的眼里，在我的审美观的指导下，简直是达到了人类容忍丑恶的极限，这样的东西还生产它干吗？有生产的就必定有喜欢的，这是不容置疑的。
世界的多样性造就了生物的多样性，也同样造就了人类看待世界的多样性，我们不能因厌恶毒蛇、科莫多龙，就否认它们不是生物界的一员，而把它们看作异类。我有时感觉，明白得越多，麻木的机会也越多。我的神经随着我的年纪的增长，大部分都快麻木了，但我还是从这千奇百怪的造型中体会到一种内在地涌动的冲击力，不然我就不会理睬它们，把它们当作一滩牛屎放在哪里好了。
我的性格让我喜欢上那些明快，规则的目镜，变异的异型，戴在自己脸上，都会被我说成是出洋相，也许，在别人的眼里，我已经是一个落后于时代很长时间的古人了。
目镜更多的是个性的张扬，但我知道这并不都是青年人的专利。
目镜也是一个时代的标志，不知道这样的说法妥当否！
三
外边的光线刺得人眼睛发怵，闲余的时候，带着孩子到眼镜店里，希望买一架漂亮的眼镜，为孩子挡一挡使人焦虑的白光，也使孩子在夏日里张扬一下自己脸上的个性，毕竟青春无限。
我看好一副淡雅黄色的简洁的目镜，没有想到孩子却拿起了一副恶心人的，能够遮住大半个脸的怪兽眼镜。
我不同意，他就不买，我很生气，他比我还气的慌。我沉下脸来，他就眼含泪水。
算了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四
昨天，我和孩子上街，他提出一个和我小时候一样的要求，帮他买一些糖块，特别说明是要那种透明的玻璃纸包装的糖块。他的小鬼心眼，立刻就被我猜的透透的。
那是一个多彩的世界，幼年的我手里拥有许多花花绿绿的糖纸，黄的、绿的、红的、橙色的、紫的，还有许多杂色的。绿的又分水果绿、树叶绿、嫩绿、草青绿，红的就更多了，深红、粉红、浅红、桃红、橘红、紫红，还有许多分不清颜色的玻璃糖纸。
取出，放在清水里，去除弄皱的折叠，夹在书的一页里，阴干，就变得非常的平整，也就更加十分的可爱。随手拿出一张，放在眼前，世界立刻变成单一的红色，又拿出一张，世界又立刻变成单一的浅绿色，一会儿，红色，一会儿，绿色，一会儿，……不知是什么颜色了，杂色，世界在我的眼里，变幻莫测，色彩斑斓。
我十分耐心地讲解玩耍的要领，孩子睁大好奇的眼光，表示出对我一百个的佩服。我的心早已飞回了我的童年，仿佛我正在和当年的小伙伴们在玩耍，和我的儿子。
五
每个人，用自己的眼光看待生活周围的空间，记住这座城市里的每一条街道，建筑，娱乐场所，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以后，他们在想些什么呢？抑或是思考吗？
当他们拿出自己对某一事件或某一建筑评头论足的时候，我想起了《伯乐相马》，伯乐相马，不看皮毛，不看眼睛大小，只注意额头和四蹄，就可以判断出是否是千里良驹。对于不会相马的普通民众，判断马的好坏就不是这么一致的了。
我前一段时间，跟随旅行团到草原上观光，体会出不到草原真是不知中国之大，蓝天白云，伸手可及，清朗朗的天空疑似被上帝施了神奇，让人幻想颇多。
最惬意地是骑在马背上，驰骋草原万里。在选马的过程中，我听到了这样的一些对话：
“你看那马尾，多有力！”
“还是那马鬃，真飘逸极了。”
“快看，那匹的蹄子，上白下黑，肯定是宝马良驹。”
“不一定，还是那头枣红马，体格多高大呀！”
“我选这匹，我就是喜欢黑色的，多漂亮呀！”
“还是白的好！”
……
我请教牧马人，牧马人笑而不答。在我再三追问下，他说，这样才有趣！
六
在狗的眼里，世界只有黑白两色，色盲并不妨碍狗对主人的忠诚。狗面对一块鲜血淋漓的肉骨头，黑白帮助它消除了对血腥的恐惧，视而不见紫青色的血管中流出的鲜血。在黑白的世界里，狗没有恐惧。自然，狗也不会在狂嗜、浑身沾满淋漓的鲜血后做非常可怕的噩梦，只会在梦中下意识地舔舔那似乎还有血腥味的嘴巴，回味那种特有的滋味吧。它认为那是理所应当。
这也怪不得狗，见怪不怪。
七
似乎总在回忆，当一个年满不惑的中年人，怀抱着不甚懂事的孩子，就喜欢讲古，讲从前。
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东傲神州，有一座仙山，名叫花果山……
孙悟空，以前是叫石猴，也并不是大王，只是一只石猴，后来，猴子们约定谁能穿过又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水帘，谁就做大王。水帘很高很宽，跌落有声，声震云霄，气势宏伟，也是有点吓人。孙悟空就轻而易举地穿过水帘，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可以组成一个王国，就强调自己应该做大王，猴子们没有食言，拥戴石猴做了大王。后来，大闹了天空，被压在五指山下，遇到了唐朝的和尚，唐僧，到西天求取真经，皈依佛门，做成正果，成了战天斗地佛。可喜可贺。
还有呢？孩子问我，我也能穿过水帘吗？
能的，我回答，肯定能的，我为她鼓劲，将来你能够打破面前的一切水帘。
八
今年，一晃，快到年底，气温渐渐凉起来，早晚上下班有些冷。妻子劝说我加件毛衣，我还想拿出二十来岁的感慨，来形容我现在的体质，一个晚上以后，我屈服了。拿起毛衣穿上身，才发现，我现在不仅怕冷，而且不知怎的，一个夏天过去，竟然胖得很多，上身的毛衣显得那么别拗，紧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只好到商店去为自己的舒服宁愿钱受罪而不能人受罪了。
我是比较胖了，肚子自然地向外形成一面弧形。我拍拍肚皮，营业员小姐抿着嘴偷笑，看来岁月不饶人，该胖的时候就胖了。
穿上崭新的毛衣，感觉舒服多了。妻子非要选样式，营业员小姐也是热情的一件换一件的忙碌，我每次到商店的诗衣镜对面欣赏衣装的时候，总是感觉自己有些变化，变得漂亮了，也消瘦了许多。我问营业员，不是哈哈镜吧？绝对不是！小姐干脆的回答，你一点也不胖。
似乎我真的不胖了，感觉良好。
九
今天早上起来，天气很不好，雾气弥漫，对面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车和人影的晃动，骑车不敢太快，害怕伤到别人也怕被别人碰着。不久，太阳出来了，雾气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十
每个人，或多或少地戴有一幅有色眼镜，绝大部分是隐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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