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品味欧阳杏蓬之《广州读本》与 《缤纷湘南》

   欧阳杏蓬，第一次看见这个名字是在红网散文论坛，只当作网络中游弋的普通符号。随着几年时间的流逝，浏览各大论坛的原创文学中，观其以行云流水的散文在全国遍地生花。不知不觉中，只要见到这个名字便会停留驻足，钦佩其对文学的痴迷与旺盛的创作力，随着他的文字感受其与众不同的生活哲理，同时也沉浸在其独特的散文表达艺术中学习。　　

欧阳杏蓬，自1992年7月他从家乡湖南宁远到广东，一路漂泊一路文字一路歌。一直以来，他以民工的身份写作。第一次真正看见他的身影是在2010年3月6日晚凤凰卫视中文台《南粤纪事》栏目中播出记者邓海云专访他的节目，主要谈及内容是民工与居住证的问题。虽然只有几分钟的采访，却浓缩外来务工人群在广东生活的艰难不易以及一张暂住证带给生活的困扰。第二次是2010年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与网友座谈交流会上从他的《文化也需要上山下乡与群众打成一片》中看到的是他关注农村文化的发展与文化强省的商业意识，彻底颠覆了他作为普通民工在我心中的形象。　　

欧阳杏蓬，他是一个真正热爱文字痴迷于写作的作家。文学肩负的不仅是个人的命运，而是千百万人的命运。一个有责任感的写，必是一个眼观现实心悟生活的人。民工，这个二十世纪末涌出的新型词语（在我国的人口户籍管理中只存在一个农业与非农业户口之称），这是一个新型经济体制下的特殊产物。代表着一群特定的从业人员，他们的身份披的是农民的外衣，干的是城里最辛苦的工作，漂泊在城市与乡村的边缘旅程，注定了生活的艰辛与复杂。欧阳杏蓬以他走过的人生经历，用笔作为解剖的刀具，将生活的血肉筋脉层层剥开，通过文字向人们揭示这种人生的结构与实质。一面是内心对美好生活的留恋向往，一面是现实生活的沉重与无奈，矛盾郁结成一个根深蒂固的肿瘤附在现今中国城乡现状的身上。然而，问题依旧，他只是个病理学家，却不能医治。在无可奈何的声声叹息与迷茫困惑中，期盼得到社会更多的关注与切实地解决。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与忧患情结贯穿在一路的文字耕耘中，2010年9月他的散文集《缤纷湘南》与《一个寄居者的广州读本》（以下全部简称《广州读本》）出版，再次以最完整清晰的纯白纸黑字的书本形式面世。虽然他说写作只是满足个人爱好需要如同吸烟，他的写作也与经济生活无关。但我更喜欢将他定位为现实一亿多民工中的特殊的文化人物，一个以文字为民工呐喊的先锋。　　

“都说那海水又苦又咸,谁知那流浪的悲痛辛酸”.这首八十年代流行的歌曲，其中的滋味，就在《广州读本》中荡气回肠。用回忆温暖着漂泊在外的每个日子，用故乡支撑着一路行进的步伐。于是湘南与广州，一个故乡，一个异乡，两个完全不同的地域概念，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即使是同样的月同样的雨同样的物件叫人品出两种完全不同的味道，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缤纷湘南》与《广州读本》的生活意境与哲思　　

一 故土似火，灵性如水；城如石硬，情比纸薄　　

故土是文学创作的源泉，故乡是无数游子身上最温暖的行囊。《我要的地方叫东干脚》里写道：“东干脚是我生长的地方，东干脚是我灵魂赖以生存的地方……东干脚在温暖我，像一炉火，最终把我燃成灰烬，我愿意。我要的东干脚就是这样，无论怎样，都保持一种热烈。死亡，或者永生，都那样让 人迷恋，我要的是东干脚，它让我生死都开心，安宁。”东干脚是出生的小山村，也是湘南的一个标签，反复出现了各种故乡的文字中。无论在怎么样恶劣的情况下，只要想起它，就有了精神的寄托，就有了奋斗的力量。读着《缤纷湘南》的每文每字，感觉就像部刻录机，故乡的一草一木生活的任何细微都让其以生动的形象刻画出来，然后就是深刻的思索探讨背后的哲理。即使面对生活的迷茫，只要想起故乡，灵魂总能沉淀保持一份清净。在《生命的黄水寺》中道“湘南虽不敢说人杰地灵，但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寺一庙，心怀善意。渐行渐远，黄水寺成了我记忆的一部分。在云雾氤氲的湘南如空明的一站佛灯，照着那片苦难过的大地。而散于无形的黄水寺，如水，浸润着我的生命。”《父辈的井》：“不仅映照了父辈的精神，还照见了一个村庄。他们即使被时间荒凉，他们的生活态度会在荒凉里永恒，犹如他们的井不干涸，犹如那条河，在大地上割出一道伤口。”故乡如火温暖着记忆，而那些如水的品行，不断地滋润着灵魂。　　

为它奔波为它辛劳为它挥洒青春的城市又是怎么样呢？　　

《城市，人间的石头雕像》里说道：“城市，人间最坚固的石头雕像。然而，他们总是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一如今天我们说伟大的历史。”从石头的羊开始，到天河广场“面前的这不是广场，而像是一个祭台。城市是一堆石头，人就是摆在石头前面的祭品，”所以《我们要看好自己》“这是一个死的城市，我们要看好自己。这是一个凝固的森林，彻夜不宁”。　　

因为一纸薄薄的暂住证，就把城市本地和外地人完全对立，人情冷膜相隔。暂住证，也是《广州读本》中民工居住生活的关键词。在《在世俗与诗意里天河棠下》“治保会的楼不高，却让我心有余悸，2001年的一个春晚，我被两个制服人员夹着带进去过，与数百人混杂在一起，为办暂住证，打电话四处求钱。”《阳台之外》“只要你有心，在这城你还是可以像人一样活下去，直到暂住证到期为止”。 “过九年，暂住证变成了居住证。”　　

《城市疲倦》“我们害怕城市的时候，城市就像排污一样把我们排出去。我们感觉疲倦的时候，疲倦就像蚂蚁一样爬到了我们的骨子里。我们想都是一样的时候，城市就在我们的脚下，像一个矮矮的山包，像我们小时候牧牛的地方”　　

读着广州印象广州生活里面的这些文字，就像一块块石头哽咽在喉头令人窒息。悲哀的气息弥漫在石城周围更显冷酷。这两种情绪强烈的对比，一直贯穿在他的文字中。两本书的内容几乎是同时写作的结果 ，思想在现实与回忆中交织。湘南与广州就像孪生的同胞，一个向阳，一个朝阴。放在一起欣赏，更能够全面的了解笔下的生活与写作意义。人人平等，城乡平等，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字眼，像口号在我们这代人叫嚷了多少年？然而什么时候真正有这种可能？　　

二  乡景如画，美中还凉；石城喧嚣，泊客如烟　　

《缤纷湘南》里《不语的是故乡》描述：“故乡如画，每个人都有一张。我的故乡如画，用湘南山水雄峻与秀美，滋养着一代奔波的人”。由《春天到 桃花开》《石榴花》《看看那绿》《枇杷树》《老河》《浅水湾》《橙子树》《开春》《春 记忆》《桂花香里》《苇叶尖上的一粒翠鸟》《云霞万里山万重》等等一张张美丽的图画交织的湘南。这些记忆中的画面在头脑里塞满，成了梦里天堂。每一副都那么悠然，安宁，恬淡，和谐。但回到现实的时候，却少了一个结局的“美满”。总在最美丽的当中，留下一丝遗憾，一声轻叹。这声叹息从遥远的乡村传来，是家乡衰老的父母对儿子的牵肠挂肚，是幼小的孩子对父母望眼欲穿的呓语，是乡村繁华空荡后的回音。　　

故乡的一切，总在不经意间占住了记忆，一种“生是故乡人，死是故乡土”的传统观念牢牢地刻在的主体意识中。“在你的理念里，你还是要回去，要去圆一个梦，让母亲干瘪的身子，得到物质亲情文明和孝心的滋润，你还要埋进那土里，守在那里，生生死死，都在那里轮回，不让故乡荒芜。”这是《我怀念里的乡村》的结束语。其中“荒芜”两字，作为标签反复出现在故乡的很多篇章中，那种震撼心灵的苍凉感贯穿在对故乡的忧思中。当一个个故乡人在外地打拼后回来建设好村子的美丽外壳后，灵魂却在荒芜空洞，只留下衰老的人群守住曾经的繁华，与一个有着子弹般穿越心脏的忧郁的儿童眼神在飞扬。正如《家织布》中写道：“很多的时候，我脑海里都浮现一幅画：一个老人，佝偻着腰，牵着一个孩子，一老一小，在山脚下走走停停，在夕阳里拖着长长的影子，指点一山苍黄的落霞晚照。”老的一代守护着乡村，建设着乡村，因为他们一代而让“我们”的童年充满了温馨的记忆和幸福。而现在“我们”外出奔波谋求新的发展，成为了城市建设的基石，成为了城市发展的牺牲者。而留下的“我们”的孩子们，和老人守候在乡村，又将是怎么样的人生？正如《远行的恐惧》“回家的路，因为有亲情的牵引起点终点和过程都无比熟悉，所以每次踏上归程，都是一次享受，完了之后又是一次撕裂。享受的是与父母孩子相聚，撕裂现实情感的是分别。我们没有能力去改变这种现实，所以我们来回奔波。回家的路上，我们像孩子，离家的路上，我们像战士。我们的生活只装了两个字挣钱。”钱的正反面，都是辛酸的图案。故乡的空洞美景，城市的繁华冷漠，都是这代在外奔波打拼的人生作为基石，泪血作为背景。　　

一条路，连着两端，一端是故乡一端是他城。一生的足迹，一头是生，一头是死。从缤纷湘南的黄水寺迈出开篇，带着佛香上路，带着禅意行走，灵魂的栖息与升华，是最大的收获。如《城市：从庙宇到坟场》里“死亡很远，生活很近，这两样东西都在心里。我们要看好自己，这个城市无论多大，我们都不会迷失，因为我们的生命，一直走在通往庙宇与坟场的路上”。 《我在朝阳》《我在深圳》，那些人那些事，铺在行进的途中，将青春的热情燃烧用前进的勇气丰富着旅程。到了广州安顿下来，望着石的羊，伴着喧嚣的噪音，淋着广州的酸雨，是令人害怕的。偶尔看着会侨新城的月亮“月亮也生疏了，浮在这城的上空，如一枚硬币，提醒你，就那么遥远。月亮是孤独的，跟地球约会了几千年，从来没有亲过地球一把。你是孤独的，睡在夜里几千个夜晚，一直没有忘记营生。”而心中的希望还在滋长：“我想，三年五年十年十五年后，我也在这阳台上养一盆花，让房子和人陪着阳台一起寂寞。”　　

三 故乡人事，雕刻时光；吊着影子，生活有梦　　

亲不亲，故乡人。故乡里，最美最亲的还是故乡的人连着故乡的事。                      　　

《父亲的卷烟袋》中父亲的吸烟史就是家中的生活史，“我离家后，父亲望着雁过抽烟的孤独场面”那是父亲沉默的爱。“父亲的日子好了，父亲因病戒烟。”却是生活无奈的选择。“很多时候，发呆的父亲，父亲腰里的卷烟袋，父亲脚下荒芜的大地和面前的空山，如一幅油画一样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时刻给我警醒。”“父亲只是一个平凡的农民，蚁民。可是，他坚持了一生，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威严的小民样子，让我们不敢偷懒，不敢奢侈，随遇而安地生活。”父亲的这种朴实的品性一直延续在的人生里。　　

《乡村男教师》的洪生老师:“他的字写得端正，比起我们语文老师的字还要好。讲解起来，不嫌麻烦，举例举例再举例，不厌其烦。洪生老师教我们，没有收任何的学费……洪生老师死在菜地的窝棚里，什么时候死的，也没有人知道……为了救侄儿，把可卖的家产都贬卖了……一个无儿无女的鳏寡孤独乡村老人，有若无其事和开心的样子，用了那么多年用了那么多心，去关注教育培养几个顽皮的孩子，这是怎样的一种胸怀与品质啊！正因为有洪生老师这种人，湘南的院子里才有千年不散的书香吧。”这是一个乡村最普通不过的人生，结局虽然悲凉，但灵魂却闪耀着光芒。故乡还有很多这种平凡的人生，如邻家婆婆兄弟白廉黑廉秋秋九哥德爷舅爷等等，他们都是非常平凡的乡村人物，或善良淳朴或勤劳勇敢或坚强隐忍等等。正是这种朴实的人性光辉一直潜伏在的心底，永远伴随着故乡的一切温暖着人生。　　

而《杀年猪》《打糍粑》《年豆腐》《年三十》《开秧门》《野蕨 草蘑 清明花》《菖蒲 血鸭 雄黄酒》《农家乐》等等这些乡村的风俗故事，刻画精细，生动有趣。乡村因为这些时节风俗的串联，让大地充满了灵气，让生活有了许多喜气热闹，让生活有了更多的期盼。从此也让人增添了许多许多的怀念。这些风土人情也是《缤纷湘南》最为厚重的部分，也是激起许多读者共鸣的要素。山乡固然闭塞安静，固然贫穷落后，然而没有理由不让人怀念生活中的最古老的习俗情调，这是一种潜伏在心底的民族意识，一种历史遗留的乡村文化风味。　　

城市他乡的味道又如何呢？　　

在《广州读本》里《吊着影子走来走去的生活中》“德爷告诉我，没有影子的不是人，是鬼。我惧怕成为没有影子的人。”在广州的现实生活里，我是个吊着影子走动的人，其中的感觉有惊恐颤栗，在《黑色萧岗》窃贼入室，钱物被偷，幸而人无大碍，以至于每当经过萧岗的黑色牌坊，如同经过一个黑色的迷宫，心里满是祈祷。其中的感觉有惶惶不安，在《天河北路》里“路上的车灯都像星星一样闪着光，十分的梦幻，却又必须走走停停，忍受一种煎熬与折磨。……我在妖群里，成了妖的一员，在天河里，想的仍是凡人的生活。”在机场路看到死亡在白脚树下的人，所以走在机场路，又多了个可以思量的地方。走在路上，要小心，尤其是一个人，前后左右要分清，因为不知道危险在哪? 　　

“从天河到白云，不是从天上到地下，是从理想的天堂到另一个天堂……天堂就在我们头顶之上,，在天河和白云之间，在我们飞扬的梦里永不凋零。”无论他乡的现实多么的难以令人满意，生活怎么凄凉，前进中的步伐多么沉重，但是我们依旧用坚强的毅力在坚持，理想中的蓝图还是在心里开花。“你忘记了时间，只想坚持劳动下去。坚持，在这四季模糊的南方，就是生活持续下去最有力的选择与保障。”。“我们”还希望《2010，在广州安居乐业，养猫喂狗》。　　

《三百年后我会回来》：“三百年后，我不会如此忧伤，而是简单快乐，什么使命也不带，就是在这里生活。那时候，我们不再讨论民工，户籍，房子和教育，像身边的出租车司机，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享受拉劳动。”简单快乐，这是多么平常的要求。 “我兀自笑笑，笑我自己又在做梦了。”当读完欧阳杏蓬这些湘南和广州的文字后，而故事远没有结束，今天依旧正在进行时，还是只能在这有些凄楚的笑中期待着明天。这一代民工的付出，需要换回来的仅仅就是这些吗？站在城里人的角度，这是多么简单低级的欲望。可是，对于全国数以万计的民工来说，三百年后，梦能够实现吗？　　

缤纷湘南》与《广州读本》的文学魅力　　

在网络里读过欧阳杏蓬很多的文字，当再次捧着这套《缤纷湘南》与《广州读本》静心品读的时候，他那澎湃的思绪，生动的文字，还是让人深深地沉醉，慢慢感染其作品的独特魅力。其两本作品的文学特点归纳如下：　　

一  的写作意识纯净，思维细腻,情感真挚　　

散文写作题材多来源于现实生活，以个人的生活经历和思想的火花来书写。　　

一路漂泊复杂多变艰苦打拼的人生，经历就是人生的宝贵财富。而现在许多的文学创作却存在一种虚空跟风的现象。特别是在网络文学中，大多数写手或者都沉浸在小我小资的情绪之中，或引经据典风花雪月，靡靡之音盛行；或天马行空玄幻幽冥，或以史为引嬉笑人间。而能够安静下来，潜心原创，写出真正对得起自己心灵经得住现实考验的作品是少之又少。欧阳杏蓬在网络上无疑是个例外，“我喜欢文字，像九头牛拉着，不喜欢都不行.。”这是他对文字的痴情。他的写作独立特行，从来不在乎文字在网络中的冷遇，从来不为网络的虚华人气而随波逐流，从来不转向社会热门而哗众取宠（以他的文字功底和想象力书写社会网络热门主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作为身处闹市为生活奔波的人来说，如果不是心灵真正的沉静，进入忘我的境界，是不可能写出这么多细致深刻的文字来的。这些年来他自始至终坚守自己心灵，坚持自己的纯文学道路，这是现今社会难能可贵的文学坚守精神。　　

他的写作内容，都是来源于生活，来源于身边琐碎的事物，任何细小的线索都能够引起他的感慨他的反思，从而也给读者以共鸣和启迪。他的文字中，情感丰富细腻，不经意间让人感动。记得第一次读他的那篇文章《你的忧郁我的魂》写留守的儿子亲着父亲的情景，写十几个月大的儿子“动不动就皱起眉来看人，干净的眼睛里像养了一粒黑漆一样，令人无法看透他的心思。他仿佛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小孩，而像是一个经历颇为沧桑的大人了”的时候让读者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只感觉在想起儿子忧郁的眼神时有如万箭穿心。这种细腻深邃的感情贯穿在他的湘南的许多篇章中，让人心痛让人心忧让人心迷。这就是散文让人共鸣的真情世界。　　

二  作品的主题思想明朗，悲而不沉，忧而不郁　　

大凡初读关于广东系列文字的时候，如果不是神清专注，便会感觉文字比较沉重。实际上沉重是打工者生活的本质，是他的“民工文学”作品特意透出的质感。只要在读过他更多的文字后，你会感觉到被悲哀笼罩的同时，拨开悲凉的迷雾看到的是生活的希望与人性的光辉。所以他把湘南与广州两种不同的生活两个不同的意境巧妙串联在一起写作，火与水的情怀不断涌现。但文章隐含的亮点很含蓄，很内敛。在一个个小人物的故事背后，在一个个沉重前行的旅程中，不时闪烁出人性真诚善良美好之处。如《天桥底下的背影》对一个生死未卜之流浪人的关注。《两块钱》对于乞讨人的怜悯关怀。《那繁华里最坚硬的部分》更是对弱势人群生活的关注，《雨落如注的那个五月》是对汶川事件的整个社会的关注与祝福，《白云山》《坐在城市的窗户边》《2010，在广州安居乐业，羊毛喂狗》《三百年后我会回来》这些都是在广州沉重生活中的希望。透过文字处处都可窥见一颗从佛的善良之心（从黄水寺开篇定论)，使得整个作品看起来具有中国传统文人的忧患情怀，以及在苦难面前表现出的中国儒家涵养的从容大度。但愿作品能够引起更多人的理解共鸣，作品所透视的问题能够得到社会的关注重视解决！　　

三 的文笔优美，想象大胆，语言幽默，可读性很强　　

欧阳杏蓬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作家，具有细致的透视生活的眼睛，以及丰富的想象力。他的文字生动优美，在平凡的琐碎叙述中，不时会冒出一些非常大胆形象的比喻。我更喜欢归纳为欧阳式的幽默，幽默也是一种生活态度。在许多无可奈何的状态下，幽默更是智者的自慰与自嘲。这种表达方式在《广州读本》中运用广泛，一下就把城市的形象鲜活起来。其中许多文章标题本身就是一副副生动的城市画面如《城市里的船》《城市，人间的石头雕像》《城市之鸟》《剪刀》等等。在《石的羊》里“公共汽车像一个派头十足的蜘蛛，在城市的蛛网里走走停停。蜘蛛到了城市，被城市政策感化，自动失去了毒性。除了抓蚊子，还是抓蚊子。”城市的公交再形象不过如此了。《街边的树》中“如果不想离开城市，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站成一棵街边的树，用最大的努力与热忱保持沉默，忍受没有鸟的孤独，并习惯冷漠。”以人拟物，以静制动，才能延续城市生活，在城市做人的味道真是无言以对。“在上帝眼里，城市是它们的一场盛宴，在蝼蚁哪里，城市是一堆屎。在我们的眼里，城市是一座山，一座大得无边烫得发热的山，可以容纳世界。”这就是城市的形象。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幽默？　　

《缤纷湘南》，更多的主题是以优美生动的语言刻画出的乡村景象令人流连，以亲切轻松的语调叙述的故事感觉温馨，整个文字朴素大方，读过之后如融融热火暖透胸窝。　　

这两种不同的表达方式，塑造了两个不同的地理概念中的形象和生活。正如他自己的一句话：穿行在现实与天堂间写作。读者的感觉也就是如此。虽然我是那么地迷恋缤纷湘南，但还是认真地把广州读本看了多遍。那里包含一代人建设城市打拼生活的辛酸史，更有他们明天的希望，期待更多人去解读去关注！　　

 (文/一水刈木)　　

            201-1-18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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