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一代
上海海事大学的研究生杨元元，梦想用知识改变命运，从不放弃奋斗。她是一个孝女，“带母上学”，因贫困求助解决住宿，得到的不是关爱和激励，而是冷漠、厌弃和粗暴。到校两个月后，自杀身亡。消息在网上公布，网评如潮，自杀的因果是非，纷争不止……
遭遇毁灭
同情或嘲讽，
指摘或推诿，
道德或法律，
讪笑或热泪，
谩骂或挽歌，
赞美或抹黑……
是非，网评滔滔，
褒贬，唾沫纷飞。
喜欢嚷嚷就嚷嚷吧，
但是，雄辩
未必胜于事实。
如果回归事实，
推理，不背叛逻辑，
是非，自然
八九不离十。
杨元元，她从湖北
来上海，绝非来寻死；
进海大，本意
无非追求知识。
迷信知识改变命运，
她呀，有个美丽的误区！
杨元元，她也不是
一个娇娇女。
六岁丧父，全靠
看厂门的母亲
拉扯她和小弟弟。
在贫困中煎熬童年，
在苦难里学会坚持，
坚持读书，坚持自立，
上课，家教，做几份兼职，
让自己超负荷地运转，
青春唱着高昂的进行曲。
三好生，好班干，
她在校加入了党组织……
杨元元，她也不是
没遭受过挫折和委曲，
而她，总是坚强地
接受痛苦的磨砺。
大学，保研的名额，
中学，市三好学生的荣誉，
都横遭权势通吃！
大学毕业后，
那些灰色的日子，
求职，四处碰壁，
考研，三次失利，
做小生意，亏，
创办刊物，亏……
欠武大3970元助学贷款，
毕业五年才凑足还齐；
学历证书呀学历证书，
才解了被扣押之围！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她以曹雪芹的晴雯自比;
“人可以被毁灭，不可以被打败”，
她有海明威的老人的意志！
呜呼，哀哉，
——俱往矣！
她在绝望的海大，
用两条对接的毛巾
把自己
挂上水龙头
自缢，
告别了
她奋斗三十年的
往昔。
东来的70天里，
在海大，有怎样的遭遇？
那是压垮骆驼的
最后一根稻草？
抑或，是她三十年里
从未扛过的
空前沉重的
致命的
打击？
一个“带母上学”的孝女，
因贫困而求助的孝女，
应得到关爱和激励，
而不是冷漠和厌弃，
更不是威胁和训斥……
“冷漠”,网上到处用来
指摘海大的不是。
而我觉得，“冷漠”
远不足以
表现某些上海人的
傲慢
势利
偏执
愚——
除了上海人，
在他们眼里，
五湖四海都是乡下人，
——对，乡下人，
北京的“爷”也是；
上海的瘪三，
也总比外地的
一级教授高一级；
热得只剥剩一条裤衩，
窝在小阁楼里
大汗淋漓，
也比乡下人
住别墅
更高贵得体；
上海城郊结合部，
街区行人如鲫，
街边一个粪桶，
围一张破席，
这样的小便处，
也比乡下人
镶金嵌玉的公厕
华美……
我们乡下人
有了这些背景认知，
再回头打开那些媒体，
看看，看看
说了“没钱，没钱读什么书”
又被录了音
又躲起来赖账的
尊贵的书记；
看看那几个驱赶杨母
如狼似虎的
宿管，
像不像
拘押犯人的衙役？
像不像
横行码头的黑帮?
像不像
催租逼债的狗腿子？
天哪，怎么了？
中国的社会正义！
比起苦难，绝望
看来更有杀伤力！
比起荣誉，尊严
更值得用生命来捍卫!
从不放弃奋斗的杨元元，
2009年11月26日 ，
终于选择了放弃，
放弃亲情，
放弃知识，
放弃命运，
放弃——
明天的太阳，
永恒的大地。
窃据强势的人们哪，
继续制定冷血的法律，
执行人性缺失的制度，
维护和扩展自己的权益……
杨元元们，
死了就白死，
你们无德也无罪，
谁能拿你们怎么的？
沦为奴隶
一起出生，
一起成长，
一起陷入危机，
杨元元和改革开放，
两个三十年
重叠在一起。
是两相巧合？
是互为隐喻？
杨元元有生的三十年，
是改革开放
逐步开展的三十年。
是不断削弱
不断摆脱
毛时代影响的三十年。
是美化西方
神化美国
鼓吹普世价值的三十年。
公有制像泄气气球，
私有制像恶性肿瘤，
是萎缩和膨胀
同时急剧发生的三十年。
学者歇斯底里鼓噪，
官僚热衷犬马之劳，
是市场经济走向
一统天下的三十年。
资产阶级为主导，
官僚学者为联盟，
是铁三角共存共荣
形成统治合力的三十年。
集体资产一洗而空，
全民资产惊人流失，
是工农空前无产化，
财富空前垄断化的三十年。
反对大民主，
躲避群众监督，
是大小贪官走向
大面积腐败的三十年。
“全民”工人下岗失业，
农民进城当农民工，
是工农政治经济地位
低下化的三十年。
为人民服务的
维护工农权益的
毛时代制度遗产
被不断革除的三十年。
追捧自私自利个人主义，
抛弃奉献和服务精神，
是毛时代人文精神
不断消解的三十年……
在这样的三十年里，
一个普通工人的女儿，
奋斗不息的杨元元，
命运会带来什么机遇？
企改，母亲早退，
房改，母亲“无家可归”，
教改，得自己担负
高昂的学费，
读书，成了
高风险的投资——
没有“关系”，
缺乏“脚力”，
毕业未必就等于失业，
但讨一份职业谈何容易！
或出黑钱高价来买，
或贴钱贱卖自己！
此间出的血，
此间流的泪，
只有亲身经历了，
才能品出苦涩
和惨痛的真滋味！
房价，坐着火箭飞升，
医药费，打着筋斗翻倍。
房奴，算是做稳了奴隶，
让杨元元们艳慕不已；
“蚁族”和“鼠族”，
是想做而不得做的奴隶。
而比房奴
更不幸的
更不易摆脱的遭遇，
是无所逃遁的
资产阶级
意识形态的奴役。
杨元元们
是受害最深的一代，
他们的红领巾，
他们的团旗，
已被猫尿污染，
复遭普世派的口水溅湿。
入党誓词里的主义，
成了遥不可及的
马克思乌托邦遗迹；
有几人做好了准备，
终生为之奋斗，
随时用热血
用生命去捍卫？
在官本位的国度，
只不过借一个组织，
做向上爬的阶梯。
杨元元们
有多少人接受过
毛主义的教育？
没有拜读过《老三篇》，
没有翻开过《毛泽东选集》，
划时代的继续革命理论，
已被抹黑成文革垃圾。
他们耳闻的雷锋叔叔，
可是个白痴？
抑或天外来客？
在这代人心里，
可有一席之地？
传统文化里有精华，
杨元元们也不曾相识。
不曾批过《论语》，
不曾评过《孟子》，
不知道有过
修齐治平一说，
也不曾涌起过
“精忠报国”的血气。
没有琢磨过
佛家的普度众生，
也没想到过
大道上善若水。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除了死了的上帝，
谁有原罪！
呜呼，杨元元一代，
一代人的悲剧！
时代市场上
叫卖促销的精神食粮，
只有时尚的
新旧自由主义。
她在困顿挫折里，
苦苦地奋斗不息，
无论攻读经济学，
抑或研究法律，
她获取的核心理念，
无非是
自私自利的人生价值。
杨元元们接受
野兽的丛林法则，
当作人间社会
经天纬地的真理。
他们膜拜的偶像，
是资产阶级成功人士。
他们相信
资本的剥削有理，
他们默认
资本的统治秩序。
可怜的草食动物，
也梦想有一天
奋斗成丛林里的狮子！
或被动的病毒入侵，
或主动的下载信息，
资产阶级意识形态，
已经植入杨元元们的脑子。
病毒一天不消除，
从精神到肉体，
将终身沦为
效命资产阶级的
奴隶。
选择辉煌
杨元元身陷困厄，
却不知今夕何夕。
知识改变命运，
在毛时代，的确曾是
曾是康庄的通衢，
三十年，多少有志学子，
多少工农子女，
一代又一代，
一批又一批，
踏上求学之路——
知识改变命运的通衢。
他们每前进一步，
每获取一点成绩，
都有温暖的大手扶持，
都有热情的掌声鼓励。
他们每张
闪光的毕业证书，
都标识出
一位时代的骄子；
个个昂首挺胸，
走上四化建设的岗位。
（当然，他们
接受人民的嘱托，
铭记党的教诲，
他们的职责，
他们的心思，
只是为人民服务，
建设公有制的社会正义；
他会成为
人人喊打的
过街老鼠，
有谁胆敢疯狂
为自己
图谋个
暴富的成功人士。）
杨元元身陷困厄，
不知今夕是何夕。
知识改变命运，
毛时代的康庄通衢，
后三十年越走越窄，
正被改革精英们堵死。
不过，考研读研的杨元元，
有三十年艰难的经历，
再糊涂吧，哪能
没有些感性认识？
读研，诱人的前景
遮盖不了惨淡的现实。
骗不来寻租的权力，
淘不到稀缺的知识，
硕士博士又如何，
有几个混上了成功人士？
为了竞争饭碗，
相互比贱，比便宜，
“过剩”，白领像蓝领，
价格也被劳动力市场
不断压低，
压低，
再压低。
这已经不是
耸人视听的新闻——
大学毕业的男女，
求职难，月薪
比熟练农民工还低微!
那是受骗的偏见，
总是不愿正视——
白领和蓝领，
都属于出卖劳动力的
无产阶级。
读研前，杨元元
已经有太多的体味！
如今，而立之年，
尽管奋斗不息，
要安顿母亲
一个栖身的床位，
含辛茹苦
相依为命的母亲哪，
竟然无容身之地！
不但生存
受到贫困的胁迫，
人格尊严
又遭到海大的打击——
自然，持势的海大
可以毫不在意，
但她的尊严
却在现实的铁砧上
被击了个粉碎！
她拒绝与这个世界共存，
决意把自己摧毁，
把三十年的奋斗摧毁，
把三十年的坚强摧毁！
杨元元的自我毁弃，
只展现了一出
一代人的悲剧，
卑微，苍白，无力。
海大不负任何责任，
当事人也没谁忏悔。
每年有二三十万人自杀，
有二百多万人自杀未遂。
电视上，广告女郎
依旧袒胸露背亮大腿；
舞台上，走红明星
依旧媚俗搞笑耍贫嘴。
资本正常运转，
无损于资本的秩序；
市场正常运转，
无损于市场的秩序。
社会依然和谐盛世，
尼基指数依然沉默如雷。
其实，在挂脖子之前，
杨元元的选择
并非只有一死。
可以选择继续忍受，
忍受贫困，忍受欺凌，忍受奴役。
在忍受中，
继续奋斗不息，
继续研究法律，
继续等待时机——
草食动物伺机异化成
虎豹豺狼或狮子。
如果梦想成真，
她能异化成狮子，
那么，她手中的法律，
决非如其初衷
“为穷人做主”，
只能充分体现出
统治者的意志。
杨元元们也可以
选择个人暴力。
但是个人暴力
万万不值。
因了个人的遭遇，
因了小群体的权益，
愤愤然赤膊上阵，
何异于以卵击石？
像杨佳，像胡文海，
图得一时快意，
不是上刑场，
就是进监狱。
须知个人多么渺小呀，
像一只蚂蚁，
面对一台
硕大无朋的
轰隆隆运转的
专政机器！
维稳，如今维稳经费，
快追上了军费。
杨元元们
唯一的正确选择，
是高举《共产党宣言》的旗帜，
回归社会正义，
回归共产主义。
首先，呕净泻尽
个人奋斗的迷魂汤，
驱散头脑里
自由主义的鬼域魑魅，
不再追梦变狮子——
资产阶级的成功人士。
同资产阶级决裂吧，
身心一起，
摆脱其意识形态的奴役，
才能作为
一名自觉的战士，
回归无产阶级，
融入伟大的集体。
工农劳动大众，
是载舟覆舟的海水；
一小撮财富寡头，
只是海里的粟粒。
我们不是没有见过——
浪潮来时
寡头们的战栗，
在站起来的人民面前，
惊惶万状的战栗！
写进宪法的
人民民主专政，
写进党章的
马列主义，
是劳动者
当家作主的权杖，
是革命者
豪迈进军的旗帜。
谁被修正主义附体，
谁是资产阶级的卧底，
在飘扬的红旗下，
在明晃晃的照妖镜里，
再大的大领导，
再显赫的官衔，
也不是
安全的假面具。
历史会告诉他们，
他们是哪种垃圾。
建立
生产资料公有制，
实行
劳动者按劳分配，
通往解放全人类的大道，
才能铺好坚牢的基石。
联合起来，
全世界的无产阶级！
让我们彻底埋葬
阶级剥削
阶级压迫
阶级奴役。
让历史合上
几千年私有制
暗淡的章节；
让历史打开
人类未来公有制
辉煌的启始！
2011/7/21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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