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电视剧《潜伏》播映后,另一部“潜伏”作品《悬崖》又隆重上映。在“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充斥荧屏的时代,给了观众一点清新的空气。文艺要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为工农兵服务,反映中国共产党与人民群众一起争取民族独立的艺术作品具有励志意义。艺术要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但也不能脱离生活实际。《悬崖》尚有改进余地。
《悬崖》反映的是抗日战争时期,共产党、国民党、伪满政权及日本占领军在伪“满洲国”展开的博弈,共产党地下工(简称“地工”)与伪满特务进行的惊心动魄的斗争。影片结尾颇费一番考量,是以主角“刑场就义”结尾呢?还是以挖出潜伏在中共组织中造成巨大损失的奸细结尾呢?前者渲染“坠落悬崖”的悲壮,意在“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效应;后者才彰显出“无限风光在险峰”对革命胜利不可或缺的作用。
《悬崖》的几个主要角色
周 乙:中共地工,哈尔滨警察厅特务科副科长、科长
顾秋妍:中共地工,周乙“妻子”,与周配合,负责发报
迟玉兰:中共地工,周乙妻子,后派驻哈尔滨,裁缝店老板
老 魏:中共哈尔滨市委负责人,其家是主要联络站
陈景瑜:国民党地工,哈尔滨保安局人员
高 斌:哈尔滨警察厅特务科科长、副厅长
鲁 明:警察厅特务科警探
刘 魁:警察厅特务科警探
老 邱:中共叛徒,潜伏到抗联游击队对哈尔滨地下党反侦察
时代背景:日本驻军发动“九一八”事件,随后占领东北全境,拼凑“满洲国”傀儡政权,意在吞并中国领土。“豺狼来了有猎枪”,东北人民奋起抵抗,中共领导游击战,国民党以暗杀打击汉奸,日伪则镇压控制、严防死守。
东北是各方势力的角斗场,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该剧却通过美化治安系统展现伪“满洲国”的发展潜力,一是硬件优良,二是战斗力不俗。
伪“满洲国”政府的办公设施的豪华程度令人“吃惊”。一个警察部门,主楼是一座巴罗克(兴亚式?)建筑,雕梁画栋,大气磅礴。建筑内部装修豪华,陈设精美,墙裙高度在一人以上,红木古典式的办公家具,雕刻贴花,气派非凡。与之比较,紫禁城及颐和园的皇家家当相形见拙;南京国民政府总统府办公楼简直就是“乡下民居”。伪满的公务车、私家车、出租车也显豪华,“大众”、“福特”、“凯迪拉克”等比比皆是,看上去不输宋美龄的座驾。警察局官员人人配车,可以私用。被日本操控的伪满有如此的物质条件吗?“满洲国”很富裕吗?编导刻意张扬奢侈,是否有借古喻今的意思:在战争年代,伪满政府都可以把财政收入用于公务奢侈,那么“和谐”年代政府的高档消费根本就不算什么啦。
伪“满洲国”的城市精美程度令人“赞叹”。哈尔滨道路宽阔,柏油路面(民国时期极少有柏油路)平整干净,两旁的行道树枝繁叶茂,树干下端都刷上了养护的石灰,兵荒马乱的,居然园林局的工作也有条不紊,可见伪“满洲国”是一派和平繁荣景象。连绝密的中共联络站所在街道居然也有四车道之宽,两旁人行道铺满彩色地砖,用防腐木装饰的垃圾桶设置合理,更不用说其它道路了。可见,当年的伪“满洲国”在日寇占领下是多么地“繁荣昌盛”啊,国家的治理水准颇高嘛。相比较而言,国民政府治理下的千年古城扬州,首都卫城,本是人杰地灵,美女出众,历史上具重要地位。直到解放,它却没有一条柏油马路,市中心的主干道是狭窄的石板路,比太平天国时期的北王府好不到哪里去。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伪“满洲国”居然现代化程度之高,学校、医院、公园美轮美奂,远处还隐约可见摩天大楼,呈现一幅二十一世纪的中国风景画,这合理吗?
伪“满洲国”公务员的待遇之高令人“羡慕”。周乙,一个小小的警察局副科,却分配给他市区的豪华别墅。具有独立庭院,地板墙裙,窗明几净,内外墙壁灯遍布,温馨气派,盆栽花草生意盎然。二楼卧室客厅书房连成一片,宽敞舒适。一楼餐厅可以开Party。伪满的警探们均西装革履,高档衬衫,皮大衣,驾名车,这哪像烽火连天的战争岁月,分明是太平盛世嘛。按编导的意思,公务员的做派就该这样?如今公务员寒酸啊,科级干部的“房改”房是小公寓,不“制度腐败”能买得起市区别墅吗?
伪“满洲国”公务员工作的勤恳程度令人“敬佩”。他们效忠皇帝,恪尽职守。他们形象俱佳,着装得体。他们重视职场礼仪,态度不卑不亢。不由得不感觉这个“国家”颇有希望。警察系统本属于维护公共秩序的机构,而哈尔滨警察厅下属的特务科,居然相当于国家安全部,承担反特重任。在与共产党、国民党及共产国际的斗争中,特务们机智勇敢,连连破案。破译国共电文,信号车搜索电台,把国民党联络站连锅端,逼共产党电台静默,气焰十分嚣张。
看看该剧编导是如何描绘汉奸们的吧
警察厅刘厅长看上去就像是中共的省委书记,老成持重,关心下属,会做思想工作,是“定海神针”;特务科科长高斌,深受日本人青睐,按其能力,早该位居厅副,但他不计名利,情愿主持重要的特务科,站在政治斗争第一线,领导汉奸们“沉重打击”国共两党,为“满洲皇帝”和日本帝国效劳。
共产党潜伏在伪满组织中的人员只有特务科周乙一人,而伪满特务却长期潜伏到抗联游击队及中共地下党组织中,到处都有高科长派去的“线人”,由他们发回的情报表示警察厅内有中共“奸细”,使周乙遭到怀疑、调查,但都被他的智慧化解。伪满潜伏特务“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跟随游击队转战白山黑水之间,爬冰卧雪,条件之艰苦,斗争之残酷,与坐在冬暖夏凉的巴洛克大厦里办公的同事们形成巨大反差,他们却无怨无悔。
潜伏于抗联多年的老邱,根据形势需要成功脱身,功成名退。他的老婆以茶楼老板娘身份为掩护,协助侦察,连向高科长汇报工作都用头巾裹脸,每次打电话都变更声调,夫妻两从不见面,老秋从未去过她的茶楼(老邱夫妇“牺牲”后,高斌又向抗联打入新的特务)。相反,共产党地工周乙“夫妻”却有分别与他们的配偶“欢聚”的情节。伪满特务与中共地工的反差,这地下斗争的战场好像不在伪“满洲国”,而是在中共的解放区。
特务科警探刘魁,莫名其妙地被保安局怀疑成是潜伏在警察厅里的“共党奸细”而被捕,对他刑讯逼供,直打到了医院,“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但是撤案后,身上却不见伤痕,还能够“以德报怨”,继续努力工作,战斗在“反特”第一线,为伪“满洲国”卖命。可见伪满公务人员的职业操守是多么地“高尚”啊。
人的力量来源于信仰,伪满警察有什么信仰?信仰皇帝?信仰天皇?都是扯淡!最多是信仰钱罢了。尤其到了1945年,法西斯风雨飘摇,汉奸们本该寻找后路,稍稍收殓了,但该剧却展示了伪满警察“站好最后一班岗”的精神,“不获全胜绝不收兵”的意志,在与有着人类崇高信仰的中共地下党的较量中取得了局部胜利。该剧编导意欲何为?
《悬崖》的几段剧情匪夷所思
“男女授受不亲”的典范。周乙、顾秋妍“夫妻”在一个屋里共同生活了六年,郎才女貌,相濡以沫,居然丝毫不为所动,也算是对“特殊材料制成的人”之说的最好注解了,尤其是在那种压力巨大,危机四伏,随时可能“坠崖”的境况里。周乙在书房的躺椅上“靠”了六年,夏天尚可,冬天怎么办?家里的佣人刘妈难道不会发现蛛丝马迹吗?这个比《潜伏》中的余则成还难,因为余家没请佣人。另一方面,周乙白天工作繁忙,“双面人”不轻松,如果休息不好,身体吃得消吗?工作不会出错吗?
童稚扭转乾坤,帮了敌人的忙。周乙妻子迟玉兰带着儿子回到哈尔滨,以开裁缝店为掩护,秘密联络点居然设在大马路旁。地下党准备在该联络点开会,被高斌安插的潜伏特务送出情报,联络点遭到封锁监视,计划一网打尽,但周乙设法通知了老魏,让迟玉兰脱身。荒唐的事情出现了,迟玉兰准备被捕时自杀用的药片,却被刚上小学的儿子换成止痛药,以至宠物狗没被毒死,被高斌用来“闻”出了被铺人员中的地下党员(因为经常去迟玉兰家里开会),她被捕时也自杀不成,为周乙暴露身份并最终牺牲埋下了伏笔。这可能吗?迟玉兰是有经验的地下工,能犯如此低级错误吗?周乙的儿子年幼无知,能做出如此的改变许多人命运的惊天之举吗?荒唐!(当然,否则就是迟玉兰牺牲,达不到高斌战胜老对手周乙的效果)
美女搭档顾秋妍是莫斯科培养的高材生,回国前为共产国际工作,调到周乙身边时已经怀孕(其夫在抗联任职),然后去佳木斯生下一个女儿,取名“莎莎”。周视莎莎为己出,极尽养父之恩,以弥补对儿子的亏欠,“父女”感情极好。胜利前夕,组织上决定让周乙一家撤离,前往苏联,而顾秋妍另有任务。老魏代表组织上劝顾秋妍让周乙带走莎莎,未能成功。周为了秋妍母女尤其是莎莎的安全,专程去带莎莎。荒唐的事情发生了,秋妍死活不同意!结果,当她们外出等火车时,伪满特务为了追捕周乙,趁乱骗走了莎莎。控制莎莎,这成了压垮周乙的最后一根稻草。
荒唐在于,顾秋妍是共产党员,还要执行党的任务,本身就非常危险,如果让女儿随周乙一家去苏联,那么自己行动起来不是方便吗?剧情却让她对周乙发无名火:“你怎么不为我考虑?”、“你太自私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女儿”、“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女儿”。这是共产党特工的素质吗?在战争年代丢下儿女的事情是很多的,长征途中、延安转移等等都有托付儿女给老乡的事情,而且是托付在敌占区。本剧是由养父带到胜利的苏联,能受到良好的照顾和教育,她怎么会不明白?怎么能不明白呢?!
周乙一家成功抵达游击队驻地,第二天就将护送他们越境去苏联。队长是周乙的哥哥,晚上哥俩交谈,哥哥居然把莎莎在车站失踪的消息告诉周乙。他作为兄长和游击队领导,应该知道这对周乙意味着什么?虽然这可能是敌人的圈套,但周乙是不会不会管的。这不是很荒唐吗?果然,第二天周乙将迟玉兰母子骗过边界后,自己就返回哈尔滨,去自投罗网了。编导如此设计,达到了宣告在这场较量中,伪满特务最后“战胜”了共产党地工,而共产党人却因为儿女情长遭受损失的目的。
地下党组织在去医院营救迟玉兰的行动中,调动了救护车,小组成员们身穿白大褂,扮成医务人员,拿着卡宾枪,堂而皇之地奔赴市立医院,这看上去像极了港片中的黑社会前去火拼。在日满全力清剿高压下的地下党能搞到救护车及全套的医用装备吗?不是有这样的剧情:国民党的发报员丢掉了一块电池,去商店配了一块,仅此动作,就导致整个国民党谍报系统被伪满摧毁吗?还有,为了营救迟玉兰,周乙让潜伏于保安局的国民党地工陈景瑜配合(周曾暗中保护陈,此为回报),以侦查国际越境案不能断了线索为由,去宪兵队从枪口下“抢回”了迟玉兰,地下党组织居然能在第二天就搞来日本宪兵队的汽车、服装,假扮日本宪兵队与特务科联合办案,去保安局提人,有这么神通广大吗?周乙带一个“宪兵”进屋谈事,“宪兵队”汽车在院子中等待停的不到位,居然有个保安局工作人员(特务科鲁明的同学)上前对“司机”老魏叽里呱啦地一通日本话,要他靠边停,老魏听不懂,引起怀疑,这成了“周乙案”案发的导火索。伪满警察会为了这么点小事烦扰大日本皇军吗?伪“满洲国”人的素质有那么高吗?荒唐!
虽有瑕疵,但结尾部分高斌与周乙的一番对话还是值得肯定的。
(因事先就有安排,组织已经转移,周乙设计如果秋妍被捕,受刑后慢慢招供,并且配合敌人发报,用情报挖出地下党内部的奸细。秋妍母女因此被释放)
……
高斌:这是顾秋妍的证词,破例给你看看
周乙:我是共产党。
……
高斌:我不得不承认,在警察厅你是我最欣赏最信任的人,我一直觉得,你我之间情同手足。日本人一直在要你,我认为你到了那里会很麻烦的,所以我刚刚考虑是否能给你一个大赦。我可以去找厅长,让他去找总理大臣,或者直接面对溥仪皇帝,可以吗?
周乙:不必了。我如果是为了升官发财,完全可以另外一种选择,我说了,这是我的信仰。
高斌:你不觉得你们的信仰太荒唐了吗?马克思所有的承若你共产党根本就做不到。
周乙:一定能做到。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新政府,没有皇帝,没有权贵,没有剥削和压迫,不会丧权辱国,让人民能够有尊严地生活,新政府不会奴役人民。
高斌:幼稚。
周乙:没有理想的人,都会认为别人幼稚。
高斌:这就是你的理想?这就是你们向往的人类大同?
周乙:是。我们做到这些,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也许一百年。
高斌:一万年你们也做不到!
周乙: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高斌:你能看到吗?你更看不到!
周乙:从我选择这个信仰的那天起,我就把自己的生死看的很淡。
……
高斌:我们不谈这些了,我们只谈谈怎么能活着,能不能商量合作?为此我可以找涩谷先生,因为他很欣赏你的才华。
周乙:不必了
……
高斌: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周乙:是!
高斌:太愚蠢了!好吧,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
周乙:我想看看孩子。
高斌:可以,我马上会安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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