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英国转一圈，一点看到的和想到的——谈谈“素质”问题
[邋遢道人] 于 2006-08-10 18:23:08上贴
记得97年从美国回来，从首都机场回市区的路上与出租车司机谈起北京很多司机和行人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话题，司机说：“人家美国人素质高，中国人就是素质低，没办法的！”贫道当时很不以为然。这次从英国回来，单位的同事也问：“英国人素质怎么样？比我们强吧”。确实，把中国人素质低，不受规矩，不讲信用挂嘴上的人很多。
去英国前，老婆说：“你到英国不要乱扔烟头乱弹烟灰，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烟盒”。果然，她还真给我准备了一个很小巧，有盖子的烟盒。刚从西斯罗机场出来等公交车，十几个小时不抽烟真受不了，就看一下周围是否有禁止吸烟的牌子，一看没有，也没敢就抽。问儿子这里是否能抽烟，儿子说不知道。后来看见一个女士在吸烟，于是也拿出一支来抽。老婆说要我拿出烟灰缸来，烟灰和烟头都要放在烟灰缸里。抽烟的时候无意看了一下地面，发现脚下有三、四个烟头。就给老婆说：“人家英国人烟头也乱扔”。
后来才发现，英国除了不准吸烟的场所，街道上和公园绿地里到处都是烟头，当然垃圾也很多。不仅伦敦，贫道先后到了8个城市，无论大小，各个如此。甚至泰吾士河边的高档写字楼门口也是。
一出浦东机场也马上想起抽烟，吸完后就习惯想扔，结果发现地上一个烟头也没有，于是就丢在垃圾筒里了。后来回到家，才感觉到中国城市街道要比英国干净的多。
英国人到处扔烟头，说出来肯定很多人不信。
一说到素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本性”。其实所谓人的素质，应该是在某种环境下由于各种约束而形成的习惯。英国人满街烟头，一是室内通常不准抽烟，二是垃圾箱少，三是人工成本高，无法经常打扫，更主要的是要求不严格，与素质没什么关系。
无论在美国还是台湾以及这次到英国，都发现他们很遵守交通规则。无论车辆和行人都是如此。是他们素质高？贫道一点不相信。比如香港司机，在香港都很遵守交通规则，但车一开到深圳东莞，你看就香港大车开得疯狂，什么素质也没有了。
贫道推测是，这些地方由于发展汽车时间早，汽车多，因此汽车与汽车，汽车与行人的矛盾要比中国现在严重的多。行人随便过马路，汽车就一定堵得没办法走。开始也是想多修路，又是高架又是拓宽，最后资源用尽，到了真没办法的时候，就不得不严格交通法规了。法规肯定是谁违反规则责任是谁的，不会有“行人是弱势群体”的原则。于是大家都按规矩开车和走路，车开得也飞快，人走得也安全。在英国和香港，虽然马路很窄，但汽车开得飞快。有时候走在人行道边缘，一辆双层大巴高速开过，能吓一跳。可人家就很自然。
中国的问题在于目前交通资源还没有挖尽，可以通过高架、拓宽和多修路来解决。于是有了一个奇怪的交通法。而且象变道、转向打灯等要求不严格。等到真的没法走了，恐怕就要改了。
还有就是信用问题。其实本来都说中国人守信用。一个村里，借张家5斤绿豆，借条一定没有。到绿豆下来了一定会记着还的。父亲这时候死了，儿子也会换，所谓负债子还。很少发生借东西不还的事情。
为什么当时中国人很守信用，现在就象变了一群人呢？原因信用取决于个人比较利益的预期。如果预期守引用比不守信用比较利益大，就会守信用，反之则趋向不守信用。
以前中国人口流动性小，一个人在一个村子，一个单位一混就是一辈子。借人家东西不还，说出来名声就不好。为了5斤绿豆以后不混了？就要背井离乡？当然不值得。于是守信用成为一种常态。
现在人口流动性与以前完全是两个概念。人可以在很多地方就业和生活，而且并不难受。于是不守信用产生的名声问题对自己危害就小。刚改革开放时期，就有人说“1天骗100个人，一辈子也骗不完”“老的坑死了，小的长大了”。
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就是一个流动性大幅度增加的过程。实际上各国都可能出现过中国目前的问题。西方国家人的素质一点也不高，一定是某些新的机制建立了起来，加大了不守信用的惩罚程度，于是人在信用问题上预期价值与以前接近了。
很多人听到过这样的故事，说一个中国博士在美国经常坐长途车，发现上车不查票，车上也从来没查过票。于是有一次就没卖票，结果恰好抽查被查出来了。本以为是个小事情，结果博士毕业后找工作，找了很多单位也没有被录用。最后急了问题一家公司，人家最后告诉他：“你也别试了，你一次没买车票被纪录，不会有人雇佣你的。”于是这家伙回国了，还写了个东西。
其实这就是西方国家在经历了我们类似情况后采取的措施。信用这个东西不是仅仅道德宣传就解决了的，一定是个硬约束条件才能形成的。只有建立一种在守不守信用合适的发现、处理机制，使不受信用的利益大幅度小与守信用，整个社会风气才能好转，否则怎么都没用的。而西方这些做法，是可以借鉴的。这是现代社会不得不有的体系。而且感觉也是设计比较合理的。
其实中国现在必须考虑进入现代社会时会发生矛盾冲突的特点和规律，早点着手来解决。这些方面可以借鉴西方，因为他们是死了无数人，造成无数混乱，损失了无数钱财总结出来的。是真正的一笔财富。把交通规则处理好，让行人和车辆都能“安全畅通”，就可以先规划好，但少修点路，节约不少钱干别的事情。等到没办法再修。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建立一个控制严格的个人和机构信用纪录和查询系统也是不难的一件事情。有了这套系统，无论企业还是个人都会提高信用水平。
不要动不动说什么中国人素质低。什么是素质？听过“身体素质”“精神素质”“政治素质”等，没听说过“道德素质”“信用素质”。素质不能乱用的。
中国要适应现代社会，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确实有很多东西可以学。不过不知道官员们成天出国，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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