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黄塑芹
有人问亚里士多德：“写一首好诗，是靠天才呢？还是靠艺术？亚里士多德回答：‘苦学而没有丰富的天才，有天才而没有训练，都归无用；两者应该相互为用，相互结合。’”亚里士多德的这句话是形而上学的还是富有科学性的至理真言？这句话很好解释了亚里士多德的巨大成就不单凭个体天才而是依靠长期苦学与训练并以结合自身出类拔萃的天质所造就的。
我在此还得补充一句，还是亚氏的一句话“吾爱我师，吾更爱真理。”我的理解是，天质就是优秀的接受能力与悟性，亚氏的怀疑精神就是不同凡响的悟性成就了他。在一次文学笔会上，一位作家朋友反驳我对鲁院的评价，她说她也是鲁院学员，如何她对鲁院就没有我这么强烈的感受？我不好意思说我自己如何如何，我总结一句：“成就往往降临给有充分准备的人，而准备充分的人是悟性相当高的人。凡有巨大建树的人，都有着卓而不凡的悟性。”
终生勤学苦练的人大有人在，何以没有大成就？我想就是悟性使然。刘邦没文化，偏偏张良的兵书刘氏能懂能悟能接受，而多数大儒却如捧天书不知所云，也就对牛弹琴了。
师承20多年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却对大多柏氏学说全都怀疑了，从“吾爱我师，吾更爱真理。”这句千古名言中，可见亚氏对真理的执着追求而对所谓权威的怀疑的坚定，哪怕怀疑的是自己敬爱的恩师。怀疑就是个人悟性的体现、捍卫真理的勇敢与献身精神。
我前不久看到一个关于宣传《弟子规》好处的视频，一个浪子回头是读了《弟子规》而成为当代名人的。浪子声泪俱下现身说法，《弟子规》改变了他，从十恶不赦的大恶魔读了《弟子规》而摇身一变成为雷锋第二。百般泣求与呼号公众学习《弟子规》，保证学习三天《弟子规》可享富贵三千年。我特想荣华富贵，于是赶紧行动起来，苦心钻研《弟子规》，三十天过去了，遗憾“富贵于我如浮云”至今不见富贵大爷光临寒舍。
我想《弟子规》尚有如此奇异功能，还要办那么多学校耗费那么多资源做什么，不如人手一册《弟子规》。该浪子13岁便退学，可见无须教育的，只要读《弟子规》就行。我又想，千年《弟子规》怎么就未曾富贵千年华夏儿女？当年怎么在外寇蹂躏炎黄子孙时候就不给外寇递交《弟子规》？如果说我个体愚钝，难道天下亿万人民就没几个悟性好的？但凡权贵豪富皆因苦学《弟子规》所获？我以为中国请辞毛泽东于“神坛”，而面对没头苍蝇似的残酷现状，只好叩拜孔圣人以树立民族君主制来麻痹与奴役民众而已。我对毛泽东的《为人民服务》及其它篇章反对十分敬服，当年救民族于危难之中再创世界强国形象的毛泽东思想今日之沉默就是因为今日之中国形势是当年毛泽东所反对的。
扯远了，我的意思是什么呢？亚里士多德的怀疑是为对真理的追求，当然，毋庸置疑，亚里士多德学说并不全部代表真理，他的错误也是显而易见的。他的宗教观，就是严重的错误，这一点他并未超越老师柏拉图反而赞成其“灵魂不朽”学说。宗教在人类文明史有着重要意义，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古代宗教就不会有人类文明的发展。宗教是初民对强大的自然威慑力缺失科学认知而产生的盲目崇拜，又经人类进化的文明演绎，出现对当时无力达到的目的性而衍生的美好而又虚妄的想象世界，天国与上帝，甚至共产主义都想象出来了。但宗教排斥与消灭科学或是断章取义利用科学哲学成全宗教，形成宗教极权统治世界，这在中古时代上演人间惨剧何等地疯狂！今日世界不但没有改观反而加剧了。
诚然，今天的人们不能用今天的眼光去看待先哲。我学习的目的，就是要正确认识与评价先哲，学习亚里士多德的怀疑与批判精神，像当年他怀疑柏氏一样怀疑他的错误学说，也要重建完备的哲学，就是怀疑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追求真理，使人类文明完备，不至因其错误学说产生永久不可收拾的历史恶果。
亚里士多德政治体制我深以为憾，在他前朝，出现了伟大的伯里克利黄金时期，这位古代民主先驱为什么就不能影响这位伟大的哲学家，以宣扬与传承民主而要完备亚氏君主政治思想？他有着极其渊博的学识，说过“柏拉图死了，智慧并未随他去”的豪言壮语的大智大慧者，精心培养了霸占大半个世界的千古帝王的高徒，怎么就看不到民主社会更有益于人类社会的大发展更是发展之必然方向与趋势？
“他的科学著作，在那个年代简直就是一本百科全书，内容涉及天文学、动物学、胚胎学、地理学、地质学、物理学、解剖学、生理学，总之，涉及古希腊人已知和各个学科。”就是这样一位千古哲人，居然看不到人类社会最重要的发展方向与发展趋势，还对奴隶制对女性的奴役极其赞成，远远落后他老师的“男女平等”观念。这是时代造成的，却是人类文明的悲哀。对普通民众的歧视不是从改造的思想意识上而是来自于“社会实践”，他所重视的社会实践没有摆脱经验论，倒成就了他的坚定的经验主义者。这种错误虽然不是主要的但对西方哲学造成负面影响是极其严重的。以致他受到种种不公正的非难也就自然而然了。他的政治思想到18世纪，法国大革命给他开了个极具讽刺意味的玩笑，他设想的贵族及文化人不但没有治理好国家，而且因其特权压制走向没落。20世纪更是发生颠覆性巨变，他看不起的普通劳工成为国家主人，他设想的贵族及文化人却成为下等人竞被镇压而灭亡。
“亚里士多德显示了希腊科学的一个转折点。在他以前，科学家和哲学家都力求提出一个完整的世界体系，来解释自然现象。他是最后一个提出完整世界体系的人。亚里士多德集中古代知识于一身，在他死后几百年中，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对知识有过系统考察和全面掌握。他的著作是古代的百科全书，他的思想曾经统治过全欧洲，他得思想改变了几乎全西方的哲学家。”，恩格斯称他是“最博学的人”。“作为一位最伟大的、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家，亚里士多德对世界的贡献无人可比。”
今天的人们能够全面认识到他学说的科学性及其错误并做出正确的评价，是经历千百年来科学巨人们用更卓越的科学实验否定了他的科学谬误。如亚里士多德在物理学的力学上，创立“若你看到一个东西在移动，你就会寻找一个推动它的东西(像是我们的手、身体)。当没什么东西推它时，它就会停止移动，是一个推着一个，不能无限制地追溯上去”这一力学观点，“第一推动者” 就是指上帝，与基督教教义结合。“这样的结合让亚里斯多德的学说成为权威学说，一直到了牛顿手里，才建立正确的力学学说。另外，亚里斯多德又认为较重物体的下坠速度会比较轻物体的快，这个错误观点要到十六世纪，意大利科学家伽利略从比萨塔上掷下两个不同重量圆球的实验中才被推翻。”
通过学习亚里士多德，我们应当认识到自身的不足。亚氏犯过的严重错误，我们21世纪的人们继续犯着，亚氏没有犯下的错误今天的社会仍然严重地犯着。这不单是先哲的悲哀，更是时代的悲哀，说到底还是人类文明的悲哀。这种种悲哀还得延续下去，让后人享受更大的悲哀。亚里士多德说“人生最终价值在于觉醒和思考的能力，而不只在于生存。”我觉醒了吗？便是我有思考的能力我又能改变什么？我相信我是个觉醒者，可是我的觉醒恐怕只限于我个体生命无奈地苟活。中国文明历史5000年，从来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一元政治的独角戏。
无论上演着有多么地荒谬与霸道，丑恶与暴虐到有多么地令人发指，也不会有偃旗息鼓的罢免。既便在乱世中创造了百家学说，终止于只取一家用用，用于奴役可以奴役的人。政权之外不同的声音被打压着发不出抽泣的呜咽，便是幸运地号呼几声，也必将落到亚里士多德和其恩师柏拉图被“不敬神”或迫害致死或亡命天涯悲惨下场。强权政治才不要你：“凡善于考虑的人，一定是能根据其思考而追求可以通过行动取得最有益于人类东西的人。”哪怕国之将亡有如慈禧太后也要消灭挽狂澜于既倒的改革家，情愿天下人要死一起死也不要你“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的悲观不是亚里士多德传染给我的，我是从历史长河的演绎所清醒地感受到的。
2011竿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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