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前,黄炎培提出共产党人如何避免“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周期律,毛泽东以人民民主走出此周期律自信作答后,谨慎地进京“赶考”。
时过境迁,今天的世界,国家面临的有人民民主不足的问题——被选举民主、金钱民主所绑架,也有人民民主过度的问题——民粹主义大行其道。以民主的名义、以民粹的方式搞革命,为各国所挠头,甚至西方国家也不例外。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算颜色革命了。一些人认为颜色革命是西方针对转型国家的和平演变,另一些人认为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不能以阴谋论妖魔化西方。日前环球时报年会关于颜色革命的辩论,表面由香港“占中”引发,其实是这种辩论的延续,折射出国人关于如何认识西方对华战略意图的分歧。
回顾历史,2008年北京奥运火炬在欧洲多地遭遇抵制,尤其是欧洲政客以是否出席奥运会开幕式和达赖问题、人权问题挂钩,让国人反感,而当时美国总统小布什很早就表态将携家人参加,增添了国人对美好感和对欧反感。事实如此简单吗?当时美国众议长佩洛西领导的美国民主基金会大量渗入欧洲奥运火炬传递事件。欧洲人抱怨,欧洲成为西方对抗中国的牺牲品——其后的刘晓波事件,又是一例。
奥巴马来京,信誓旦旦表态美国政府没有参与支持香港“占中”事件。他所说的美国政府,显然是狭义的,不能为美国社会与此事件脱开干系。事实上,他们大量参与世界各地的颜色革命,已是公开的秘密。即便不能轻易将香港“占中”事件定位为颜色革命,但性质没有根本区别。认为美国没有参与,是政治幼稚;认为美国一手策划,是思维简单。
颜色革命发生在政治经济转型国家,而中国是文明转型;颜色革命发生在全球化的失意国家,而中国找到了一条符合自身国情的发展道路;颜色革命发生在青年失业率高的国度,而中国比较好地解决了700万大学毕业生的就业问题……凡此种种,表明“三个自信”的中国,对待颜色革命,要提高警惕,但也不能简单对号入座,杯弓蛇影。
大谈颜色革命者,往往认定西方、美国是我们的威胁。其实,颜色革命是草根运动,是民粹主义的文艺作品,发起者也是西方国家的麻烦。中国持续成功,已成为许多国家羡慕对象和转型参照系,要提高警惕,但也需转变思维,适应21世纪中国与世界关系的新常态。最根本的,要从革命思维、国家视角向全球化观念转化。不能以“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革命觉悟,认识中国今天所面临的世界挑战。这要求我们应以全球化的当家人来看问题,把颜色革命当做国内治理、全球治理的问题,而非简单的和平演变。
当然,这绝不是为西方政府开脱,也很难将西方社会与政府完全分开,毕竟西方政府不等于西方国家,动辄称西方,还是没有走出鸦片战争情结。
中国以前面对的是西方的全球化,现在面对的全球化的西方。中国共产党面临的挑战,从进京“赶考”到进全球化“赶考”转变。进京“赶考”,要解决的是数千年封建王朝兴衰律挑战,进全球化“赶考”,要解决的是中国成为世界领导型国家的挑战。▲(是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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