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一年,毛泽东在庐山查阅图书。
毛泽东是伟大的革命家,也是学识渊博的学问家。读书生活伴随着毛泽东的一生,和他的革命生涯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酷爱读书,广收博览
毛泽东从幼年起,就勤奋好学,酷爱读书。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读书欲望愈来愈强烈,常常废寝忘食地阅读古今中外的各种书籍。到陕北以后,毛泽东通过各种渠道,尽一切可能,从国民党统治区购买各类书报。到了延安,他的书逐渐多起来了,并有专人替他管理。毛泽东十分爱惜自己的书。一九四七年从延安撤退的时候,别的东西丢下了很多,但是他的书,除一部分在当地埋藏起来以外,大部分,特别是他写了批注的那一些,经过千辛万苦,辗转千里,以后搬到了北京。这些书是毛泽东藏书中最宝贵的一部分,是研究毛泽东思想的珍贵资料。
全国解放后,读书的条件好了,毛泽东就提出,要把解放前商务印书馆和中华书局出版的所有图书都给他配置起来。这个要求显然是难以实现的,后来实际上也没有做到。但是他对书的酷爱,给人极深刻的印象。当时毛泽东的书总共还不到十个书架,经过十几年的建设,也就是一九六六年夏,他的藏书已达几万册,建成了一个门类比较齐全、又适合毛泽东需要的个人藏书室。
毛泽东读书的范围十分广泛,从社会科学到自然科学,从马列主义著作到西方资产阶级著作,从古代的到近代的,从中国的到外国的,包括哲学、经济学、政治、军事、文学、历史、地理、自然科学、技术科学等方面的书籍以及各种杂书。就哲学来说,不但读基本原理,也读中外哲学思想史,还读逻辑学、美学、宗教哲学等等。以科学技术书为例,从各门自然科学、自然科学史,直到某些技术书籍,毛泽东也广泛涉猎,而对生命科学、天文学、物理学、土壤学最有兴趣。一九五一年四月中旬的一天,毛泽东邀请周世钊和蒋竹如到中南海做客,曾对他们说:“我很想请两三年假学习自然科学,可惜,可能不容许我有这样长的假期。”
毛泽东有一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必先做两方面的调查。一是向人做调查,询问当地的政治、经济、文化、人民生活等现实情况;一是向书本做调查,了解当地的历史情况、地理沿革、文物掌故、风土人情以及古人写的有关当地的诗文。
毛泽东的读书习惯几乎渗透到他的生活的各个方面。或者探讨一个问题,或者参观了一个展览会,或者得悉科学技术上有什么新的重大发展,以至看了一出戏,往往都要查阅有关书籍,进一步研究和学习。一九五八年七月二日,毛泽东在中南海瀛台参观一机部的机床展览,回到住所,就要我们给他找两本书:《无线电台是怎样工作的》、《1616型高速普通车床》,这是他在参观时看到的。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毛泽东常引用孟子的一句话:“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他要求身边同他一起读书的同志,在看完一本书或者一篇文章之后,总要提出自己的看法和理解。毛泽东认为,读书既要有大胆怀疑和寻根究底的勇气和意志,又要保护一切正确的东西,同做其他的事情一样,既要勇敢,也要谨慎。他不仅对待中国古书是这样,对待马克思主义的著作也是这样。毛泽东对斯大林的《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一书评价是比较好的,但他在建议各级干部学习这本书的时候,强调要加以分析:哪些是正确的,哪些说得不正确或者不大正确,哪些是自己也不甚清楚的。毛泽东在阅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时,发表了大量评论性的意见,提出自己的许多观点;但他自己认为,这还只是跟着书走,了解他们的写法和观点。他认为,应当以问题和论点为中心,收集一些材料,看看他们的论文,知道争论双方的意见或者更多方面的意见,做进一步的研究。他说,问题要弄清楚,至少要了解两方面的意见。
活到老,学到老
“活到老,学到老”,这是毛泽东常说的一句中国俗话,他自己就是这样做的。一九七三年,他在大病恢复后不久,还同科学家杨振宁谈论物理学的哲学问题。一九七四年,他以极大的兴趣同李政道讨论“对称”等深奥的物理学问题。他还说:“很可惜,我年轻时,科学学得太少了,那时没有机会学。不过,我还记得年轻时非常喜欢读汤姆生的《科学大纲》。”一九七五年他的视力有所恢复后,又重读《二十四史》,重读鲁迅的一些杂文,还看过《考古学报》、《历史研究》、《自然辩证法》等杂志,并且提出给他印大字本《化石》杂志和《动物学杂志》。到一九七六年,他还要英人李约瑟著的《中国科学技术史》(一至三卷)。根据当时为毛泽东管理图书的徐中远的记载,毛泽东要的最后一本书是《容斋随笔》(这是毛泽东一生中比较喜欢读的一部有较高价值的笔记书),时间是一九七六年八月二十六日。这位伟大的革命家兼学问家,几乎是在他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的时候,才结束了他一生中从未间断过的读书生活。
(摘编自《毛泽东的读书生活》龚育之 逄先知 石仲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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