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而上:社会运动在美国
这样造成的结果是,正如美国能够成为冷战的源头,它现在也是在全球范围内展开的新自由主义「社会战争」的主要源泉;这种局面深深镌刻在美国的法律、制度、 实践以及美国人民的思想意识中。这是很容易理解的,因为如果美国支持不住,那么许多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和最强大的公司就会遭到巨大损失,为了防止这一点,他 们构筑了一种极右的、偏离中轴的政治文化。这些政治力量成功地逐步推翻了一系列自1930年代起就确立了的社会权利…
文◎黎克‧范塔希亚 ( Rick Fantasia)
在美国,社会反对行为具有被边缘化的性质,如果我们不能理解美国的社会反对力量在其中活动和生长的狭窄空间,那么我们就不能理解这种边缘化的性质。社会抵抗在美国之所以看起来较为独特,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美国在世界上居于支配地位的结果。在相当大的程度上,美国在经济、军事上,从而在文化上的支配地位,是通过消灭作为社会反对力量的基础劳工运动来实现和维持的。历史上,这一点是通过使用野蛮的暴力实现的,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这一点主要是通过意识形态的驯化过程和社会安抚措施实现的。
在地斗争成为劳工运动的一部分
这样造成的结果是,正如美国能够成为冷战的源头,它现在也是在全球范围内展开的新自由主义「社会战争」的主要源泉;这种局面深深镌刻在美国的法律、制度、实践以及美国人民的思想意识中。这是很容易理解的,因为如果美国支持不住,那么许多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和最强大的公司就会遭到巨大损失,为了防止这一点,他们构筑了一种极右的、偏离中轴的政治文化。这些政治力量成功地逐步推翻了一系列自1930年代起就确立了的社会权利。自2001年9月的事件之后,又开始破坏自美国建国以来就写在宪法里的各种公民保护措施和民主原则。
然而,尽管劳工运动弱小,尽管不存在社会主义,尽管右派的动员势力强大,美国仍然存在社会抵抗的重要事例值得我们注意和支持。近年来,最鼓舞人心的动员形式发生在美国劳工运动的边缘地带。在那里,富于战斗精神的工会团体在工会组织和各种地方小区团体之间建立起联系,这些地方小区团体包括种族睦邻协会、移民支持团体、宗教协会、学生和环境保护团体。「具公义的工作」(Jobs with Justice)组织已经成为一个松散的全国性网络,联结了大约40个这样的联盟,已经成为美国全国各地很多城市的强大的动员机构。他们已经成功地帮助发动了「维持生活工资运动」(living wage campaigns),以迫使地方市政府,运用城市契约,要求雇主支付给雇员高于贫困线的工资;他们针对削减低收入者住房补贴的政策发动抗议,组织游行示威,反对关闭为无住屋者搭建的临时住所,此外还有很多行动。最为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给予劳工运动以一个看得见的在地斗争的存在,把在地斗争变成劳工运动的一部分,从而扩展了其社会影响力,而这一方面从前曾因为保守的劳工领袖而萎靡不振。
重新找到与企业权力对抗的意愿
在美国反战运动的起落中,最为持久和有力的反战组织之一是美国劳工反战组织(U.S. Labor Against the War),该组织是2003年秋,由反对美国伊拉克战争的富于战斗精神的工会人员建立的。此后该组织就成为一个长期的组织,得到遍及全国100多个地方工会组织的支持。该组织动员人们举行反战示威游行,捍卫在伊拉克服役的美国军人和国民警卫队成员的利益;此外还组织了一次伊拉克工会领导人环游美国的行动,让他们对全国的工会成员发表讲话。美国劳工反战组织和纽约市的地方教师工会一起组织了「教育者反战」(Educators Against the War),这是一次有750个工会成员和大学生参加的代表会议,旨在协调行动,制订有效的反战策略。
由于右派力量在美国掌握着实质的制度性权力,他们有时候很快就扩张过度,这就不仅激起了反对,而且这种反对还会采取新的形式。例如,他们的行为激起「劳联-产联」(美国工会的广泛联合会)做为反对派力量并采取行动,而「劳联-产联」已经有半个多世纪没有这样的行动了。行动主义的倡议成了该联合会的日常工作,他们发动人民搞请愿运动,代表低工资劳动者进行抗议,支持工会组织运动,反对「自由贸易」的议案,等等。尽管在这些倡议里没有什么特别激进的成分,重要的是,重新找到了与企业权力相对抗的意愿。例如,在反对公共保险体系私有化时,动员了退休人员协会。「劳联-产联」不仅组织了广泛的请愿运动,而且在那些从私有化方案中获利的企业办公楼前,组织了一系列的示威游行。
在新条件下创新组织形式
总的说来,对传统权利的保卫,倾向于避免在新自由主义攻击下采取保守的态势。保卫行动常常需要创造能够在新的条件下运行的创新组织形式,这样就模糊了防御行为和进攻行为的区别。
根据这种逻辑,人们推断由于右派将在未来几年控制美国最高法院,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者一直努力的一个目标–取消法律对堕胎的许可(企图破坏妇女在美国社会中的社会自治和性自主)同样有可能实现,那么这种情况也会使得妇女在保卫传统权利的斗争中创造新的动员形式。这样一种反应,将会赋予妇女运动以生机,而妇女运动在争取社会平权(对平等的要求通常仅仅是要求包容性,这种包容也不过是一个阶级等差极其严格的社会里的包容)方面取得有限的收获以后,在最近几十年里已在很大程度上停顿下来了。
美国社会的权力关系逻辑产生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反讽:企业摧毁劳工运动的种种努力已经开始使劳工运动复活,并为一个越来越正面的挑战提供靶子,为对企业支配社会的批判提供靶子。这使得各运动之间产生了新的联系,于是就创造了新的社会运动可能性。在这一点上存在着巨大的利害关系,不仅关系到劳工或者美国社会的未来,而且也关系到世界其它地方。
(本文为麻州诺咸顿史密斯学院社会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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