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
(AC网友长篇原创)
: 水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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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最近世事纷扰。尤其在中国的周边,6月中下旬,印度宣布在中印边境增兵。6月底,美军从伊拉格撤军,而中国南海争端中,美军却从幕后走到台前。7月 2日,美军在中国西邻阿富汗发动自越战以来最大规模的海上进攻。7月3日,东邻日本宣布在距离台湾100公里处的岛屿驻军。7月6日,人民币的跨境贸易结算于香港初试牛刀。而这前一天,7月5日,新疆暴乱便应时而生了。7月8日,美国主要银行宣布拒收加州政府开出的欠条,加州政府的破产危机越演越烈。
接着,又有所谓基地组织跳出来说,要对华人进行报复。这组织本身生死难辨,它所谓的讲话更就不知真假。却不得不让人疑惑,这难道不是有人在金蝉脱壳,借刀杀人,或者叫引伊斯兰极端势力这浑水东流,以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喧嚣中,我们似乎却看到背后影影绰绰的是:货币霸权的日趋破产,经济危机通过战争转嫁,超级大国的战略重点转移,战略收缩,军事包围,以及“分而治之”,“远交近攻”等的一贯战术。
可算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然而,风满楼,何须愁?且读书
第一篇 事出必然
之一 从法国大革命讲起
我想读的,是书里书外的战争与和平。先从书里的读起吧。
读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是件酣畅淋漓的快事。引入入胜的,并不是文字高手做作出来的精妙,也不是逻辑家的推理算计。而是,随他的目光历经战乱,他劫后余生的悲天悯人,以及洞悉苦难之后的大智慧,让人在清醒,悲楚中,留存良善和希望。
我很喜欢读的,就是里面关于人类历史必然性和偶然性的几段论述。
历史的进程是偶然还必然的?
托尔斯泰说,或许如苹果成熟时,就从树上掉下来──它为什么掉下来呢?是因为受地球引力的吸引吗?是因为苹果茎干枯了吗?或是正巧来了阵风吹了它吗?还是因为站在树下的小孩想吃苹果吗?或者,有个虫子应天时而生,一口正咬中要害了吗?
找到苹果降落是由于诸如细胞组织分解等原因,植物学家是对的、就像那个站在树下面的小孩一样是对的。那小孩说,苹果掉落是因为他想吃并为此做了祈祷。力学家们也一样正确:如果不是偶然来了那一阵风,或者偶然来了那条天才的虫子,破坏了力的平衡,其实,那个苹果不会掉下来的。
托尔斯泰说:“人类的智慧理解不了运动的绝对连续性。人类只有在审视随意抽取的任一运动的细分单元时,方可逐步理解该运动的规律。但随即由于随意划分连续性的运动为间断性的单元,从而产生出人类的大部分迷误。”
我们环顾四围,从韩国,而日本,到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转印度,已然兵临城下了。我们不禁要问,兵从何来?那么,根据托尔斯泰的告诫,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我辈站不高,那么,不妨站远些。试从法国大革命说起吧。
引用几段资料,“旧制度的法国社会分为三个等级,教士和贵族分属第一和第二等级,他们人数不足全国人口的1%,却占有30%以上的全国土地,而且享有种种免税特权。资产阶级、城市平民、工人和农民统称为第三等级,占人口的99%,人均财产极少却负担着全国的纳税义务,政治权利则最少。”
先来看看法国大革命前的统治集团:“面临着严重的财政危机:在大陆及海外进行的旷日持久的战争、向特权阶层提供的名目繁多的年金、凡尔赛宫的奢华无度以及超庞大的政府机构支出以及对北美独立战争的支持”
“任何一个社会出现足以颠倒乾坤的危机,它的前兆必然是财政危机”。再来看看第三个等级。这其中就包括了工人,农民,手工业者,以及新兴的资产阶级,后者因为能给工人,农民,手工业者提供更多的保障,而成为大革命的领导者而最终获胜。
这一幕何等眼熟。如果把这个世界看成一个国家的话。
这个地球国家,由不同的阶层组成。第一个阶层,便以百分之十五的人口,消耗着全世界百分之六十的能源,并占有百分之九十的财富总量.同时,这个阶层也是平均工作时间最少的.这难道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贵族阶层吗?这个阶层叫做“发达国家”。
这个特权阶层拥有全世界最强的军队来保证它们的权威,他们制订游戏规则来维持他们的利益。他们通过货币霸权,不平等的商品交换,金融输出来实现他们的利润。
这个由西方领导的地球国家,也有自己的国教。18世纪以基督教的名义,19世纪以文明化的名义,20世纪,以民主自由的名义。顺之则昌,逆之则亡。调门虽高,然而上下其手的,只是利益。
这个集团内部也因等级而产生矛盾。美国攻打伊拉克,法国表示反对以示正义,美国人反唇相讥说,如果你们愿意取消农业补助的话,才是世界上的贫困国家更大的福音。
然而这个集团对财富无穷的欲望,本身给自己的覆灭埋下原因。一方面,贪欲促成了不可遏制的制造业向第三世界国家迁移潮流。发展中国家越来越掌握了原本属于西方垄断的工业技术,而必定越来越不肯屈服;
曾经何时,中国人还哀叹到三流国家输出产品,二流输出技术,一流国家输出标准。然而,现在我们这曾经三流的国家,随着技术差距的越来越缩小,似乎,也越来越自信起来了,那个时刻总要到来,那个从物质到精神,打造自己的标准的时刻。
另一方,在特权集团内部,贪欲促使过度刺激消费,达到了顶点,信贷危机从内而外蔓延。
而通过战争直接掠夺,又力不从心,得不偿失,并因此更加负债累累的时候。这个占尽优势的集团,末日便将近了。
突然就想起了马克思:平均利润率下降的客观必然,因贪婪的本质而引起的信贷,金融危机。他说,“我希望资产阶级直到垂死都会记住我指出的芒刺。”
信夫。
当年高高在上的法国王后玛丽听说穷人们要饿死了。她反问,他们没有面包,为什么不吃蛋糕呢?
德国总理莫克尔解释粮食涨价时抱怨到,“现在有三亿印度人一天吃两顿饭……再加上十亿中国人开始喝牛奶”。
英国王储查尔斯赞赏说印度的“贫民窟,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了一种比西方建筑更好的、让激增的城镇人口可以居住的方法”。
历史的一幕幕,何等相似。
除了说肉食者鄙陋,冷酷以外,还有就是,当特权阶层所占有的生产资料逐渐丧失其优势主导地位,当特权阶级的财政问题不可逆转的加剧,当特权集团的上层都不再需要自己的道德说辞做遮羞布的时候,他们,大约已经真的行将就木了。
再看看当今世界的第三等级,犹如波旁王朝的第三等级一样,这个阶层分化成情势迥异的两个集团。一方面一部分人因掌握了生产资料,而成为更强有力的新兴集团。而处于最底层的剩下的大多数人,再也担负不起日益贪婪腐朽的特权集团的沉重负担。
举几个随处可见的数据:“以高收入国家与低收入国家的人均GNP相比,1992相差59.9倍,1991年60.14倍, 1990年56倍, 1988年54.6倍, 1970年26.6倍, 1950年22倍。”
以非洲为例,非洲绝对贫困人口比率从1981年的41.6%扩大到了本世纪初的47%。他们的债务还在不断累积,试想,如果这些生存在这地球国度最低端的,除了债务以外和廉价的人,物资源以外,一无所有的人们,如果遇到能给他们更好待遇的,而又强有力的新兴集团的时候,那么,这个地球国家的原有次序,就要重新洗牌了。
故此而想到,奥巴马纵然有黑人血统,相信他前几天的非洲之旅大概也没讨到多少便宜。因为,有人,出了比西方,这特权集团,更好的价。
新集团的产生和壮大,新兴生产力的代表,更平等的交换方式以争取民众。旧集团的衰败,贪得无厌引起的财政危机,革命,新旧更替。何其公式化?
或许相似的历史可以在更远处看见。
“春秋中叶以后,由于齐国奴隶和平民反对奴隶主、反对公室的斗争广泛开展,旧制度的崩溃和公室的灭亡已成必然的趋势。新兴的地主阶级田氏家族用减轻剥削的办法,如把粮食借给民众,用大斗借出,小斗收进,以此争取民众,收揽人心,壮大了自己的力量。”最终新兴的地主阶级以田氏为首,取代代表奴隶主的齐国公氏而走上历史的前台。
突然想起小说“百年孤独”的一句,……历史是一架周而复始无法停息的机器,是一个转动着的轮子,这只齿轮,要不是轴会逐渐不可避免地磨损的话,会永远旋转下去。这种似乎时光轮回而产生的是曾相似感,令人不寒而栗。
今天发生在西方与中国的这一过程,难道有一天,要发生在中国和非洲之间?
而我们人类,各个集团,人种,国家之间,就在这个过程中碰撞,融合。肤色,基因,财富的差距就逐步在交换,碰撞中逐级平均。就如同系统内部的热量交换一样。或许直到这时间的轴逐渐不可避免地磨损,直至末了。
又想起一段关于法国大革命的评述:“一场巨大革命的爆发,一定有其深刻的社会和历史原因,因此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这大都是事后的分析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后来的认识。在当时,甚至许多身
处各种矛盾中心的人物也往往没有意识到这种“不可避免”的即将来临。以孙中山、列宁的洞察力之强,对辛亥革命和十月革命的爆发尚都有“突然”之感,遑论他人。法国大革命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重大的事件之一,不过,当1789年5月5日三级会议开幕时,恐怕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将是一场伟大而残酷的革命的开端。
第三等级没有意识到,国王路易十六更不会想到。”
如果我们事先能预计,或许,会减少很多血腥吧。
第一篇 事出必然
之二 鼠辈和爬虫
小时候看书上说,某海岛上的一种老鼠,当岛上的鼠类的达到临界数量时,便有一些老鼠们本能地排队从悬崖上跳下去自杀,以便岛上有足够的资源让种群繁衍生息。
这个意义上讲,人类不如鼠辈,我们人类通过他杀,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人类按照美国人的方式生活据说我们需要7个地球。如果按照欧洲人的方式,那么我们需要5个地球。这是必须通过外部输血,必须通过压榨别的同类的生存空间和资源才能维系的生存方式。
这个占全世界总人口五分之一的消耗全世界百分之七十以上能源的集团,一直指一条道路对我们说,排着队去吧,那是条通向和我们一样生活的康庄大道。难道他们能造出另外几个地球?还是我们必须思考,这条路,通向的其实是悬崖?
细看这个集团的抽血方式。货币霸权的正在崩溃。不平等的商品交换因中国商品而日益终结。金融输出,当长期遭受剥削的第三世界国家,再也无力偿还债务,而又遇到强大的革新者的时候,想想看,会发生什么呢?
我们环顾四周,便看到兵临城下。
而我们对面那个集团,当他们仓皇四顾的时候,看到的,是否是土盆瓦解的前兆?
这些年,一直有人把中国比作战前的日本和德国。这样的类比,别有用心之外,实在太低估了中国在人类长河中的作用。
看人的社会性,那么纵看历史,田氏代齐,以及世界近代史的一幕幕,依稀再现。
看人的动物性,那么,人类这种群中,极少数人引导的极高耗能的生存方式,是否会被自然选择淘汰掉?
中华民族,就这样又一次被推在历史的最前台。无可逃避,无可幻想。清醒地思考自己的位子,然后,找到自己的出路。
前几天看到一段流行的文字,“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
不远处天际边,风云变色处,似乎有巨大的黑影缓慢升起。那该是什么呢?欲看,却不忍。
当时当刻,人类历史上,经整合,演变,积蓄力量之后,最伟大的两个集团,就这样遥相对峙了。对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这一局,都关乎生死存亡。
然而就在这时,我就想到恐龙,这爬虫。这无敌的地球统治者,是怎样灭亡的?除了行星撞地球以外,还有两个版本。
其一叫做“自相残杀”。这地球的霸主最终进化出了无敌的肉食恐龙。当草食的恐龙被捕食待尽之后,肉食恐龙开始相互残杀,而最终灭绝了。
恐龙灭绝的另外一种说法,叫做“屁话”。那是一个连锁反应。
食量具大的,数量惊人的恐龙大量放屁。它们在一亿年间放屁量“蔚然成风”最终导致地球生态变化,而作为食物链顶端的恐龙,又不能与时俱进,就这样灭亡了。
综合来说,恐龙的灭亡,“是一个内因与外因相结合逐渐灭绝的一个过程”,环境变迁,又因为没有天敌,过度繁衍,更加速了环境的恶化,甚至也有来自外太空的威胁,恶劣环境中的自相残杀。
人类对自然界破坏的能力,大概千万倍于恐龙。人类间相互残杀的凶狠,诡计,规模,又何千万倍于恐龙。有人说“恐龙、人类,这两种在不同地质年代称霸的生命,似乎在冥冥中有着某种奇妙的关联。”
“地球上的五次大灭绝多多少少都跟地球系统本身出了问题,不管你是变冷,还是变暖都会导致地球的海洋和陆相的生态系统的崩溃,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生物灭绝,都是地球系统出的问题。”
当我们临风而立,除了时事嘈杂以外,那些四面八方的信息汇集的,难道不还有这个信号吗?那不是崩溃的信号吗?从南北极的冰川传来的吗?从臭氧层传来的吗?从越演越烈的自然灾害传来的吗?
本文开头的相互对决,难道不是因为资源已经紧缺到了连代理人战争都不能解决问题了,各集团间已经按耐不住,故而从幕后走到台前了吗?
就记得有人问爱因斯坦,如果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会出现什么新武器呢?这伟人回答,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会用什么,我只知道第四次世界大战会用石头。
故此,作为中国人,当我们看上下三百年,而见“兵临城下”的必然,当我们回望人类历史三千年,更深知,中国必胜的必然。
新石器时代,我们的故事开始时候,我们在聚落周围挖壕沟来阻挡自然的入侵。然而,如果我们的眼光越过那些自己划定的壕沟,去看更广泛的时空。我们看到的是什么呢?
兵临城下的,难道仅仅这两个自认为伟大的集团吗?更是整个人类吧。图穷匕见的,也是整个人类与人类得以产生,存在,发展的冥冥之中的自然规律吧。
我们注定不如鼠辈,那么至少努力,比爬虫,略强吧。
第二篇 必然与偶然 从历史人物和历史进程的关系说起
这一篇将尝试探讨三个问题:历史人物对历史的进程有什么样的影响?偶然事件和历史的必然之间,是怎样转化的?人为什么会趋向于相信偶然呢?
之一 野牛
读罢书里书外的“战争与和平”,便使人想起非洲野牛的季节迁徙。
每年在特定的时间,每头野牛都有其各自的偶然的原因,然而最终,每个偶然都促使在那个特定的时候,牛群聚集到了特定的地点。然后千百万愤怒的野牛大军出发了。走在最前面的是少数头牛,在它们的带领下,牛群越过草原,谷地,越过河流,或许,还四渡赤水。路上还有狮子豺狗伏击。也有头牛冲得太快,脱离群体,最终丧身虎口,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牛群泪满襟。也有头牛起点高,却不能持久,长途中,终于不支,而被身后的同类践踏而过;也总有头牛带领几个亲随,误入歧途,然而它们的方向,却不是牛群大军冥冥之中早已预定的,那唯一可以躲避过旱季而活命的方向,这小支便无可避免的深陷绝境了。
当然,我们人类,毕竟又高级了一等,我们又多了一类,就是为虎作伥,号称曲线救国的一类。
如果野牛也有历史学家的话,他们或许分成几个学派争吵,他们考察不同的偶然因素:如果,那个头牛A不存在的话,那么最终我们不能达到终点吧?如果头牛B,死得不那么早的话,我们的历史会改写吧?当然,历史学家们讨论得最多的,大概是征途中,试图另辟蹊径的头牛C,D,E,F,G。他们或许还会大胆假设,然后在幻想中沿着每个头牛未能完成的路径上小心求证。这条路如果走完,会通向哪里呢?
也许野牛中也有哲学家,其中有一两个站得特别高远者,他们察古而识今,他们推测出了牛群移动的规律,于是野牛就说,正是那个哲学家,正是他的理论,驱使了牛群的运动。
无论如何,在很多野牛看来,带领他们踏上征途,走出旱地,走入雨季的,正是这么一批或是理论上,或是实践中的头牛们。
我们人类,站在高远得多的地方,便知道,无论头牛的选择到底有多偶然,牛群要走的那条线路确是必然的。无论有没有野牛理论家,登高望远,振臂高呼,牛群移动的规律也绝不因此而做丝毫的改变。
再看历史长河中,人类所经历的,人类所能看到的,又是何其微小的一段。我们看历史,难道比一头野牛看它毕生的一次迁徙更清晰吗?
试看对中国近代史的评论。
有人说,如果当年道光选了干练的奕忻而不是懦弱的咸丰做太子;如果,不是嘉、道、咸三帝因为洋人不肯行屈膝礼而拒见洋人;如果,英国议会关于鸦片战争的提议,主战派如果不是恰好多得了九票;如果林则徐不去禁烟,如果百日维新……那么中国近代史就会改变。
亦或者,如果日本没有入侵中国,如果,蒋早些土改的话,因为毛主席的老爸另娶了别人,或者毛主席的爷爷没娶他奶奶……而毛主席没有出生,如果,张学良当年没有发动西安事变,如果,当年张国焘技高一筹,如果……
如果,没有任何这数以亿万的如果中的一个如果,新中国就不会成立,文革就不会产生,就不会有改革开放,如果,没有任何这亿万中的一个如果,那么今天,当我们环顾四望的,我们的周围便不会兵临城下。
这样的论调随处可见。方佛,这亿万计的“如果”中的一个,就可以改变原本封闭的中国纳入世界体系的必然;方佛这些如果中的一个,可以扭转农业社会对工业社会失败的必然;方佛,这些如果,可以调和资本主义对资源和市场的无限需求以及中国人自己谋求生存发展的愿望和能力之间的矛盾,方佛这些如果中的某几个改变, 便可以解决人生存的本能,人无限的贪欲和有限的自然资源的矛盾。
列夫托尔施泰在“战争与和平”中说,“国王——历史的奴隶”,他进一步解释说“历史,也就是人类不自觉的共同的集体生活,它把国王们每时每刻的生活都作为达到自己目的的工具。”
“一个人在社会的舞台上站得越高,所涉及的人越多,则其每一个行为的注定结局和必然性也越明显。”
“在许多历史事件中,那些所谓的伟人只是以事件命名的标签、而同样像这个标签一样,他们很少与事件本身有联系。”
伟人们的“每一个行为,他们觉得是自身独断专横所为的,其实从历史的意义来看,他们是不能随心所欲的。他们每一个行动都是与历史的进程相联系的,是预先确定了的。”
此时此刻,想起二十世纪以来的那些贴上了独断的标签的巨人们,那些贴上巨人标签的事件。
此时此刻,让人烦闷,惨淡不堪的,仅仅是因为惊惧于托尔斯泰站在巨人肩膀的如炬的眼光吗?
还是试想,那些用鲜血汇聚的历史的洪流,不会因为任何意愿而丝毫改变,历史的洪流也永不稍作停息呢?
欲辩已忘言。
那就左顾而言它。说说玩物而丧志的事情吧。下一篇,说说尘埃。
第二篇 偶然与必然
之二 尘埃(一)
偶然事件与历史的必然是怎样转换的呢?
或许物理学中光的波粒二象性可以稍做类比吧。光的双缝试验中,当只有少量光子通过时,我们观察到光子的运动是杂乱无章的,随机的,偶然的。然而,当有大量光子通过时,底片上,就出现有规律的干涉条纹。光的波动性是大量光子表现出来的现象,偶然事件的发生,方佛粒子的运动,是随机的。然而,大量的偶然事件累积,却产生了历史的必然。
而当我们越是站得远一些,当我们把越长时间,和越大规模的集团当作研究对象,我们就越能发现其波峰,波谷,其振幅,频率。
有意思的是,有个学过历史的物理学家说,认为宇宙中的“一切物质”和光一样都具有波粒二象性。
那么由人类活动构成的人类社会呢?
这段话,首先让我想起了各个领域的发展历程,以及其领路人的地位。
在各个领域里,每一个偶然的新发现,最开始都只是杂乱无章的点。然而逐步累积,到了特定的时期,这些点,慢慢连成线,再变成面,于是规律性,就呈现出来了。每当这个时候,就有学科中站得特别高远一些的人,就看到这个规律性了。然而,这是建立在前期同行们大量的积累的基础上的。
科学,正是这样,一步一阶的,循序前行的。
我们却总认为,是这领头人带领了整个学科的发展的。其实,大约正是相反,而是学科的发展,拣选了那特别有天赋,努力以及幸运的人,把他推上那个位置的。牛顿说“如果我能看见远像,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我们研究天才们的生平,他小时候的种种异相,他生活中的种种怪癖,似乎要发现科学之路。然而,我们关注的更多的,不该是当时当处的背景吗,不该是前辈们的经验,教训等总总积累吗?
当然,我并不因此而否定天才的伟大,正是他们,或极具天赋,或历尽忧患,或十分勤勉,上天才通过机缘巧合,让他站得更高远,让他眼前豁然开朗,让他听到时代那呼之欲出的声音。
由人而推及集团。工业革命最初在欧洲爆发,难道仅仅从欧洲本身寻找原因吗?那仅仅来源于希腊罗马的政治制度吗?那难道来源于他们的宗教信仰吗?那难道是因为他们的人种吗?
难道欧洲仅仅是个封闭的系统吗?难道各个文明不曾在那里碰撞,然后激出火光吗?难道各个文明不曾让他们最经得起时间,行程考验的文明火花传到欧洲去吗?
列举小小一个例子。
“火药、指南针、印刷术-这是预告资产阶级社会到来的三大发明。火药把骑士阶层炸得粉碎,指南针打开了世界市场并建立了殖民地,而印刷术则变成了新教的工具,总的说变成科学复兴的手段,变成对精神发展创造必要前提的最强大的杠杆”“火药是从中国经过印度传给阿拉伯人,又由阿拉伯人和火药武器一道经过西班牙传入欧洲”
中国人,阿拉伯人,印度人,非洲人,难道不都曾为工业革命产生巨大的影响吗?
由正而逆。工业革命之后,欧洲人的脚步遍及全世界,直接导致了印地安人,大洋州土著的灭绝。
他们的贪婪,胆怯,愚蠢,他们的勇敢,智慧,难道不都是人类所有的吗?他们的荣辱,功过,得失,难道不是属于全人类的吗?
托尔斯泰说“唯一能够解释各民族运动的概念,是一种与各民族全部运动相等力量的概念”。
工业革命以来,欧洲人前进的方向,难道不是全人类的方向吗?资本主义,工业革命难道都是偶然出现的吗?如果没有欧洲,人类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吗?
而现在,浪潮又要把中国,推倒时代的前列了。难道,中国将要前进的方向,仅仅只要代表中国吗?仅仅只代表所谓第三世界吗?
人类社会难道不是已经发展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我坚信我们的必胜。他也坚持他们的必胜。然而,不幸的是,这地球,已经坚持不足了。
托尔斯泰说:“人类只有在审视随意抽取的任一运动的细分单元时,方可逐步理解该运动的规律。但随即由于随意划分连续性的运动为间断性的单元,从而产生出人类的大部分迷误。”
这段话,算是物质波粒二象性的历史学解释吧。这也教导我们,眼光要越过自己的划定的藩篱吧。短期利益的藩篱,人种,国家,宗教,意识形态等种种藩篱。
关于波粒二像性,或许还有句话有意思。
第二,光波是一种概率波。“指空间中某点某时刻可能出现的几率”。这句话难道是指导我们,历史虽然有必然性,然而也是有几率性的。核战的爆发,几率不大,我们就可以就此相互挑衅无节制吗?
以前看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记录,年轻人们斗争昂扬的开赴战场,亲友们兴高采烈的送行。大家都认为,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真的大战的几率不大。他们去前线,那神威,必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然而,谁能想到呢?前方等待这些年轻躯体的,是凡尔登绞肉机。战争之后,人们痛定思痛,觉得绝对不能再打下次战争了。然而不过三十年,二战就在同样的心态里,开始了。
如今,兵临城下的时候,我们想到“必然”的时候,也想想几率吧。
第二篇 必然与偶然
之二 尘埃(二)
说完波粒二相性。突然想到人类社会的进程,也如物质的运动,可以用动量,惯性,能量来解释吗? 比如热力学定律可以用到人类社会吗?
比如热力学第二定律,简而言之,是指热永远都只能由热处转到冷处。而在一个系统中,热是必然要传递的。
如果人类社会的热能,指的是财富的话。
来看看人类进入阶级社会之后的发展。奴隶社会中,社会财富极高度集中。那种社会里,一个集团必须全部身心依附于另一个集团。现在,当我们参观奴隶主的坟墓的时候,比如比如商妇好墓,除了惊叹器物之美,殉葬规模之惨烈的时候,也更会惊叹,在生产力水平极其低下的当时,社会财富要怎么样的集中,才能供应到甚至奴隶主死后的穷尽奢华。
到了封建社会,农民和地主,只是半依附状态。然而,以现在的标准,当我们看红楼梦的时候,还是要惊讶于,一个普通贵族之家数以百计的仆妇。如果对比我们当今的首富比尔盖茨,他的豪宅,助手之类的,实在不值得惊讶。
而到了资本主义社会,不管是垄断也好,资本家如何通过改变法律来劫贫济富也好,人与人,在理论上是平等的。
细察每个王朝,革命,授田,然后田地,财富日益集中,到了临界的时候,再次革命,财富重新分配,直到历史再一次重演。
这一次次的革命,放佛只是简单的循环,然而,历史就在曲回之中,螺旋上升了。纵观历史,进出阶级社会以来,人对财富的占有是逐步趋向于平均的。
这一次次的革命,不正说明,财富的两极分化,是不符历史的大潮的吗?这大潮浩荡,虽然潮起潮落,虽然漩涡逆流遍布。然而,难道它不还是“万里滔滔向前,永不休”吗?
故此,历代的胜利者们,都号称自己奉天承命,信矣。
便又想到那些伟人们,他们的产生或许有必然性,然而,人是有自由意志的。他能决定自己是“保其首领以老于户牖之下”,还是,侧耳倾听大潮的声音,然后到中流击水,挽狂澜,看洪水巨浪,遏飞舟。
财富,或者生产资料的转移符合热力学第二定律。那么文明程度差异,似乎也是如此。中国屡次被异族统治,然而,我们却总将我们的文明方式传递给了征服者,从以征服者的意志和武力而转移。罗马人征服犹太人。而犹太教衍变而出的基督教,却战胜了罗马人的多神教,而征服了整个欧洲,因为,热只能从高处传到底处。人种无高下差别,而文明程度却有高下的。
热力学第二定律,难道是人类社会发展的物理学表示吗?
还想说说的是共振。有个读历史的诺贝尔物理学家说,一切物质都是波。那么就此来看欧洲和中国的历史,似乎我们还能看到什么。
如果把中国,这个由于内外各种原因而形成的庞大国家看成一个大的物体。因为其质量大,而惯性大。那么就容易保持其固有的运动状态。看中国历史,我们能看到清晰的上述历史发展的波峰波谷:生产资料在人的贪欲和自然规律之间一次次的重新分布,人类的历史,就在朝代更替中缓慢前行。
而欧洲各国之间,是各自位置的小集团。放佛各个小的物体,相互干涉。再加上周围阿拉伯人,匈奴人等的冲击波。放眼看去,看不到像中国那样呈系列的波形。只见层层叠叠,斑驳的各种形状的干涉条纹。
然而,总有一日,机缘巧合,这些波的叠加,终于产生了共振。不知道工业革命的产生,是否可以这样解释呢?
或许还有人要说,欧洲人到了美洲,而美洲的人类社会也是极其庞大的,如果说质量大惯性大的话,那么怎么能一败涂地呢?那么我想这是动量以及质量和速度关系的问题了。
第二篇 必然与偶然
之二 尘埃(三)
人类长河,在时空的转换间,我们已然看到历史发展在必然和偶然间转换,然后呈现出规律性来。无论其规律如何解释。然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律性呢?
难道,我们本质上却也不过尘埃一般,所以,必须遵守物质的运动规律吗?不论这种规律,折射到人类社会中,有多么复杂。
我们不是自命是宇宙的精华,万物之灵长吗?
想起物理学的前锋,据说,走到“统一力场”了
统一力场的研究方向“是用一种最简单的方式统一现在各种的不同作用力,为什么宇宙会在四种不同作用力(强作用力,弱作用力,万有引力,电磁力)的掌控下,这四种作用力是否是统一的,是否是有着紧密的联系的。”
难道人类社会的运动规律和物理学中物质的运动规律也能统一起吗?
然而所谓天人合一,也是这个意思呢?
当我们坐看月涌大江,星垂平野的时候,当看潮起潮落,风气云涌的时候,静静的听,我们是属于她的一部分。我们来源于尘埃,也终于有一天要回归到尘埃中去。
我们是宇宙的一部分,不高于她,她所有的规则,我们都必须服从。从起始,碰撞,直到淹没。
当我们看春华秋实的时候,看哪怕一片叶子,脉络间,也知道如何卑微,如何用最节约的方式,静静绽放自己生命的美丽。
上天赐给我们存在的权利。
然而,此时此刻,当我们这种类,已经能移山填海,能够释放出哪怕是原子里的能量的时候,我们是否应该扪心自问:
天赋人权的同时,苍天,也赋予了我们同等的责任?
第二篇 必然与偶然
之三 宣传机器
顺着伟人们的指点,我们隐约看到历史的必然趋势,也苦苦探求人类历史何以必然?然而,放眼望去我们都能看到关于无限扩大偶然性的说辞。
比如,有时候看到日本军国主义的残渣余孽们在网上重温旧事,讨论当年某岛战役的调兵遣将,工事布局,放佛某堡垒不被攻克的话,该岛就不会丢失,该岛不会丢失的话,太平洋战场就不会失败,太平洋战争它们不失败的话,二战的战局就扭转了。今天世界格局就为之一变。
这种程度的自娱自乐。,我们称之为yy。据说,日本现在的军队就由此而得名的。
然而这样的说辞不一而足,在电影,书籍,网络中无所不在。说者云集,信者甚众。 除了受时间,空间,人类理解能力的限制以外,隐约中我们似乎还看到点儿什么。
那么为什么人们趋向于相信历史进程的偶然性呢?比如强调历史人物对历史进程的推动作用,本质上,是在强调偶然性对历史进程的影响。
那么我们尝试从伊拉克说起,从萨达姆说起吧。
战前战后的宣传攻势中,战争贩子把萨达姆及其复兴党这个偶然因素从其环境中剥离出来,宣传中人们不提复兴党革命的背景:伊拉克王室腐败无能而沦为西方石油公司的代言人。伊拉格盛产石油,而伊拉格人民却陷入贫困中无力自拔。那些宣传攻势里也不提,复兴党应时而生,因革命而获取政权,并把石油公司收归国有之后,伊拉克人民的富裕生活。适逢苏联这个大敌当前,西方对于伊拉克隐忍不发,反倒支持伊拉克进攻伊朗。两伊两败俱伤,那么坐取了渔翁之利的,是谁呢?当苏联这大敌已经倒下去,当西方需要伊拉克的石油而胜过其棋子的意义,当因为两伊战争而负债累累的萨达姆决定铤而走险的时候,西方人暗示到,你想打科威特的话,我们绝不会干涉的。
萨达姆以为,那又会像两伊战争一样,西方会站在他的背后。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是个没用的棋子了,偏偏他拥有的是石油,是战略地位。再加上那时节战争贩子们对一场战争的渴求。伊战乃成。
我们看伊拉克上下五十年而知,西方攻打伊拉克是何等必然。
然而,当我们只看当前的宣传攻势,我们的印象却是,如果没有萨达姆,没有复兴党这些偶然因素,就不会有美国人兴师动众,吊民伐罪。伊拉克战争就不会发生。
同样,让我们看看日本人对侵华的原因的说辞。如果不是宛平事件中,几个日本士兵的失踪,双方又没有找到适合的方式沟通,卢沟桥事变不会打响吧?
方佛士兵失踪这个偶然,可以改变的,是当今世界的格局。
与事实不相符的说辞,称之为谎言。所以我们可以把无限扩大历史的偶然性看作是谎言。这种谎言无所不在,因为,各派强大的宣传工具无时无刻,无孔不入,为达到各自的目的,有选择地扩大他们各自所需要的偶然因素。
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注】
这篇,还远远没有完成。
而这个系列,也仅仅只是提纲而已。最近突然,眼前那些点,中国,西方,中东,宗教,诸如此类,这些偶然的点,似乎突然都连成线,连成面,然后组成一个空间。
突然才发现,为什么我那么需要宗教,却没办法真的投入其中。
因为,我眼前的,太美好。我想不出,也不痴想还有什么样的天堂可以与之媲美。
也因为,我眼前的,太险恶,终极我的想象力,我再也不能想不到还有什么样的地狱更丑陋,更可怕。
这种体会,一天比一天强烈。最开始,我用嘴巴感觉到。然而现在,这种感觉,透过肌肤,慢慢深入骨髓。
我该怎么办呢?
我想说得太大,
而我的躯体太小,
我想说得太高
而我站得太矮。
我想说的太远,
然而,我的困难都太近。
我看到得太凶险,
而我,却是这么软弱而势单力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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