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拉美研究领域权威专家:查韦斯支持者多为中下层民众
2013年3月5日,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因癌症去世。这位委内瑞拉在任最长的总统,曾被视为拉美地区最主要的左翼领导人之一。凤凰网对话中国拉美研究领域权威专家徐世澄。徐世澄认为查韦斯的上台,标志着拉美左派的重新崛起。在其执政的14年,中下层民众收获诸多福利,作为反馈,查韦斯在三次大选中得到过半支持,保持连任;但其过“左”的经济措施损伤大量中产阶层上层利益,亦不乏反对声浪。
徐世澄,教授,长期从事拉丁美洲问题研究,曾任中国社科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副所长。著有《查韦斯传》。
对话、整理:李杨
“查韦斯上台,标志着拉美左派的重新崛起”
查韦斯从1999年2月第一次就任总统,到现在将近14年了。查韦斯的上台,标志着拉美左派的重新崛起。
因为在查韦斯之后,巴西、乌拉圭、玻利维亚、厄瓜多尔、智利、秘鲁、萨尔瓦多等拉美十多个国家有中左派或者左派的先后上台执政。
有的人对查韦斯评价确实很高,说他是拉美的“红星”,拉美左派的领军人物,也有人称他为独裁者。
就拉美诸国而言,不管是“左”的总统、“右”的总统(比如智利现总统皮涅拉、哥伦比亚总统桑托斯),大家还是很尊重查韦斯的。因为在其执政的14年内,他在国内推行了一系列的社会计划,给穷人提供免费的医疗、教育,以及廉价的住房,使得中下层,特别是下层的民众,实实在在得到好处,满足了这一阶层对他的社会期望。所以查韦斯经历的三次大选,他以差不多10%的优势击败了反对派的候选人。
紧接着去年12月17号,查韦斯领导的委内瑞拉统一社会主义党在全国23个州的州长选举当中赢得了20个州长的席位。这说明查韦斯所领导的党和政府还是得民心的。
查韦斯的支持者以中下层的民众为主。查韦斯的政策是比较左、比较激进的,特别是经济措施太左。他在国内搞了很多国有化措施,一会儿把大米加工厂国有化,一会儿把外国的超市国有化,太随意。这对本国的私人企业和外国公司,特别是中产阶级上层的利益产生了较大影响。这就是为什么反对查韦斯票的人也不少,占了将近45%。
在他任期内国内较大的问题,一个是通货膨胀率高,这几年在25%左右;另外一个问题是国内安全问题突出,监狱里的犯人也多次发生暴动,我记得甚至连中国商务处也挨过抢。
查韦斯的“玻利瓦尔社会主义革命”
查韦斯的父母是小学教员,是普通的小康家庭。他从小对玻利瓦尔很崇拜,在军校上学期间,就成立了研究玻利瓦尔思想的研究会。1982年,查韦斯在军队内组建了一个名叫“玻利瓦尔革命运动200”的组织。
1992年,当时的委内瑞拉总统佩雷斯因为执行新自由主义政策,使得首都加拉加斯曾经发生一次骚乱。查韦斯反对当时总统的新自由主义的政策,并将其政见付诸行动———他发动了1992年的军人政变,失败入狱2年后获得特赦。1997年10月,以“玻利瓦尔革命运动200”为前身的“第五共和国运动”作为政党成立,查韦斯任主席。
查韦斯曾承认,在1994至1995年期间,当他刚出狱时,对国家的未来并没有明确的想法,曾经考虑要奉行人道主义的资本主义或社会资本主义。随着时间的流逝,查韦斯最终认为“第三条道路”不可行。之后,“21世纪社会主义”逐渐进入查韦斯的视野。
1999年当选总统后,查韦斯把他的革命称作“玻利瓦尔革命”。在执政的头几年他受英国布莱尔的影响,2005年年初正式提出“21世纪社会主义”口号。2012年10月,查韦斯提出的纲领是“玻利瓦尔社会主义革命”。
在这个纲领中,他承认委内瑞拉现在还是资本主义社会,但是正在向社会主义过渡。查韦斯在他的竞选纲领写道:在今后的六年当中,我要使委内瑞拉在2019年过渡到社会主义国家。
查韦斯搞“玻利瓦尔革命”的目的,就是对国家的政治、经济结构进行全面调整。具体措施包括:建立人民政权,以参与制民主替代代议制民主;修改宪法,允许总统连选连任,进行所有制改革,私有制将不再在委内瑞拉占优势,将由集体所有制和合作制占主导地位;建立委内瑞拉统一社会主义党。在经济方面,加快能源、电力和电信等行业的国有化;强调社会公正和平等,减少贫富差距。
“查韦斯把卡斯特罗当做自己的父亲一样”
说查韦斯本人的性格缺点,这个可能有。但是我不同意把查韦斯描写成小丑一样的人物,他毕竟是一个正面的人物。他不仅受到委内瑞拉的朋友的尊敬,也受到了很多第三世界国家,还有石油输出国组织等等的尊敬。查韦斯利用他的石油收入,不仅给本国的中下层民众带来好处,也把石油收入援助给一些拉美落后国家,特别是加勒比海的一些中小国家,比如说海地、古巴。
1994年查韦斯被特赦,他就应邀访问古巴。当时卡斯特罗像接待国家元首一样接待查韦斯,所以查韦斯对卡斯特罗一直非常感激,把卡斯特罗当做自己父亲一样。
应该说卡斯特罗是很有远见的,他觉得这个年轻军人虽然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但还是大有前途。果然没多久,1999年大选查韦斯当选总统,卡斯特罗参加了查韦斯首任总统的就职仪式。所以古巴跟委内瑞拉这14年的关系,非常密切。
古巴和委内瑞拉互相提供了许多帮助,特别体现在2002年委内瑞拉发生政变之时,卡斯特罗给查韦斯出了各种主意,帮助他度过难关。而在查韦斯患病后,不到两年时间做了四次手术,基本上都是在古巴治疗和养病。
高调反美和访问中国次数最多的拉美总统
查韦斯上台以后以高调反美让大家记忆深刻。他的反美调子最高是2005年、2006年,他曾在联合国大会上斥责小布什为魔鬼。但在奥巴马上台以后,两国的关系还有所改善,我没有看到查韦斯用厉害的语言批评奥巴马。应该说他的反美调子也是在变化的,并不是一直保持高调。另一方面,委内瑞拉跟美国始终保持正常的贸易关系。我看材料,委内瑞拉生产的石油有一半以上是向美国出口的,美国是它最大的贸易对象国。
当然这几年委内瑞拉向中国出口的原油也增加了不少,因为委内瑞拉跟中国签订了400多项合作协议,现在正在执行200多项合作计划,中国跟委内瑞拉也建立了共同发展基金。我们向委内瑞拉提供贷款,他们用这些钱盖房子、盖工厂。另外中国帮委内瑞拉放了两颗通信卫星,去年第二颗也顺利上天了。
在查韦斯执政14年内,他本人六次访问中国,是在位的拉美总统中访问中国次数最多的。中国跟委内瑞拉的关系,在这14年间发展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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