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美国人都认为,经济已经走过了最差的时期,但是对于美国黑人而言,情况并非如此。超过13%的黑人找不到工作,这一数字是全美失业率的近2倍。这种情况一直都有,最流行的解释是他们遭遇了种族歧视。不过,威斯康辛大学社会学博士、罗特格斯大学教授南希·迪托马索(Nancy DiTomaso)日前研究发现,新的罪魁祸首是偏爱(favoritism):通过家人和朋友的关系获得好工作。这在美国非常流行,迪托马索教授认为,它是“制造不平等的强大、隐藏的力量。”
跟之前的理论不同,迪托马索认为,制造这种不平等的机制可能不是排外,而是吸纳。排外或歧视是非法的,但是吸纳和偏爱却合法。
迪托马索教授采访了数百名求职者,并分析了1463个求职案例。他发现,几乎所有的受访者都求助过家人或朋友,而他们70%的工作都是凭关系获得的。
教授称,这种偏爱有带有强烈的种族意味。通过看似无害的人际关系网,美国白人更倾向于帮助其他白人,因为社会资源大多集中在白人中。假如非裔美国人不能融入他们的社交网,那么将很难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这一研究结果也打破了一些人的美好幻想。他们认为存在一个纯粹凭技术和能力高低而论的人才市场,但这种想法是错误的。美国人会尽一切可能避免竞争:他们要的是不平等的机会。其实,求职者最不希望得到的就是平等的机会。他们要跑在别人前面,不管是走捷径还是怎样。
迪托马索称,你不需要具备很强大的人脉关系网,也能获得餐厅服务员或超市收银员的职位。但是得到一份薪水高、福利好的工作就是另一回事了。求职者会积极地托关系、找门路来获得竞争上的优势。
当然,不是谁都有这样的门路。研究发现,受托的一方总是帮助那些“跟我一样”的人:“我”的邻居、同学、教友或以前的同事。手里有工作机会的人总会先告诉跟自己亲近的人,那些在将来可能回报他们帮助的人。
尽管帮助自己人是人之常情,但是白人手里拥有的资源显然要更多,他们的工作报酬会更高、工作中获得的技能和培训也更多,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循环,好工作越来越多地集中在白人手中。
虽然“关系”在美国白人的求职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但他们却对此讳莫如深。迪托马索教授问受访人,对他们事业成功贡献最大的因素是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表示是自己工作努力,却没有说找工作时别人的引荐。只有14%的受访者提到,他们获得了别人的各种帮助。
迪托马索认为,这种偏爱论可以解释,为什么美国人原则上懂同意公民权利,但却有相当一部分白人反对“平权法案”。除了平权法案中可能涉及的“反向歧视”,还有很多人反对的真正原因是他们害怕平权法案会剥夺他们掌握的“特权”。
研究还发现,那些对平权法案最愤怒的人,恰恰是相对缺乏过硬的技能的人,因此他们对“关系”的依赖程度最高。但是他们的看法跟实际情况相差甚远。在1463份工作中,只有两份工作可能会违反平权法案,这一结果也跟其他的研究相吻合。
最后,迪托马索教授指出,毫无疑问,歧视依然是美国的社会痼疾,但是白人帮白人的情况跟歧视不同,它并不违法。然而,它却直接导致了非裔美国人和其他少数族裔难以获得体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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