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2日,白宫直辖的管理与预算办公室发布修改草案,拟废除奥巴马政府在2010年通过的一项禁令,重新允许说客在为数超过1000个的各种联邦行业及咨询委员会里任职,为特殊利益集团直接影响各种政策的制定重新铺平了道路。在美国联邦政府的架构中,这些行业及咨询委员会行使着为各联邦部门如财政部、农业部、教育部及联邦贸易委员会等机构提供建议的功能。比如在联邦通讯委员会里,就有9个咨询小组。其中面向互联网管理的小组就延揽了从麻省理工的教授到电话电报公司、思科及迪斯尼的高管,全部加起来有20人之多。
从美国政策制定的角度而言,国会作为立法机构没有行政权,其颁布的法律需交由联邦各部委去执行。自罗斯福“新政”开始,联邦权力不断膨胀,对经济运行的介入和规制也日益全面与深入。市场经济下的利益多元化催生了不同的利益集团,基于各自利益最大化的需求,从立法源头去影响法律的制定也就顺理成章,游说国会的说客于是应运而生。同时由于各联邦部委在执行法律的过程中,需要通过细化普遍性的原则才能将法律适用于各种不同的情况,不同的法律解释往往导致不同的立法效果,这就是为什么说客除了在国会活动,也非常重视各部委的原因。发展到今天,游说在美国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产业。根据美国政治响应中心的数据,游说的花费从1998年的14亿增加到2013年的32亿,仅是注册在案的专业说客就达到了12000多人。
既是游说,就需要人脉,国会议员,政府官员, 加上军队里的将军,因为工作经历的缘故,摇身一变转为说客之后往往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于是乎游走在官、商和游说公司之间的长袖善舞之徒如过江之鲫。每次总统大选之后,也就是美式旋转门转得最五彩斑斓的时刻。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能成为部长,下课走人的政务官能成为咨询顾问,退休的议员、议长则可以直接对游说下指导棋。
美国立国者之一的麦迪逊在联邦党人文集第51篇中提出了“以野心对抗野心”的论断,为制衡与分权原则提供了通俗的理论说明。政治学者如大卫·杜鲁门,罗伯特·达尔一脉相承地发展出政治多元主义理论来说明利益集团充分竞争的好处。无奈理论往往被现实击得粉碎。奥巴马2010年之所以禁止说客在各种委员会里任职,就是因为充分认识到美国的各种政策制定和执行过程已经被少数专为上层阶级服务的利益集团所绑架。用他当初发布禁令时的新闻稿的原话说就是,美国普通老百姓的声音被淹没在特殊利益集团的游说之中,因为他们雇不起说客去接触那些政策制定者和执行者。
美国的旋转门和游说传统本已造成在各行业中根深蒂固的铁三角现象。负责监管某一行业的行政部门、由说客代表的公司、及国会里的特定委员会所结成的铁三角联盟往往通过特定的法律来牟取特殊利益,而成本却由全社会分摊。奥巴马当初的禁令只不过是让说客的游说变得不那么直接而已。现在一旦废除,说客们可以重新直接在各种咨询委员会里任职,也就意味着美国1%对99%的局面将不会得到任何改观。
最后,更有意思的是,这次管理与预算局修改禁令,全因为哥伦比亚上诉法院的一纸判决,裁定2010年的禁令违反了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所保证的公民对政府的请愿申诉权。官司的原告正是6个说客。对照今天的现实,麦迪逊若地下有知,当作何想?
附:美国国会人员纷纷跳槽游说业
(2014-8-22 第一财经日报 孙卓)应该说美国国会山通往山下的大门在2014年上半年有点拥挤。
这并不是指那些拼命想挤进国会山工作的人多,而是说有大量的国会山工作人员选择离开国会山,转而投奔位于山下的K街,即美国著名的“游说一条街”,成为专职的游说人员。
根据专门分析和公布国会数据的组织Legistrom的最新调查报告,在2014年上半年,有220名国会工作人员辞职,成为专业游说队伍的一员。
Legistrom报告指出,这个数字正在赶超2012年的水平,当时有329名国会工作人员离开国会前往K街。
分析人士指出,大量工作人员“出走”国会的主要原因,首先是一批非常成功的国会工作人员在上山的时候充满野心,但慢慢发现,理想和现实相差太远,他们根本无法改变国会一事无成的事实。而且,国会山的工作一直因时间长、薪酬比华盛顿其他行业低而饱受工作人员的抱怨。
K街的一位猎头人员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目前K街已经准备好应对11月中期选举之后山上山下可能会发生的变化。而国会山上发生的人员变动也正是这些工作人员对中期选举的结果进行预测的依据。
根据目前国会山上的人员流动,大部分的政治分析师认为,共和党可能会在中期选举之后重新夺取参议院的控制权。
“当然,很多工作人员离开也是因为国会山的工作让他们感到‘不幸福’。”这位猎头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薪水基本没有涨,工作时间越来越长,政治僵局越来越严重,还有很多人连医疗保险都没有。山下的工作薪酬高,时间固定,而且各种福利齐全。”
这位猎头表示:“同国会联系最密切的K街往往是这些前国会工作人员的首选,一是因为业务熟练,另外就是很多K街的工作都会很快给予那些高素质、有经验的前国会工作人员一个非常不错的位置和待遇。”
美国国会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员工出走发生在2007年,也就是民主党表现抢眼之际。当时,消息灵通的K街游说人士就已经开始准备迎接民主党接管华盛顿的历史时刻,有758名国会山工作人员离开国会投奔K街。
原标题:“纸牌屋”里很郁闷 美国会人才纷纷跳槽游说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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