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掸邦第四特区活跃着各类NGO。 邱永峥
【环球时报记者 邱永峥 苏静】处在“民主转型”中的缅甸成了全球形形色色非政府组织(NGO)的“试水天堂”。从2014年11月到2015年4月,《环球时报》记者在缅甸,尤其缅北地区深入采访,接触到不同NGO,发现它们在当地社会扮演着不同角色,并切身感受到它们的直接政治影响力和其支撑国所收获的“民间外交”与“软实力”,这其中又以美、日、欧的NGO最为活跃。不过,对于渴望摆脱内战噩梦和极度贫困的缅甸各族民众来说,他们只希望NGO少些政治色彩,多做有利于和平与发展的实事。“我们欢迎一切真心帮助我们的朋友,反对打着援助旗号谋私利的人,更恶心借人道帮助名义隐藏政治目的的各种势力”,克钦独立学者龙东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坦言。
NGO渗入缅甸偏远山寨
《环球时报》记者自去年11月到今年4月在缅甸北部采访期间,切身感受到国际NGO对缅甸渗透的普遍性及影响力。
记者在缅甸掸邦东部第四特区首府勐拉看到,除了“无国界卫生组织”的大型路边指示牌,在当地卫生学校外的招牌上赫然“挤”着各种各样的NGO名称,包括欧盟初级卫生保健项目、英国国际发展署初级卫生保障项目、荷兰乐施会降低危害项目等。当《环球时报》记者驱车2个多小时抵达山区的一个布朗族山寨时,看到无国界卫生组织和欧盟NGO为当地布朗族村民修建的厕所、架设的饮用水系统以及张贴在路边民房墙上的宣传画。
这些图文并茂的宣传画主要是讲“母乳喂养的好处”“如何预防热带传染病”和“干净饮用水好处”等与村民生活密切相关的内容。布朗族村民埃温当了18年兵,有8个孩子,家里穷得“徒有四壁”。“是他们帮我解决了干净喝水问题,还修了很好的厕所。夏天来临时,他们还发给我们蚊帐,每个月给每家一袋洗衣粉和一块肥皂。这让我们实实在在感受到他们的帮助。”埃温说。
在克钦的拉咱,来自欧洲和美国的NGO与克钦难民管理机构的官员共同负责难民们的食宿和教育。《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期间,先后遇到20名分别来自美国、荷兰、德国、英国和日本的NGO工作人员,他们奔忙在不同的克钦难民营中间,用摄像机记录难民们的生活和受教育场景,让老人与孩子讲述自己的苦难故事,然后组织资金和物资,送到难民营里。部分有法国背景的NGO工作人员甚至考虑为孩子们消除“战争心理阴影”,从文化与心理的角度来解决战争后遗症。
日本NGO在缅甸做得最细致入微,也最获缅甸的民心。据美国《芝加哥论坛报》等媒体报道,91岁的日本老兵今泉诚司曾在缅甸英帕尔地区与盟军作战过。1989年,他在缅甸创立“今泉缅甸学者基金会”,先后为超过200名缅甸大学生提供每人每月335美元的学习补助。今泉诚司表示:“我们就是要回报曾在英帕尔战役中向败退日本军人提供帮助的缅甸人,我想帮助缅甸青年成为建设富强国家的生力军。”事实上,受惠于该基金会的缅甸大学生现在有不少人成为缅甸政府各部门或者驻缅甸日本大型企业的精英。
“日本的‘草根基金会’多年来一直坚持在缅甸果敢地区向民众提供价值不高但却与民生直接相关的生活用品”,熟悉果敢情况的一名当地人士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多年努力换来了缅甸政府和民众对日本人的信任。如果不是果敢突发战争,那么日本的大型通信公司就会成功进入果敢地区,取代多年来一直使用的中国通信系统,让中国电信完全为缅甸的日资企业所取代。”
美退役特种兵创建技能培训NGO
号称“人道主义典范”的“自由缅甸突击队”是一个在缅甸活动了十多年的NGO组织。据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4月6日报道,“自由缅甸突击队”专事少数民族游击队员和普通民众丛林生存技能培训、秘密人道主义救助、无官方许可穿越国境线等。由于活动内容隐秘、敏感,这个组织的美国创始人即便接受美国媒体采访仍坚持匿名的原则。
“自由缅甸突击队”创始人自称叫“本恩”,曾在美国“绿色贝雷帽”特种战部队服役,23岁那年曾率一个排40人血战巴拿马丛林,后赴秘鲁执行过打击毒枭的绝密行动。“本恩”称,“大学还没毕业,我就结识了时任(缅甸)佤邦外事部门的官员。当时佤邦想减少或者终止鸦片生产,但苦于没有国际援助机构支持,因此,他们向我父亲所在的教会求助,我父亲就把我推荐给了佤邦。”
公开报道显示,1993年,“本恩”首度前往缅甸,并于6年后成立了“自由缅甸突击队”这个NGO组织。“冲突造成众多民众逃离家园,并且无法得到外界援助,所以我们决定填补这个空缺”,“本恩”表示。
缅甸“自由缅甸”网站披露称,“自由缅甸突击队”成员的训练时间为2个月,受训内容包括丛林生存、疾病治疗、方向识别、游泳等“一切丛林生存所必需的技能”。“本恩”说:“我们不是训练他们跟缅甸政府军交战,也不鼓励他们携枪,但我们知道,他们不时需要自卫。”
随着时局发展,如今的“自由缅甸突击队”越来越重视舆论战方面的培训,因此,其队员开始接受如何记录并且发布有关侵犯人权的报道。今年1月,克钦发生一起两名女性被奸杀的恶性事件,事件的所有细节均是“自由缅甸突击队”调查并提供给缅甸国内外媒体的,其目标直指缅甸政府军,给缅甸政府和军队造成极大压力。“本恩”表示,由于缅甸国内,尤其北方少数民族地区缺少国际监督机构,所以他这个NGO组织和其他类似NGO就扮演了“实地调研”的重要角色。
民众反感“挂羊头卖狗肉”
当然,并非所有的NGO都是冲着无私帮助缅甸民众而去的。美国作家丹尼尔·奥帕基早在2012年就撰文称“缅甸是NGO的新天堂”,因为转型中的缅甸电力严重不足,大城市的饮用水没有保障,基础设施、公路、电网、卫生和污染问题相当严重。因此,缅甸需要国际NGO施援,而NGO也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但这也导致“鱼龙混杂”。因此,多数缅甸普通人只愿意认联合国的机构,比如联合国难民署等。
“许多NGO到缅甸还带有明显的政治色彩”,“自由缅甸”援引泰国清迈大学缅甸问题学者阿什雷-素士的话说:“他们打着促进民主或监督选举的旗号,投入千万美元或更多资金,但这些活动往往只跟缅甸精英有关,百姓丝毫不能获利,这种NGO不会受到民众真正喜爱。”这名学者认为:“对缅甸来说,当务之急是实现全国和平与民族和解,只有这个大前提解决了,才有民生与民主。”
云南省东南亚南亚研究院研究员朱振明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说,缅甸的NGO有的是在新政府上台之前就有,有的是在上台之后出现,不完全是转型开始后出现的。但在缅甸推行改革开放后,NGO更多了,很多西方NGO趁机进入。不过,更多NGO是当地人出面申请,同时有西方人员参与,而经费往往由外国提供。
朱振明说,NGO一般不参与政治事务,所从事活动带有技术性和公益性,所以并不会受到民众反对。这些NGO中,有一些是真的在帮助缅甸人民,但也有些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是后者,它通过使民众对它产生好感,如果碰上别的国家的项目,就煽动民众进行对抗。比如中资铜矿项目遇阻,缅甸官方就承认有外力插手。缅甸的水电站建设也面临这种问题,只要他们认为该建设对环保不利,就盲目反对,这种情况就达到了某些人的目的。目前还没出现缅甸政府反对NGO的情况,但NGO要在国家有关规定内注册、活动。
延伸阅读:缅甸成西方NGO天堂 煽动民众洗脑精英
:李理 发布时间:2013-07-26 来源:大公网
仰光外国语大学 西方NGO频频在高校举办研讨班/本报记者李理摄
“缅甸新政府打开国门之后,大批西方非政府组织视这里是天堂,”这是日前一名在缅甸工作的NGO人员告诉我的话。的确,如今不仅在仰光和曼德勒等大城市能够看到各色NGO的身影,在缅北密支那一些偏僻的乡村,很多洋面孔的NGO工作人员也不顾舟车劳顿在高山密林中穿行。
那么,这些非政府组织在缅甸究竟开展什么业务呢?在密支那飞往仰光的飞机上,人在澳洲工作回家探亲两个星期的当地华人郭玉敏告诉我说,“缅北除了玉石矿藏就是中国公司投资的密松水电站,对翡翠他们显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他们的目标就是水电站。”今年25岁的小郭在当地念完高中后就去了台湾念大学,尽管每年回家探亲的次数不多,但她觉得老家一个明显的变化是,西方人越来越多,“他们肯定不完全是旅游来的,大多是NGO和记者。”
在已经建设完工的密松水电站昂敏达移民村中,一幢幢富有当地特色的二层小楼整齐排列,社区中的学校、医院和邮局等设施一应俱全。不过,就是在这个缅甸政府负责出地、中资公司负责出钱修建的社区中,总有一些NGO出资在暗地里煽动移民反对中国公司建造水电站。在我得到的一本印刷精美的NGO宣传册中,就连中资公司发放给每户移民的补偿款都成为被攻击对象。一名教师在其中写到,“以前父母没有钱给不起孩子们,拿到赔偿金后,孩子们有了摩托车,能轻松去很远的地方吃喝玩乐。”
当地的工作人员还给我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一个单身母亲在村中贩酒谋生,一个人拉扯好几个孩子念书非常不易,中资公司高层为了帮助她解决生计甚至一次性买空了全部商品。不过,不出一年的光景,这位原本还对中国人充满好感的单身母亲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对来访的NGO工作人员的录像机镜头前抱怨连连。有人注意到,她本不富裕的家中更添置了许多高科技产品,面对谁出资为她购买的问题时,这位单身母亲往往就狡黠的辩称那是为记录移民的文化所用。
凡此种种,也就是当地流传 “少部分人鼓动民意后,揣着绿票子走人”说法的由来。除了煽动知识文化水平较低的缅甸老百姓以外,西方NGO的另一个工作重心对准精英阶层。在缅甸的社会分层理论中,有6666的说法,即全国6千万人口有6百万生活在仰光,还有60万中产阶级和6万精英人士。因此,谁抓住了这6万人的心,谁就抓住了缅甸的未来。
“日本人有缅甸情节,他们怀念当年入侵的日子。但缅甸老百姓还是更喜欢西方,毕竟缅甸曾长期作为是英国殖民地存在。”一名当地人如是说。这几年,由美国和欧盟资助的NGO组织频频在仰光的高校举办工作坊和研讨会,对宪法、人权、环境等话题进行培训。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培训课程都建立在西方价值观的基础上。
相比之下,缅甸普通百姓和精英就很少感觉到中国NGO的存在,若论中国NGO的影响力就更微乎其微。尤其是生活在偏僻农村的缅甸人,他们普遍认为,中国官方在曼德勒等大城市援建的医院和学校等项目和自己关系不大,还不如日本人在家门口修路修桥来的实在。至于很多活动板房等中国援助项目,中国人向来做好事不留名,住在里面的缅甸人更不知道是谁捐赠,自然出现了“住在中国人捐赠房子反对中国”的怪现象。
名为《不好听的声音》宣传册 其中主要观点是反对中缅合作的密松水电项目/本报记者李理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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