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继承、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
余 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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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论继承、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
主讲人:余斌(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
时间:2005年12月10日星期六下午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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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各位朋友们好,我们的范老师出差,所以今天的活动我来主持一下,今天我们请到了北大政府管理学院的余斌老师。今天下午他讲的题目是继承、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其内容介绍我们在网上已经有。现在新自由主义思潮泛滥,而且不仅仅是打着西方自由主义的旗号,而且还夹在马克思主义中去,使得人们对马克思主义越来越糊涂,余斌老师讲的继承、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相当于是进行拨乱反正,是讲真正的继承、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不知道我理解得对不对,下面请余斌老师来讲。
余斌:应该说小宋的理解是对的,但是能不能达到这个效果,我不敢保证,我今天下午谈的是继承、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问题。
首先,我要提这样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也就是说我们为什么要继承、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而不是其他的东西。或许有人会觉得因为我们强调自己是社会主义社会,所以应该坚持马克思主义;或许有人会说马克思主义是工人阶级的主张,所以我们应该坚持。但是对这样的说法,其他人会有别的想法。我现在要说的是,我早先是学西方经济学的,为什么不提出继承、坚持和发展西方经济学,而强调要继承、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呢?
主要原因就在于,经过多年的研究,除了马克思主义,我还没有发现其他的科学理论。我在前不久由深圳市委党校承办的中华外国经济学说研究会的年会上,对着在座的全国各地的经济学教授和博士生,说过一句,我全盘否定西方经济学。当时他们说全盘否定的不是你一个,以前就有这种说法,一直以来就有两种倾向,一个是全盘西化,一个是全盘否定。我说那不对,我说我是第三个倾向,以前的全盘否定是基于意识形态的,我的不是,我是基于学术逻辑来全盘否定西方经济学的。我是学数学出身的,西方经济学大量使用数学模型,这些模型都是有问题的,西方经济学不是在运用数学,而是在糟蹋数学,西方经济学在学术逻辑上站不住脚。所以,我要谈继承、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
与马克思主义相比,西方经济学不可能成为指导中国人民取得更好境界的理论。我甚至嘲笑它说,它甚至连指导资本家发财都不合适。西方经济学家不是一个合适的会计,他们连资本家有哪些资产,应该怎样运作都不知道,这些我不讲太多,因为在我的《微观经济学批判》一书里有体现。
一般来讲,我不喜欢直接批人家的假设前提,我是搞数学出身的,喜欢强调逻辑。我往往会承认人家的假定前提是对的,然后看你的逻辑合不合理。比如说,前段时间批理性经济人。有人从人是社会人或政治人的角度来批。这些角度都有道理,但不直接。张五常谈理性经济人,是为了强调要搞私有制度。但我发现假如人都是理性经济人的话,私有制度,恰恰就是最糟糕的制度。这是因为,私有制度正好使损人利己的理性经济人行为得以释放,其后果得以放大。私有制度强调的是“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但我们恰恰是要不让洪水滔天。所以就算每个人都是理性经济人,这个社会也需要一种制约理性经济人行为的制度,这种制度绝对不是市场经济制度,而是不同于它的制度,所以无论张五常的理性经济人假设成立不成立,他主张私有经济都是没有根据的。
我最近收到一些书,包括在网上也有一些人来谈。我考察了一下,现在有很多人想发展理论,也注意到西方经济学的理论有点问题。他们想提出新的理论。这里也给我过一本《西方经济学的终结》,其想超越一下西方经济学。另外的一些是想发展一下马克思主义。例如,有人给我寄过一本书《弹性资本论》,里面也谈到马克思主义是它的基础。但是,在这些发展的过程中,我发现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并没有把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精神理解深入就妄言发展,实际上并没有正确地发展。因此,我谈继承、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首先要提的是“完整继承”。
以前我在读《资本论》的时候,我发现很多人只读过《资本论》的第一卷,并没有把它全部看完。我觉得,《资本论》是一个完整的体系。如果只看了第一卷,只懂得等价交换规律,里面的很多问题实际上是分析不清楚的。所以在继承马克思主义的时候,一定要完整地继承。完整地继承马克思主义是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前提。还有很多人没有看过《资本论》,就要发展马克思主义,那是荒唐的。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时候,我要强调的是“正确坚持”;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话就是要“科学发展”。总之,“完整继承、正确坚持和科学发展”马克思主义。这是我今天讲的主要内容。
因为我是给本科生教高等数学的,所以有时候我感觉到真理就像在错误的空间中间的一根钢丝。我们在走这个钢丝,你往哪一点偏出都会出问题,所以坚持真理是非常不容易的,因为错误是远比真理要大得多的集合。所以你稍有不慎,就会出问题。这里对我们的要求非常的严格。当然有时候你可以犯一点的错误,没关系的,因为你可以转回来,你偏离了一个方向可以纠正。历史上,在1921年以后,实际上我们一直是在反省的,我觉得我们反省是我们前进的一个主要的工作。我们从1921年到1927年,就对当时的陈独秀路线做了一些反省,后来对立三路线、王明路线都做过反省。直到1945年,才找到了一条道路。1958年大跃进之后,有一个反省;十年文革以后,还有一个反省。但是,从1978年以来到现在,快30年了,好象缺乏一个象样的反省,为什么?因为你不能反省,否则就会有人拿反对改革的大帽子扣在你头上了。谁扣呢?是强调自由民主的人,他们爱给你扣反中央的帽子。他们的那些东西现在已经暴露出来了,会给中国带来很多的灾难。当他们需要的时候,他们反对政治帽子,而当他们需要的时候,他们会扣政治帽子。所以很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们要把理论体系和想法,归结于反对改革、还是支持改革呢?为什么我们不是谈是坚持马克思主义,还是反对马克思主义呢?改革只是我们的最重要一个手段。现在看来,改革像文革时期的文革一样,是一个不能动的名词。这其实是过分的,我们能反思文革,当然也能反思改革。毕竟这么多年了,应当回想一下过去的路,看看有没有走偏的地方,有没有需要完善的地方。与过去相比,现在应该是宽松多了。前一段时间谈论医疗改革是失败的,我觉得这很好。要是以前的话,路线一错误,你就得换班子,现在我们可以坦然地谈失败了,不像过去,动不动会因为失败了而搞政治斗争。
关于坚持马克思主义,我谈几个我看的例子来分析一些问题。原来刘国光做过一个讲话,强调两个教条主义的倾向:一个是对待马克思主义的教条主义,一个是对待西方经济学的教条主义。我当时受邀写了一篇支持性的文章。我说,马克思主义的教条主义,是把真理的东西做了错误的应用,我们称之为教条。但是西方经济学,不存在一个教条主义。这是因为西方经济学本身就是错误的,不存在正确的应用。错误的东西只能错误应用。所以这两个教条主义是不一样的东西,我把后者称为邪教条主义。我从批判经济学到现在以来,特别是我的那本书,实际上他们是没有办法否定我的。我在深圳的时候讲过,你可以说我提的是一个假说,即全盘否定西方经济学是一个假说,这个假说是可以证伪的。怎么证伪呢?你只要举出一个西方经济学站得住脚的理论,我的就被证伪了。我当时给他们说,就要向他们提出挑战,看谁能够拿出来?你拿不出来,我的就没有被证伪,就得按照我的来。最近在北大BBS讨论的时候,有人发表了一个观点说,我对西方的东西批判和论证了它是不成立的,而他也不能说我的批判是错的。但是他说,他现在没有办法反驳我,可是过几年之后,可能有人反驳我,所以还是不能认为被我批判了的东西是错。但是,那样的话,就没有正确和错误之分了,任何东西都可以推到未来说可能是对的。
所以他们就是这样一些人,你明明跟他讲得明白,他讲的那个东西的学术逻辑是站不住脚的,而他也知道我的批评是他反驳不了的,但是他照样讲他原来的那个东西。这种人实际上是到了无耻的地步。也只有神学家和邪教教士才会这样。现代西方经济学实际上只是意识形态,半点科学精神都没有。对西方经济学,我是公开挑战的,我这个人不怕,我心里有学术底气。我对西方经济学的挑战放在这里,这是对全世界的挑战,等他们来挑战。我是独孤求败,但求一败,看他们谁能在学术上败我?现在我们就不谈这个东西了,因为批西方经济学,只是为了拨乱反正,我们现在要谈怎么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把我过去的这些批判先放在一边,他们要想跳出来的话,咱们再说。
先说马克思主义怎么坚持的问题。坚持马克思主义,最重要的是我们要领会马克思在《资本论》里面表现出来的思维方法。马克思在他的《资本论》里面,已经用了概率论的思想。在我看来,马克思所达到的思维水平可谓登峰造极,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你比如说,马克思说,偶然之中蕴含着必然。这种话好多人都会说,比如庙里的和尚。他会说你为什么会摔跤呢?那是因为你做过坏事,菩萨惩罚你一下。但是马克思下面的这句话却是他们说不出来的,就是必然性是通过偶然性表现出来的。所以你要把握规律的话,你就要识别什么是偶然性,什么是必然性。像这样的思想,实际上是概率论里面才有的东西,而概率论是在20世纪30年代发展起来的,马克思已经死了50年了,但是在他的书里面,他完全把这些东西用上了,所以我觉得这是马克思把他的唯物辩证法已经修行到家了。从这里我们还可以看到,很多东西的纠缠是没有意义的。比如,有人一直纠缠价格对价值的偏离,谈价格等于价值的问题。用现代概率论的话来说,马克思讲价值时,讲的是数学期望。这是因为数学期望代表的是规律性的东西,而价格则是一个围绕着数学期望来变动的随机变量。所以价格围绕价值的波动就是一个非常正常的随机现象。但是很多人不理解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发生偏离呢?于是,有人把价格对价值的这个偏离定义为弹性价值,认为企业就应当让这个偏离高一点,并要通过一定的努力才能让它高一些。而如果是低一点的话,弹性价值就是负的,要尽量地避免。要努力多一点,弹性价值就会大一些。我说这个说法是不对的。你扔一个骰子,你扔出六点比你扔出一点,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吗?不一定,这是偶然性的东西。因为这是随机的东西,你不用去管它的。你不理解这些的话,价格和价值之间的一些偶然性的影响就会牵扯到你,而你呢?如果一定要建立在一种关于随机性东西的确定性理论的话,就一定会制定出一套错误的理论出来。
所以,你想坚持马克思主义,想发展马克思主义,就先要弄清楚马克思是怎么分析理论的。他不存在西方经济学中宏观经济学和微观经济学之间矛盾的问题。这是因为,他首先是在一个平均的水平上分析问题的,选取具有代表性的微观主体来分析一般规律。所以在马克思那里,虽然他没有直接的去说,但我的分析来看,他的微观的东西加起来就等于宏观,所以是不矛盾的。而在西方经济学里面,微观的东西加总起来不等于宏观的东西。而马克思那里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所以马克思的理论不分微观与宏观。总之,你对马克思分析问题的一些特点,首先要弄清楚。
接着谈一下我碰到的一些东西,一个就是刚才谈到的弹性价值论,另一个就说现在最典型的是新劳动价值理论。马克思讲过劳动价值论,马克思从里面顺理成章地推理出了剩余价值理论,并对李嘉图的劳动价值理论中的一些缺陷做了根本的改进。现在很多人学了很多年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了,但是为什么不能坚持马克思主义呢?这说明他在继承上面有问题,并没有完整的继承马克思主义思想。比如新劳动价值理论,无非是说死劳动也创造价值,当然也包括把原本不创造价值的活动说成创造价值。但是,死劳动也是工人的劳动,跟资本家没关系。而且,即使是按照你说的死劳动创造价值,那么在分配时,也应当把利润分配给死劳动,也不应该分配给资本家。我这个人还是不喜欢批人家的假设前提,我可以说我承认,你的假设前提是劳动创造价值,机器也创造价值,那么你应当把挣来的钱分配给机器。如果你用江河水的流动发了电了,你就应该把你赚的钱扔到河里去,因为是河流的流动让你发了电了,这是自然力创造的价值。但是,河流没有拿到钱,机器也没有拿到钱。不管怎么说,你资本家拿这个钱就是没道理的。所以说,按要素分配或按要素的贡献分配,那都是鬼话,新劳动价值理论也是鬼话。与要素有关的分配,只有按要素所有权的分配。
过去的时候,马克思时代的按要素所有权的分配理论是三位一体:土地、资本、劳动。后来发展成四位一体,加上一个企业家才能。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说,对资本我有一个计量的依据,就是说多少美元,多少人民币。对土地也有一个面积,对劳动力则有工作时间。虽然同样的土地面积,可能地租不一样;同样的劳动时间创造的价值不一样,还有复杂劳动和简单劳动之分,但总归有可以计量的东西。可是企业家才能你怎么计量?是否以我拿了一个MBA的证书来计量?那要是我拿两个,是不是比一个更多一点呢?没法说。还有人说资本家破产了,是不是就没有剥削工人?资本家破产了,照样在剥削工人,因为你的破产跟工人没关系。这里不需要发展马克思主义就能解释这个问题。因为你的破产是你跟其他的资本家竞争失败造成的,这不妨碍你剥削工人。就好比我在你那里,把你的钱抢过来了,然后我又遇到了一个更狠的强盗,把我从你那里抢来的钱又抢过去了。难道可以说,我因此就没有抢过你吗?所以说,资本家破产不破产,跟他剥削工人没关系。要看到整个资产阶级是赚钱的,而不是破产的。
所以在这里,我们对马克思主义只要有一点点简单的突破就行了,实际上就是运用一下而不是照搬一下马克思主义就行。我现在给学生们讲高等数学时,也提到过数学界也没有很好地继承马克思主义。为什么?因为北大数学系翻译过马克思的数学手稿。马克思在谈导数的时候谈得很清楚,在座的不知道有没有高等数学的基础。我们现在数学系的教材里面,把Δx和dx都叫做微分,我说你这就不对了,他们两个不同的东西怎么能叫同一个名称呢?你叫同一个名称,到底谁是指谁呢?你说不清楚。实际上,马克思在数学手稿里虽然没有讲微分,但是讲过微商,提到过最初的微商和最终的微商。因此,我在我的教材里,把Δx称作最初的微分,把dx称作最终的微分。所以,马克思没有明确说过的东西,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顺着他的逻辑再往前走一小步呢?这是发展马克思主义吗?这只是继承马克思主义而已。
有些人用形式逻辑来反对马克思主义,是没有道理的。马克思讲过,数学是辩证的辅助工具和表现形式。所以数学是辩证法的东西,不是形而上学的东西。以前在中学讲龟兔赛跑说,乌龟在兔子前面,兔子追到乌龟现在的这个位置时,乌龟往前爬了,追到下一个位置时,乌龟又往前爬了,这样无限地追下去,兔子永远追不上乌龟。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并不会这样。实际上,这个无限的过程在数学上有一个有限的结果。但是你不用辩证法,你讲不清楚的。在形式逻辑上看,这个过程是无限的,兔子怎么赶得上呢?用形式逻辑是不可能去批判马克思的。就象用小学数学去批大学数学一样,那是错误的。
还有,有人反对历史唯物主义,我觉得这有必要吗?他们说历史唯物主义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说,要由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过渡,就是说,中国缺一个资本主义过程,要补这个过程才符合历史主义唯物的规律。因此,要反对走资本主义道路,首先要反对历史唯物主义。我说,这不是对马克思主义的继承,它完全是一个歪曲。因为这种观点不是历史唯物主义,而是历史唯理主义,就是按照干巴巴的理论教条去做。什么是历史唯物主义?就是要根据历史条件下当时的环境和特点来选择合适的道路。当年搞城市暴动应当算是经过苏俄证明的历史唯物主义的结论了,为何中国没有按照这个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来发展。毛泽东会承认他的农村包围城市不是历史唯物主义吗?所以历史唯物主义,不能简单的庸俗化。我们现在中国也是这样的,我们中国牺牲了那么多的先烈,好不容易把社会主义的江山打下来了,我们是不是要重新回到以前,搞一个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我觉得你不能这样照搬,你应该站在中国已经是社会主义的基础上,站在土地已经是公有的基础上,在这种情况下,你往前发展,才是历史唯物主义。
现在还有很多反对劫富济贫的经济学家,批评社会上视民营企业有原罪。我说,有那么多杀贫济富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不说?而且现在不是你们民营企业有原罪的问题,而是国有企业有原罪。否则,为什么只要是国有企业就要把它卖了,也不管这个国有企业经营得好还是不好?这不是国有企业有原罪是什么?如果说,国有企业经营得不好,亏损了要处理,那么讲历史唯物主义的话,也要根据每个企业的实际情况来进行处理,该换企业领导换企业领导,也不能一卖了之。那些搞得很好的国有企业,你干嘛把它卖了?要卖了只能说,国有企业有原罪,所以才会把它卖了。但问题是,国有企业有什么原罪呢?那就是所谓的产权不明晰。那什么是产权明晰呢?只有私有化,才是产权明晰。那么,你就不要用产权明晰这个词,你直接用私有化好了。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吗?没有区别就看成一个词好了。因此,国有企业的原罪就是没有私有化。但是,我国有企业产权不明晰又怎么了,我搞得好好的,又不需要你来养活,为什么不能在那里生存,干嘛非要把我卖了?你私有企业有很多的问题,怎么没把你自己卖了?所以这些人的观点都是些无耻的和没道理的东西。
我那天跟人谈,我们现在还强不强调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我的感觉是,现在热捧市场经济,似乎只有市场经济才能救中国,而不是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有什么区别吗?现在很多人闹不懂什么是社会主义了。我的一个学生提问题,他说学了很多理论之后发现,什么是社会主义他反而闹不懂了。他说以前好象计划经济是社会主义,现在好象不搞了;以前国有经济和国有企业多了是社会主义,好象也不讲了;现在感觉只剩共产党领导的是社会主义,不是共产党领导的就不是社会主义了。但是是不是社会主义不是靠是不是共产党领导来定义的,而是要从经济基础这个角度来定义的。原来有这样一个关于社会主义的定义,说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后达到共同富裕”。但是我们的现实离这个定义有点太远,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实现共同富裕,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不是社会主义了?不能这样说。还有,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我们现在也还没有做到,而且两极分化现在越来越严重,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不是社会主义了?象这种基础的东西如果弄不清楚,那么我们还谈什么坚持马克思主义,还谈什么马克思主义的与时俱进?
我们在这里对这种基础的东西分析一下。实际上你弄清楚什么是资本主义,你就可以弄清楚什么是社会主义。资本主义典型特征就是劳动力和生产资料的结合过程被资本家人为地分开了,劳动者不把他自己的劳动力卖给资本家,就不可能获得跟生产资料结合的机会,这是资本主义的典型特征。什么是社会主义呢?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区分既不在于市场也不在于计划,就在于在社会主义中,劳动力跟生产资料的结合,不被一小部分利益集团人为地分离。过去讲劳动力与生产资料的自然结合时,提出过耕者有其田。现在我们不种田了,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相结合的这样一个权利,是不是象某些人说的那样要劳动者对生产资料也有一种私有呢?我认为不能这样说。不能象耕者有其田那样,说工人有工厂。不能要求把生产资料细分到每一个私有者的头上。我们可以看一下农村的改革。现在看来是比较成功的,至少说还没有说农村改革是失败的,还没有象说医疗和教育的改革是失败的那样说农村的改革是失败的。但是,在农村的改革里面,我们给了农民土地的所有权吗?没有,我们最多给了他的使用权。过去农民也是使用这个土地,但是他没有自由使用的权利,所以使用权是不充分的,现在承包以后,承包30年不变,给了他使用权。相比之下,我觉得工人阶级也不需要所有权,有使用权就可以了。
所以没必要将产权明晰到个人。当然有人会说,产权里面也包括使用权。但是我不需要所有权,我只需要使用权。怎么体现这个使用权?就是说,你要有一个工作机会。私营企业也给你提供工作机会,但如果你不把劳动力卖给他,你不能获得这个机会。社会主义国家里面,就可以你与工作机会进行自由的结合,而这只能靠国有经济来提供。所以必须要发展国有企业。另外,还要说的是,我们再往前走一点,我们再往河对岸看一眼,我们怎么按照马克思主义来实现从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向中级阶段的发展呢?我们过去从新民主主义革命到社会主义革命,我们是经历了社会主义改造的,当时对资本家是采用赎买的政策,当然后面没有完全兑现这个东西。现在重提这个问题,我们要从现在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向未来过渡到社会主义的高级阶段。我们不提共产主义了,太遥远了。但是我现在的努力,却是要看到我的下一步的方向的,如果你看不到下一步的方向,就是得过且过,你也走不到下一步。那么这条路怎么过去?要再搞一次社会主义改造吗?再来强调一下公司合营,再来一个赎买?你有那么多钱去赎买吗?如果还要按照这条道路,那么我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们考察现在的历史环境下,我们怎么做这个东西,怎么在这个初级阶段里面发展我们的社会主义。这个东西我后来有一个想法,我们还是回到《资本论》来讨论。当然马克思没有具体谈到中国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怎么样向社会主义中级阶段过渡。我们也不可能从《资本论》照搬一个教条来照办。但是他的《资本论》里面却有一个思路可以给我们用,这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他的这个思维方式。关键就在于怎么掌握马克思的思维方式。他在《资本论》里面提到了什么呢?他讲过一个美洲作为欧洲的殖民地的这段历史。这里面不光是美洲,还有澳洲。当时澳洲建立不起来资本主义制度,为什么?因为当时的土地很便宜,当劳动力能够为自己积累的时候,他不会去为资本家积累,所以当时带到那个地方去的很多资本,牲畜、工具,由于缺乏劳动力的使用都毁掉了,每个人都是,你自己干活能够用多少东西,你就只能使用这些东西,多余的东西都是浪费的。澳洲和美洲的资本主义是等到土地分完了才建立起来的,后来还有大量的劳动力过去,他们已经跟生产资料没有结合的机会了,只能卖身给资本家。那时候,他们的资本主义制度才建立起来。所以我们说,将来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到社会主义的高级阶段,也没有必要去搞赎买政策,只要我的公有经济这块能够提供充分的就业机会,能够让劳动者在公有制里面为自己积累,资本主义经济成份就会自然地萎缩。干嘛要赎买?
现在的情况是,把农业税去掉,农村那边的政策上来,农民为自己积累的机会增加了,广州那边就闹民工荒了,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只要我们发展好了,那边闹工人荒,他就发展不下去。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国有企业一个都不想办了,如果一个都不办或办得数量很少的话,我们就只能被纳入资本主义的生产体系里面,我们社会主义就不可能得到发展。当然,在社会主义条件下,还是可以有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的。这是因为,我们是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这里面会有共存。那这里面有没有剥削呢?肯定是有的。社会主义不等于没有剥削,就好象社会主义不等于我的经济成分是单一的。所以我们讲,社会主义是初级阶段的话,有两个特点,一个是生产力不够发达,第二是社会生产关系不够纯粹。看你在哪一个领域里面来分析,这是并存的。如果你要否定剥削的话,那么就等于你要求我的生产关系是纯粹的,而生产力并不发达,那这也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所以不发达的生产力,一定是对应着不纯粹的社会关系。
大家把这个问题弄清楚了,我们就知道该往哪里走了,改革要怎么做了。私有化的产权明晰是一个明显的错误。实际上产权原本是很明晰的,国有企业也好,土地也好,都是公有的,不是私有的。但现在的问题来了,你把国有企业卖了,不管你是高卖还是低卖,你卖的钱跑哪去了?你把土地卖了,不管你怎么卖的,钱跑哪去了?政府花了。问题是政府不是这笔钱财的所有者,等于你把我的房子卖了,你把这个钱花了,房子是我的,你能这样干吗?因为你不是所有者,你只是老百姓委托你管这个东西的,你没有权利花这笔钱。假如,我把这个资产卖了,你可以收税,你代卖的也可以收税。你把这笔税钱花了是你自己的事情,但你不能把税钱以外的钱给花了。
以前的话,我们的经济成分是单一的,政府作为政治管理者和经济管理者,他的两个角色是合在一起的,共产党也只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但是现在经济成分不单一了,共产党也同时是中华民族的先锋队了。这样的话,就应当要求成立两个机构。成立一个公有财产所有者代表大会这样一个制度,这是一个经济组织,它和人民代表大会是并列的。这个组织是来管理全国的公有财产的,实际上,我们要把企业做这个区分。简单的叫国有企业是不合适的,因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也有国有企业,但是他的企业不是公有企业,严格的讲是政府的企业,政府在提供社会服务的时候,可以以政府部门的方式提供,也可以以企业的方式提供,当以企业方式提供的时候,就是国有企业,这是政府履行它的职责的方式不同而已。但是,在处理这部分资产的时候,他要经过议会的批准。我们的国有企业不是这个性质,是公有企业,我们国有企业处理问题的过程中,也没有经过人民代表大会的批准。这是不合法的。
这里面公有企业和国有企业是不一样的,用西方的经济理论看,政府生产的是公共产品,而公有企业的话,它是生产帽子和理发的,它生产的是私人产品,所以应该把这两种企业分开,一个公有企业,一个是政府企业,这两个应该分开,不能统一用。对公有企业来讲的话,政府在这方面没有直接介入管理的权利,因为公有财产是在公有财产所有者代表大会下由公有财产的所有者去管理和组织。政府对这个机构,即大的公有资产的集团,只实行政府的职能,也就是说,政府对这个机构应该像对私营企业一样,除了收税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权力。国有企业卖还是不卖,都不要经过政府,而要通过公有财产所有者代表大会通过。土地也是这样的,土地是属于谁的?是属于全国人民的,国家也不是土地的所有者,土地是全国人民所公有的,当然还有集体所有,你卖土地可以收税钱,但是剩下的钱,你政府不能用。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把关系理顺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政府不想干国有企业了,你应当把它还给它的所有者,由我们自己来运作,所以,这里面的话,怎么说呢?我们现在看的话,很多做法都是没有什么理论基础的,是乱来的。在法理上,在政治学理论上,都是讲不清楚的。如果讲不清楚的话,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谈发展马克思主义,再谈与时俱进地发展马克思主义,问题是怎么知道你与时俱进的是马克思主义,而不是教条主义?对不对?我在原来一篇文章里面说,有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就有与时俱进的教条主义,因为现在很多的理论都在与时俱进。错误的东西也在与时俱进。只有我们在完整继承马克思主义的基础上,我们才能正确地坚持马克思主义,才能知道问题在哪里,才能继续往前走,才能科学地发展马克思主义。
他们有些问题是很好笑的,说什么猪肝和猪心是同时生产出来的,因而按劳动价值理论,它们的价值是相同的,但是猪肝和猪心的价格是不一样的,所以劳动价值理论是不成立的。然而,猪身上的一斤肉和它另外的100斤肉也都是同一个时间生产出来的。马克思什么时候说过,一斤肉等于一百斤肉呢?这都是些什么逻辑!应该说,你整个猪是一年生产出来的,把这一年时间,分摊在不同的部位,至于怎么分摊是另外一回事?不可能说,我一斤猪肉和100斤猪肉分摊的时间是一样的,这不可能。这都是很简单的东西。但很多人没想清楚。
另外还有就是说,马克思在《资本论》里面提到过,顺差太多和逆差太多,都是一个灾难。他讲过,英国对印度的贸易顺差的问题,那时候的货币还主要是黄金白银这样的金属货币。我们不套用这个东西,但我们可以拿来分析,现在我们国家有那么多的美元的储备,这是纸币,不是黄金,也不是白银,那么对我们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我们也可以分析一下。早就该分析了,你不应该现在才分析这个问题,但是我们都没有分析。所以说,我们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话,我觉得还有非常多的工作要做。很多东西的话,我们过去没有直接面对这些问题,所以最近胡锦涛主席的讲话中说,要瞄准国际学术前沿。西方经济学回答了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用马克思主义来回答这些问题,不要老讲剩余价值理论,这太单调了,马克思主义理论丰富得很。社会主义怎么走,我们这里也可以顺着它的逻辑得出一些结论,里面有很多的东西。但是现在有人把“瞄准”歪曲成“紧跟”。因为在北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网站上里面,有人批刘国光,说他是一个假马克思主义者,中央要讲瞄准学术前沿,他说刘国光你跟都跟不上,刘国光你懂得西方经济学实证研究的东西吗?他还说自己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刘国光不是。当时我在网上回了一下,说这个说刘国光是假马克思主义的人,他自己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马克思主义者。
中央讲得很清楚,是瞄准,而不是紧跟。瞄准这个词是什么词?是军事用语,是要攻击的。瞄准对方是要攻击它的,不是全盘接受它的。对西方经济学的解释,我们要用马克思主义的解释来驳斥他们。程恩富老师说过,西方经济学解释的一些现象,他都是可以用马克思主义来做解释的。马克思主义不缺乏解释力。西方经济学做了一些解释之后,很多人认为,觉得它能解释,所以它就是对的。我说算命先生可以解释很多的东西,但是谁会把算命先生的东西看成是科学的东西?科学跟解释不是一回事,关键是你能不能做出判断,指导一些东西。
有人说,爱因斯坦比牛顿解释了更多的东西,所以他的理论更科学。实际上,他解释了什么,并不是他的相对论取代牛顿力学的原因,关键是他预言了一个牛顿力学不可能解释的现象,然后观察到了这个现象,他的相对论才被认为是对的。仅仅解释是没有用的。如果你预言一个现象,是马克思主义绝对解释不了的,不可能解释的,而这个现象出现了,那么我们再来看,在这个地方,如何把马克思主义发展一下。至少我目前还没有看到,马克思主义有什么是解释不了的。
有人说,古董值多少钱?好象这个是劳动价值理论解释不了的,的确,古董值多少钱?它是劳动价值解释不了的,但这里面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马克思有没有回避对这个问题的解释?马克思没有回避。马克思在《资本论》里提到过对古董这个东西怎么定价。他说,其价格是由偶然因素决定的。他说商品要交易需具有两点。第一是可以让渡的,就是你可以从这儿拿走的,这玩意只能放在我家里用,你找我买个东西,买得去吗?肯定买不了。第二它是可以占有的。你不能占有这个东西,你也不会去买他,空气我卖给你了,你控制不了的,你也不会买。第一是可以让渡,第二是有占有权的,这样的话就可以进行交易了,一般的商品是用劳动价值理论来解释它的价格。对古董这东西是由偶然性造成的。有人不服,说这个东西卖了500万的古董,给我带来了价值五百万的效用,效用可以解释吗?为什么说它恰好是五百万的效用,不多一分钱也不少一分钱,你能解释吗?为什么同样是古董,这个东西和那个东西值不同的钱,你能解释吗?如果你随意做解释的话,那就是算命先生做的解释。算命先生测个字,他也可以解释。所以这个没有用。
我现在有一个感觉,凡是对马克思主义的批评和抨击,都可以原封不动地拿过来扣到批评者的头上,扣到西方经济学的头上。说实话,我们为什么要谈马克思主义,要谈继承、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确确实实是因为到目前为止,我看过很多的理论,真的是只有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才是站得住脚的。其他的理论都是没有学术逻辑的。因此除了马克思主义,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我个人也想发展新的东西,但是要发展的话,我想建议大家要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遇到障碍的地方,就像牛顿力学也有遇到障碍的时候,他有些现象解释不了,你要突破这个障碍来做。但是首先要明确找到的他的障碍,的确是他的障碍,而不是你的障碍,不是你对马克思主义的误解。你要找到确确实实是马克思的障碍,才能谈突破他,才能进行发展。发展之后,我们再来解释马克思解释不了的东西,然后还要预言一个马克思主义无法预言的现象,我们在现实生活中观察到了,咱们就可以认可你的这个发展。这样的发展,才叫科学的发展。不是说胡乱的找一些东西来发展。
我今天实际上不是来讲课的,是想跟大家讨论一些问题。大家到这里来,是抱着共同愿望,愿意继承、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共同把这个事业做好。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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