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横秦野 逶迤近帝城
博友王、X君、菲菲通过电子信箱写信、发短信或打电话问：看了您的回忆录《秋梦追思》，有一个很深的印象，即在您看来，中国始终存在一个“向何处去”的问题，这是理解中国问题的一把钥匙，想来想去，似乎也觉得正是在这个问题上，毛泽东和他的战友存在不同的理解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感到很模糊。您能不能把您的见解，更深入、更清晰地谈谈？您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这个问题太大了，我理解的只是一些皮毛，恐怕谈不好，还望批评指正。我想从三个方面谈谈自己的看法。
第一点：中国向何处去的几个历史关头
中国向何处去，追索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我认为，主要有这样四次。
一、抗战胜利后中国向何处去？
在《新民主主义论》，即1940年，毛泽东第一次提出“中国向何处去？”
毛泽东在我国抗日战争以及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前夕，即1945年，在中共七大、后来以《两个中国之命运》为题发表的开幕词中，明确提出：“在中国人民面前摆着两条路，光明的路和黑暗的路，有两种中国之命运，光明的中国之命运，黑暗的中国之命运。现在日本帝国主义还没有被打败。即便把日本帝国主义打败了，也还是有这样两个前途。或者是一个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富强的中国，就是说，光明的中国，中国人民得到解放的新中国；或者是另一个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分裂的、贫弱的中国，就是说，一个老中国。一个新中国还是一个老中国，两个前途，仍然存在于中国人民的面前，仍然存在于中国共产党的面前，存在我们这次代表大会的面前。”“在整个形势看来，……我请大家注意，不要以为我们的事业，一切都是顺利的，美妙的。不，不是这样，事实是好坏两个可能性、好坏两个前途都存在着。”
这一次，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国共产党团结和领导中国人民采取革命的两手政策，挫败了蒋介石的反革命的两手政策，最后通过武装夺取政权，建立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解决了中国革命和中国社会危机，改写了中国和世界历史，圆满地回答了中国向何处去的问题。
二、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向何处去？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向何处去？是“巩固新民主主义秩序”，还是向社会主义过渡。
这一次，又一次通过毛泽东的论断，由党中央做出决议，制定了党的过渡时期总路线，用三、四年的时间，于1956年基本完成了国家对资本主义工商业、个体农业和手工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同时开始了宏伟的社会主义建设。此后，“只有社会主义能够救中国”便深入人心。
但是，这场争论在国内外诸多因素作用下，特别是赫鲁晓夫全面否定斯大林以后，变得越来越复杂和曲折，终于由公开变成了背后、由台上变成了台下，出现了两个司令部的对恃，这就是毛泽东领导文化大革命和其后邓小平全面否定文革的不同做法。
三、文革结束后中国向何处去？
文革结束后中国向何处去，再次成为中国社会悬而未决的问题，1979年邓小平发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谈话，再次肯定了社会主义的方向，使问题得到表面的解决。
四、改革开放中国向何处去？
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国的市场化取向改革，各地出现了私有化和马克思主义边缘化、淡漠化的趋势，在这种情况下，国内一些学者再次提出改革开放中国向何处去的问题。他们根据统计分析指出，其一、在社会总资产中，非公有制资产比重已超过公有制。多年来，在社会总资产中公有制所占比重直线下降，到2005年公有制资产比重下降到48.8％，远低于55％-60％的临界值，相应地非公有制资产比重上升到50.9％，远高于55％-60％的临界值。其二、关系国家经济命脉领域和支柱产业的16个行业中，在6个重要基础性行业的实收资本（占16个行业实收资本的16%；占11个重要基础性行业实收资本的51%）中，国有资本所占比重都在50%以下∶专用设备制造业占48%、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不包括日用化学工业品制造）占47%、化学纤维制造业占46%、医药制造业占36%、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不包括家用电器等一般性电气机械及器材）等占33%、通信设备、计算机等制造业占29%。其三、在改革开放指导思想上，西方新自由主义的影响越来越大，许多人热心私有化，固有企业、集体企业基本上采取非公有制做法，而对于引进外资缺乏必要的法律制度防范和思想警戒。我国已成为跨国公司在全球的“加工基地”，存在以下一些突出问题∶（1）外资在华的总资产剧增，在我国社会总资产中所占比重越来越大。从1990年的1.4％，2000年的15.3％上升到2005年的20％，即占五分之一。
（2）对外贸易的依赖度大。国内生产总值与进出口赁易总额之比，2001年至2005年为1∶0.53，其中2005年为1∶0.64（20世纪80年代为1∶0.24，20世纪90年代为1∶0.36）。我国市场的开放程度在世界上是少见的，不准或限制外资进入的领域已所剩无几了。
（3）我国信息、汽车、机械产业生产的相当一部分产品为外方特别是跨国公司控制或主导。
（4）在进出口贸易中，一半以上的钱是外商投资企业赚的。2005年，进出口贸易顺差中，外商投资企业占56％。
（5）以市场换技术的政策收效不大。绝大多数核心技术依附于国外，很多企业成为跨国公司的加工基地，处于产业链的“低端”。跨国公司利用中国的廉价劳动力、能源、原材料，低成本地生产商品，贴上中国制造的商标，然后出口国际市场或销售到中国国内市场，获得高额利润。我国则有虚名（国内生产总值高速增长，进出口的巨额顺差）而少实惠（在跨国公司高额利润中只分得一小部分）。很多重要产品，70-80％的利润为外商所得。相对于外商的高额利润来说，我国员工所得工资是微薄的。
他们还联系党内腐败，官商勾结、权钱交易、化公为私、国有资产严重流失等等，特别是联系物权法前几稿的问题，认为问题严重，提出中国向何处去？这是一种观点。
还有一种观点，即西山会议派，也是很明确的。他们认为，应该加快私有化进程，在各个方面加大市场化改革的力度，建立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政治体制，并提出了共产党领导合法性的质疑。对此，引起国内许许多多人的激烈抨击。
原人民大学副校长谢韬先生为辛子陵的《千秋功罪毛泽东》一书撰写 “序言”，题目是《只有民主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是继西山会仪之后，对中国向何处去的又一新的表述，也在网上受到猛烈的批评。
第二点：不同的阶级、不同的立场、不同的历史发展观以及不同的分析方法对中国向何处去有不同的见解。上述介绍表明，看待中国的现状和发展走向，国人之间看法并不一致，或者说的重一点，存在着根本分歧，甚至是大相径庭的。
我认为，一个人，一个单位，一个国家，面临当前世界格局及其变化发展趋势，必须明确而科学地回答这样三个问题，进而做出自己的抉择，并采取相应的举措。这就是：
世界在哪里，世界向何处去？中国在哪里，中国向何处去？我们在哪里，我们向何处去？
对于这样三个问题的回答，不同的阶级、不同的立场、不同的历史发展观以及不同的分析方法有不同的见解。
我们应该站在广大工农兵和进步知识分子一边，用辩证唯物主义的历史发展观和科学社会主义的阶级分析方法来看待这个问题。我觉得经过实践证明，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是人类科学认知和社会革命实践的传承，能够经得起历史的检验，根据他们揭示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观察和研究问题，就能高屋建瓴，不存个人或宗派的偏见，就能得出科学的结论。历史已经证明，并且还将证明，社会经济的发展，必然由低到高、由落后走向进步、由野蛮走向文明，是一个由原始经济的无阶级进到经济发展的一定程度，阶级分化、阶级对立，再由阶级斗争，通过无产阶级专政，实现高度的经济发展而走向阶级消亡的历史。资本主义曾经在历史上起过非常革命、非常进步的作用，创造了无比辉煌的经济奇迹，改写了人类的历史，但是，它却不是最后、最完美的社会。根本的问题，就是它以生产资料私有制为基础、以利润最大化为人们的行为准则，把社会责任人变为自私自利的经济人，维护阶级剥削和阶级压迫。因此，它是培育社会一切丑恶、腐败和各种罪行的温床。所以，世界上，一切有良知的进步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革命家和知识分子，都站在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一边谴责现代资本主义，向往和坚持社会主义，甚至为此不惜献出自己的宝贵生命而在所不辞；这也正是无数革命前辈勇于赴汤蹈火、抛头颅、撒热血，置生命于度外的根本所在。社会主义终将代替资本主义。这是历史的必然，是任何人、任何潮流无法抵挡的总趋势。诚然，社会主义在行进中曾经犯过大大小小的错误，甚至有伤害人民的地方。但是，社会主义的这种错误和伤害，因为她是前无古人的事业，没有借鉴，毕竟是难免的，同时原因也是极其错综复杂的。为什么我们能理解资产阶级革命过程及其反复中的破坏、屠杀，就不允许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同志、自己的政党犯错误，一定要把革命成果毁掉而将统治之位奉还给资产阶级，让他们恢复失去的天堂，使广大劳动人民重新沦为奴隶呢。君不见，就在这种容忍资本主义的旗帜下，我们有多少工人离开了自己的工厂，变成需要照顾的弱势群体，在矿难、外资企业无劳动保护下死了多少工人弟兄，又有多少曾经“很革命”的干部在资产阶级熏陶下鬼迷心窍丧失良心而被送上刑场，更有多少姐妹变成富人和贪官污吏寻欢作乐的玩物……，君不见，美国政治的民主自由，在世界上制造一桩桩大屠杀！这一切难道不应该深思吗？
社会主义的本来意义，应该是发达的资本主义的产物，但是革命却偏偏发生在资本主义落后或者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这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穷则思变。同时，因为历史的原因，民族资产阶级的两面性的劣根性使他们不能担当革命的领导，而将民主革命的领导责任历史地落在了工人阶级的政党的肩上，他们因势利导地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和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有机地结合起来，通过前赴后继的斗争，打下了人民的江山，广大工人、农民、士兵和进步的知识分子从此上升为统治阶级，进而将革命引向社会主义阶段。这是历史上的伟大进步。诚然，社会主义革命过程中不免泥沙惧下，带有许多不那么理想的问题，关心人民疾苦不够，生活改善的水准不高、速度太低，又在阶级斗争中犯了扩大化的错误。但是这绝不应该成为全面否定社会主义的理由，将前进的列车往回倒。前苏联和东欧的私有化，并没有为他们带来新的发展和繁荣，因为外国资本主义决不允许一个强大的独立的资本主义来跟他争夺市场。我们当然应该大力发展商品经济，也可以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但不能无限制地发展私营资本主义，更不能将公有制经济私有化。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富裕也不就是社会主义，退到私有化更不是社会主义。
第三点：中国向何处去挑战中国共产党
中国向何处去，这个问题似乎很刺眼，但却是个很现实、很迫切的问题。它在政治、经济、军事、思想、文化、卫生、教育诸方面，挑战中国共产党。
“泾渭横秦野，逶迤近帝城”，是唐朝诗人吕牧写的《泾渭扬清浊》一诗中的开篇名句。意思说的是，流经原来秦国领域（今陕西中部、甘肃东南一带）的泾水和渭水，弯弯曲曲地流到了长安（今西安）城边，展示了分明的形象，正所谓“明晦看殊色，潺湲听一声”。今天，也有两股潮流冲击着北京，事关国是和人民的前途与命运，是不能漠视或回避的。
毛泽东原来在《论联合政府》中批判过的许多问题，现在正要求共产党做出明确的回答、战略性的抉择与部署。毛泽东根据中国革命历遭失败的教训，曾经于1926年提出共产党人不要领错路的警告。他说，“革命党是群众的向导，在革命中未有革命党领错了路而革命不失败的。”历史的发展将给予中国共产党以充分的机会，但也不会是无限的。但是，我相信，用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中国共产党，集聚着中华民族的优秀分子和英雄豪杰，能够运用丰富的正反两个方面的经验教训，从我们中华民族以及世界历史发展中，总结和吸收科学成果，做出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历史选择，以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振兴。
范正美 2007/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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