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阶级的忠实朋友
恩格斯在柏林服兵役一年期满,又回到了巴门。但是,没呆多久,父亲逼他到英国曼彻斯特去,在他父亲与人合伙开办的“欧门—恩格斯”纺纱厂里经商。父亲不但希望儿子提高经商本领,而且想让他赶快离开革命前夜的德国,因为当时他的革命思想在家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1842年11月底一个浓雾弥漫的日子里,恩格斯乘轮船沿着泰晤士河到了英国首都伦敦,又在伦敦乘火车到了曼彻斯特。
曼彻斯特是英国纺织工业的“摇篮”,当时是一个四十多万人口的大城市。在这个繁华的大城市里,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非常尖锐,贫富差别也很明显。工人都住在一些阴暗狭窄的小巷里,中等阶级的住宅是在宽广笔直的大街上,而一些大资产阶级则住在郊外新建的大厦或者奢侈的别墅里。恩格斯在英国亲眼看到,在资本主义世界里,一部分人发财致富,一部分人贫困不堪,生产的发展,不但没有改善工人的处境,相反还使工人越来越贫困。
恩格斯到英国的时候,工人运动正处在蓬勃发展的高潮。工人们不愿忍受资本家的残酷剥削和压迫,组织了工会,经常同资本家进行斗争。当时英国还正开展着一个宪章的运动。参加这个全国性运动的有好几百万人,主要的是工人。他们提出了一个“人民大宪章”,要求议会通过后实行,好让工人得到选举权,可以把工人的代表也选进议会里去,来保障工人们的权利。
蓬勃发展的工人运动使恩格斯的心情非常激动。他白天在公司里办公,晚上就去参加宪章派的集会,同他们一起讨论各种各样的问题。公司里的事情他根本不感兴趣,只要一有空,就去找工人聊天。他同工人们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他呆在办公室里的时间还多。在晚上或者星期天,他就到工人家里去,详细询问工人们的生活情况和劳动条件。正像他自己后来亲切地对工人们说的:“我愿意在你们的住宅中看到你们,观察你们的日常生活,同你们谈谈你们的状况和你们的疾苦,亲眼看看你们为反抗你们的压迫者的社会和政治的统治而进行的斗争。我是这样做了。我抛弃了社交活动和宴会,抛弃了资产阶级的葡萄牙红葡萄酒和香槟酒,把自己的空闲时间几乎都用来和普通的工人交往;对此我感到高兴和骄傲。”
那时候,有位爱尔兰青年女工经常陪着恩格斯到工厂里去访问。这位女工叫玛丽·白恩士,后来成了恩格斯的亲密战友和伴侣。
在曼彻斯特的工厂里,恩格斯亲眼看到工人们在阴暗潮湿的车间里,弯腰屈背地在机器旁工作,工作时间长达十五六个小时。一些童工和女工,被繁重的劳动折磨得矮小瘦弱,发育不良。在机器上干活还经常发生事故,有的工作整个手指、整只手、甚至整只胳膊被机器的轮子卡住而轧碎了。恩格斯看到许多畸形者和残废者,有的缺胳膊,有的缺脚,有的缺半条腿,工厂就好像战争时期的伤兵营一样。可是那些肥头大耳、脑满肠肥的资本家只顾自己发财,根本不顾工人们的死活。
有一次,恩格斯和一个资产者一起在曼彻斯特的街上走,他指着工人破烂不堪的房子说:“我还没看到过比曼彻斯特建筑得更坏的城市。”这个资产者连头也不抬,一声不响地听完恩格斯的话,走到拐角上就向恩格斯告别说:“但是在这里可以赚很多钱!再见,先生!”
恩格斯后来曾愤怒地说:“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阶级像英国资产阶级那样堕落,那样自私自利不可救药的地步,那样腐朽。”恩格斯亲切地告诉工人们一个真理:资产阶级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当你们的劳动的产品能卖出去的时候就靠你们的劳动发财,而一到这种间接的人肉买卖无利可图的时候,就让你们饿死”。
恩格斯在曼彻斯特的两年当中,怀着深厚的感情调查了工人们的状况,观察了他们的生活、思想和斗争活动,同时还研究了一些官方的文件和材料。大量的调查研究工作使他对资本主义制度产生了无比愤怒,对工人阶级产生了无限的同情。恩格斯根据亲身的观察和可靠的材料,在1845年写成了一本书。这本书就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
《英国工人阶级状况》是对资产阶级的资本主义制度的一份来严厉的控诉书。这本书鲜明、逼真地描述了英国工人阶级悲惨贫苦的生活,向全世界控诉了资产阶级犯下的种种罪行。更重要的是,书中用大量事实说明了工人阶级所处的这种非人的善一定会促使他们起来为自己的解放、为推翻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而斗争。因此,恩格斯第一个指出了:无产阶级不仅是一个受苦的阶级,而且是一个战斗的阶级。无产阶级团结起来,争取自身的最终解放,必将成为资本主义制度的掘墓人。这是恩格斯比当时一切号称“社会主义者”的人们高明的地方。
恩格斯在这本书中,引用了一首诗,最后两段是:
快打倒国王,刽子手国王!
千百万工人,起来,前进!
我们把他的手紧紧捆绑,
趁他还没吞灭全国人民。
你们的愤怒就快要觉醒,
你们就要张口高声呼喊。
那伙镀金的寄生虫一定
会 和暴 君一起跌入深渊!
这些诗句就是号召工人们起来革命,打倒国王,打倒资产阶级。
恩格斯在英国期间亲身参加了宪章运动,同宪章派的左翼领导人建立了密切联系。同时还研究当时在英国流行的欧文派空想社会主义学说,和欧文主义者也有联系。他通过参加工人运动和科学研究,看到宪章派仅仅要求国家和社会民主化,而欧文主义却要求对国家和社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消灭私有制,这在理论上比宪章派高明。但是欧文主义者只是通过宣传教育的方法来争取社会主义,不像宪章派领导群众进行阶级斗争。于是他得出结论:工人运动只有和社会主义结合起来,工人阶级才能取得革命的胜利。同时他还看到宪章运动的主要领导人反对暴力革命,要走合法道路,使得运动失败了。恩格斯总结了这个深刻的教训,指出:“用和平方式进行革命是不可能的,只有通过暴力消灭现有的反常关系,根本推翻门阀贵族和工业贵族,才能改善无产者的物质状况。”这些都是科学社会主义的重要观点。
恩格斯的父亲把恩格斯送到英国去,原来一心希望他成为自己可靠的接班人,但是在英国受的两年“阶级教育”却使他成了工人阶级最忠实的朋友。对工人阶级的深切同情和对资产阶级的无比仇恨,对工人运动的亲身实践和对社会主义理论的深入研究,使恩格斯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共产主义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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