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农工运动及台湾共产党(4)
台共在岛内活动的开展,基本上是遵循政治大纲的原则实施的,在对台湾民族运动发展状况和对岛内资产阶级阶级分析的基础上,台共认为:“我们既已认定根本上台湾资产阶级不唯无法领导台湾民族革命,亦不是革命的主要军队。我们应一方面打破资产阶级的妥协性与卑劣的阴谋,他方面也应与他们建立密切的联合战线,使资产阶级处在工人阶级的影响下。在现今政治条件下——即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争夺领导权的时期——台湾共产党必须为工人阶级争取真正的领导地位,以免指导权落入资产阶级手中,如此才能真正推动民族革命使其向前发展。”《台湾社会运动史》第三册共产主义运动,创造出版社,台北,1989,第37页。因此,台共的首要任务在争夺台湾民族运动的领导权,在一定的时间和条件下团结资产阶级为同盟军,同时尽一切可能将广大工农大众聚拢在自己的周围,为达成台湾民族革命的目标创造条件。在上海及东京的党组织陆续遭破坏后,台共仍不屈地在岛内重整党的领导机构,并决意“按既定方针继续活动”,着重点放在对文化协会和农民组合的工作上,指定吴拱照、庄守负责文化协会,杨春松、赵港负责农民组合,庄春火负责工人运动,后专指派刘守鸿为高雄地方负责人,领导当地的工人运动和党的活动。
随着党在台湾民族运动中影响力的日益扩大,广大党员对于部分领导成员“不充分、不活泼、态度之消极”等软弱涣散状况感到不满,要求改组党的领导机构。《台湾社会运动史》第三册共产主义运动,创造出版社,台北,1989,第112、167、176、170、278、215页。党还决议加强与中国共产党的联系,求得其支持和指导。中国共产党和第三国际对于台湾共产党的状况也十分关切,经由翁泽生联络发布了对台共工作方针的新指示。1931年党的改革同盟成立,苏新、赵港、王万得等一线党的骨干分子清算了党内主要领导人的机会主义和关门主义的错误,决定在工农大众中广泛发展党员,扩大党的影响力,筹备赤色工会。5月底党的第二次临时代表大会上正式确立了新的中央领导核心及台共与中国共产党的紧密联系,指出“党的成立大会及此次大会均受到中国党的帮助与指导,此点具有重大的国际性意义”。《台湾社会运动史》第三册共产主义运动,创造出版社,台北,1989,第167页。大会采纳了新的政治纲领,指出台湾革命的性质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但台湾的资产阶级已经不能负担此一革命任务,必须由无产阶级担当革命的领导力量,“唯有无产阶级指导农民、小资产阶级及一般勤劳大众组织形成的势力,才是革命的唯一动力”。《台湾社会运动史》第三册共产主义运动,创造出版社,台北,1989,第176页。然而,台共在清算了党内的机会主义和关门主义的同时,却又犯了“左”倾冒险主义和盲动主义的错误,他们认为帝国主义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之中,世界正进入革命的高潮期,号召人民起来对殖民主义和封建势力做坚决的斗争,最后“达成武装暴动,颠覆帝国主义的统治,建设革命政权,完成革命现阶段的任务”。《台湾社会运动史》第三册共产主义运动,创造出版社,台北,1989,第170页。这一激进主张的出现与当时自身陷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下的中共的影响有着极大的关系,并且不符合台湾的社会实际,对台共自身及台湾革命的发展有着很大的危害性。
尽管台共从建立伊始,就不断的遭受日本殖民者的严厉取缔,但党仍然不屈不挠地开展了一系列的斗争,他们集合了一批进步青年工人农民在各地组织读书会、茶话会,宣讲革命道理,教授“资本主义的骗局”、“劳动者的明日”及“共产党宣言”、“共产党ABC”、“无产者政治教程”等;台共成员吴拱照、庄守进入分裂后的新文协,在第三次代表大会上确立了主导地位,文化协会成为台共的外围组织,并利用台湾文化协会开办演讲会抨击日本殖民主义统治,四处张贴标语号召“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拥护台湾共产党”;在农民组合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台共提出的“农民问题的适当对策”被全面接受,农民组合实际上也为台共所主导;在工人运动方面,他们在北边矿山和南部铁路厂筹备工会组织,苏新、萧来福、王万得等深入工人群众中,宣传马克思主义,号召工人起来斗争,全岛性的工会组织赤色总工会也在积极的建立中。进入“九一八”事变后,台共认为“帝国主义战争正是台湾革命成功的机会”《台湾社会运动史》第三册共产主义运动,创造出版社,台北,1989,第278页。,决定依据1931年纲领中武装暴动、建立苏维埃政权的方针,在台湾策划武装暴动的具体实施,先后组织人员在嘉义的竹崎、北港进行训练。遭破坏后,又以大湖、竹南农民组合支部为中心,积极组织暴动准备工作,但不幸事机泄露,大批成员被捕,暴动失败。1931年7~8月间,日本殖民者在全台大肆搜捕台共党员,台共组织和党中央受到严重破坏,党从此陷入瘫痪状态。对于台湾共产党在台湾社会的影响和作用,当时的资料记载道:“——台共将台湾农民组合、台湾文化协会完全变为其指导下的外围团体,而农民运动、小市民学生运动则依据党的方针推行,至昭和五、六年(1930~1931年),甚至连赤色工会的组织或劳动争议方面亦有相当发展,在本岛左翼运动中留下了甚大的业绩。”《台湾社会运动史》第三册共产主义运动,创造出版社,台北,1989,第215页。
第五部分农工运动及台湾共产党(5)
在台共1928和1931年的政治大纲中,都曾提出了台湾独立、建立台湾共和国的主张,这一主张的始作俑者是日本共产党。台共的政治大纲是由日本共产党起草后直接交由台共执行的,由于不了解台湾的社会历史实际,日共错误地将台湾人民单独列为所谓的“台湾民族”,同时又教条主义的照搬列宁的殖民地理论,从而发展出了台湾殖民地民族独立的结论。但即便是在这里,台湾独立也只不过是“政治上与压迫民族自由分离的权利”,是针对殖民宗主国日本的。列宁:《社会主义革命和民族自决权》,《列宁选集》第2卷,第719页。当时的台共创立者经验不足,且作为日本共产党的一个民族支部,忠实执行是它的义务。中国共产党则自身深受“左”倾机会主义及党内将共产国际决议及苏联经验神圣化的困扰,对于日共依据共产国际指示精神指导起草的台共政治大纲,予以不折不扣的赞同。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日本占据台湾有着不平等的《马关条约》为护符,中国是不能公开提出对台湾的领土主权要求的,中国大陆和台湾的革命者充其量只能期待台湾尽早摆脱日本的殖民统治实现独立自由,这就是他们接受日共提供的政治大纲中出现台湾独立、建设台湾共和国主张的根由所在。直到抗日战争中国对日宣战,公告废除包括《马关条约》在内的所有不平等条约,台湾地位确定后,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收复祖国领土台湾,便成为大陆、台湾革命者共同的、唯一的抉择。参阅程文腾《关于台湾人的抗日与台湾人意识》,收入许南村编《史明台湾史论的虚构》,人间出版社,台北,1994。
第五部分民族运动中的阶级斗争问题(1)
以台湾民众党为例日据时期的台湾民族运动,以台湾同化会为开端至台湾地方自治联盟为其终结,其间在台湾民众党末期曾经历了一次大的分裂,给台湾人民反抗日本殖民统治的斗争带来了重大的负面影响。导致分裂的原因,除了日本殖民当局的镇压策略运用外,最根本的还在于民族运动的内部矛盾,尤其是围绕台湾民族运动中要不要开展阶级斗争这一问题,在台湾民众党内爆发了激烈的冲突,终于以林献堂、蔡培火等推出台湾民众党为标志,宣告民众党的分裂。
民众党成立时期的台湾民族运动,已经进入新的发展阶段。众所周知,民众党是在文化协会由连温卿为代表的左倾激进派掌握主导权后,从文化协会退出的林献堂、蒋渭水等人联合组成的。史料称:“自文化协会分裂以后,台湾社会运动陷于混乱状态,农民组合及工会的组织,有如雨后春笋,到处丛生,种种事件相继发生,且渐趋左倾。”吴三连、蔡培火等:《台湾民族运动史》,自力晚报出版部,台北,1990,第445页。新文化协会社会主义思想影响下的无产青年派知识分子在台湾民族运动浪潮中咄咄逼人,“文协发生左右分化作用以来,各方面的实际运动,日益深刻一日,比之三五年前的社会状态,殆有隔世之感”。《台湾的社会运动》,《台湾民报》昭和2年12月11日。面对此一态势,如何对待工农运动、如何处理台湾民族运动与阶级运动的关系?成为摆在民众党面前无法回避的重大问题。在工农运动和阶级斗争问题上,民众党是有其发展变化的曲折轨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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