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的日益临近,关于日本两次侵略中国经验教训的总结,关于中日关系历史的纠结,关于中日关系未来走向的探索多了起来。其中,对历史教训的认识出现了一些新的动向,而对未来中日关系走向的探索,也有不同的分歧。
所谓对历史教训认识出现的新动向是说,有人从过去追究、深究日本侵略的深层次原因,日本对中国侵略的必然性,日本侵略中国的逐步推进和逐渐深入发展的规律导致的追究日本的战争责任变为寻找被侵略国的责任和原因上来了。譬如,某人的“两次中日战争的启示”就是这样的,还有其它一些文章也是这样认识的。他们把日本对中国侵略战争的不断扩大归咎于中国对日本侵略东北的不抵抗和对日本侵略上海以及后来的顽强抵抗;归咎于中国不肯与日本讲和,不肯与日本真诚友好;不肯与日本签订城下之盟。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本来日本是不愿意扩大对中国的侵略战争的,七七事变,上海抗战都是中国对日本的主动挑衅,正是由于这两次中国的主动挑衅,日本才被迫发动对华的全面侵略战争。从逻辑上讲,这是相当混乱且非常奇怪的。事实是,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早已存在。无论是九·一八还是上海抗战都已经是在日本侵略中国客观情况下的日本扩大侵略,并不存在中国挑衅的问题。在中国的领土上日本企图横行,还成了中国挑衅?不管中国是主动还是被动应战,都是反侵略,都是正义和必然的。即使是中国主动发起的对日本的反侵略那也是中国应有的反侵略作为,怎么日本有理了?日本不论是部分侵略中国还是全面侵略,都是侵略中国,这就是非法的,就是犯了侵略战争罪,没有本质的区别。中国不管怎么反抗侵略,日本都罪无可恕!
可见,如今出现的这些所谓对二战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启示”,根本就是公然美化日本的,他们企图美化日本的战略意图,混淆侵略与反侵略是非的不同,有意把大规模侵略与逐步侵略相区别,从而有意识地减轻日本侵略中国的战争罪行。强盗一次抢光一个人和分次抢光有什么性质不同吗?对这种重新认识日本侵略战争的新动向我们不能不警觉啊。
有理由怀疑这些文章的或是日本人?或者是被日本人收买的。因为我国的互联网管理绝对是宽松的,很容易出现这些歪曲历史的言论。
他们这类文章的观点实际上与战后很多日本学者的想法类似。都是通过鼓吹受害国也有责任来变相地否认日本的战争责任,从部分否认到全面否认,从全面否认到抹杀日本的战争责任,进而把日本的侵略战争性质偷换掉,变为安倍鼓吹的“解放说”。这些文章的观点还与日本一些学者的“日本如果在当时真的不扩大对华战争而保住既得利益”,的想法可谓”相得益彰”,互相呼应。当然,我们不能简单地把这类文章贴“标签”,归结为汉奸文章,把这类人归结为汉奸。但这类文章确实是在为日本新的扩张战略服务,其否定二战日本侵略战争性质的企图昭然若揭。
随着日本宣称要重新成为世界大国野心的大暴露,随着解禁集体自卫权,扩军备战,修改和平宪法,随着将其扩张战略的加速推行,日本亟需要在舆论上加强对历史罪行的否定,而网上出现的这些文章客观上所发挥的淡化和否定日本侵略的作用,漂白日本侵略罪行的作用太过明显了!而令人奇怪的是,我国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些为日本历史罪行张目的文章?
不过我们也得承认,这些文章并非一无可取。我国在崛起的过程中面临的最大危害就是外来的侵略。两次日本侵略都打断了中国崛起的过程。为防止我国再度被日本侵略,或者再度受到西方集团侵略的危害,确有必要从自身寻找自己存在的问题和原因。有些人认为国家强大、军备充分就能防止战争,就能抵御侵略,其实未必如此。我国历史上对日本在客观上的放纵在很大程度上鼓励了日本的侵略,我国对日本存在的养虎为患的决定性失误,固然是导致我国被侵略的重要原因,但都不是主要的原因。中国两次被日本这个小岛国侵略,更大的问题恐怕还是在自己对日本的认知上、对中日关系定位上完全不准确。或者说,我国历史上从战略的角度对日本的认识根本就没有到位!日本从幕府时代起就定下了以中国为潜在的长期对手的方略,并把占领中国大陆确立为日本扩张的主要方向。可中国历代政府对此没有丝毫警觉和认识。也就是说,没有从战略思维上、认识上确立应战日本的战略。大清王朝不论买多少炮,买多少军舰都不是为防日本侵略的。如此,即使不挪用海军款项,恐怕也打不赢日本。而民国政府时期最大的问题与此类似,也是根本没有把日本作为主要的战略对手来进行任何准备。据说,蒋百里曾有过这方面的警告,但个别士者的谏言根本没有上达,何况蒋百里的警告是不确定的。
在下以为,“两次中日战争的启示”这文章题目本身就是问题。研究日本对华侵略战争,准确定位应是“侵略战争”,是日本对中国的侵略。不这么想自然是有另外的用心。他定的这个题目根本看不出这两次侵略战争是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反而让人感觉这是中国和日本之间因什么争端而导致的战争。当时间渐渐磨去曾有的历史记忆,再看这题目能看出这两次战争是日本侵略吗?甚至从文章的内容中都看不出。这就把日本的战争责任卸掉了一半。尽管客观上不能否认中国被迫对日本进行反侵略战争,可主观上有人就把客观事实抹掉了。
无独有偶,说到这两次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日本的学者、新闻媒体也好,日本的政府官员也好,日本的自卫队官员也好,甚至日本民间都把它说成是中日战争,而从不说它是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战争。在这种“中日战争说”的影响下,二战后几十年,日本的年轻人从意识上、心理上就没有过日本侵略的概念,没有日本侵略罪行的概念,只有所谓战争的概念,所谓受害的概念,所谓受到原子弹伤害的概念。所以,日本除了少数正义人士、少数亲历过战争的悔悟老兵,其它的日本人都没有曾犯罪的感觉,更没有赎罪感。日本的教科书通过一改再改,不仅完全抹掉了日本二战中的战争罪行,甚至抹掉了战争的性质、歪曲了战争的起因。而这两次战争造成的日本侵略中国,侵略东南亚国家,屠杀几千万中国人、亚洲人和欧洲人、美洲人,殖民统治朝鲜、殖民统治东南亚各国的史实基本上也统统都被忽略掉了。
日本能做到让日本人不知自己的国家曾经是一个侵略国家,战犯国家,战争罪行国家。那么日本的政客们一定也以为能让中国人糊涂起来。日本政客们长期以来一直在进行模糊历史的工作,其目的就是想通过各种形式的宣传,潜移默化地把世人、特别是中国人很清楚的日本对中国侵略的历史史实模糊起来,把日本在中国犯下的反人类罪行模糊起来,最终把日本的侵略战争说成是两国之间的战争。
而“两次中日战争的启示”这篇文章的作用非常明显地迎合着日本的这种企图。
如果细看这类文章,它们既是在为日本摇旗呐喊,还否定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一个最大的对中国人的教训,那就是中国对日本国的本性认识不足,对日本岛国心态缺乏警觉。大家都知道,在世界史上,确有一些小国曾经自认为是世界强国,如葡萄牙、瑞典、荷兰等小国。这些小国在短时间内的成功为日本树起了榜样。日本正是由于这些小国能逞极一时而坚定了成为世界大国的信心。可日本不知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国是“短时间”的逞一时之威,还是自己欺骗自己,结果历史将注定日本的大国梦终归是属于兔子的尾巴。
但中国的问题是,在甲午战争前,大清王朝有多少人能认识到日本作为一个小岛国,侵略占领琉球后会接着侵略占领朝鲜,接着公然侵略中国?同理,九·一八前,民国政府有多少人认识到日本要发动侵略中国的战争,想要全面占领中国?还喊着三个月灭亡中国!小日本面对中国这么一个庞大的国家,竟想在短时间内一口吞进去?百足之虫还死而不僵呢,何况中国不是虫而是龙,日本人真的太狂妄。只是中国人作梦也想不到,或者说是中国人没有多少人会去这么想像日本的野心。
今天,中国面临的还是这个问题。小日本放弃其扩张的野心了吗?放弃其成为世界大国的梦想了吗?一些专家学者都断定日本不可能再度复活军国主义,并把这一美好的愿望寄托在一个大强盗-美国的身上。可事实呢?日本所有的扩张行为都得到了美国的支持。谁能想像一个曾经的战败国,一个面积只有二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岛国,一个至今还不是一个正常国家的小日本,一门心思就是想着扩张,就是想当世界大国,并且早就拥有了在世界上名列前茅的强大军备。日本到底想干什么?在与美国结盟后,日本需要这么庞大的军备吗?
拥有了庞大的军备就能使日本成为名符其实的世界大国吗?肯定不能,小日本实在是太小了。如果日本能,世界上比日本大些的、大很多的岛国都应该能。凭什么日本要成为世界强国?日本民族比其它的民族优秀吗?“种族优秀论”上不了台面吧?至少在亚洲比日本大的岛国也应该能。尽管这些岛国摆脱殖民统治的时间太短,相对还很落后。可它们拥有比日本更大的优势,这些国家拥有自己面前没有什么客观障碍的优越条件。而日本面前却横着中国这个最大的障碍。这就是中国为什么在百年内两次受到日本侵略的基本原因。日本向北扩张惹不起俄罗斯,向东扩张空间有限,那是西太平洋。吞并琉球,吞并钓鱼岛,吞并中国的台湾,日本才能一路向南。可琉球是中国的属国,钓鱼岛是中国的,台湾是中国的一个省。也就是说,向南、向西扩张中国挡住了去路。只有连中国一并吞下日本才能实现扩张美梦。而中国上上世纪的落后、上世纪的落后让日本乘机闹腾起来。当然,日本没有完全成功,也不可能成功。
在下早就讲过,日本始终不能正确认识自己,不能正确认识中国,不愿承认自己小,不愿承认中国大。总结经验教训,中国存在的问题是,中国也始终不能正确认识日本,不能正确认识自己。看不到日本始终是一个野心国家,对外扩张是日本的基本国策。即使日本作为战败国还是这样。这是日本与德国的最大区别。德国已经没有了野心,日本则没有失去野心。中国总以为自己大不怕日本的野心,不用担心日本的野心。可对一个侵略成性的国家“大”不是制约它的条件,也不是与它能和平相处的条件,也不是避免被它侵略的条件。恰恰由于存在这两个“不能正确认识”且合在一起,很自然地造就出日本不停地进行侵略的国家基础思维。正因为有这个基础思维,只要时机一成熟,日本必然会发动侵略战争。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还会是这样。在下讲过一个观点,日本从它发动的侵略战争得到的不是教训而是经验,日本觉得它的侵略是有收获的,美国人把琉球的行政管理交给了它,它还争着钓鱼岛,它还争着南千岛群岛,没有侵略,这些都没有啊。 这个世界一直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日本深谙这个道理。中国百年来总是讲和平,企求和平,幻想和平,希望和平,可不得不面对战争,面对侵略战争,因有日本这个侵略成性的邻国,将来仍要面对侵略战争。这个认识中国人有吗?如果没有,那中国人就没有汲取两次日本对中国侵略战争的教训,中国将不会有持久的和平,中国的崛起就有疑问。
因此,中日未来的关系根本不可能是一种和谐的关系,共荣的关系,和平的关系,顶多就是一种利用的关系。日本不停地制造“中国威胁论”,可它心里明白,中国根本不会侵略日本。它造这种舆论,就是在利用中国。日本还总是欺骗中国人,最新的欺骗就是那个“四点共识”。中国人好心接待日本人,希望缓和关系,希望友好,可日本根本不把这“四点共识”当回事。一再否认它,或者篡改“四点共识”的本意。实际上是在拿“四点共识”来欺骗中国,欺骗世界舆论,拿“四点共识”来捞取选票,这也是在利用中国。
当然,中国在汲取这个最大的教训中,可以引申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中国因甲午战败的赔款,为日本梦想成为现实铺好了台阶。如果当年大清王朝坚持抗战,日本能得逞吗?“半个女人都误国,何况一个女人”,唉,鲁迅老先生说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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