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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不做任何妥协吗?

zhouyuanxun · 2008-09-24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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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红国  华中师范大学政法学院中共党史专业2007级硕士研究生)

在学校餐厅吃饭,每顿都要照例喝上一碗到两碗免费蛋汤的。这是我早在北京漂泊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吃过饭不喝点汤水,总觉得意犹未尽,好像没有吃饱。好在,北大清华的学生餐厅不但免费供应汤水,而且还免费供应豆浆,因此我常常光顾那里,并且觉得,那也是吸收著名学府学养的一种方式和途径。我们学校不比北大清华那样大方,没有我这个北方大汉很喜欢的豆浆,但每所学生餐厅都免费供应紫菜蛋汤,尽管清汤寡水,不要钱白给你喝,就不要得着便宜再卖乖了。喝着漂有蛋花和紫菜的免费清汤,我常常感到,天雨的宽广如这不要钱白给的清汤,滋润着我已经吃饱了的肠胃,让我能够抚摸着被汤水撑得滚圆的肚皮,在初冬正午的暖阳里,眯缝着开始疲惫的眼睛,感受生活的满足和惬意。。。。。。  

不过,有些时候,为了能喝上这样一两碗免费的清汤,我是忍不住要生气的。不少学生都不喜欢排队,他们和她们冲过来,也不管已经有多少人围着汤桶等了多长时间,抢过勺子,盛上汤,看也不看周围的人一眼,面无表情地端着汤走开。我当然生气,并为此训斥过几个学生。可惜,每次照例如此,我的生气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一个学生娃娃眼中的大叔,和孩子们生气,多少是没有涵养的表现,也感觉没劲。终于盛上了一碗免费汤,坐在凳子上,喘过粗气后,慢悠悠地品着不咸不淡的汤水、紫菜片、蛋花,我常常暗自苦笑和自嘲。  

尽管我能够认识到,我似乎不该和学生们生气,但是,我觉得我的“看不惯”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类似不懂得排队的莽撞是青年人的天性?如果真的是无法克服或者极难克服的青少年的天性,似乎不必苛求。然而,我们当年却不是这样。看来,不知道排队并非青少年必然的天性,尤其在一个文明进步的时代里,这样的天性弱点不应该平白无故地原谅。今天的某些青年人,没有了对道德约束力量的敬畏之心,不想再忍受清规戒律的束缚,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表现,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进步的表现。但假如因此而连基本的道德要求都视做陈腐守旧的婆婆妈妈,那么,作为一名长辈,我更多的是担忧。我能够预感到,他们将来一定要在某种程度的自我膨胀中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大多数人都张扬着自己的个性,却又不遵守基本的行为准则,其结果只有一个:激烈的冲突!在这场没有游戏规则制约着的冲突中,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将成为唯一的裁决者!  

唉,还是不要对新生代过多苛责吧!还是不要这样忧心忡忡地地恐吓孩子们吧?为数不少的人都是这样,难道大家都错了?难道单单你自己是正确的?也许事实的真相是,大家都在识时务地与时俱进,只是你自己落伍了;你今天对新生代的吹毛求疵,也许就象你当年眼中的那些老掉牙的长辈们的陈词滥调一样落后和令人讨厌。  

我本来是要讲述我的见闻的,但我有一个毛病,总爱在讲故事的时候唠唠叨叨,长篇大论,聊发些好像不着边际的牢骚和不满意。不过,兴之所致的说话或者漫谈,就是这个样子;信口开河地说上一通,不为能够起什么作用,只是自家感觉舒坦罢了。  

但也突然惊出一身冷汗:果真落伍了?年近不惑的我老人家真的老了?  

老大还是少壮不好判断,但至少沾染上了某些陈旧的毛病!  

今天上午,听一位著名党建理论学者批讲和谐社会建设理论。他在台上唾沫星子漫天飞,慷慨激昂;台下,学校的中层中年干部和学生代表有的打瞌睡,有的交头接耳,继而眯着眼睛窃笑,不知道是在笑什么,反正不是在嘲笑演讲的老师--大家都还有这点涵养的,事实上,主要是大家没兴趣去关注他批讲的是什么,因此也别指望大家会嘲笑他。当然,也有个别认真听讲并认真做笔记的,比如我就是其中一位。但我也没有真正理解名人老师的批讲内容,只记得他感叹了若干次:同志们,同学们,多么地良苦用心呀!多么地让人荡气回肠、意气风发的的新世纪新宣言呀!  

中午,名人在有关领导的陪同下,不知道去哪里吃饭了,学校的中青年干部也被招待了自助餐,我们这些被邀来捧场的学生们,却被告知:你们可以自由行动了!说实话,我很佩服这位主持人的机智和幽默,当时,他这样说过后,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会场上顿时笼罩着一股股的和谐气象,我们即便饿着肚子,鼻子流到嘴里--自家吃自家的,也觉得的确和谐,或者说,至少和谐被这位机智幽默的主持人暂时地制造出来了。  

自己吃自己的最踏实。吃饭的时候,照例是要喝一到两碗免费汤水的。幸运的是,大多数时候总围着一圈食客的汤桶前,此刻竟然只有一名女学生。我急忙跑过去。那女孩子看上去应该是一名低年级的本科生,年龄很小的样子,身材清瘦。她拎着长长的汤勺的木手柄,慢慢地文静地在汤桶的底部捞呀捞,捞了半天,捞出几片白菜帮子;接着,慢慢地把勺子里的汤倒出来,只剩下那几片白菜帮子;然后,慢慢地盛进自己的汤盆里。我注意到,她拿着的那种汤盆是餐厅里最大型号的那种,我也经常用这种汤盆盛汤,因为它的一盆足足抵得上其它小型号的两盆,可以盛一次就喝个过瘾的。  

那女孩子盛了几片白菜帮子,我伸手要去接汤勺,她却没有放下或者递给我,她连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又自顾自地把长长的汤勺伸进汤桶深处,象刚才那样捞呀捞的,捞出来的依旧是让一般人看了就没胃口的白菜帮子。事实上,大多数学生的确不喜欢吃这些厚厚的水啦啦的白菜帮子的。这个女孩子是个例外。我耐心地等着,一边不停地回头盯一盯我的座位,我前几天到上海去的时候买的那个鳄鱼牌皮包还在我的座位上呢。皮包里倒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我的包包本身就价值六百元呀!在这聚集着文明的校园的文明餐厅里吃饭,我也时常担心有人会顺手牵羊的。  

一边不停地照顾着我的高档皮包,一边还要耐心地等着慢腾腾的女孩子,我有些生气了--再次象往常一样生气了,我努力抑制着我的火气,但还是有些性急地催促:学生,你能不能快点?谁象你捞那么多白菜帮子呀?  

那文静的女孩子慢慢抬起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我看到,小女孩俊俏却有点苍白的、瘦削的脸庞上,竟然没有受到挖苦后不好意思的羞涩。要知道,这个年龄的小女孩子是很敏感很爱面子的,一般的女孩子别说受到嘲笑,即便一个不适当的眼神,也许就能让她们感觉到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并给你来个更加难堪。有一次吃饭的时候,我看到邻桌的一个女孩子把一块足有大拇指大小的红烧肉挑出来扔到了桌子上,对于类似的在大学餐厅里很常见的浪费粮食和在今天很昂贵的猪肉的行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和原谅的,但我还是笑眯眯地告诉她:小妹妹,这也许是你妈妈不舍得吃的一大块红烧肉呀!没想到,那个女孩子的脸腾地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甚至她的眼圈也红了,就象我女儿受到委屈即将嚎啕大哭之前的那样。她局促地用眼光洒了洒周围吃饭的同学,突然愤怒地把筷子“啪”地一声拍在饭桌上,气呼呼地噙着眼泪,盯了我两眼,“噔噔噔”地走开了。  

唉,本来我没什么恶意,只是节俭成了习惯,没想到,却招来了这样一个尴尬。我的确感到了不舒服,只剩不停地向那女孩子道歉并安慰她,看她气呼呼地走开,我也只能耸肩苦笑,自我解嘲,并且心里颇郁闷:乖乖!不同年龄层次的人的确难以沟通啊!好在,中年的我脸皮已练到足够的厚度,仅仅三五分钟后,我就恢复了常态并基本上忘记了不快。呵呵!  

今天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文静女孩,却比那天的女孩子心理素质强硬多了,她不但没有拍筷子摔盆子,对于我这个大叔的挖苦,她甚至没有回击一句话,甚至没有感觉到羞涩,她只是那样冷淡或者说平静地瞄了我一眼,依旧自顾自文静地捞呀捞,捞她的白菜帮子,甚至也没有因为我的催促而加快速度。  

那女孩子终于捞足了大半汤盆的白菜帮子,又盛进一点汤,然后把汤勺放进汤桶里,汤勺歪了一下,那经常被手抓握着的木柄浸入到了汤里。我皱了皱眉,本来伸过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迟疑了片刻,有点懊恼地嘟囔了一句,放弃了今天这一到两碗的免费紫菜蛋花汤。看看端着汤盆小心走远了的那女孩子,我再次有点自觉龌龊地想:到了这个年龄还在和这些不谙世事的学生们在一起打交道,唉,没办法!  

回到座位上,抚摸一下我那质地柔软的鳄鱼牌皮包,我的心里开始找到了一些安慰。低头吃了一会没滋没味的饭菜,无意间抬头,竟然看到,刚才那个女孩子已经喝完了第一碗免费汤,重新走到那汤桶前,象刚才那样,耐心地、慢腾腾地、文静地捞着白菜帮子。她依然没有左顾右盼,一直淡定自若。这个时候,我有时间仔细地打量了她,她个子高高的,在这个女孩子普遍矮小的地区,她的个头明显地出众。她脸色苍白,但好像不是那种营养缺乏带来的苍白,那应该是她天生的招人喜欢的白皙。她穿着一件蓬松的白色羽绒服,和略微宽大的牛仔裤,这样的打扮让她几乎显出亭亭玉立的丽质。她是一个蛮漂亮蛮招人爱怜的女孩子!  

盛了第二碗汤或者说白菜帮子,她隐身在越来越拥挤的学生群中。。。。。。  

吃完饭往外走的时候,在餐厅门口一个角落里的座位上,我又一次看到了刚才那个女孩子。我看到,她面前的饭桌上,只有那个盛了免费汤的大号不锈钢汤盆,她正凑在汤盆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白菜帮子,喝着不咸不淡的蛋花紫菜白菜汤。她没有打大米,主食只是手里捏着的一个大概五角钱一个的油炸面食,那是餐厅里比较便宜的。  

那女孩子抬起头,不经意地和我正在盯着她的目光相对,看得出,这次,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微微笑了笑,很快又低下头,继续慢吞吞地喝汤。。。。。。  

我无法因此确定这个女孩子就是一名贫困生,尽管我们这个学校有为数不少的贫困生。经常可以看到,档次不同的餐厅或者同一档次餐厅隔离开的不同档次的区间里,有些学生一顿饭吃掉十元二十元,还要挑肥拣瘦,把大半大半的饭菜剩下倒掉;而有的学生则只是打一份最便宜的饭菜,默默地坐在餐厅不显眼的角落,孤独地吃完最后一粒米。我几次看到,一个女孩子每顿只吃一小块煮红薯,她小心地揭掉红薯外边那层薄薄的皮,很珍惜的样子,把能够吃掉的部分全部吃下去。看到她堆在餐桌上的那点红薯皮,我每次都记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童话《皮诺曹的故事》,木偶皮诺曹先是吃了梨子,肚子没吃饱,就只好把削下来的外皮也吃掉了。想着童话,看着堆在餐桌上的红薯皮,我觉得好笑而荒诞。  

还有一些特困生,小孩子的自尊心理,让生活的确十分拮据的他们宁愿不吃饭也决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出寒碜。谁都没有资格对这样的心理和表现说三道四。那些吃饱了肚子的猥琐的或者道貌岸然的老粗和文人们对这些孩子的所谓“变态”心理的挖苦和分析,只是没有意义的甚至带着侮辱性质的扯淡!  

尽管我不敢肯定那女孩子就是一名贫困生,但突然之间,我为自己刚才对她的生气而羞愧,不,我感到深深的羞耻。我觉得自己刚才的心理和举动是可耻的!一个大男人,扪心自问,自己有什么本事,自己比旁人具备多少值得自豪的优秀品质,自己做出过什么旁人无力做出的行为,不就是靠着单位发给的那几个小钱才保证了衣食无虞;吃饱了肚子后,穿上了一千多块钱的西服,背上了六百块钱的鳄鱼皮包,竟然在一个弱不禁风的、与自己孩子年龄相仿的女学生面前故作矜持或者不由自主地表现出优越和气势!其实,充其量,这样的优越和气势不过是每月几千块钱的普通工薪薪水支撑起来的、不少城市居民都在心安理得享受着的、可怜的优越感和可耻的虚假气势!这是庸俗的小市民的可笑行径!是刚刚混饱肚子以后就自我感觉良好的没有出息的行为啊!  

餐厅里遇到的这个女学生让我回忆起,若干前一个在我们小区门口卖旧书的女孩子。有一次,经过一个旧书摊,和大多数旧书摊相比,这书摊上的书实在太少了,它几乎就不能称为一个书摊,好像就是随便把自家的几本书摆在了那里。但比大多数旧书摊吸引人的是,它这里的书几乎全是值得一读的好书,什么是好书呢?见仁见智,各人有各人的欣赏习惯。不过,我想,大多数人是不愿意出钱去卖那些从机关收购来的往往未开捆的书的,比如这文选,那文集,这教育那观念等等,人们普遍认为那是不值得花钱的废品,一分钱都不值的垃圾!这个书摊上的书,不象书贩收购来的,而更象一个人的藏书。它们大多是一些有关历史和哲学的,即便那几本有关近现代历史真相和内幕揭秘之类的通俗读物,也多出自专家之手,翻开几页看看,立刻感到论理叙事手笔的不俗,不是一般宣传品的粗制滥造和东拼西凑。  

我被其中几本关于中共八大内幕之类的书吸引,蹲下身翻看。书的品相很好,没有一般地摊旧书的污迹,即便折角也没有,但显然经过了多次翻阅,有的地方还做了眉批和划线,字迹工整秀气。可以看得出,书的主人是一个爱读书会读书的人,也是一个爱惜书的人。从他的批注可以了解到,书的主人是喜欢思考的,也是有些思想深度的。比如,他在一页空白处写道:人们往往把八大以后仅仅一年就发生的“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算在毛一个人的头上,那么,作为八大政治局常委的刘、周、邓、陈干什么去了?他们在文革后的振振有词,当年怎么就没放一声?  

他的观点是否正确是另外一回事,但这书的主人至少是对得起这样的一本书的:一本书写出来,如果不能激发的思考或者质疑,在我看来,这样的书就不能算做有意义的。让人不解的是,书的主人如此认真地阅读了这些书,却竟然要把它们变卖掉!有一次,在武汉大学正门附近的一家旧书店,见到一位女学生,把她的几本写得密密麻麻的英语书籍变卖,仅仅得了二三十块钱。我对此是十分不解的:那不是几本纸质的书籍,那是倾注了自己那么多心血,记载着自己那么多学习思考历程的亲密朋友,是自己大学时代心路跋涉的见证者。仅仅为了那么几个钱而轻易地把它们丢弃了,实在可惜!我这样表达了我的看法,武大的女孩子回答:“我是一个拜金女!”我不明白这女孩子的意思,我也没理由对此过多地想像或者推测,不少大学生就是这样,毕业了,就把读过的书卖掉。他们的明天在哪里还是一个未知数,带着那些沉重的书本到处求职跑动,的确很不方便。但愿那位武大的女学生也是这样考虑的。  

我问书摊主人:“这是你收购的书?”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书摊主人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女孩子。我回忆起来了,那女孩子的模样很象早年的日本明星——山口百惠。对,就是那样的一副眯着眼睛笑吟吟的小女子的可爱形象。她的嘴唇,她的眉眼,以及自然流露出的气质,都与山口百惠形神兼似。尤其她缩着身子蹲在书摊后边的样子,更和山口的一副剧照极其相似。我不喜欢瘦小的江南女子,但我很喜欢那样笑吟吟温顺和善的小女子。那女孩子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我的一位邻居女孩。她当然没有山口百惠那样漂亮,从山口联系到我对她的怀念,是源于许多年前我刚刚买到的一本山口的自传:《苍茫时分》。我从书店买来了那本书,邻家女孩非要抢过去先睹为快。在她和我争抢的时候,我突然近距离地闻到了她身上那种少女的清香--当时,她也就十八九岁吧,尤其是她面颊上少女的潮红。。。。。。卖书的女孩身材瘦小,并且几乎是一直蜷缩着身子地躲在书摊后边,蹲在地上,两只胳膊竭力抱紧自己的膝盖。看得出,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其实,这个地方邻近几所著名的中学,常有一些高年级的学生们利用周末或者假期在这里卖些小商品。这些勤工俭学的学生们中间,有些的确家境困难,想因此补贴生活;有些则出于好奇或者时髦,觉得这样很有趣。不管出于什么动机,这些学生们扎在一堆,东西没卖出去多少,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倒是收获了不少的快乐,自然也长了些见识。  

今天这个女孩子似乎不是出来练摊的。听到我的问话,她笑吟吟地回答:“这是我父亲的书。”我有点诧异:“看得出你父亲很喜欢这些书的,可为什么要把它们处理了呢?”那孩子依旧笑吟吟地,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我看了看她,也就不再追问那么多了。是呀,这个时代,许多人有许多不愿启齿的也许会伤害到他们自尊心的隐私,多数时候,还是保持沉默的好,好奇或者对别人的关心,兴许也会怒小心误伤别人敏感的自尊的。  

我挑了四本书,本来一本三块钱,付钱时,我顺口还价:四本十块钱得了!没想到,那女孩子不假思索地答应:行!而且还加上一句:多少钱都行!说这话的时候,她依旧笑吟吟地,依旧蜷缩在书摊后边,两只细长的胳膊紧紧地抱着膝盖,依旧那样局促的不好意思的样子。  

抱着我喜爱的书,美滋滋地回家走。回到家里,却又有某种不舒服,无意识地反复回想,那种不束缚到底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是隐约觉得,不该和那女孩子还价的。本来书的价格就很低,同时,也算是通过这些书上的批注,神交了女孩子的父亲--一位和自己有共同爱好的读书人。向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还价,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尤其在翻阅那些旧书的时候,仔细品读书上工整的批注的时候,就会想到那次的买书经历,心理上便会产生说不清楚的不舒服;以后,我也几次莫名其妙地想到那个女孩子,想像着她的父亲。不知道怎么地,我总是想像着这样一幅场景:一个女孩子考上了大学,为凑学费,她的父亲把自己心爱的书籍都搬出来卖掉了!我甚至想像着,那女孩子的父亲也许是一个不得志的读书人--真正的读书人注定是不会得志的!得志的读书人,大多是一些文字学术贩子,和街头贩卖图书的书贩没什么两样!而通过那些批注,我相信,女孩子的父亲就是一位真正的读书人,他在用心灵感受着书中的往事和智慧。我有一种悲观的观点:读书人,尤其是喜欢文史哲的真正的读书人,历史和政治学的智慧往往不会给它们的爱慕者带来现实的经济回报。不过,到底是不是这样,恐怕还要靠各人的经历来证实,不好妄下论断的。但书本上的政治学的确常常让一些识辨力不够强硬的痴迷者陷入更深的迷惘而在现实中误入歧途。  

我不好对那孩子卖书的原因妄加臆想,但我隐约觉得,那天,我对她境遇的预感也许是正确的----那女孩子的神色已经明白地告诉了我,她一定遇到了什么难言之隐,也许她真的就是在变卖父亲心爱的书籍为自己凑学费。每每想到这里,我就为自己在三块钱的价格上还要还价的小市民心理而不安而羞愧。  

人生就是这样奇妙。那次过去一年后,我到市里参加一个由市教育局、团市委、中国移动通讯公司等等几个部门联合举办的本市贫困生成材演讲会,竟然看到了那个女孩子。一般来说,象我们那样的直属部门,是不在乎市里组织的这些没完没了的大小会议的,我很少坚持到最后,除了他们管饭。那次,我倒是撑到了最后,结果,那些组织部门连这些贫困成材了的学生的食宿也没负责,这些学生们倒成了他们的免费广告。他妈的无耻!什么中国移动滚动通讯公司,趁早滚开吧!  

我不具备某些主流或逆流的学者和研究家们科学严谨到冰冷的所谓理性分析,我竟然时常恍惚:今天的中国教育制度到底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或者是否适合中国国情;是存在某些可以革除的弊端还是整个教育机制的大机器本身设计就有问题;我也不想去用那些所谓高深的学术术语来装点高深,因为,包括我在内的我们大家都屡屡看到,太多的所谓学术竟然能够证明腐败的合理性,强盗掠夺的正义性,他们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是走火入魔般地连篇累牍地求证出:公鸡下蛋,可以成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科学规律。在这些学者和研究家那里,学术只是混饭吃的一种工具,而与良知、正义没有多大关系;他们要么是精明的混子痞子,要么是瞎眼却猖狂的混蛋!我鄙视他们!对于我们时刻生活其间的社会问题的关注,为学术而学术的方法在这里不合适,为学术而学术一定会制造出指鹿为马的谬论,而我们自己眼睁睁看到的,尤其是心灵感受到的生命的正当要求,尊严的正当捍卫情感,从来不会出错!因此,我只根据现实中过多不和谐不合理的弊端发泄我的不满。单就教育制度来说,我觉得今天的教育制度即便不是糟透了,至少也有太多需要强力改革的地方,甚至连根子上都要改革。根子在哪里?就在于整个的政治体制,而不是教育这个头疼了就按摩太阳系,煤窑那个脚肿胀了就捏脚;病入膏肓的痼疾不施以猛药,一切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所谓渐进改良的小把戏都只能是良好的幻想,都是在讳病忌医,养疽为患,必将酿成更大的毁灭性的危机。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样的改良论调是更不负责任的陈词滥调甚至无知的或者骗人的谎言和废话!我坚持认为:今天的许多制度不是科学的发展观念在指导着,而是集团既得利益的操纵在起作用;我坚决认为,这样的教育态势至少是整个国家和民族不争气的表现。在我看来,宁愿饿肚子,也决不能让即便仅仅一名有志气有才华的贫家子弟因为高昂的学费而对大学,对知识望而却步,或者影响了他们对大学对知识的看法。其实,真的没钱吗?这样的反问连我自己都觉得扯淡,即便瞎子也能看到,那些形象工程,那些重复建设工程。  

不妨回顾一下中国近代史上关于教育的荒淫无耻:当明治维新时期的日本皇室拿出皇室经费筹建海军和学校的时候,当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捐献出其弟海因里希王子的宫殿作为洪堡大学的教学大楼的时候,腐败致极的慈溪太后却把筹建海军的经费挪做为她自己建造豪华的颐和园!难道这样丧心病狂的败家行径还要在这个现代文明的时代继续上演?更无耻的是,一些学者和势力集团竟然还要为李鸿章和慈禧太后翻案!无耻到了这个份上,激起的,只能是让人想揍他们的欲望!正是在他们这样无耻却猖狂的舆论误导下,当无数个有才华有抱负的莘莘学子因为高昂的学费而含泪走过大学校门的时候,就在他们身边,却正有五星级十星级的供官僚和不法暴发户奢侈享受的楼堂馆所如雨后蘑菇般耸起,大学里也正在用学生们的学费建造天堂般高不可及的校门和宾馆!  

我再次想起雨果《悲惨世界》里的那个植物学家。那位老人研究了一辈子的植物学,并且省吃俭用自费出版了自己的著作。这些书籍不仅仅是他的科研成果,更是他一辈子的理想、信念、自尊和希望的结晶,它们不是一些纸做的书籍,它们是它的孩子们。可是,随着生活境况的日益拮据,老人不得不默默地卖掉了一本又一本,不,那是他亲爱的孩子们。于是,原本抚摸着这些书籍就感到无比快乐的老人,很快苍老了。当大街上传来推翻专制暴君的喧闹声时,这位善良的老人,这位一直秉承人道的老植物学家,一言不发,扛起一把铁锹出门了。他的邻居问他:您要去做什么?老人回答:大街上不是在闹事吗?  

回忆到这个细节,我的耳边又一次响起了天才横溢的、激情澎湃的伟大的雨果那再也无法抑制的愤怒正义的呐喊:打倒专制!打倒暴君!  

打倒专制!打倒暴君!  

这样说话,决不是为了某种煽动蛊惑的目的而故意耸人听闻------真话从来不怕大声说出来,就象当年,当萧洛霍夫质问斯大林:难道共产党怕说真话吗?斯大林回答:共产党不怕说真话!你尽可以写你的顿河故事。今天的中国共产党当然比将近一个世纪前的苏联布尔什维克更具有不怕听到真话的勇气和成熟程度。不过,我还是要声明,我绝对不是在否定和攻击改革开放的丰功伟绩-----批评是更积极的肯定。但是,即便我睁大了两只眼睛,每天都在目睹飞速发展带来的进步,但心中还是有强烈的不满和无尽的牢骚。是的,我们一直在努力,然而,发展的天平向哪里倾斜,或者说如何调整已经严重倾斜了的天,则是需要激进和彻底的政治气魄的。如果说维护社会安定需要一定的政治妥协,那么,今天的政府和所谓理性的学者应该明白和做到的恰恰是,决不应该向富人妥协!决不应该向强势的既得利益集团妥协!向富人和既得利益集团继续妥协而伤害贫者弱势者的利益,不但在政治学上不合法,也一定会导致动荡;而适度节制资本,平衡贫富差距,谅那些贪得无厌的暴发户和自私自利的既得利益者颠覆不了天地!原本,发展就是众人的贡献,应该由大多数人享受发展的成果。在公理面前,任凭多大的混家子都会有所顾忌。  

我希望那些敏感精明的和无知愚忠的人们不要对我的话无限上纲,那样做一点也不可爱,那样做的人,摸摸你们身后,你们一定可以摸到一根丑陋的尾巴的。再次重复一下我对今天我们国家发展的看法,我们每一个人,如果他是一个公正的人,一个多少能够脱离自家利益束缚和自身宠辱的人,都应该也能够看到我们的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以信息时代的速度在进步着,尤其需要强调的是,我们的政治文明进步速度以丝毫不亚于物质文明的进步速度发展着,这是我们这个积贫积弱的古老民族在这个时期的发展奇迹,是我们这个族群中的滚滚人流在一个强有力的领袖集体的带领下,朝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科学发展的大踏步前进。但是,每一个公正的、真正理性的、富有责任感的人也同时都能够强烈地感受到,心中总有那么多的不满意,眼睛总能看到那么多不合理的现象。总能看到个体和集体心理中那些若隐若现的、肆无忌惮的人性的弱点和集体的潜意识和有意识的丑陋。而这个时候,作为带领民族前进指导者的政府,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一般来说,迎合少数人或者准确地说迎合弱势者的不合理要求,在政治家那里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除非古老时代专制帝王的心血来潮,除非出于某种险恶的政治目的;然而,迎合大多数或者尽管人数不多却能够成为强势集团的不合理要求,却是政治家管用的伎俩。为了所谓的发展和稳定,政治家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牺牲那些目前看似不会危及他们统治地位的一部分弱势者的利益。  

今天,“橄榄球型”的社会结构成为许多吃过橄榄或者干脆连橄榄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人们都在津津乐道的热门话题。我仅仅是到了二十岁左右才第一次吃过橄榄,而且是那种果脯类的蜜饯橄榄,算不得地道的原汁原味的真橄榄。我觉得那个玩意不大好吃,但它的确比黄豆乒乓球之类圆圆的物体比较容易站得稳当,的确是一个利于稳定的好物件。关键是,中间那一部分的人数如何才能够凑齐?把一个三角型的金字塔雕刻成橄榄球型,依靠的不应该是政治家的工艺巧手,而应该通过整个国家的实力发展来实现,让这个严重畸形的三角金字塔依靠着内在的发展动力逐渐成长为一只可爱乖巧的、金黄的或者绿油油的小小橄榄。单单依靠政治手段,甚至严重不合理的分配制度削足适履,依靠合法和不合法的由政治家指定并说了算的所谓政策法律,把一部分弱势者腰包里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几文小钱生生地掏出来,塞到那些本来就站在了金字塔塔腰和塔尖的强势群体嘴巴里,这不是有成就的政治家应该的作为,这只是无能的怯懦的政客的苟延残喘。弱势者的微弱声音,在田野里,在矿山,在肮脏的贫民窟和偏僻的乡村里,传达不到通衢都市,影响不了祥和安定的盛世美景;而那些被豢养得膘肥体壮的所谓中产阶级,他们从来不会体味出他们嘴里的血腥味道,即便注意到了,他们会不会想到什么,他们吃饱肚子后宁愿痴笑般地歌唱,也决不愿意多动动他们肥胖的臃肿的身体和大脑。他们苍白萎靡的歌声,传遍了神州大地,即便地域里的魔鬼也怀疑这个国度是不是时刻春花烂漫。如此,橄榄球雕刻工艺也许大功告成,它会在政客豪华的桌面上可爱乖巧地滚来滚去;但这样的橄榄却是有毒的橄榄,是虫蛀了的橄榄,它必将在更快的速度里和更短的时间里腐朽并和雕刻它的政治系统一起土崩瓦解!  

今天,那么多骄横霸道的强势集团和既得利益集团,那么多庸俗的势利的得益于不合理的分配制度而跻身中产阶级的人,甚至为数更众的的无知的奴性的弱势人群;吃腻了山珍海味接下去要吃人肉解馋的人,吃饱了肚子并且开始从他们这一代起获得了一点尊严的人,刚刚混饱了肚子而尚未获得尊严的人,连肚子尚未混饱的人。。。。形形色色的人等,他们在政客给于他们的适合他们各自不同口味的官帽子、介入政治的权利、牛肉、面包和最后一张脸皮的诱饵的引诱安慰下,被逗弄得涕泪涟涟。豪强们吃人是掠食者的本性,对于他们依靠智力和体力的强悍对弱者的掠夺,没有多余的话可说,只有还击;吃饱了肚子就唱赞歌或者心满意足,是吃饱了肚子的人的本能,只要他们在拍马屁和自得其乐的时候没有伤害到他人,似乎也没理由过多指责;而肚子尚未混饱,就被几颗茴香豆或者剩骨头耍弄得感恩戴德并立马以愚忠和群体疯狂去回报的人,永远只能是这样卑微的人,他们必将在贫贱的土穴里继续挣扎!  

在这各色人等里,对于豪强势力,只有搏斗,要么是征服他,要么是向他靠拢和投降,在和这样的强者的必然冲突和较量中,丝毫没有第三种所谓和谐相处的可能,不是旁人不愿意这样,豪强们的秉性注定了,他绝对不会和你和平共处,豪强的本性就是没有理由的掠夺和征服!刚刚吃饱了肚子并获得了一点尊严的中产阶级,是最可耻最肮脏最萎靡堕落的一个群体。这个群体中的大多数因为过上了比那些没有混饱肚子的人滋润得多的优越生活,而自鸣得意,而趾高气扬。可是,中产阶级,请你想一想,你们的私家车和宽大的住房是怎样得来的?你们中大多数人的私家车和宽大的住房不是通过你们个人的努力奋斗挣来的,而是靠着你们作为政府和老板豢养着的类似小秘和二奶的耻辱身份得来的,是靠着你们牺牲了自由的个性而阿谀逢迎、唯唯诺诺得来的,是靠着你们的奴颜婢膝和愚忠得来的,是靠着极度不合理的就业、分配、福利制度得来的,是被这些不合理的制度公开掠夺了他人的利益给于你们而得来的!你们的私家车和住房上粘满了他人的汗水,发散着血腥气味!你们不过是用来点缀发展,粉饰盛世的,类似阔佬胳膊上挎着的家鸡野鸡一样的性用品!更可耻的是,这些人中间,尤其国家公务员和国企员工中间,为数不少的人不是通过正当正常的竞争途径获得了今天的岗位和舒适生活,而是拽着七大姑八大姨的裙带和姑父姨夫的裤腰带,通过可耻的暗道和阴门,钻爬上来的;有更可耻者,他们衔着关系链上的老狗大狗小狗的一个个脏尾巴,卑贱屈辱地摸爬进来。所谓小人得势便猖狂!他们一旦付出了尊严和物质的代价摸爬上来,立刻变本加厉地蔑视贫弱者,丧心病狂地耍牛使横,穷凶极恶地掠夺侵占。丝毫也不意外,这正是他们畸变人格的必然恶行!这样的一群变态的家伙操纵着的管理机构,与疯狂畸形的外戚阉党政治何异?!这是与现代世界文明格格不入的官僚宦官政治!  

事实上,在今天,打倒专制和暴君已经不是面临的最大问题,大小专制和级别不同的暴君遗毒虽然犹存,但至少人们已经看见了他们的丑陋和罪恶,他们也因此成为秋后的蚂蚱,再也蹦达不了几天了;与强权和邪恶搏斗,也不是最艰难的,毕竟强权和邪恶是人类的共同敌人,它们一旦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人们便目标一致,目的明确,人人有得而诛之的义愤;异常艰难的是,如何让那些刚刚吃饱了肚子的中产阶级学会不仅仅用肚子和下半身思考;如何让那些一直在强权和不平等的歧视压迫下每天都在受到侵凌和掠夺的弱势阶级认清他们的处境,理解尊严和生命的意义,从麻木和奴性中解脱出来并看清是谁在伤害他们。其实,这样的问题一直是有责任的思考者和历代革命的、改革的政治家的首要任务。爱因斯坦曾经说过:因为我们有一个胃,我们朝向科学的脚步才那样艰难!而类似鲁迅、柏杨那样激进的有良心的人,一生都没有停止过一刻对愚昧、奴性的鞭挞和教育。可以这样说,每一个不同领域中先进的人类探索者,都从不同角度思考着这个问题,并且苦恼、郁闷和努力找寻出路。  

从古今中外那些政治家的传记中可以了解到,他们全部都刻骨铭心地意识到,教育说服群众、开启民智、认知真理的艰难。当然,今天是一个“老子的鸟事不需要任何人搀合”的另类民主时代或前民主时代,别说接受教育,只要老子不违法,就是公然在大街上当众脱下道德的内裤也不服气任何卫道士的婆婆妈妈。在这样的尚未成熟的青涩民主时代,自由、民主等美好的人类精神已经被任意使用成为与真正的自由民主精神大相径庭的个人和群体流氓行为。成熟的自由民主和青涩的自由民主的最大区别在于:前者尊重共同规则,并且追求共同信仰。这样的规则是全体民众都必须遵守的,而这样的信仰不一定是全民的共同信念,也可以是一个团体或者党团的共同信念。没有规则和抛弃信仰的时代,都不是民主自由的时代。在一个存在着强权和极度不公的时代,奢谈平等自由和独立人格只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而且这样的一厢情愿持续不了多久,你自己就会在遭遇了嘲弄羞辱后自动放弃。不信你可以试试,除非你习惯了忍气吞声,而忍气吞声的独立人格仅仅听上去就令人作呕。  

看过一部外国电影,具体背景很模糊了,好像是盎格鲁--撒克逊人反抗法国侵略时期的故事,其中一个情节印象深刻:一次战斗失利后,在打回去还是撤出来的问题上,王者与众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最终,看着汹涌的躁动的人群,王者不得不屈从了大伙儿的主张:打过去,哪怕以卵击石!我至今好像还能听到王者明知失败却不得不向众人的错误妥协时,那悲壮沙哑的叫喊:I WILL LEAD YOU,TO FIGHT!结果,这次战役以英国人全军覆没而告终。正确的英雄面对错误的众人的无奈和悲壮,不仅仅在千百年前上演,今天所谓的现代文明时代,这样的对群氓暴行的屈从妥协屡见不鲜。井冈山时期的红四军就因为极端民主主义而在毛泽东、朱德以及陈毅之间产生了激烈的分歧,在几次失败胜利的反复中,作为少数的毛泽东的正确才终于在中共中央的尚方宝剑的威慑作下,逐渐取得了优势。刘少奇在中共七大所做〈论党〉的发言里,谈到对待群众的观点,要求作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共产党员要从群众的认识水平着手,继而教育群众,提高觉悟。这是政治家的工作方法,也是一种无奈的暂时妥协的策略。因此,列宁关于“灌输”的理论是科学的,是他革命生涯中无数次的教育群众活动失败的刻骨铭心的总结和无奈的强制方式。到底该不该这样?这样的问题仅仅说出来就很苍白,因为无数史实已经给出了血的答案。对于无知的受害者,要挽救他们,只有这样!除非任其自由生灭。中山先生则干脆将“人民群众”呼为“群氓阿斗”,因此它的革命起义活动大多依靠会党,也就是今天所谓的“黑社会”或者“带黑社会性质的流氓集团”。也许,在中山樵这个闯过了何止三关 六码 头,连闯荡洋码头都成了家常便饭或称职业革命生涯的老江湖或职业革命家眼里,这些会党分子比较一般的民众优秀。到底是黑社会的流氓更优秀些还是那些在市井闲荡的和在办公室闲聊的人群更优秀些,也许是无法一概而论的。办公室里的人群喜欢依仗语言和身份优势,而黑社会喜欢依仗肢体群体优势,两者都是暴力,说不上哪个更高尚哪个更正义。其实,“流氓”一词最初的意思就是指居无定所的、盲目流窜的百姓。群龙无首或者无头苍蝇般涌动的一帮人,也许会被办公室里的中产阶级鄙视为低劣的垃圾,然而,一旦组织起来,这些人就成为改变国家民族命运的精英,或者群雄。而从另一个意义上说,在街头和小胡同里浪荡的群氓与在办公室磕瓜子拉家常的人,本质上甚至没有丁点的区别,只是他们表达群氓暴行的方式一个比较符合传统意义上的斯文行径,一个则更粗野一点。  

我不想再听任何人任何集团所谓义正词严、声色俱厉的教导;也不想再听任何人任何集团自以为是、循循善诱的唠叨;对于无知可怜的猖狂,我更无话可说。哪怕你说得天花乱坠,哪怕你堆砌了八层楼高的术语辞藻,我只用我的血和肉感觉,用我灵魂深处的做为一个人的正当要求去感觉这个世界。因为我有一双眼睛,因为我有一颗心灵,因此,我能够清晰地看到和感受到,固然无知的轻狂是与真理正义不着边际的,大多数时候,那些冠冕堂皇的教导和诱惑,也大多只是他们偏执于个人和集团利益,由他们自身的偏见表现出来的强硬。这样的强硬,甚至会以一种宗教圣徒的正义坚定形象,对普通人产生出诱惑力。但从本质上说,他们只是语言的强暴者,是不容许别人争辩和发言的强盗行径,是更大形式上的霸道。他们因为有意无意地只站在自己和集团的立场上,却忽视了他们的利益和感受,从而使他们的论调和信仰,从一开始就远离了真正的科学原则,人性原则,从而使他们也许呕心沥血的理论一文不值;他们的信仰甚至是邪恶的,只是一种集团暴行的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工具,只是强人们用来掠夺公众资源的棍棒和刀剑皮鞭。  

今天,那么多不同阶层的人都在自觉或不自觉地逢迎政客,巴结权贵,鄙视弱者;每一个人每一个集团都在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而忽视并且不惜侵占他人的利益;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就是上帝,正义原则、理性原则、信仰原则都不再能够让任何个人产生足够的敬畏。那么,不要指望任何人,不要指望任何集团,我们只需记住:我们尊重任何人说话做事的权利,就象我们也请求他人如此尊重我们同等的权利一样;对于那些骄横的强人和自以为是的庸人,我们将与之保持适当的距离;我们不会侵害任何人的正当权利和尊严,但假如我们正当的生命渴望和尊严要求遭到侵害,那么,我们只能有唯一的选择:奋起还击,没有片刻的犹豫,并绝对不做丝毫的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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