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有情》杂志编者按:在校内网里面读到这篇《大学》的时候,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虽然这篇文章所阐发的主题与本期选题不非常贴切,但是所阐发的一种理念,一种精神上的思考却一语中的,并且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深思。当对与错越来越没有绝对的界限的时候,清醒便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由是,我越来越崇拜这种清醒。
大学的存在不是用来培养上班族或老板。大学有比这些目标更为远大而崇高的使命。
大学之死是全人类必须承认的现实。我在下文均以“高校”称呼人们通常意义上的大学。
现状是,绝大多数中国高校学生,以及中国高校已在事实上将就业作为最重要的目标。有些名气的学校一面大言不惭地声称要创办世界一流的研究型大学口口声声宣扬国际化宣扬创新,另一方面社会使命与学术理想阙如,向谁也不懂的主流屈膝,暗暗立志做高等职校或技校。
中国高校是最典型的做婊子还想竖贞节牌坊。
中国的高校学生也没几个把自己当作大学生,中国的高校与大学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然而他们相遇,这是一个可笑的误会。
如果你上大学主要甚至完全是为找一份好工作,那么你不配称自己为大学生,你对中国高校的不满则是活该。
中国高校的罪恶在于一方面高举研究创新国际化的幌子,却行婊子之实。结果是中国高校既不配称之为大学,又未能提供规范且靠谱的职业技术教育。
一个比喻是,中国高校以纯洁华贵的大家闺秀之姿勾引到无数纯情的年轻人,后者上钩后即刻露出婊子的本相。真正可恶的在于不是一般人它还不让你嫖。它不仅是个假贞女,还是个不讲职业道德的婊子。
一切都得自己解决。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中国的高校学生会那么迷惘而压抑吗?
真正的悲剧是,纯情少年发现自己梦寐以求的恋人是个婊子,经历一番煎熬与挣扎之后,他们不是选择努力改造这个婊子,而是纷纷为获得婊子的媚眼而努力。
关于中国高校的真相,知道的人已经越来越多。然而,在真相目前,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还是拜倒在婊子的石榴裙下。有很多人一进高校,即剑指世界500强或中央机关,他们目的明确野心勃勃,他们往往有着不错的数学英语成绩,他们大多有着相当的家庭背景。对他们而言,高校只是一个通往财富与权力的桥,与真理与学术无关。大学鄙视这些人,他们鄙视大学。全世界的高校早已或正在沦为这群人的私塾。
说到底,权力与财富已掌控这个世界,现在的人们普遍对真善美不感冒,他们精打细算,他们油头粉面,他们也许懂得生命周期理论但实际上毫无远见,完全是一群琐屑低级的市井之徒。这伙人怎么可能将大学放在人类社会中央呢?
不要用经世致用来反驳我。我知道你说的是钱。正如很多读经济金融的人,他们对经济金融没有任何兴趣,他们只对与经济金融相关的事物——金钱感兴趣。
满足市场经济需求,满足社会需要,不是大学的使命。市场与社会应当竭力为一个智慧而良善的大学而奋斗。
我的确是理想主义。我还要告诉你,没有理想主义就没有真正的理性与理想,我们的社会距文明也只会越来越远。急功近利不是理性,而是怯懦市井的狡黠。一个没有理性主义光芒的人怎么也不像一个活人。因为只有机器才能在没完没了的算计中面无表情心无波澜。
关于大学,看看艾伦•布卢姆在《美国精神的封闭》(The Closing of The American Mind)一书中如何说:
生存至上已经取代英雄主义,成为令人钦佩的品质……这种转而依靠自己……是一种新的孤独,它使青年人除了自顾外别无选择。几乎能自然而然激励人们产生广泛关切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了。
理想主义应当在教育中占据首位,这是人所公认的,因为人肯定想尽可能完美地选择自己的方向。以可能出现弊端为由,试图压抑这种最自然的倾向,无异于把婴儿和洗澡水一起倒掉。柏拉图早就教导我们说,乌托邦思想是我们必须要玩的一把火,因为它是我们认识自己的唯一途径。
我们需要评判对乌托邦的种种错误理解,但现实主义提供的方便出路是死路一条。现如今,学生对什么是完美的肉体有着深刻印象,而且趋之若骛。但是由于被剥夺了文学的指引,他们不再有完美心灵的任何印象,所以也不再渴望拥有它了。他们甚至不能想象还有这种东西。
对现代读者来说,这种语气也许会因为那些古板的老词——“真理”、“智者”、“善”、“人”——而不受用,但我们不能否认,在我们反对这种语言的背后,有着对我们现代人关于“价值观”的浅薄、常常是琐屑无聊的言论的负疚感。
我始终认为社会是从属于大学的一个部门,我祈求这样一个社会,它能多少宽容并供养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这个孩子的玩耍反过来又能造福于社会。沉迷于大学的理念并不是一件荒唐事,因为只有通过这种理念,才能了解人们能够达到的境界。没有它,理性生活的全部神奇成果都会陷入原始的泥沼之中,再也无法复活。轻浮的经济学和心理学对这种理性生活的诽谤,并不能抹煞它那无法抗拒的美。但这种诽谤会使它收到遮蔽,事实也确实如此。
(本文转自电子杂志《理想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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