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昨日在杭州下沙白杨派出所了解到,目前冲突双方已分别作完笔录。负责处理事件的储警官告诉记者,将在调查结束后通知大学生们。警方将对事件进行定性,判断是属于治安还是刑事案件,再移交相关部门处理。
昨日,《每日经济新闻》关于可口可乐灌装厂杭州中萃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杭州中萃)派遣工讨薪纷争的报道,引起了广泛关注。
8月13日,冲突发生后的第二天,“大学生关注可口可乐小组”成员小梁在杭州下沙白杨派出所作完笔录,冲突另一方志强企业管理服务有限公司 (以下简称志强公司)员工的笔录已在前一天录完。派出所方面透露,可能在1~6个月之内公布调查结果。
小梁以及另外三位同学先后在杭州中萃以打工方式 “卧底”调查,昨日他们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讲述了他们在生产一线的见闻。
对于小梁等人提到的灌装厂的安全问题,可口可乐中国公共事务经理王雷在接受 《每日经济新闻》采访时表示:“可口可乐所有装瓶厂都非常重视安全保障,都有严格的符合相关法律法规的生产管理制度和安全保障体系。”
学生“潜”入生产一线
继去年发布可口可乐调查报告后,“大学生关注可口可乐小组”将今年的调查地点定在杭州。
他们事先了解到,下沙工业区驻扎了多家知名跨国公司,使用派遣工的现象极为普遍。2009年7月15日,在天津读大学的小梁与来自南昌、嘉兴和当地的几位同学会合。他们通过中介公司,缴纳中介费以后,应聘成为志强公司的员工。据其称,当时杭州中萃急需招工,小梁在没办健康证的情况下就匆忙签约,在健康证拿到后立即赶去上班,上岗前没有经过培训,只有几个入职较早的工人给出一些指点。
小梁戴的一副眼镜曾引起别人的怀疑,当被问及是否是学生时,小梁一概否认,从而顺利进入了生产一线。
小梁称,他就这样开始了早8时30分到晚8时30分,每天12小时的打工生活。由于要开晨会,工人常常在早上8点就必须赶到。公司提供每天两顿饭,每顿吃饭的时间限定为20分钟,没有休息时间。公司不提供住宿,工人们通常在工厂附近租房子住。
在杭州中萃巨大的生产车间里,小梁和其他派遣工在各个岗位上频繁调动。在做了两天“机动工人”之后,小梁的第一个工种是将空瓶子放到生产线上去,再将垫在瓶底的纸板抽出。
志强公司总经理陈志强强调:“旺季的时候会加班,不过淡季的时候可以补休。并且加班都是自愿的,这是开过职工代表大会的。”
拍摄“安全事故通报”
引起记者关注的是,该组织已经将一张名为 “安全事故通报”(以下简称“通报”)的照片公布于其官方博客上。
小梁称,他是在8月初看到一份贴在车间墙壁上的 “安全事故通报”的。内容为警示下沙工厂的员工,称在合肥、西安的工厂近期各发生一起致一人死亡的安全事故,其中西安的一位工人在安装管道时不慎从四米高处摔下死亡。
记者从该博客上看到的 “通报”中,提到了今年以来可口可乐位于合肥、西安工厂分别出现员工死亡的安全事故。并要求员工时刻注意生产安全,落款是生产工程部。
“大学生关注可口可乐小组”成员赵刚(化名)称,据他所知,在杭州中萃工厂里,一位工人在沉淀池不慎被碱液伤到眼睛,而另一位员工,在使用叉车时不慎伤及脚部,需休息6个月左右。另一位曾在厂里打工的同学认为,生产线之间间距太短是造成叉车伤人的原因之一。
对此,可口可乐中国公共事务经理王雷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采访时表示:“我并不清楚您说的情况。可口可乐所有装瓶厂都非常重视安全保障,都有严格的符合相关法律法规的生产管理制度和安全保障体系。”
赵刚称,可口可乐及杭州中萃昨日给大学生们的答复是,他们将等待派出所调查结果出炉,再前去看望受伤同学。
志强公司否认“截留”工资
赵刚告诉记者,根据劳动合同法规定,“劳务派遣单位应当将劳务派遣协议内容告知被派遣劳动者。而他们却对杭州中萃和志强公司之间的合同一无所知。”
赵刚称,志强公司发给员工的工资为每天55元,他希望了解杭州中萃是否按照同样的工资标准付费给志强公司。志强公司除了向杭州中萃收取服务费之外,是否存在对员工薪资“截留”的做法?
昨日,“潜伏”杭州中萃的大学生又表示,在他们调查期间发现自己所拿到的薪酬可能并不是自己应该全部拿到的。就此问题,《每日经济新闻》分别采访了事件中涉及的志强公司和杭州中萃。志强公司总经理陈志强否认了对薪资“截留”的质疑。他致电《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称冲突的另一方——志强公司的员工在冲突中同样受伤骨折。
“我们都是有依据的。”陈志强说,“我们采用的是综合工时制,按照杭州市的最低标准960元上168小时班这样来计算的,而960元也包括了保险的个人部分,实际上能拿到手的是837元,这都是是经过劳动部门批准的,并不是学生所说的55块一天单纯的数字。而相差的133块钱,在离职之后可以申请拿回,也可以选择拿养老保险手册。”
“我们已经交了保险,相关保险材料已经交付劳动监察大队。”陈志强透露,他随后将其中一名已发工资大学生拿来举例,“其中一名拿到工资的同学除去所交保险等费用,一共拿到包括8元奖金在内的495元,相对应的时间是9天班共99小时。”
“学生应聘隐瞒身份”
“我们的合作系统就是可口可乐的合作系统,不存在差异,都是按照政府的规定给钱的。实际上我们单位在德清,完全可以按照德清的标准来给,德清的标准还更低一点。”
可口可乐中国公关事务部经理王雷就此也向《每日经济新闻》透露:“经核实,志强公司计算并发放给派遣工的工资与杭州中萃核定标准完全一致。”
针对学生们的举动,陈志强也很无奈:“实际上在这之前,我们并不清楚学生的身份,他们是瞒骗我们的。在填简历的时候,这些大学生将自己的个人学历填成初、高中。按照实际情况填写的话是不用跟他们签订劳动合同的。因为有规定在校大学生不能跟企业签订劳动合同的。”
大学生进可口可乐打工 讨工资却被狗咬被殴打
4名大学生暑期进可口可乐打工调查,却在讨工资的时候被狗咬,之后第二天在志强(负责向杭州中萃可口可乐装瓶厂派遣工人的劳务派遣公司)副总经理的办公室被打严重受伤,总经理和副总经理不管不问,并趁机威胁。之后,志强软硬兼施,一面威胁要起诉大学生干扰其生产,一面又要求私了,没有丝毫诚意。
在这个过程中,杭州可口可乐装瓶厂(杭州中萃公司)和可口可乐公司一直推脱责任,并且以解除派遣协议威胁派遣公司,将所有责任和压力转给派遣公司。此事表面看起来是大学生与派遣公司的冲突,其实主要是可口可乐装瓶厂违法使用派遣工在先,并且也没有起到监管作用,以致派遣公司极力侵害工人权益,甚至殴打工人。
7月17日小梁等四名大学生成功应聘进入杭州可口可乐装瓶厂。8月初,几名大学生陆陆续续辞工出厂,但厂方拖欠甚至拒绝给工资。其中一名同学被可口可乐装瓶厂无理解雇。
小梁与志强公司的合同
辞工后,小梁和另外3名同学,一直讨要工资,派遣公司和其可口可乐装瓶厂的代表互相推诿,踢皮球。本已答应8月7号支付学生工资,后来又无结果。而法律规定,劳动者辞工要立即支付其工资。
因此,8月11日,小梁和另一名同学再次前往志强派遣公司讨工资,之后就发生了种种意外,令我们非常无助和寒心。
一是当天上午,小梁被公司的狗咬伤。当时小梁和另一名同事去志强派遣公司办理离职手续,在进入志强公司的院内时被志强公司院内的一条小狗咬伤,由于志强公司要求我们自己去拿考勤表,为了早日拿到工资,当时我们并没有跟他们提出这个问题。下午小梁不得不自己去医院治疗。这只是小梁厄运的刚刚开始。
8月12日上午九点,小梁和小徐再次到志强派遣公司,准备跟志强公司提昨天被狗咬伤的事情,同时商量有关工资的问题,谁知在副总经理的办公室中被打。经过大致如下:小梁和小徐拿着考勤表到副总经理的办公室,问关于工资的事情,对方说尽量协调,但昨天跟志强的副总经理交涉的时候,对方答应本周五前发给工资的。
双方讲了很久,小梁问了句“周五(14号)到底能不能拿到工资?”这时旁边的一志强派遣公司的人冲上来挥拳朝小梁的脸上打去,(此人是在谈话时进来的)说,“你小子是来闹事的吧”,双方就扭打在一起,志强的副总经理只是象征性地拉了一下,双方停下来之后,梁报警并给可口可乐小组同学赵刚(化名)打电话。这时打人的凶手也打电话给另一同事,又一个歹徒进来,两人开始一起打小梁,小徐在一旁拉架,志强的总经理这时也进来,也跃跃欲试想打小梁,还说“我在下沙混了这么多年”之类的话相威胁。之后,他们把小徐赶出办公室,留小梁一人在里面。小梁上班所在车间的班长也来了,说在厂里的时候早就想打他了,还狠狠的问他要不要出去单挑。
小梁脸部、眼睛受伤严重
手被划破
之后警察来了,打人的歹徒便开始巴结讨好警察,递烟说好话。小梁为了不再吃亏,就要求先到警察局再说明具体情况。上警车之后,班长对小梁说“我们私了吧”,小梁不答应。到警察局后,开始做笔录。
赵刚和另两名同学接到电话后就打车到下沙,并打电话给可口可乐上海总部的翟嵋,翟嵋在上海,给了我们可口可乐公司另一个人的号码。赵刚跟他沟通,要求杭州中萃公司能够尽快赶到现场,妥善处理并尽快救治伤员。赵刚等三人到达杭州下沙白杨派出所的时候,马上向警察表明自己身份是学生,来找小梁。进到问讯室,发现小梁伤得很严重,可是小梁不愿意去医院,因为歹徒到警局后又打了电话叫来很多人,他担心出去后又会招到殴打。赵刚被第一个打人的歹徒叫到一房间,里面有四个人,恶狠狠的对赵刚说“你就是长兴的赵刚吧,你什么意思带这些人过来”。
赵刚等人给小梁照了相,这时志强公司的总经理、副总经理和另外几个人过来了。副总经理和赵刚到另一间房间去谈话了(谈话有录音)。谈完后就见一个人骂骂咧咧的“你赵刚不要以为你懂点法律就给我乱来,我要起诉你,起诉你扰乱我的生产,赔偿我的损失。”
小梁的验伤通知书
这时,赵刚跟上海总部联系,因为久久不见杭州可口可乐装瓶厂的人过来,上海总部表示他们能做的就是跟他们沟通,但具体怎么做是中萃的事,他们能做的就这些。赵刚一直希望有可口可乐公司能够负责的人出来妥善解决这件事情,但却始终没有见到,看到的只是叫嚷的志强总经理和瞪着眼睛的志强员工。后来志强的总经理叫嚷着要起诉我们,赵刚毫不退缩:“我们就是希望你们起诉我们,这样宣传效果更好”,但随后志强的人就开始软下来,表示要先好好解决。
在志强保证小梁等人出去后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赵刚才带着小梁去了医院。在他们去医院后,志强公司的总经理要求赵刚等人去一趟杭州中萃在市区的总部(杭州市凤起路78号浙金广场2楼)。
当时志强叫来了很多和小梁上同一个班的工人到派出所录口供,说小梁在厂里鼓动他们辞工。赵刚表示:“刚才我们既然谈得很好要妥善处理,但是如果弄出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那就没有谈的必要了。”赵刚也问了那几个工人“大家摸着良心讲小梁有没有鼓动你们辞工,什么时间地点什么班,具体怎么讲的”,一看就知道没有这回事,但当时志强的老总和班长都在,几个工人支支吾吾的,事实上他们可能连谁是小梁都不知道。
之后赵刚等人与志强公司总经理陈志强去了杭州中萃公司总部。到杭州市区中萃,并没有人接待,过了好久陈志强才拿了张饭卡让赵刚等人去食堂吃饭,吃完饭陈志强又提到如何处理的事情,表示如果按法律处理,肯定对小梁不利。赵刚便问他“中萃是否能出来跟我们谈”,如果不能我们就没有必要在这里等,应该回去医院看小梁。陈志强表示中萃可以出来谈,然后让到楼上的一个小会议室等,他去跟中萃的一个人谈,约四十分钟后,出来说“中萃表示志强如果不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损害了可口可乐的品牌形象,中萃将与志强解除派遣协议,中萃等派出所的处理结果出来,再跟志强联系”。
之后陈志强的态度就有了变化,包括后来在车上跟记者讲话都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说整件事情跟中萃没有任何关系。并且还威胁大学生要起诉学生。
到医院后,小梁还在检查,之前志强给我们500块钱,我们打了借条,因为工资未发,我们身上没有钱。
在这个过程中,杭州可口可乐装瓶厂一直推脱责任,并且以解除派遣协议威胁派遣公司,将所有责任和压力转给派遣公司。此事表面看起来是大学生与派遣公司的冲突,其实主要是可口可乐装瓶厂违法使用派遣工在先,并且也没有起到监管作用,以致派遣公司极力侵害工人权益,甚至殴打工人。
在这里,我们希望能够引起大家的关注,给学生一个公道。
具体情况请联系大学生可口可乐小组的赵刚,电话13735524125。
博客:http://followcoca.blog.163.com
大学生可口可乐小组
2009年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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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可口可乐相关联系方式,希望大家能联系他们,声援学生,积极处理此事,改善工人条件,谢谢!
可口可乐(中国)饮料有限公司
电话:021-61928000
翟嵋(可口可乐中国公共及传讯事务部总监):13701233502,
王雷:13901174014
杭州中萃食品有限公司
浙江杭州市凤起路78号浙金广场2楼杭州中萃食品有限公司
电话:0571-85273058
邮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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