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喜欢谦虚,于是一些文人墨客爱竹,因为竹“腹中空”代表虚心。不知谦虚是好是坏。嘿,这句话说得好无理,仿佛谦虚成了人,拥有善恶之分;仿佛谦虚成了物,拥有美丑之别。谦虚不过是个形容词,一个用于形容中国人的某种文化品格的形容词,一个不需形容就已经存在的形容词。因为许多人谦虚,然而他们很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讲谦虚。譬如两人相见:
A曰:“仁兄好久不见,不知在哪得意?”B曰:“不过在××做事罢了,不足称道。”云云。可能B就是大有能力大有来头之人。B就很谦虚。也许因为谦虚,于是常听人赞美西洋人,赞美西洋之现代化,西洋之民主,当然也有赞美美女之流,性爱之流。大有当年洋务运动之遗风,仿佛现阶段的人都成了当年的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左宗棠之流。精神尚可称道,语气则给人一种朝圣之感,仿佛奴隶之于主人,小学生之于老师。听罢,总有“崇洋媚外”之感,其必得谦虚,必得做贱自己。做贱自己即为贱人,贱人是封建女子的专利,现阶段则用于大多数的中国人。看,中国人真贱!
我是一个拥有生命的中国人,于是我真贱,我的生命真贱。生命真贱!
木讷的我走在每天必走的在通往学校与教室连成的线段上。线段的中点有一条狗,吾不知其姓名。狗去岁即被收养。每日路过,必看到此狗。半载过矣,此狗大长。丢掉了童年时的可爱,不过狗链还在。链子锁住了狗,狗在链子下成长。狗不爱链子,可链子爱狗。驻足片刻,狗不看我,因为狗是雄的,我是男的,不在一界。狗只知道狗,只知道母狗雄狗。然而,我在看狗,仿佛我成了狗,成了雄的狗,成了链子下的狗。狗的食堂就在其旁,狗的宿舍就在其后,狗的教师就是它看到的世界。唉!狗的生命真贱,可狗的生命似乎没人贱。做狗多好,起码没人贱!
我不是狗,我的教室在前方。我得去教室。于是,我向狗说了一句狗听不懂的再见。
仿佛有个声音对我说:“如果你不去上你不想听的课,你今后别想找到好工作。”这个声音是社会。社会真的很残忍,像个统治大学生的君主,指挥着大学生社会想做的事。我抬头看着一勾残月,对着月亮说:“看看吧!社会真贱!”月亮忙而无语,仿佛在关照着前方正谈恋爱的许多男女,企图给他们创造点烛光晚餐式的烂漫。于是,我对空气说:“月亮真贱!”空气很怕社会,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静悄悄的听着我对于社会的谩骂!似乎它在向我证明“鸟鸣山更幽”的真理。空气真高明,不出声就说我算个鸟。算个鸟就是什么都不是,就是贱。啊!我真的很贱!
仿佛又有个声音对我说:“赶快去上你的课,小心你的毕业证。”这个声音是学校。学校真聪明。用高中赶出若干人,又用大学赶出接下来的一部分,本科生赶出非本科,研究生赶出本科生,博士赶出研究生,最后由留学生笑到最后。然而,老板们有权挑剔所有的这些人。于是,我成了猪。忙碌于各个层次的猪圈。学校逼着猪吃给猪安排好的食而不问猪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吃。猪苟延残喘,争取猪的自由。今日,真的想罢课。我呆呆的看着自己,冷冷的笑对己曰:“你真贱。”语气仿佛惹女友生气的男友急于讨女友欢心。
老师讲起了流行着的西方经济学。老师似乎喜欢炒股,讲起了包钢什么股,讲起了什么对冲,生么期货,什么期权。学生很有兴趣,仿佛相信掌握了此等真理就能赚大钱了。看呀,多么爱钱的一群人!爱钱没错,可你们爱得没理由,就像我骂得没理由一样(居然说自己是狗,好自贱)仿佛你们爱的不是现实中存在的美女,而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泡固然美,美得成了大学生的追求,可泡毕竟是泡,泡会在春节爆炸的。也许,泡不是泡。这就是我这个贱人的也许。就像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女的一样渴望而不可求,又像在窗边往外飞的苍蝇。唉!我真贱!
我的生命真的很贱!
不听不想听的课而在教室听;
说别人不想听的话而继续说;
准备不想准备的六级而继续准备;
考不想考的研究生而继续要考
······
我知道我的贱,很多人不知道很多人的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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