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资本的“娃哈哈”与“大胜在智”的“华为”
---“民族”的资本还是资本家的资本?资本就是资本。
美国宗氏“娃哈哈”与法国的达能
从今年三四月间至七八月间,宗庆后与达能为争夺“娃哈哈”的在中国市场使用的品牌权,将来兵往,斗得好不热闹。其实质无非就是达能控股51%的中法合资的“娃哈哈”公司要求排他的独家使用“娃哈哈”的品牌权。而宗庆后坚持说当时是“年少天真幼稚,上了海外垄断资本的当,现在是翻然悔悟,要捍卫国有资产”。于是,达能仗着雄厚资本,拿着当初宗某人白纸黑字之卖身契约,行“黄世仁逼喜儿“之举,“MR宗,你只要从了我,几十亿包你的钱一分不少,该你的CEO还是你的。”,其志甚雄,其势甚凶。宗庆后也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临危不惧,随手一扬,就祭出了民族主义的大旗,维护“民族产业”,保障“国家利益”,好不光明磊落,好不以天下为重,然后老泪两行,鼻涕一把,后有数万宗家军,赤膊上阵,摇旗呐喊,宣战书,公告书,就差血书效忠,扶“宗”灭“达”了。
圆明园都给烧了150多年了,八国联军都过去100多年了,中国人民都已经站起来50多年了,竟然法兰西又欺负到了我们天朝大国门上来了,这还了得。于是乎中国的民族愤青们勃起了,爆发了,罢“达能“之产品于超市,斥法国资本家之歹毒,宣誓不喝达能的酸奶,不吃达能的饼干,也要与达能势不两立。其暗含之逻辑就变成了:捍卫宗庆后,就是捍卫民族产业,捍卫民族产业,就是捍卫了国家利益。
可惜的是,未久就有“别有用心之人”爆出料来,说什么宗某人早已办妥了移民投资,要去做加拿大人了,不再在中国“三个代表”人民了;其妻其女更是早已在美利坚生活并拿了美国护照的的高等华人,而且宗庆后哪是在捍卫中国的国有资产“娃哈哈”的品牌,他捍卫的是宗家远在英属维珍群岛的离岸公司的“娃哈哈”品牌使用权,无论是宗太太还是宗小姐的个人帐户上这几年来都是8位数的往上涨。 “汉贼不两立”也喊了,“坚决抵制外来品牌“也喊了,但到头来誓死捍卫的竟然是个“美国高等华人”的产业。即使事后,宗某人如何解释他还不是加拿大人,表示要让其女放弃美国国籍,都已经于事无补了,达能发言人一句“假如宗小姐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放弃美国国籍呢?”不啻于给民族主义愤青们的一记反手耳光。
宗庆后的“捍卫民族产业”的口号破产了,但破产的仅仅是宗庆后编织的那面破旗吗?还是“民族资本”这一口号本身呢?不由地使我们想起和达能有关的另一个并购故事,只不过在故事中,法国“达能”是个被猎物,而并非是猎人。2005年当风闻百事要恶意并购达能的时候,法国人民震怒了,法国媒体震怒了,法国的政治家们震怒了,上至总统、总理,下至平民百姓,再加法国国内的媒体从旁煽风点火,法国的儿童们是吃着bledina和Lu蛋糕,喝着evian水和达能酸奶长大的,失去达能的法国人民将如何生活啊?但这个时候,法国人民显然忘记了一个事实,达能最初是一个希腊商业家族80多年前在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建立的公司,而且即使今天它的业务已经覆盖全球100多个国家,其中只有20%左右的产品是所谓的法国货和真正的法国品牌;而且后来法国人想出的一招救命绝招竟然是在必要时候将达能交给雀巢集团,虽然雀巢也是个外国公司,并非欧盟成员的瑞士的集团,而且今天雀巢与其说是个瑞士或者欧洲公司,不如说是个和百事类似的全球性食品产业集团。
世界是平的,地球是个村子。在全球化的今天,在社会化大生产已经由于资本,技术、资源、劳动力等原因而将分布在全球各地的行业、产业结合起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民族的资本?假如说在18,19乃至20世纪由于技术,资本等条件限制,民族国家还处在形成和发展的阶段,资本主义还仍然零星地分散在各地分头发展的时候,生产力在资本主义的框架下还有具大发展空间,所谓“民族资本”和“民族产业”的口号还能貌似合理,那么今天,在所有的资本流动都已经失去了界限,在金融资本能够以电波的速度在世界各地流动的时候。在全球化的今天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纯粹的民族资本?
世界是平的,地球只是个村子。这不是一个宗庆后的事情,是中国千百万个宗庆后和印度千百万个“宗庆后”们发生的故事。为了降低操作成本,美国的资本家可以将大量的服务工作外包给印度的资本家,而印度的资本家为了满足外包合同的需求,可以再将他的合同转包给墨西哥的资本家,于是美国人民得到了家门口的服务,他们付款给本国的服务商 时,负责管理的是两个大洋之外的印度人,而提供最终服务的是围墙南边的邻居。全球化的时代,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资本家的工作或者说使命就是争取利润,既然为了300%的利润,资本家甚至敢于冒死刑的危险,那么至于利润到底从哪里来的,对于他们而言意义真的不大,假如“娃哈哈”能够在美国一年赚取几十亿美元的利润,恐怕宗庆后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娃哈哈”搬到美国去,也许有人说事实是不可能的。是的,卖水的是没这样做,但卖电脑的已经这样做了,收购了IBM的联想,总部在美国,高管在美国,中国所有的无非就是些进行最后简单装配的工厂和几个研究所而已,你非要说这是个中国的民族产业,我不介意,联想也不介意,因为这能帮它获取利润,但至于是否是什么独立自主,自强发展的民族产业,这就无关宏旨了。。
资本是没有国界的,资本家是可以变换国籍的。至于在哪里获取利润和如何获取利润对他们来说有多大区别吗?资本就资本,资本的使命就是无限制地扩张和获取剩余价值。资本家就是人格化的资本,资本家的第一属性是扩张资本来获取更多的剩余价值,而绝非是捍卫什么某一国或某一民族的利益。
“大胜在德”还是“大胜在智”的华为?
有句名言—胜利者是不应该被惩罚的。也许华为就是这样的一个胜利者。无论华为在海内外使用潜规则的手段如何买通政府机关和各地运营商的谣言传遍天下,无论华为的员工是否是过劳死,是否得到合理厚桖的传闻四处乱飞,华为毕竟是华为,人家不只是为了钱,人家是有更崇高的目标,是中国最伟大的民族企业,是中国人自己高技术创新的代表,是员工素质最高的中国企业,是真正有企业道德的企业。
但就在国庆结束的时候,17大胜利召开之时,华为又传来最新消息,所谓为了消除“论资排辈”的工号文化,为了发挥企业的活力,激活老员工的动力和创造力,实质为了规避08年实行新的《劳动合同法》关于员工无限期合同的规定,华为决定将“要求”所有工作8年以上的员工“主动辞职“,然后以新合同续聘,同时给予每个自动辞职的员工N(工龄)+1X月收入的一次性补偿,作为一个已经建立19年之久的“百年老店”,华为该举措涉及员工达万人左右,而且据说以任老板为首从上往下无一人能避免,全部要在年底前完成转换,假如拒绝“主动辞职”的,在未来合同到期后不再续聘。华为的高效率又得到了充分体现,如何填写辞职请求,以什么为理由,而且注明一定要员工手写离职信以显诚意;以及新的合同中种种保护条款和预先的防火处理。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消息传来,舆论一时哗然。有指责华为怎能如此“卸磨杀驴”背信弃义,凭什么再说“大胜在德”这话;有解释并非华为一家如此,XX和XX国有企业不也如此,华为不过是个私人企业而已,只要它是中国的民族企业,我们就要不爱护它,保护它;还竟然有人出面辩护,华为作为一个私有企业就该如此,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企业的竞争力,充分体现了市场经济中的优胜劣汰,而且给予老员工的赔偿已是丰厚,任何借此事出头之人都是别有用心之辈。
我们姑且不论此次受补偿之华为老员工如何思量,只说此例一开,以后公司雇佣员工自然会将10年作为一个大限;只要你在公司服务近十年,你就必然会被做一番技术处理,以防给公司带来负担和包袱,毕竟养着几万拥有无限期雇佣合同的员工对任何一个资本家来说都是巨大的负担,没有一个老板可以一夜间踢掉数万老员工,而不出点血的。也许这次看来给老员工的赔偿尚算丰厚,但目的无非是一试深浅,如此次太平无事,政府有关部门为了扶持民族产业视如无见,老员工们为了一点赢头小利而甘为鱼肉,那么下一次,下一批华为的员工们到了10年大限的时候呢?等到了华为的经营状况处于困难之中,华为又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员工呢?
一面宣传“板凳要坐十年冷”,一面告诉员工好员工十年不到你就要自动辞职,等着公司重新赏口饭吃;一面宣传“坚持发扬毯子文化”,一面明白通知下去“不要以公司为家”;一面将“大胜在德”刻在公司的牌坊上,一面肆无忌惮地钻营于法律与规则未及之地,而美名其曰“华为并非始作甬者。”任老板那句“不要把公司当作自己的家”已经道出了真相,记住公司不员工的家,公司是老板家里的。记住资本是资本家的资本,你怎么能拿民族的名义把资本家神圣不可侵犯之私产给代表了呢?
而假如就连华为这样所谓的高科技高生产力和高利润的企业为了利益都可以采取种种规避法律,损坏员工利益的行为,那么中国其他的企业呢?假如连华为的高智商高学历的员工都没有足够的觉悟不知道如何维护自己的利益和认识资本的本质,那么其他广大没有足够教育水平和技术能力的工人呢?华为的行为是个很典型的案例,充分可以说明原来所谓的民族命运共同体在利益的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劳资之间的矛盾是如此的根深蒂固不可分离。当工人阶级们寄希望与本国的所谓“民族资本”以对抗外来的“全球资本”的时候,就好比一群虾米寄希望于一条小鲨鱼,妄图和它结盟来抵抗外来的大鲨鱼。也许有些时候小鲨鱼会犯傻与大鲨鱼对扛来捍卫在自己的领地上吃虾米的权利,但更多的时候,小鲨鱼会和大鲨鱼合作来吞吃虾米们,只要有足够的虾米能供他们分享,而且小鲨鱼们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能够长成大鲨鱼去吞吃其他地方更多的虾米,而绝非是什么与虾米们合作捍卫住一小块盘,假如说它们之所以不去吞吃其他地区的虾米绝非是它们的仁慈,而是他们还不够强大。
根据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什么是民族?所谓的民族是一个历史范畴,并不是固定而亘古不变的,不存在什么纯粹的民族,随着文化,政治,地理和思想的变化,旧有的民族会消亡,新的民族会诞生,就如人的死亡和衰弱一般是自然规律。而且在全球化的今天,民族真的是作为个体的人的最后的保障集合体吗?答案显然不是,当资本可以无所限制地游走于各个国家和民族之间的时候,民族所谓命运共同体的特性已经被削弱,今天是中国人的产业,明天可能就是美国人的产业,今天还是中国人的资本家,明天就是美国人的资本家,难道这样的事例还少吗?
民族国家不过是历史发展阶段中的一个产物而已,任何民族矛盾的实质都是压迫民族的统治阶级与被压迫民族的被统治阶级的矛盾。为什么马克思说工人阶级是没有祖国的?剥削就是剥削,当跨国资本主义在全球化今天存在和勾结的必然现实,那么反对剥削的工人阶级运动也不得不进行全球化的动员。来自于家门口的剥削和来自于三千里之外的剥削有什么本质区别吗?是否山西奴工所挨的本国工头的鞭子,就好过来自欧洲资本的剥削呢?而且资本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互相联系在一起的,没有陕西的血砖,哪有山西的血煤,没有山西的血煤,哪有广东的血汗工厂,没有广东的血汗工厂,哪有沃尔玛超市里的廉价商品,没有沃尔玛超市的廉价商品,哪里有今天横行世界的全球资本。通过一国的雇佣代理人和一国的资本家进行剥削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我们承认不同的资本间在某些阶段某个区域内也许存在着微小的和形式上的差别,甚至也可能利用他们在利益争夺上的矛盾为工人阶级争取现实和临时的利益,但无论如何,本质上资本都是为自身的发展而与外界发生矛盾的,即使资本间的矛盾最终都存在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进行资本主义制度和资本体系的整体大发展,所以即使他们有所争端也是为了资本的发展。所以即使在必要的时候,需要与某些资本进行暂时的局部的合作,也绝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牺牲工人阶级长久的根本的利益而迎合资本的需求,更不意味着我们应该支持所谓“家门口的剥削”来反对“三千里之外的剥削”。而且事实是对于某一地的工人而言是来自家门口的剥削,但对于另一地的工人阶级而言,同样是来自于三千里之外的剥削,既然资本无所不及,那么反抗资本主义制度,反抗剥削的斗争也应该无所不至。
所以,任何真正的社会主义者必须严厉地排斥所谓“民族主义”和一地一时的角度看待工人阶级斗争的问题,必须从国际主义和社会主义发展的角度来看待这一问题, 必须建立在宏观地、全球地和面向未来的角度上看待这一问题,必须从国际性的所有工人阶级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一问题。我们必须依靠也只有依靠国际化的社会主义才能真正打败全球化的资本主义。
全世界无产者团结起来,这句话直到今天仍然极具其现实意义,或者说到了全球化的今天,更具有其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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