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财富
——炊烟/文
中国“工联”副主席、山西著名民营企业家李海仓2003年1月22日上午在他的家乡山西运城市闻喜县遭枪杀身亡。1月16日上午,福建省轮船总公司总经理(国企)刘启闽在他自己的办公室被刺4刀,送往医院抢救得以幸存。2月12日,浙江一知名私营企业家周祖豹在自己的家门口被歹徒杀害。身中14刀。
据报载:浙江温州一位身家过亿的私营老板患上“广场恐惧症”(怕人多,心里虚)。引来温州三成私营业主患心病,而且发病人数呈逐年递增态势。
他们都是改革开放后的中国涌现出来的富人。
据经济学家调查,中国的基尼系数已经达到0.456,突破了国际认可的0.4的贫富不均警戒线。又一组调查数据报道:20%不到的富人掌握了中国80%以上的财富。贫富差距之大,实在是怵目惊心。
20年前,一个历史时期的结束,摆在中国人面前的是一只诱人的“大蛋糕”,各路英雄一齐围着这只可爱的“大蛋糕”,跃跃欲试。20年后,摆在中国人面前的那只“大蛋糕”已被各路英雄分而食之。
20年后的今天,少数的富人不但控制、支配着中国市场,同时,他们绝大限度地控制着中国有限的自然资源和很大部分生产资料。
而且,他们影响着未来的中国。
富人,给中国老百姓的未来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其原因是,中国的富人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当初,社会进入转型期,历史经予了每个公民的发展机遇是公平的,也许历史忘记给予他们平等的权利,于是,便出现形形色色的中国富人,出现了形形色色的贫者。
第一类富人属于理智型的,他们靠的是自己的聪明才智,又把握住了机遇,一步一步迈向通往富裕的路。他们是财富的创造者,是财富的经营者。他们在创造财富的同时,推动了社会的向前发展。这类富人真的算得上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他们在中国的社会经济和政治生活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这类富人是当之无愧的强者,是中国人学习、效仿的楷模。我想,像这类富人,中国老百姓不会歧视他们,更不会仇视他们,因为他们的钱来路清白。
第二类富起来的人靠的是“背景”。这类富人从“权力”那儿得到了很大的好处,通过自己运作变成富人。这类富人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老百姓只能望“富”兴叹。
第三类富人是贪官。他们是带有“中国特色”的蛀虫,其“致富”手段层出不穷:或索贿受贿,或恶意破产,或私分国企……等等,举不胜举。20年前,中国的“国企”好似一只肥母鸡,腐败分子使用文火炖鸡的方法,将“肥鸡”炖成骨架还给国家,肉,全被他们给吃了。据统计,中国每年有2000亿资金被洗白,国民50余年的“原始积累”被蛀虫们给蛀成空壳。
中国老百姓最仇视这类富人。
社会经济学家何清涟女士的《现代化的陷井》中提到:至97年底,中国7%的豪华家庭控制着全社会30.2%的财富,20%的人拥有全社会80%的消费支配权(这还是比较保守的估计)。有数据表明,1.3%的人拥有全社会20%的存款额,而且,他们的存款额度还在上升。
她说,中国资本原始积累,用十多年的时间走过了资本主义国家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漫长道路,创造了一个资本原始积累的现代神话。她进一步指出,这种资本的原始积累是以权力为手段,以国有资产为掠夺对象的“免费大餐”。
她说,这种资本的原始积累与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不同,这种资本的原始积累以牺牲效率和公平为代价,是以权力为手段的赤裸裸的掠夺。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而中国的原始积累所导致的后果只有一个,就是:无处不在腐败。
中国全社会的财富80%被不到20%的富人控制着,那么,大多数的中国老百姓用什么办法挣脱贫穷?
贫困,是一个世界性问题,也是当今世界最紧迫的问题。
或许,贫困的原因并不能笼统归结为贫者的弱智和无能,那是他们无力进入经济领域,生产资料不在他们手中,他们所能支配的仅仅不过是自己的劳动力。财富好比是一张大饼,分割完了会不会再有一张?
但是,颇为奇妙的是,贫困和富有似乎又有着唇齿相依的密切关系,谁也离不开谁,他们共同创造着财富,又各自生活在不同的空间。要使贫困人进入经济领域参加角逐,必须向他们提供财政援助,让他们重新获得机会发展,以避免贫穷人群和富裕人群之间的相互歧视和激烈的斗争。
那么,国人靠什么容忍贫富差距?我想,多半靠的是信任和理解。中国穷人很希望自己国家的富人努力去接受西方国家的“给予”文化,这“给予”文化即非但不歧视“穷鬼”而必须倾力扶助他们。或者,从中国富人队伍中多走出几个“邵逸夫”。
创造与回报是人类文明的标志。比尔·盖茨生活在资本主义法治社会,富可敌国,他和他的妻子一致赞同,在500亿美元的个人财富中,起码拿出99.9%以上财富回报社会。这样的财富观,完全称得上是人类进步和人类文明的财富观。
这类富人多数是白手起家,他们靠勤奋和智慧积累财富。他们认为,财富来自社会,因此要回报社会,或改善生存环境,或帮扶贫困者。
安德鲁·卡内基是美国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钢铁大王,也是当时的大慈善家。进入晚年,卡内基将自己拥有的数亿美元投入到慈善机构。他说:人死富有,死而蒙羞。他说的这句话,简直可以让守财奴无地自容。
在改革开放后的中国,某些富人就表现得不大理智,也不文明。他们盛气凌人,摆出一副狰狞面孔。
首先,国企改制造就了一大批富人,他们甚至厚颜无耻地说:他们是“合法”占有。工人阶级几十年的积累就被他们在一夜之间就“合法”占有?简直是在不择手段掠夺属于国民的社会财富。与回报社会的富人相比,这类富人的确让人望而生畏,因为他们通过非正当途径取得财富而成为富人。
报载:秦皇岛一煤矿中的长城矿以1040万元出售后,原矿长占股45%,达460多万元。矿长哪来这么多钱?杭州某公司董事长兼总裁,经过两次改制,个人拥有1200万元企业资产中的150万元。绍兴某公司经营者买下企业240万资产中53%的股份,折合为127万元。类似上述例子举不胜数。国有中、小型企业产权改革中“经营者持大股”(当官的)方式已呈燎原之势,席卷全国。
试问:这些富人的钱从何而来?
有识之士呼吁:任何股权改革都应还富于民。
有人认为:“关系”提供机会,腐败创造成功。我想,不完全是这样。同样都是面对财富(与西方国家的富人相比,如:比尔·盖茨、卡内基们,中国某些富人或许在观念上出了问题。在某些西方国家,富人往往考虑的是怎样为社会创造更多的财富,而中国某些富人在创造财富的同时,更多想到的是自己如何“拥有”。
怪不得,短短十几年时间,不到20%“先富者”一下子就揽去了整个中国80%的社会财富。那么,再过十几年,这个数字不知该怎样变化?
下面,再来关注一下我们勤劳善良的老百姓。
动作迟缓的老百姓被这场急风骤雨的变革惊得目瞪口呆,但他们希望稳定,虽然市场经济带来的贫富差距不可回避。改革好比人要吃饭,人不吃饭就要饿死,因此不能因噎废食。
“三个代表”之一的“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已写入了中国共产党党章,这说明,改革在提倡高效率的同时,必须强调公平。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史为民认为:应该充分肯定过去敢于制造差距的重大意义,为了带动一个社会的发展,可以在一个短时期内制造出差距来,使这个“差距”短时间存在,“但这个差距如果长期存在,并且成为社会的裂痕,执政党就难以有效地执政。”
由于资本在改革的初始就是权力资本,市场经济实施之初,“机会”就是很不均等的,因此,贫富差距被不均等的“机会”拉大了。而腐败又加速了贫富的两极分化。说到底,腐败制造出了一条贫富差距的巨大裂缝。因此,必须清除腐败,还穷人一个健康心态。“共同富裕”是体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起码要求。
在中国,权力和金钱是一对孪生兄弟,借此而发“改革财”者大有人在。国有资产,从各个渠道大量流失。权力与金钱在改革舞台上大显身手。“远华”和“南丹”是最好的例子。“南丹”是中国最大的铅矿基地,如此藏量丰富的矿产资源竟被黎东明这样的私企老板垄断着,真叫人有点想不通。广西连黎东明这种“人才”都找不出来?绝对不是。是“权力”让他出面执掌“大旗”。于是,中国的矿产资源变成了私人的财富。在这样的地方,可以制造出多少富人?
更有甚者,中国许多地方连旅游景区的经营也出了问题。据我所知,广西桂林一景区已出卖50年经营权。四川洪雅“瓦屋山”、彭州“丹景山”也相继出卖数十年经营权。乐山大佛寺是举世闻名的名胜风景区,是世界遗产,但是,权力之手已经伸进这处世界遗产的腹地(为了凿建“巴米扬佛”,硬要让外国神佛在中国的土地上安家,接受中国老百姓膜拜,于是,麻浩崖墓惨遭毁损。)请问,这些景区的管理人员都是吃干饭的?他们真的是无能吗?非也。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猫腻,是权力与金钱在那里跳舞。
执政党应该毫不含糊地给权力舞蹈戴上镣铐,使其在有效的监督下有所收敛。限制权力的滥用,才能保护弱者的权利。
再来看看我们的“不富裕群体”——穷人,尤其是被误认为“愚昧”的农民。社会学者党国英撰文提到:所谓农民愚昧是实实在在的陈词滥调。农民是有木讷的外观,但那是内心世界恐惧的表露。他们的恐惧与他们所受到的排挤成正比。他们怕官,怕城里人(尤其是城里的富人)。城里人的金钱与流行风尚塑造了他们的自信与雅致,优越感由此生成。但是,他们“位卑未敢忘国忧”。
农民,为共和国江山付出昂贵代价,至今仍然处于“弱势”公民,他们的生活处境比之城市有着天壤之别,但他们的歧视,默默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压力,努力支撑着威严的共和国大厦。面对“富裕阶层”有“仇视心理”,只是穷人中的极少数。
改革之初,经济政策向城镇居民倾斜,是拉大收入差距的重要原因之一。中国是个人口多、土地少的国家,8亿农民人均耕地不足1亩,勉强能够维持生存,但他们还要纳税,却享受不到城镇居民的待遇。除了粮食和蔬菜是自己种的,其它消费都比城镇高,因此他们消费不起。中国农业是靠天吃饭,有灾荒,农民也有生、老、病、死。他们养成了听天由命的思想。
再看看大城市周边的“开发区”,由于权力缺乏制度的制约,权力便与资本相勾连,农民赖以生存的农村集体土地变成了权力者的盘中餐。农民的土地在所谓的被征用的过程中受到事实上的掠夺。农民的生活本身就够苦的,这样一来,他们既失去了土地又无法获得工作,有的靠租房过日子,无房可租的农民靠打工过日子,根本无“社会保障”可言。
在农村“开发区”,当官的凭着手中掌握的权力不失时机地发了“开发财”(非法炒卖、盗卖集体土地,巧立名目搞开发,所得巨额资金据为已有),他们蚕食自己的同类,成了“开发区”制造出来的一批批“新富”。这类富人,怎能受到老百姓的宽容?但是,老百姓容忍了,因为他们投诉无门。即使举报有门,毕竟没有多少“铁包公”敢拔坚如磐石的“萝卜”,此类问题,在农村的许多地方,往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我所调查的农村“开发区”,实际情况更为严重。中央早有文件,规定土地流转要征得农民同意,自愿接受,企业要与农民直接订立土地流转合同,村委不能以村集体的名义介入,但是,村官们仍然以村集体的名义与企业签订了合同。(他们要操纵土地资源)
权力,在基层干部手中同样具备威力。
农村“开发区”,穷了老百姓,富了当官的。失去土地的农民一夜之间变成“空头居民”,他们获得了城镇户口,却用着比城市价钱高得多的电和水。为了生计,一个扫地工引来起码十个人竞争上岗,月工资300元。
我所了解的一个农村“开发区”就是被一群贪官“开发”成“空壳”的,除了低矮的灰色楼群,农民,居住在一无所有的“空壳”中。
中国的穷人太穷了,近几年出现的“民工潮”,年比一年多的下岗工,一年比一年多的失业大学生,数以千万计失去土地的农民,我不知道这些人们会不会变得“富有”?
《南方周末》载:资源枯竭型城市阜新煤城,为共和国“工业能源”立下汗马功劳阜新煤矿工人,处于月收入156元最低生活保障线以下的居民有19.98万人,占市区人口的25.4%,已远远超过国家规定的“警戒线”。矿务局40万矿工已有20万人下岗。当了30年矿工的张大爷说,到了这么大岁数了,他不仅要养儿子、还得养孙子……
工人、农民,知识分子……他们都是给共和国创造财富的忠诚劳动者。
或许,惩贪,振兴“国企”,打破行业笼断,关照穷人,方能还富于民。
也许,“还富于民”需要立法,“富民政策”需要制度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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