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避免“消失的十年”降临中国

大约在1998年，我加入了英特尔公司，那时候的道琼斯指数大约在9000点左右。那个时候，我们普通谈论的是日本经济“消失的十年”。现在美国的道琼斯指数又跌到了9000点左右，我想是否美国也经历了消失的十年呢？我和美国朋友讨论起这个问题时候，我似乎比他更乐观，我认为美国企业的科技进步和劳动生产率提高等因素在过去10年表现尤为明显，现在股指重新跌回当年的水平，其实是忽略了这10年的企业进步。他反驳我的观点：这10年美国的中产阶级经历了2次危机，先是互联网泡沫破灭和安然等公司造假导致的信任危机，现在是房地产泡沫破灭导致的信用危机，美国大多数中产阶级都成为了受害者，这10年里面，中产阶级的生活质量没有提高。因此，股价不应该脱离这个现实而高于10年前的水平。

我对外盘市场一直不太关心，但是现在让A股市场出现70％以上的跌幅确实是令人震惊和沮丧的。毕竟，发生危机的地点是美国，中国股市的跌幅却几乎是美国的两倍。这位美国朋友的意见提示我关注有关个人收入问题。其实，这个观点也是符合胡锦涛总书记提出的“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的。如果经济发展的成果最终无法体现为劳动者的收入增加和财富增长，就说明这种发展本身是无效而徒劳的。

最近，随着“保增长、保就业”的呼声越来越高，我们听到经济学家们纷纷建议扩大政府主导的基础设施建设投资。他们认为让政府发行更多国债，征收更多税收，就必须要有这个冲动去花掉这些钱。这使我想起了我在英特尔公司工作的日子，每个季度的预算会议上，反复强调的内容是：“给各个部门预算并不意味着你必须花掉这些钱，没有人让你承担花钱的义务”。现在看来，这样的宣传内容同样适合今天的中国资本市场。

中国经济发展到了今天，面临严峻的国外经济形势，我们要避免日本和美国那样“消失的十年”，就再也不能走他们的老路，不能为了每年可观的GDP数字而大发国债，用纳税人的钱去建设一些现在看不到回报的项目，并煞有介事地给这些项目贴上一个“战略意义”的标签。我在想为什么没有人大声呼吁减税的问题，为什么没有人提议改善社保和民生？政府最好的刺激经济的方法就是降低中产阶级的税收负担，这样才能让更多的群众享受到他们创造的社会财富，才能鼓励他们继续消费，才能创造出新的就业机会和新的经济增长点。这样才是我们把危机当作转型的根本出路。

党的17届三中全会公报提出了“扩大内需，尤其是消费需求”的正确主张，我们看到的政策却是政府提高了出口退税的税率；我们等到的却是政府为房地产投资松绑放行，我们听到的却是政府将进一步投资基础设施和保障性住房。恕我直言，这样的刺激经济方案对于那些辛辛苦苦创造财富的中产阶级不够公平。我们不能重复美国的老路，让中产阶级陷入贫困和债务之中。那样的话，即便GDP有了增长，社会却没有增加新的财富。

我们马克思主义者认为“外因通过内因起左右”，外部市场发生了危机，如果我们应对有策，断不至于出现A股跌幅是道琼斯跌幅2倍的局面。此时此刻，我们不能把“外部市场因素”作为借口，解释我国国内股市下跌的理由。也不应该把外国危机作为一种托词，来推卸有关减税的责任。政府有责任要节约开支，要奉行更严格的财政纪律，不要把预算内的资金当成“我必须花出去的钱”。做到这一点，我们就为减税打开了空间，而这也是和谐社会的公平本质。

我相信我国政府在考虑启动内需的经济政策的时候，不仅仅在考虑发行国债，然后花钱投资去实现GDP的增长，也同时应该考虑如何降低老百姓的税收负担，提升老百姓的生活质量。我希望政府采取果断措施，否则我们也有可能要重复日本的错误。

消失的十年是一种可怕的经济现象，是一代人的损失，是对社会不公平制度的被动纠错。我们始终要牢记邓小平同志在1992年南巡讲话时的一句话：“中国不能再耽误机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