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黑社会女头目开赌场敛财上亿案始末
2009年10月21日 新民周刊
谢才萍本身就嗜赌如命,只是和其他赌徒为赌最终落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不同,谢才萍能够在赌博中发现商机,懂得充分利用自己的特殊背景在赌博中获取钱财。其9年来开设赌场敛财上亿,而检察机关在这次起诉中认定其在2008年4月到8月开设赌场就敛财200多万,成为重庆赌博行业中名副其实的女赌王。
撰稿·陈 刚
谢才萍,这个在重庆打黑风暴中本未引起媒体和公众太多注意的46岁矮胖女人,因在上周的法庭开审前突然被曝出文强弟媳身份,更传言其长期包养16名帅男供其享乐,这两条震撼的理由使谢才萍的知名度迅速飙升,再加上她是这次重庆抓获的19名黑老大中唯一的女性,风头瞬间盖过所有在案重庆黑帮老大,成为上周重庆开审涉黑系列大案中最引人瞩目的案件。
来自全国各地上百名记者,在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为仅有的十余张媒体旁听证而绞尽脑汁,点燃了重庆打黑案庭审的第一轮新闻大战。而庭审的两天,每天法院门外都会聚集数百名慕名而来的群众,不顾警戒线和警察的阻止,为的就是一睹这个“大姐大”的真容。令人失望的是,大家看到的是一名矮胖的中年妇女被两名警察抓下警车,几乎是被拽着走上法院的台阶,背上的马甲上印着01的编号。
出现在法庭上的谢才萍,面容憔悴,表情木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八面。她知道,命运已经不在自己手中。
当庭翻供
“谢才萍开赌场从中抽头,赌场开在五星级饭店,旱涝保收。这连清朝道光皇帝和林则徐都不能容忍。”这是10月16日上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在出席世界中文报业协会年会前,向媒体代表们介绍重庆打黑的最新情况时,对谢才萍案的评价。
谢才萍团伙涉黑,在重庆人的眼中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谢才萍团伙及其成员却对这一指控坚决否认。
“我们没有涉黑,也不是黑社会团伙,只是开设赌场。”这是两天的庭审中,团伙成员对自己的一致辩解。他们的理由是,自己只是聚众赌博,自己也是赌客之一,在赌场也有输赢。而且赌场的抽头当天就分了,没有留给组织资金,也没有固定的团伙成员,股东来去自由,且没有帮规,更没有打砸和砍人的情况发生。而团伙其他成员也称自己只是赌客,赌博不是黑社会。
辩护律师也以此提出“犯罪团伙不等于黑社会团伙”、“所有规定都只是赌场的游戏规则”等理由进行辩护,称只是一个赌场。该组织不具备黑社会特征。
但公诉人进行了反击:针对提成当天分完,没有提留组织资金,公诉人指出赌场租用场地,购买赌局、用品,为赌客购买毒品,以及行贿警方的18万,都充分证明其有组织资金。针对没有头目的辩解,公诉人提出大量证据,证明谢才萍就是组织者,而非法拘禁和殴打前来查禁的警察,就是一种黑势力保护。对欲退出成员以砍手砍足进行威胁,就是涉黑的典型证据。
庭审中,在征求被告人对起诉书指控的事实和罪名有无异议的程序中,虽然首先接受询问的谢才萍极力辩解,但随后对其他成员的单独询问中,团伙成员均称谢才萍是召集人和管理者,被告陈晓容提到谢才萍时一直以“老板”相称,而团伙成员集体供称,谢才萍是赌场召集者、管理者、决策者,股东的加入都要经过她的同意,而长期以来成员凡事都要向她请示汇报。
不过有趣的是,当这些团伙成员再次和谢才萍坐在一起接受审理时,部分成员对谢才萍在赌场中起的作用有所掩饰,要不就是称不知道,要不就是推翻之前的供述,而当谢才萍不在场时,再次将责任推向老大。
在法庭上,频出雷人语的陈晓容、黄冬梅两名女被告,也在被告席上装无辜。“我很穷,只有奥迪和飞度”这句话迅速成为休庭时人们的口头禅。
在陈晓容对自己参与赌场管理极力辩解,并多次哭称自己参加赌博和放水是为了糊口,生活所迫,为了赚取生活费之后,审判员问其前往赌场开的是什么车去,她的回答竟然是奥迪,当场令大家哗然。而被告黄冬梅在作出同样的表演和陈述,并称自己放出去的几十万水钱分文没有收回,自己没有任何收入的情况下,审判员问了同样的问题。黄冬梅仿佛意识到什么,先轻描淡写地称只有一辆红色的车,审判员追问是什么牌子的车是,她的回答是:“飞度。”而当审判员问其还有什么车时,她迟疑了很久小声地回答:“奥迪。”全场再次哗然,主审法官不得不提醒旁听席注意秩序。
而一直喊没有挣钱,打牌只为消磨时间的谢才萍,公诉人展示的是她牌号尾数666的奔驰跑车。
拼命护宠
在谷歌“上升最快关键词”中,谢才萍一跃成为网络搜索第一红人。还有一个人物罗璇,在法庭上被公诉人称为谢才萍情人。这个比她小20岁的魁梧帅气男人,也因为谢才萍的关系,名列谷歌“热门搜索关键词”第三。
在第一天提问谢才萍快要结束时,审判员问谢才萍和罗璇的关系,谢才萍回答是“朋友”,审判员追问:公安机关是不是在罗璇家中将你抓获的,谢才萍承认。随后的提问中,谢才萍承认其是住在罗璇家,每次去赌场几乎都是罗开车,自己不想坐庄的时候,也是罗以她的名义顶替上场。当随后罗璇被单独提上法庭时,旁听席上传来轻声的感叹:“好帅哦。”这个1983年出生的被告有1.82米的个子,身材魁梧。
对于这位“朋友”,罗璇承认谢才萍为他支付了8万元的购车首付,给了他15万元开发廊。在第二天的庭审中,谢才萍和罗璇的关系再次被明晰,公诉人多次以“情人”表述两人的关系,而宣读的其他被告人证词中也多次提到他们是“情人”。
据警方调查:2007年春天,谢才萍在一家海鲜酒楼吃饭时,碰上了她心目中的帅哥——26岁的罗璇。谢才萍拿出“大姐大”的做派,热情邀请:“到我这里来吧,给我开车,做姐的保证不会亏待你。” 罗璇见谢才萍有钱有势,巴不得攀上这“高枝”,实现自己迅速暴富的目的。
于是,一个为了钱,一个为寻开心,两个年龄相差20岁的男女一拍即合。从此,罗璇以贴身跟班的身份,每天亲热地叫着“胖姐”,与谢才萍在不同的场合出双入对。尤其是赌场上,这对“老少配”更是腻在一起:两人经常坐在一张椅子上,罗璇殷情地为“胖姐”捏腰捶背,倒茶喂食。在“胖姐”打牌时,还得一心二用地帮她盯牌、出牌。
这样的生活,让谢才萍满心欢喜,颇有“半老徐娘”焕发第二春的感觉。心情舒畅、身体舒服的她,对罗璇也有几分体贴、几分信任,她放心地把赌场上的事务交给他去打理,还让他出面处理赌场内的纠纷和一些账务。
据报道,为了保住谢才萍这棵“摇钱树”,在其被警方列为网上逃犯,并在企图摆平未果后,罗璇便四处为其租房子,一方面作为谢才萍躲藏之地,另一方面则当作二人缠绵悱恻的“爱巢”。
即使是在法庭上,谢才萍和罗璇都已经双双被戴上了手铐,等待着判决。但谢才萍还是表现出对罗璇的特殊感情。
在涉及的案件指控中,谢才萍对罗是否参与管理,是否对赌场事务及其相关案情知情,是否参与非法拘禁等所有对罗璇不利的问题,都以他不知道,他没参与,和他无关,他只是为我开车为由开脱。甚至不惜以“是我叫他去的,他不知道原因”大包大揽。而每次罗璇站在她面前回答问题的时候,她都会目不转睛地一直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很专注地听他说话。
不过在接受公诉人和审判员的提问,以及为自己辩解中,罗璇除对个别问题予以承认外,均一口咬定谢才萍就是赌场的管理者,并称赌场许多事务都是谢才萍在亲自安排。甚至在法庭做最后陈述时,他以:“我是被人蒙蔽、欺骗、误入这个团伙的,做了违法的事情,请法院酌情判决。”遗憾的是,罗璇说这些话时,记者无法看到谢才萍的表情。
无论是先前包养16名帅男的传闻还是后来被证实的情人,许多人都发出这样的疑问,既然保护伞是谢才萍老公的哥哥,为什么谢才萍还敢给老公戴绿帽?而文强却不予干涉甚至处罚她?
记者无法采访到文强及相关当事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文强知道这个事情。因为在江湖上,谢才萍包情人的事是公开的,不是秘密。
“他们长期住在一起,我们就经常到罗璇的发廊去耍。”这是法庭休庭期间,谢才萍团伙成员的旁听亲戚向记者证实的话:“谢才萍很久都没有和文斌(谢才萍老公)在一起了。”有人对记者说,他们两人都处于不管的地步,各耍各的,互不干涉。没有被文强逐出家门只因和文强的老婆关系好,互相有经济利益。
而谢才萍的朋友还告诉记者,他们听说谢才萍因赌博早就和文斌离婚,但这条信息未获相关部门证实。重庆警方透露的消息是:因文斌长期吸毒力不从心,谢才萍所以在外面包养。
嗜赌如命
谢才萍,1963年2月16日出生。资料显示,谢才萍曾在重庆市巴南区税务系统工作,曾经的同事称谢原是一名协事员,性格颇为要强,在单位跟很多人“都合不来”,泼辣和口才令同事记忆深刻。上世纪90年代,随着国家的经济形势发生变化,大大小小的企业在重庆注册成立,善于经营的谢才萍在重庆市沙坪坝开了家火锅店。每逢辖下单位吃请,谢才萍都要拉到自己的火锅店。据称,其后通过文强的关系,谢被调到重庆市税务部门,直至2000年从单位离职。
据重庆警方后来公布的信息,谢才萍被发现第一次涉赌是在2000年,那一次,她是一家大赌场的股东。令人意外的是,尽管该赌场当时涉及一起枪杀警察的命案,两名警方官员都涉案,但这位大股东却能全身而退。
据了解,谢才萍本身就嗜赌如命,在其开设赌场后还长期上阵赌博,每天沉溺赌桌就是证明。只是和其他赌徒为赌最终落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不同,谢才萍能够在赌博中发现商机,懂得充分利用自己的特殊背景在赌博中获取钱财。重庆市公安局公布的信息称,其9年来开设赌场敛财上亿,而检察机关在这次起诉中认定其在2008年4月到8月开设赌场就敛财200多万,成为重庆赌博行业中名副其实的女赌王。
提到谢才萍,就不得不提到文强。
在这次震撼全国的重庆打黑风暴中,文强这个名字,是最具标志性的,而他的落网,也是最具爆炸性的。这一切,皆因他的特殊身份——重庆市公安局前党组书记、常务副局长。重庆绝大部分老百姓知道他的名字,是当年同样轰动全国的张君案。
除了公安局副局长、党组书记这两个显赫的职务外,文强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重庆最大的黑老大。“江湖上都晓得,在重庆,最大的黑老大其实就是文强。”这是法庭外记者听到当地群众对文强评价最多的话。“表面上看,黎强、陈明亮、岳村这些好像是黑老大了,但他们都得听文强的。”
“文强成为黑势力充当保护伞的事,在江湖中几乎是人人皆知,因为他太不低调、太嚣张。”一位当地出租车驾驶员对记者说:一些影响很大的涉黑案他也敢出面摆平,经常和黑社会老大在一起,就连江湖上的混混,都知道他是最大的老大。“胆子太大,当然要遭。”这位出租车驾驶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据重庆市公安局公布的谢才萍案件中,文强就几次出马,解救被抓的谢才萍,向手下打招呼,为谢才萍的赌场公开提供保护。
神通广大
在10月14日开始的谢才萍涉黑案庭审当中,谢才萍在法庭上极力狡辩,称自己开设赌场并未利用文强的身份,只是以普通赌客参加,且否认受到文强的保护,并以“如果有保护,我就不用不停更换场所,不用花18万自己打点派出所警察”这样的“证据”为自己辩解,以证明自己没有背景和严重的社会影响。
但是,重庆警方在庭审当天公布的一系列信息,揭露谢才萍的特殊待遇。
2000年10月25日晚,原重庆市公安局城管治安支队派出近百名公安民警突袭位于璧山县青杠镇的白云湖赌场。民警王诵伦被赌场内守护赌资的“两劳”释放人员张荣彪用猎枪击中牺牲,而就在警方行动前10多分钟,赌场内一个衣着时尚、体态显胖的神秘女子,手提装满现金的皮箱,匆匆离开赌场,消失在夜色之中……这个人就是谢才萍。此次行动,警方当场抓获参赌人员300多人,现场查获赌资近500万元,缴获六四式手枪1支、子弹5发、管制刀具30多把,以及运送赌资、赌客的车辆70部。
这一案件使重庆市公安局治安总队原总队长李虹、原副总队长龙蜀渝等人因与以王渝男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团伙互相勾结,毁证、串供、顶罪被推上法庭,但谢才萍——白云湖赌场的股东,在保护伞的庇护下,却毫发无损。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就在白云湖枪案之前半个月,警方曾查获、扣押白云湖赌场数百万元赌金、80多辆汽车。然而,就是这样一件人命关天的大案,文强居然能一声招呼,将其他涉赌人员悉数释放,涉案资金和汽车悉数退还……
2005年11月29日晚,谢才萍伙同他人在渝中区长滨路观音洞开设赌场,被辖区公安分局出动200余名民警一举端掉,缴获一大批赌博工具,103名涉案人员被捉获,现场缴获赌资35万元。
但这次战役,却遭遇空前的压力。辖区公安分局新任领导不畏文强的淫威,顶着压力进行,抓捕行动原本安排在前一天晚上,但当时派去侦查的民警发现正在观音洞聚众赌博的谢才萍团伙在抓捕前突然撤离。
分局领导意识到有内鬼。于是,他对准备参战的所有民警改称只是开一个会,数小时后,侦查员报告,谢才萍团伙成员陆续返回赌场。为了查明情况,麻痹谢才萍,分局主要领导取消了当天的行动。并在当晚发现向谢才萍泄露行动信息的是文强的小兄弟——辖区派出所的一名所长。
29日,该公安分局民警突然接到通知,晚上要配合市公安局到辖区外执行任务,当民警们乘车快要驶出辖区地域的时候,现场指挥突然命令:调转方向,直扑观音洞。谢才萍团伙成员猝不及防,被警方一举抓获。
民警们迅速审查,快速将谢才萍等犯罪嫌疑人移送至检察机关批准逮捕。气急败坏的文强公然指示有关部门,以证据不足为由,不予批准。文强对其心腹恶狠狠地说,“他算老几?老子一定要招呼黑道和白道的人收拾他!”正在等待升迁的原渝中区公安分局局长彭长健也破口大骂其下属:老子现在是关键时期,不是让你通知“谢姐”停几天吗?你们怎么搞的!
谢才萍被抓后,文强立即给辖区公安分局两位领导打电话,要求他们对谢才萍按一般治安案件处罚,同时委托有关人员对谢才萍关押期间给予关照。辖区公安分局领导坚持原则,顶住了压力,坚决将谢才萍送上了法庭。
2006年4月,谢才萍因涉嫌赌博罪被渝中区人民法院判处拘役5个月。此时,文强已升至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原渝中区公安分局局长彭长健2005年底被提拔升任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2006年兼任政治部主任和党委委员,一直到今年2月才免政治部主任,但仍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局党委委员。
2008年8月的一天晚上,南岸区迎龙镇福泽生态大观园里的3幢别墅灯火通明,赌博正酣。
大观园门外,3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和一名身着保安制服的人手持对讲机,不时通报着各自巡视的情况。突然,身着保安服的男子发现一个身背挎包的男人朝大观园走来,他立即用手里的对讲机招来其他3个巡视的人,一起朝背包男子冲过去。其中一个牛高马大的壮汉突然对背包男子面部猛击两拳将其打倒在地,4人用脚猛踢已经倒在地上的背包人。
“我是谢姐的朋友,过来打牌的。”男子回答说。穿保安制服的男子通过对讲机,将外边的情况通报到了别墅里。谢才萍得到消息走出别墅,冷眼瞟了男子一眼,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我不认识”,扭头就进了屋。
但赌场顿时一片混乱,赌徒们开始向外逃离。大观园周围停着的汽车已纷纷发动起来。
背包男子姓谢,是市公安局治安总队指派来赌场侦查的民警,见已经暴露,只得公开自己的身份:“我是警察!你们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拳头和棍棒劈头盖脸地向他头上砸去,黏乎乎的鲜血顺着小谢的脸颊流淌下来。4名歹徒将他装进麻袋,拖上了一辆长安小货车,迅速驶出福泽生态大观园。 在车上,几个人开始搜查小谢的挎包,并从里边找出了一盒印泥,一叠笔录纸和警官证。几个人还是有点心虚,再次打电话向谢才萍报告。
“是警察就把他丢到远的地方放了!”电话那头回答完就挂了。
一个小时后,长安货车来到几十公里之外的南川区,在城区一处偏僻的荒野停下。几人打开车门,七手八脚将被蒙着头的小谢扔下车,扬长而去。而“谢姐”这个时候正和股东分完刚才的赌场红利,在街边潇洒地喝酒吃夜宵。
在上周的法庭上,谢才萍辩解说:我并不知道他是警察,是个误会。但在法庭上,对于何时知道是警察的供词互相矛盾,极力狡辩。“我是在他们押走他后,从里面出来时听围观的人在说是警察。”“我是在两天之后才从江湖人士口中知道他的警察身份。”“我在晚上吃夜宵时得知他的警察身份,立即就喊他们放人。”
谢才萍暴打拘禁警察在重庆警界引起震动,谢才萍成为网上通缉逃犯。但谢才萍并没有逃,而是频繁出现在警方高层领导面前,以5万元现金行贿的方式,取消通缉。但没有人敢收她的钱,不过也没有人将她拿下。
在文强支起的巨大保护伞的庇护下,背着“网上逃犯”身份的谢才萍开赌场就更加肆无忌惮,进而逐步演变成为黑社会性质的犯罪集团。
据不完全统计,仅2005年1月至2009年7月,谢才萍黑社会团伙开设赌场非法敛财亿元以上;设立的赌场分布重庆23个城区,赌博场所多达80余处;参与赌博人员累计达数万人次;100多人因吸食谢才萍团伙提供的毒品,不能自拔,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因赌博导致100多个家庭妻离子散……
大船覆灭
“我不是赌场的发起人,是他们邀请我加入的。”成为被告的谢才萍上周的法庭上用这样的理由极力否认自己的团伙首犯。而这样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我知道她是文强的兄弟媳妇。”“她有文强做后盾,跟她合作不用怕。”“她那里是敢打大牌(下高赌注)的地方。”这是其团伙成员在法庭上的部分供述。
开赌场是非法的,没有靠山的赌场很容易被查,所以在重庆的赌博行业中,能够傍上谢才萍这样的大树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因为她的背景和事迹已经在江湖上尽人皆知。
而事实也并不是谢才萍说的自己不是首犯,在法庭上,几乎每一个团伙成员都证明,在赌场中,是“谢姐”说了算。因为她有后台,不听她的就别在这行混。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加入谢才萍的赌场,除非跟她很熟,得到她的批准。才能“入股”。
该团伙采用的赌博方式非常简单,通过扑克牌打“三公”,押赌注,赌注一般分200至500元、300至1000元和500至2000元3个等级。但如果赌客要赌更大,也可以每注达到5000元。
赌场实行“股份制”,除谢才萍、刘井勇和谢的侄女婿张某固定坐庄外,汤炳等10余名团伙成员也必须轮流坐庄,均带领各自网络的大批赌徒集资入股。
为了控制团伙成员和赌客,谢才萍这样规定:
赌场股东必须轮流坐庄参加赌博,输赢2万元左右才能下庄;赌客必须受邀约才能参与赌博,在赌客少的情况下,股东还必须无条件充当闲家参与赌博;一名叫刘三的股东就因为赢了钱不愿意坐庄,而被赶出赌场,并被要求不得再去其他赌场,否则后果严重。而股东黄冬梅因在参股期间去别的赌场,也受到威胁而返回。
进入赌场的赌客必须确认身份后才能进场,“放水”(放高利贷)人员进入赌场,必须经过股东同意或其他赌客介绍。
该团伙层级分明,分工明确:谢才萍负责选择赌场地点、坐庄和组织赌徒,领导并管理赌场经营活动。放哨者分为“外围”和“内保”,“外围”负责打通关节,联络相关职能部门,确保赌场经营期间不被查处。“内保”则在门外放哨、应对纠纷、吵架等意外情况;还有人专门在赌场“放水”和“抽水”。
此外,设专人提供后勤保障,负责赌客的一日三餐,采购饮料、香烟、水果等物品;同时安排住宿,负责赌场的搬迁和场地的清洁整理。为了吸引赌客,赌场还免费为赌客提供毒品。 参赌“抽头”是谢才萍最主要的经济来源,每进行一轮赌博,她就从赌场拿走此轮总赌资的5%。如此一来,她“只赚不赔”,每场“抽头”的钱少则数千,多则数万元。
为了逃避打击,谢才萍还处心积虑招募了在警方查处时负责顶包的假老板,每天工资500元。可笑的是,一名假老板在一次警方突袭中跑得比别人都快,而另一名假老板则被判刑。
随着文强的落网,谢才萍自知也大势已去。虽然在法庭上,为了替自己开脱,她多次抢话,但却语无伦次,多次反复重复同样的内容。在公诉人有理有据的答辩下,谢才萍的话越来越苍白,第二天的庭审,自感无力应对的她每每在重复自己的理由后都会补充一句:“没说到的地方请我的律师补充。”
毫无疑问,这艘顶着文强保护伞的大船即将覆灭。一大批罪恶深重的黑老大及其保护伞将站在被告席上。
重庆的治安环境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以前在菜园坝(重庆最早的火车客站),随时可能遭遇抢劫,特别是背包的旅客,更是胆战心惊,这一现象长期得不到整治。但是现在,没有人敢抢了。”一位出租车驾驶员在得知记者来采访涉黑案后这样对记者描述当地的治安变化。
不过在深受黑势力所害的地方,还是有市民心有余悸。
记者在重庆采访谢才萍涉黑案赌场之一的观音洞赌场时,虽然这个赌场2005年被警方打击后就没有再开,谢才萍离开已经4年,但接受采访的当事人还是感到害怕,不敢对记者透露真实姓名,也不愿意拍照。“他们太凶了,万一回来报复我怎么办?我还有一家人。”而记者在采访多名当事人时也遇到类似的情况,他们担心漏网的爪牙或者团伙成员出狱后报复。■
相关文章
「 支持!」
您的打赏将用于网站日常运行与维护。
帮助我们办好网站,宣传红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