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毛泽东选集”第二卷第659页,毛主席写于八十五年前的《纪念白求恩》这篇文章,就呈现在了眼前。
这篇文章很短,从标题看,这是毛主席专门为纪念白求恩而写的。别看文章很短,只有寥寥1000字不到,文章阐述的思想,却非常重要,非常深邃,可以说是字字玑珠。文章中的这些思想,上承马克思主义的精髓,下接中国共产党的宗旨,至今依然是论述共产党人精神世界的巅峰,无人企及。
白求恩(1890.3-1939.11),外文名Henry Norman Bethune。白求恩是加拿大共产党员,国际主义战士,著名胸外科医师。他1890年出生于加拿大安大略省格雷文赫斯特镇。1916年,在他26岁时,从多伦多大学医学院毕业,获得了学士学位。1923年,白求恩成为英国皇家外科医学院的临床研究生,同年,他去爱丁堡考外科医学会的会员资格。在那里,白求恩遇到了小他11岁的弗朗西斯,很快他们就结婚了。婚后他们一起去了美国底特律,开了一家诊所,由白求恩打理。后来由于各种原因,白求恩两次和他的妻子弗朗西斯离婚(第一次离婚后又复婚)。1935年,白求恩去苏联莫斯科参加一个医学会议,接触到了一些共产主义的理论。同年,他回到加拿大,申请加入了加拿大共产党。1936年冬,他以志愿者的身份,前往西班牙参加了反法西斯斗争。1938年春他来到延安,参加了中国的抗日战争。因手术中被细菌感染转为败血症,1939年11月12日凌晨,他在晋察冀边区的抗日前线河北省唐县黄石口村逝世,享年49岁。临终前,白求恩向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写信,在交代了自己身后的事情之后,提出了一个“唯一一次的私人要求”:设法给他的前妻弗朗西斯“一些生活费” - 白求恩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第二次和弗朗西斯离婚。临终前的他,在内心一定还是对弗朗西斯怀有深深的歉意。白求恩的主要代表作有:《游击战争中师野战医院的组织和技术》、《战场治疗技术》、《移动的伤员急救系统》,以及他在抗日前线总结出来的被命名为“卢沟桥”的战地输血操作法等。
1937年6月,白求恩离开西班牙回到加拿大后不久,中国发生了“七七事变”,他的人生也随之改变。他向党组织提出了要去中国的请求,表示:“战斗中、革命中的中国是最迫切需要我的地方,那儿是我最能够发挥作用的地方。”就这样,在白求恩的主动请求下,组建起了一支由他、一个加拿大护士和一个美国医生组成的“医疗队”,在加拿大共产党和美国共产党的安排下,他们一行从温哥华乘船启程,前往中国香港。到香港后,在时任八路军驻香港办事处负责人廖承志的帮助下前往武汉。在武汉,白求恩见到了周恩来。在他的帮助下,白求恩和那位加拿大护士一同继续前往延安,那名美国医生不愿意前往,所以他们三人就在武汉作别。1938年3月底,白求恩一行,终于辗转来到了延安,这就是毛主席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一开头所说的:“去年春上到延安,后来到五台山工作,不幸以身殉职。”(“毛泽东选集”第二卷第659页)
白求恩牺牲后,延安各界于1939年12月1日召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同年12月21日,毛主席写下了这篇不朽的纪念悼文。
《纪念白求恩》一文分为四个自然段,每一个段落讲述了一个问题。文章语言通俗,简明易懂,讲述了为什么要向白求恩学习,学什么和怎么学。其中蕴藏的极其深刻的革命道理,非一般悼文可比。
第一段明确指出,白求恩是一位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这个定位非常高,使得整篇文章的格调非同一般。
文章一开头,毛主席就写道,白求恩同志是加拿大共产党员,这是交代白求恩的政治身份。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白求恩那年来中国,是受加拿大和美国共产党派遣来的,而1936年冬他去西班牙参加反法西斯斗争,是作为志愿者去的,身份不一样。因此,当白求恩到达延安的第二天见到毛主席时,第一件事情,就是他庄重地向毛主席递交了相关的证件,向毛主席“报到”,交接了党的组织关系。而“五十多岁了”这句话,是讲白求恩的年龄。他当时的年龄比毛主席还大,又是一个外国的共产党员,可他“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来帮助中国人民的抗日斗争,令人肃然起敬。然后,毛主席笔锋一转,自问自答:“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精神”(“毛泽东选集”第二卷第659页)。这一论述,把白求恩精神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人们做事,一般都有个动机。看看如今,“一切向钱看”已再普遍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几乎被视为天经地义,“钱”的动机已深入许多人的骨髓,由此酿成的“贪腐”层出不穷,甚至有人责难“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共产主义精神是否真实存在。这些肯定都是不对的。再看看白求恩,早在八十几年前他就已经做到这一点了,他的思想境界是崇高的。写到这里,毛主席意犹未尽,挥洒疾书,进一步指出:“列宁主义认为:资本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要拥护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的解放斗争,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无产阶级要拥护资本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的解放斗争,世界革命才能胜利。”(“毛泽东选集”第二卷第659页)由此,文章得以升华。
文章的第一段,分为三步,层层递进:从介绍白求恩的政治身份、年龄和他的简要事迹开始,接着提出了白求恩精神就是国际主义精神,就是共产主义精神的论断,再加以理论提升,以革命导师列宁的论述为论据,阐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国际主义观。三个层次,由浅入深,一气呵成,重点最后落在这句话上:“这就是我们的国际主义,这就是我们用以反对狭隘民族主义和狭隘爱国主义的国际主义。”(“毛泽东选集”第二卷第659页)这两个强调句型用的非常好,表达出的意愿非常强烈。
第一段看上去像是平铺直叙,但笔锋隽永,立意高远,言语无奇,却精妙绝伦,既为全文定下主调,又为后面作了铺垫,足见马克思主义理论功底非凡,一般人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的。
第二段和第三段,分别讲学习白求恩学什么。
这两段是这篇文章的重点,也是对第一段内容的展开,讲的是白求恩精神在工作上的具体体现。
白求恩是一名外科专家,医术很高,又由于他参加过西班牙反法西斯战斗,具有战地医疗救护的丰富经验。而且,他和他的医疗队还带来了一些在当时比较先进的医学设备如显微镜、小型X光机以及一些医疗书籍。党中央对于他的到来非常重视,在他到达延安后的第二天,毛主席就会见了他。在会谈中,白求恩多次向毛主席主动提出要到抗日前线去,为伤病员服务。他对毛主席说道:“在中国的抗战中,我觉得最能发挥作用的方式是组织战地医疗队,在前线附近工作,照顾重伤员。” 他进一步提出:“根据我在西班牙的经验,只要在前线附近拥有战地医疗队,重伤员中百分之七十五一定可以救过来。” “百分之七十五”?毛主席听后瞪大了双眼,这该有多少重伤员可以得救啊!就这样,毛主席同意了他的上抗日前线的请求。这次会见的一个多月后,白求恩就来到了晋察冀边区,1939年11月12日壮烈牺牲在抗日最前线。
对于白求恩的死,毛主席“是很悲痛的”。怀着悲痛,毛主席写道:“白求恩同志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表现在他对工作的极端的负责任,对同志对人民的极端的热忱。每个共产党员都要学习他。”(“毛泽东选集”第二卷第659页)“白求恩同志是个医生,他以医疗为职业,对技术精益求精;在整个八路军医务系统中,他的医术是很高明的。”(“毛泽东选集”第二卷第660页)毛主席明确告诉我们,学习白求恩具体学什么呢?一是要学习白求恩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的“两个极端”的崇高精神,二是要学习白求恩“精益求精”的精湛医术。
这篇悼文批判性、战斗性很强。这个特点,在第二、第三段里面,体现的尤为明显。“不少的人对工作不负责任,拈轻怕重,把重担子推给别人,自己挑轻的。一事当先,先替自己打算,然后再替别人打算。出了一点力就觉得了不起,喜欢自吹,生怕人家不知道。对同志对人民不是满腔热忱,而是冷冷清清,漠不关心,麻木不仁。这种人其实不是共产党员,至少不能算一个纯粹的共产党员。”(“毛泽东选集”第二卷第660页)对当时根据地里的这些不良风气和错误认识,毛主席提出了批评。口气虽然比较缓和,但言词凌厉,入木三分:“这种人其实不是共产党员,至少不能算一个纯粹的共产党员。”(同上)毛主席运用对比的方法,在要求全党向白求恩学习的同时,对这些问题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和无情地鞭挞,以至于我们今天重读起来,依然觉得警钟在耳!
在这里,毛主席无意间给后人留下了一条历史标准线——在那个战争的年代,在根据地的党内军内,连这样一些今天看起来小之又小的问题,尚且都要受到批评,可见当时对共产党员的标准有多严。几十年过去了,今天,当年毛主席批评过的那些问题随处可见,还算问题吗?几乎不算了。如今的严重问题是反腐。那些贪官“大老虎”,他们所犯下的何止仅仅是错误?他们早已把毛主席当年的教诲丢在了脑后,动辄成千万甚至成亿地贪,他们这是在对党对人民犯罪!他们哪里还是共产党员呢?他们是共产党的败类!因此,今天谁要是还想做一名共产党员(就别提做“纯粹的共产党员”了),就应该好好地读一读《纪念白求恩》这篇文章。
第四段是全文的高潮。学习白求恩,怎么学?只仅仅停留在“对工作的极端的负责任,对同志对人民的极端的热忱”,对技术“精益求精”上吗?能够做到这些固然好(可惜今天有些党员连这些都做不到),但远远不够。毛主席指出,要学白求恩的“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因为,人是要一点有精神的,人的行动是受思想(精神)支配的。有什么样的精神,就会有什么样的行动。如今有几个共产党员能真正做到“毫无自私自利之心”呢?几乎没有!在私有化的经济环境下,凡事私字当头,自私自利,怎么可能具有“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共产主义精神呢?又怎么可能成为“纯粹”的共产党员呢?
在文章的第二段里,毛主席曾斥责了有的党员“其实不是共产党员,至少不能算一个纯粹的共产党员”。那么,“纯粹的共产党员”的标准是什么呢? 在第四段的末尾,毛主席提出了“五种人”的标准,做出了精辟的回答:“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毛泽东选集”第二卷第660页)写到这里,全文嘎然收笔,瞬间使得文章的思想内涵跃然纸上,每字每句所发出的历史回响,如大吕在耳,振聋发聩,让人在不齿那些贪官之余,自我对照之下,也觉羞愧万分。
毛主席对“五种人”的论述,前所未有。这一论述使得全文的感染力,达到了顶点,大气磅礴,令人神往。由白求恩事迹的“感人至深”,讲到“五种人”的共产党员思想境界,这就是《纪念白求恩》的精髓所在。毛主席在八十五年前就向全党作出了这一论述,这是对马克思主义经典《共产党宣言》原则的继承,是对马克思主义关于共产主义社会论述(社会生产力高度发展与人的全面发展的统一)的丰富与发展,至今仍具有极大的现实意义。
在日即将到来之际,仅以此文对伟大领袖毛主席作一深深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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