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下去是令人恐怖的。大量的农村青少年满怀憧憬来到城市打工,开始时是规规矩矩的。他们有勤劳致富梦,也有踏实苦干的素质,还有父母和媒体忍辱负重的教导。但是,城市里能够容纳他们的是建筑、矿山、制造等又脏又累的活,整天与砖头、瓦块、矿井打交道,回到狭窄的宿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老板们发现初到城市的农民孩子好欺侮,不断压低工资、延长工时不说,还用种种手法拖欠、甚至抵赖工资。这些孩子一次被骗、二次被打、三次诉诸法律无门,饥寒交迫之下,很难不产生反社会心理。那些用跳楼来要工资的民工还算是好的,还有的民工可能会在相互交流中将反社会心理跃变成有组织或无组织的反社会行动。公安大学的某教授认为,黄勇很孤僻,不善交流,所以才产生反社会心理。实际上,很可能产生反社会心理的是广泛的经济和社会土壤。如果黄勇会交流,他可能会成为一名反社会组织的领导人,以更大规模进行有组织地杀人、抢劫。
我曾经接触过一些建筑企业的包工头、矿井的老板,责怪他们为什么总是拖欠工资。却不料,他们也有一肚子苦水。他们说,现在工程太不好做了。建筑市场是一个金字塔,上面是中建一局、二局这些大单位,他们做头包,痛痛快快地赚钱;地方建筑企业是二包,不声不响地赚钱;到了我们就是三包、四包甚至是五包,利润低不说,事先要垫资,事后要拖欠。要是正正规规地做生意,进材料,发工资,我们根本没法赚钱,只好在工人身上打主意。你们城里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像你们都是大菩萨,我们是活阎王。其实,这些民工都是我们的兄弟,我们自己刚刚从民工中混出来,我们就不知道同情啊?要是你们城里人少赚点钱,我们怎么会拖欠工资呢?
说到这里,我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金字塔。这个金字塔正在系统地生产和再生产着黄勇,把一个个原本有可能娶妻生子、安居乐业的农村青年或下岗工人子弟逼上反社会的道路。这个机制既生产大量价廉物美的商品,也生产大量失去希望的社会弱者;既鼓励技术和生产创新,也制造种种骗局和邪恶。这个机制就是市场经济。如果不对市场经济的负面效应有足够重视,我们将无法摆脱黄勇式的恶魔,我们将生活在挥之难去、似无还有的日常恐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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