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几千万打工者立碑》
文 / 许强
为几千万打工者立碑
——时代对我们说:
孤独……
迷茫……
徘徊……
挣扎……
绝望……
煎熬……
许多躺在南中国这块砧板上的虚弱词语
被一个时代的笔捉住
小心翼翼 片片切开
加两滴鲜血 三钱泪水 四勺失眠
从青春的体内提取无形的核能
用几千万颗漂泊的头颅在南方大地上一擦
一锅打工生活顿时沸腾起来
被剥了皮的打工故事在锅中
翻滚呻吟
在别人的城市中 为什么我们的心灵
只能戴着脚镣手铐
在砧板上和热锅中
一点点耗尽自已的青春……
一双双筷箸决定了多少打工人的命运
为什么我们敞开的喉咙声尽力竭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我们多少被机器吃掉四肢的兄弟姐妹
他们喉咙发出的声音喊不回脸朝背面的公道
为什么劳动法只是举着利剑的雕塑
只打雷不下雨
几千万人悄悄流逝的青春冲击成了 珠江三角洲
灯火辉煌的现代文明
为什么南方常常暴雨那是我们内心越积越多的乌云 在碰撞呐喊
又有谁伸出过手来抚摸过 我们内心的伤口
走在坚硬的粤语中我们四处碰壁头破血流
我们被冻僵的表情只有靠依偎的乡音取暖
南方啊,我们多想敞开真诚的胸怀把你拥抱
但为什么我们总是如覆薄冰 若踩针尖
苍白的脸庞面黄肌瘦布满忧愁
我们是一群群侯鸟 被一个个城市不住驱赶无处栖身
疲惫是我们迁移的行囊中唯一的财富
人流涌动的漩涡中有多少溺水而亡的灵魂呵
亡者呵 亡者……
让我们为你立一座碑吧 在广州火车站的
广场中心 让每天南来北往的打工者
都能用目光 轻轻抚摸
你沉睡的脸庞
亡者呵 亡者……
我的兄弟或姐妹 一个时代的苦或痛
有谁能够言喻 (几千万人心心点灯默然无声)……
一声忧愤我的口中喷射出 大口大口满含鲜血的文字
该我们出场了一个时代已经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我的兄弟或姐妹我们已沉默太久 内心的鼓声
震天动地
让我们自己 给我们自己灯光
让我们自己 给我们自己舞台
筑起一座精神的炬台吧 让一种光芒 照耀
或缝补 我们内心的千孔百疮
不管你是在汗流浃背的车间或是在无处栖身的街头
有一种声音在为你们的生存有力的鼓掌
有无数握着笔的文字在为你们撞击着生命的洪钟
漫长的黑夜短暂的黎明一切都会过去
不管徘徊,挣扎 不管绝望,煎熬……
我的兄弟姐妹只有信念才是不竭的骏马
带你脱离黑暗奔向无尽的前方
南方不相信 眼泪。那就让我们象沙漠中的
仙人掌一样 长出叶刺
刺向现实这个无情的对手吧
一路上要经过多少风雨 和肩担多少
如山的屈辱
我又想起了那个让打工者集体下跪
把打工者的尊严和脸踩在脚下
被无数报刊 狠狠煸过耳光的那个韩国老板
一滴一滴的酸涩 象没有
关紧的水龙头 在南方天空中
滴 滴 嗒 嗒……
在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被汗水磨得褪化的眼睛
眼前的视觉 一片麻木
那些羔羊般的眼神象刀
割破了我握笔的手
快意呵,快意……
许多的文字象血一样从一个时代的伤口破闸而出
我的笔尖舔着浓重的腥气 兴奋无比……
从深圳地王大厦飘下的一滴泪水
带来的飓风 使我摇晃不止
站在这个时代中间我们还能心如止水吗……
《灯盏》 | |
文 / 许强 |
——献给与命运抗争的几千万打工者 |
一粒灯盏的呼吸是压抑的
一群灯盏的呼吸是沉重的
一群灯盏在相互取暖
一群灯盏在相互呐喊
红肿的肩膀垫着一个家庭的烙铁
有血往心里淌
有泪往纸上流
南方的生活啊 一粒粒小小的灯盏
在苦涩的海风中多么摇曳不定
一粒灯盏的颤抖是整个夜晚的颤抖
一粒灯盏的颤抖是千里外一个家庭的颤抖
南方的生活呵 没有皮鞭但却有
比皮鞭更沉重的阴影
时常往心里抽
没有嗅见血腥
鲜血都流进了自己的胃中如石子般
艰难消化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谁又能
伸手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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