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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不朽之作

adgar · 2008-09-07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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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坐进车里,司机就滔滔不绝,对城市交通发表了一番直知灼见,他的意见没能改变什么,拥堵依旧,喧闹依然。他终于停下话头,大概意识到客人金口难开。我躺在靠背上,享受片刻宁静。可怕的念头始终困扰着我,像树荫中的萤火,闪烁不定,瞬间清晰带来无限恐惧。上星期四下午,我接到马腾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有个出版商想出他的书,我恭喜他如愿以偿:
 
“太好了,早该这样,缺少的只是机会而已。”
“没有机会,只是一次交易。”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稍稍感到诧异,“什么交易?”他没有回答,改变了话题,希望我做他的经纪人,因为他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使我感到莫名的不安。直到现在,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那样真实,那样贴近。可是他却成了幻影,永远地消失了。星期六下午,我得到一个可怕的消息:他自杀身亡。
 
晚报详细报道了整个事件发生的过程——事情发生在城市广场,当时正在进行一场行为艺术展览,这场由房产开发商赞助的艺术展实际上是一个活广告,艺术家们极尽所能吸引众多目光,因为关注度意味着广告的成败。“和驴子结婚的新郎,吃婴儿尸体的女艺术家,从牛肚里钻出的裸男,戴着避孕套倒插在地上的胡萝卜……‘简直是一出闹剧?’有观众这样评价。针对大多数观众的不理解,主办人朱凡先生坦然地说:‘很多艺术只是极少数人的艺术,很多人都喜欢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好东西。世界因为不同才精彩,能理解行为艺术的毕竟是少数。’”
 
马腾也参加了艺术展,他参展的主题叫“殇”。他在其中扮演一个穷困潦倒的艺术家,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绝望之下把作品投入熊熊燃烧的大火。一开始,他的行为没有受到太多关注,好奇的人们争相观看那些更为另类的表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忽然举起油桶,把汽油顺头浇下,有人发出惊叫,人们围上去,来不及阻拦,他已经跳进火堆,和燃烧的作品融为一体。现场缺少水源,面对熊熊大火,人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大火中挣扎。”
 
大火最后被赶来的救援人员扑灭,可怜的马腾已经烧成一块焦炭。“他为什么采取这样极端的行为呢?是展会主办方事先策划好的主题?还是艺术家受到冷落后的即兴发挥?最终原因有待调查。”
 
星期天晨报确认马腾确属自杀。“主办方表示自焚事件并非展会主题,展会设计的主题只是焚烧作品。马腾的死完全出乎意外,纯属个人行为,与展会没有任何关系,主办方对此表示遗憾。警方在搜集遗物时,发现死者生前亲笔信,信中表明他将采取的行为完全出于个人原因,与他人无关。警方因此认定马腾系自杀身亡。”
 
“他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呢?显然不是之前所说的展会主题和即兴发挥,其中原因恐怕是一个难解之谜,就像艺术家的观念一样匪夷所思,奇怪的思想决定奇怪的行为,一般常识很难对此做出解释……”报纸以这番真知灼见结束了报道。
 
我做梦也想不到马腾会用这种方式自杀,在我的印象里,他抵制行为艺术之类的先锋艺术,“那算什么艺术!哗众取宠!”他显得不屑一顾。他怎么会选择这种方式呢?难道是无力抗拒后的绝望与疯狂?这是他自杀的原因吗?
 
汽车在尖利的刹车声中停下,我被巨大的惯性弹了起来。“活得不耐烦了吗?”司机从车窗中探出头,大声斥责。一个老女人惊慌失措地跳上人行道,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我在殡仪馆见到了马腾的家人,他妈妈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出神地望着窗外。悲痛的时刻已经过去,留下的只有茫然和惆怅。她显得苍老,眼角的皱纹仿佛石雕一般,深刻而凝重。我和马腾的爸爸简单交谈了几句,告诉他马腾出书的事,请他放心,我会代为打理。之前一天我收到马腾寄来的出版协议,并委托我做他的经纪人。参加葬礼的人寥寥无几,冷清的空气让人感到压抑。
 
花神咖啡馆遥遥在望,汽车停在路口。昨天我和出版商约定,今天下午3点在花神见面,谈一谈出版的事情。离约见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让司机改道去艺术村。艺术村在商业街附近,离花神不远,时间来得及。
 
我穿过商业街前面的广场,向日渐衰落的艺术村走去。几年前,商业街这一带都是艺术村的领地,成百上千的诗人、画家、演员、歌手、妓女、流浪汉曾经在这里居住,自由自在地生活这片被现代文明遗忘的原始净土上。在艺术村繁盛时期,我也曾在此居住,就在那时认识了马腾。认识他之前我拜读过他的大作,对他的才华钦佩不已,虽然有意结识他,但一直没有见面的机会。
 
直到半年以后,我才有缘和他相识。出乎我的意料,他为人谦虚,稍稍显得拘谨。不记得在河边的林荫路上还是小酒馆里,我们聊了整整一个下午,聊得很投机。从那以后,我们成了要好的朋友。他不但为人谦虚,而且待人真诚,在艺术村狂妄自大的氛围中,真诚是非常难能可贵的。随着交往增多,我们的友谊更加深厚。刚到艺术村,我事业不稳,穷困潦倒。他情况稍微好些,节余之后,也曾给我接济。他同时给几家报纸写专栏,女友在杂志社上班,生活虽不富足,却平静安稳。
 
我站在空荡荡的广场上,望着不远处拔地而起的钢筋水泥的丛林,不禁想起当年英勇悲壮的艺术保卫战。几年前,房地产市场突飞猛进的发展激起商人们强烈的增殖欲望,一场轰轰烈烈的圈地运动让时间倒流,整座城市弥漫着中世纪古老阴暗的尘烟。艺术村这片被人遗忘的土地进入掠夺者的视野,它将被规划中的商业中心和高档住宅取而代之。土著居民在利诱威逼下纷纷投诚,充当掠夺者鏖战的鹰犬,艺术家们遭到驱逐。
 
在弱肉强食的野蛮时代,保卫艺术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起自杀事件。战斗前夜,文人墨客们聚集在小酒馆里,讨论怎样开展卓有成效的斗争,游行,示威,绝食,高昂的士气与昏暗的灯光形成鲜明对比,战斗在他们的唇枪与舌剑中大获全胜。我和马腾坐在黑暗的角落里一声不响地抽烟,烟雾缭绕中,我仿佛看见一丛丛奇异的植物纷纷凋谢。
 
战斗没有预想的顺利,开发商攻势猛烈,棍棒之下,艺术家们纷纷败下阵来,几个坚持抗战的迅速成为伤员。马腾就是其中一个,他为艺术牺牲了一颗门牙。这场战斗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除了零星孱弱的呼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和支持,像一块掉进大海的石头。“简直是强盗行为!”马腾义愤填膺地说,飞沫穿过牙豁,射在不远处的桌脚上。没想到几年后他竟然与强盗合作,世事真是难以预料。
 
艺术村没有完全拆除,留下偏僻一域,成为昔日的缩影。这聊以胜无的区区战果,究竟是艺术家们的战利品,还是规划之外的边角料,没有人知道。只有在文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中,这可怜的战绩还能被描绘得光辉灿烂。艺术村在战火纷飞中成为残垣断壁,残兵败将们打点行装,收拾风雅,纷纷作鸟兽散。我跟随四处溃逃的艺术大军离开那里,而马腾选择留下,守卫着艺术村最后一座堡垒。
 
这座堡垒直到今天也没有改变,勾起人们对过去的缅怀:弯曲的街道,破旧的房屋,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昔日人来人往的街市,只剩下一片寂静,那些在街上闲逛,在树下阔谈的人,踪影全无。风在树荫中穿梭,发出细微的声响,偶尔有人经过,总不免形色匆匆。繁华不再,物是人非,不由人心生一丝伤感。
 
小酒馆大门紧闭,门上的招牌斑驳不堪,小窗上还留着烟熏的痕迹。在艺术村鼎盛时期,这里是最热门的去处,喧哗声很远就能听到。艺术家们在这里交流心得,评论时事,彼此吹捧,相互嘲讽。诡异的眼神,谄媚的假笑,飞溅的唾液,肆无忌惮暴露出来的黄牙白牙,构成小酒馆独特的风景。每当有人饮酒过量,闹剧便会进一步升级,掀桌子,摔板凳都是寻常之事,弄不好还会打一场群架。即使夜半更深,街上也不乏东倒西歪的身影。
 
有段时间,我听说小酒馆来了两个年老色衰的妓女,几尽消失的红颜勾起文人墨客极大的热情,才子佳人的故事迅速进入艺术村日常生活的细节,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在艺术村改造以后,小酒馆的生意日渐冷清,勉强维持了一些时日,不得不关门停业。我最后一次见到马腾的时候,小酒馆还在苟延残喘,店内只有我们两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马腾醉醺醺地说,世界变化太快,越来越陌生,他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我问他有什么打算,他沉默不语,一口接一口抽烟。
 
“我想改行,”过了许久他说。
“做什么呢?”
“还没想好。”
 
窗口透过微弱的光线,照在他脸上,那张脸正在失去生机,嘴角偶尔不自觉地抽搐,显露他内心的痛苦。在小酒馆停业前的半年里,他成了那儿的常客。
 
走在冷清的街上,察看熟悉的旧物,回想往事点滴,心中涌起无尽的忧伤。正当我沉浸在回忆之中,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路对面的商店里走出一人,微笑着向我招手。我很快认出了他——马腾以前的邻居,见过几面,是一位画家。不过给我留下印象的不是他的画作,而是他粗犷的胡子,密密麻麻盖住半张脸。
 
“你最近怎样?”画家顺势靠在街边的树上。
“还好,你呢?”他剃掉胡子的模样让我感到不适。
“老样子,”他显得无奈,“马腾的事让人难过。”
“真是想不到,不知他为什么这样做。”
“他的确非常不幸,但也不至于如此。”
“现在有人出他的书,生活也许会有所改变,可惜他不在了。”
“听说委托给你了?”
“是的,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画家突然扫视四周,压低声音说:
“有人说马腾的死跟展会有关……”
“有什么关系,遗书中说没有关系。”
“听说他和朱凡私下签了协议,朱凡你认识吗?展会策划人。”
“他为什么这样做?”
“也许是为了出书,真实原因我也不知道。我该走了,有时间聊。”
画家转身离开,沿着马路向前,摇摇晃晃,消失在不远的街口。
 
我想起马腾电话里所说的交易,什么样的交易?对手是谁?如果说马腾获得了出书的机会,对方又能够获得什么呢?他的死,这是他们想要的吗?一个可怜的作家的死,能带给他们什么样的收益?朱凡也在这支队伍中吗?
 
朱凡曾经是艺术村的一名诗人,听说以前写过不少好诗,后来越写越差,最后只好搁笔。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很久不写,天天泡酒馆里,向人吹嘘他的杰作,他打算举行一场拍卖会,用两千万的底价拍卖他的作品。拍卖成功的话,他将开设文艺基金,帮助文学艺术家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
 
2004年9月的一天,朱凡在新闻午报的副刊中缝里发布了一则征婚广告:“为了圆我对文学事业的梦想,我决定公开征婚,希望能够有千万富姐和我共同打造我成为文学大师的梦想。我现年25岁,相貌清秀,气质儒雅。要求对方年龄在40岁以下,相貌无特别要求,不吓人就行,不一定爱好文学,一定要有文化。百万富姐其他条件优越的,也可以考虑。”没想到这则不起眼的广告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并且展开激烈的讨论,朱凡因此名噪一时。
 
朱凡在艺术村最为人不齿的是逢人借钱,有借无还。凡是和他有过一面之交的人都会成为他借钱的对象,我刚到艺术村,就领教了他的借钱艺术。一天下午,他来到我的住处,绝口不提借钱,却大谈文学艺术。直到夜幕降临,他起身告辞,才开口谈钱,“你宽裕的话借我一百,最迟一个星期还你。”鉴于他诲人不倦的精神,我勒紧裤腰,借了五十元给他,诚如所说,有去无回。
 
后来,听说他做了艺术经纪人,再后来成了展会策划人。
 
两天前,我接到房东的电话,说房子里还有马腾的东西,要的话尽快取走,否则将作废物处理。我绕道房东处,取了钥匙,来到马腾的租住过的地方。院子里静悄悄的,阳光斜斜地照在砖铺地上,一切都在静止中,只有树枝轻轻摇摆,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这里,曾经是一个作家的住处,容纳过他的悲欢离合,如今已经人去楼空,紧锁的大门,封存起忧伤的往事。
 
屋内已经被打扫干净,房东告诉我,他已经贴了出租告示。不久以后,这里将迎来新人,开始新的生活,旧故事慢慢退色,消失在遗忘的深渊。马腾的东西堆放在床头上:几件衣服,两条被褥,一摞书,这是他留下的全部。
 
我把书捡出来,擦去上面的尘土,这些书多半已经陈旧,有段时间,马腾热衷于淘书,每个周末都去旧书市场,略有收获,便兴奋不已。看着这些书,仿佛与老友相对,没有言语,只有时间无声流失。发黄的纸张,昔日在主人指间翻转,窸簌作响,如今依旧窸簌作响,留下的却是不同的指纹。
 
旧书堆中有一本写字薄,封面上写着马腾的名字,笔迹潦草。我把它拣出来,翻开来看,内容杂乱:剪报,帐单,铅笔画,电话号码,偶尔夹杂一篇日记,在绵延的时光中跳跃。这是马腾的风格,他曾经向我诉苦,有许多奇妙的想法,因为没有及时写下,很快就消失了。他希望能够坚持写日记,但总是不能持久。
 
2003年4月19日:昨天是小悦生日,没有贵重的礼物送她。我们去了公园,来到一片林间空地,把蛋糕放在草地上,点上蜡烛,围绕着蜡烛跳舞。树林里一片静谧,只有我们两个,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我们两个。小悦很开心,她说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幸福有时和物质没有关系。
 
这是马腾短暂一生中最美好的时期。我入住艺术村的时候,马腾和吴悦的幸福生活已经处于尾声,我目睹了这段生活的从完美到破碎的过程,时间上和艺术村的兴衰恰好吻合。我到他们家做客,坐在墙边的石榴树下,谈文学,谈艺术,可以看出他们之间尚且融洽。后来,吴悦越来越多谈起她的同事,“那个人很滑稽,有一次……”再后来,听说她和同事开车绕城兜风,她的同事有一辆汽车,女人对于速度的诱惑无法抗拒。马腾的生活不再平静,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马腾和吴悦分手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艺术村,不过是意料中的事。从那时起,一向滴酒不沾的马腾成了小酒馆的常客。
 
2007年8月22日:她的爱情又使我多活了几年。这行歪歪扭扭的文字写于去年秋天,他和吴悦分手后的半年里。这多少表明他的状况,哀莫大于心死。对于命运多舛的马腾来说,爱情或许是他生命中仅有的光线。光明一旦消失,他的生命也将淹没在黑暗中,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
 
约会时间将到,我离开马腾的住所,赶往花神咖啡馆。沉重的夕阳压在黑黢黢的山峦般的建筑物上,耀眼的光芒洒向昏暗的大地,人们匆匆忙忙,行走在下班的路上,焦急地站在路口,等待绿灯,希望早些回到家中,从家庭温暖中获取少许安慰。
 
我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等待出版商到来。咖啡馆顾客很少,非常安静,我的心却一刻不能平静,马腾的影子不断闪现在眼前,纷繁杂乱的思绪缠绕在一起,我试图寻找一种隐秘的联系而不得。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出版商还没有出现,他遇上麻烦了吗?他改变主意了吗?马腾的书还能出版吗?难道也像他的命运一样多舛?
 
“实在对不起,路上堵车,让您久等了。”一位中年人忽然出现在眼前,向我示意。
“没关系,”我略微起了下身,招呼他坐下。
“您是马腾的亲戚还是朋友?”他放下包,坐在我对面。
“朋友。”
“他的家人呢?”
“回去了,出书的事委托给我了。”
“我知道。马腾太可惜了,这么年轻,有什么想不开呢?您抽烟吗?”
“不,谢谢。”
 
出版商取出一支烟,放进嘴里,点燃,深吸,吐出一串烟圈,渐渐扩大,变成一团白茫茫的烟雾……
 
“您觉得他的书会畅销吗?”我打破沉默。
“这不好说,现在文学书普遍不好销,特别是纯文学。财经、励志的好些,马腾的文学功底非常深厚,作品是好作品。只是现在人心浮躁,大家都静不下心读。我们会竭尽全力,马腾的死对宣传有一定帮助。”
“您没有把握,为什么还要出这本书呢?”
“因为是合作出版,我们承担的风险不大。”
“跟谁合作?”
“朱凡会展商务中心。我们只承担发行费。”
 
那些像萤火般若隐若现的念头忽然闪现,清晰逼人,我感到恐惧和窒息,像一个被海水淹没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说不出话,也听不到别人说什么,耳朵里像一台机器发出低音轰鸣,又像无数只蜜蜂飞过。我看见出版商喜笑颜开,知道他在谈话,只能胡乱应答,诺诺称是。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来,和我握手,我木讷地抓住他的手。
 
“希望这本书成为不朽杰作,祝我们合作成功!祝马腾一鸣惊人!”出版商兴致勃勃地说。
“谢谢,再见。”
“再见。”
 
不朽的杰作,成功属于马腾吗?他能得到什么呢?按照协议,他只能得到50本书,没有稿酬。如果他的死能够带来销量,也许可以得到8%的版税,否则,他得到的可能仅仅是这次出书的机会。
 
我离开花神咖啡馆的时候,人们正在向那里聚集,多姿多彩的夜生活渐渐拉开帷幕。夜色像柔软的纱幔裹住城市的躯体,华灯初上,天空倒映出五彩虹霓。幸福的人们,伴随着欢快的节奏,迷离的灯光,迈出华丽的舞步。我望着深远的夜空,在欢乐之外,独自品尝无尽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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