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 华
长篇小说《白鹿原》和电视连续剧《闯关东》这两部文艺作品,都是新时期轰动文坛的扛鼎之作,被媒体广泛誉为史诗般的当代艺术经典。
长篇小说《白鹿原》以一种广阔的文化视野,对20世纪中国陕西农村的社会、政治、文化等进行了全景式的扫描,塑造了一系列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展示了生命存在和历史存在的沉重。试图通过这些人物形象,来理解生活,评价历史,进行反思。被业内专家誉为“20世纪90年代中国现实主义小说创作的重要收获之一,能够反映那一时期小说艺术的较高水平。”“当代文学的一个里程碑”。
电视连续剧《闯关东》以题材的独特而厚重,故事的精彩而传奇,人物的鲜活而有个性,生活气息的浓郁而生动,“凸显了具有中国人特殊风骨气质的民族精魂;张扬了千古传颂的富有无限生命力的民族精神。浓墨重彩地讴歌了艰苦奋斗、自强不息、抵御外侮、仁爱诚信的民族精神”。尤其是描写抗日战争部分,充分表现了中国人民团结一心、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被誉为具有很强的政治性、思想性、艺术性,是当下电视剧的艺术高峰。
这两部作品,在艺术性上确实高于新时期的同类作品,其再版率或收视率都是高的。据悉,前者已被北京人艺搬上话剧舞台,即将拍成重量级的电影;后者已经接拍由明星大腕主演的续集。在思想性上,也确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但说到这两部作品都是史诗性的作品,尚需作进一步的深入商榷。这两部作品确属史诗不假,问题是它们是谁的史诗?这两部作品的主人公,白嘉轩是地主兼族长,朱开山是地主兼菜馆、商行、煤矿老板,他们都是作为一号正面人物而被正面地进行歌颂的。这里的史诗,是劳动人民的史诗,还是地主资产阶级的史诗——
《白鹿原》开篇题记着巴尔扎克的一句话:“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民族色彩的神秘文化弥漫于这部小说的章章节节。书中对封建文化的认同与归属,充分体现于白嘉轩与朱先生这两个刻画得光彩照人的人物身上,并试图把他们塑造成为中国农民和知识分子的代表。曾“娶过七房女人”白嘉轩,一个广置田地的地主,一个封建家族的顽固代表,骗取宝地、种植鸦片、祭神取水、严惩女性...... 在书中却成为了一位正直宽厚的长者,其残酷被赋予仁义,其虚伪被赋予崇高,给我们制造了一个充满矛盾的混合体。朱先生是理想人格的代表,被隐喻为神鹿的化身。在已经打倒了孔家店的当时,他却坚守儒家全部的精神风范,远离风潮,独善其身。甚为离奇而又诡异的是,朱先生谢世时,遗嘱将砌墓室所用的土坯,用牛皮纸包裹,不准打开。而时过多年后的文革中,红卫兵掘坟时,发现土坯两面刻着12个字,一面是“天作孽,犹可为”;另一面是“人作孽,不可活”。书中借以验证朱先生的未卜先知,并直指文革是某人或某一党人的作孽,不可以活在世上。
白鹿原上的两个对旧世界的反抗者,是书中为数极少的共产党人形象,都因“清除内奸”,而冤死在了自己的同志之手。一个是白灵,新一代知识分子女性形象,最坚定的反抗者,最彻底的革命者,等待她的却不是光明的前途,不是理想的实现,而是被自己的同志活埋。另一个是黑娃,他的经历相当复杂,做过农协运领袖,红军战士,土匪二头目,国民党保安团营长。但他居然大彻大悟,拜朱先生为师,皈依儒门。他策动起义成功做了共产党的副县长后,却被共产党的县长陷害而遭枪毙。书中的共产党,实在是有些可怖。
还有一个叛逆者田小娥,她在“报复那个万恶社会的同时,也为那个社会扼杀她提供了充分的理由,以至于在死后都要被镇压在塔下,永世不得翻身。”
小说使人们看到了,对旧世界反抗,就都可能有这样的下场,更悲凉的是被共产党人所自相惨杀。
书中始终有一种灵异的气息在缠绕着吸引着读者,这就是通篇的迷信笔法。白嘉轩和鹿子霖两家的成败,完全由风水宝地的归谁占有来恒定的。白嘉轩发家致富完全归于“迁坟”,而迁坟又归于白嘉轩幸遇了神鹿,鹿家的败落也是因为失去了那块宝地。鹿三在他亲手杀死了不守妇道的儿媳小娥后,便被小娥的鬼魂附身,说话声音与形体动作,与小娥别无二致。能掐会算的朱先生的“言说”与文革掘坟事件,验证着确有“料事如神”存在……《白鹿原》中还写了不少梦。如白灵死时,给白嘉轩托了一个噩梦,更奇的是白母也做了和他一模一样的梦,后来当上级派人向他报丧信却说不出准确时间时,白嘉轩竟斩钉截铁地确认:“阴历十月初七!”就是那天灵灵给他托的梦。书中告诉人们,这是都是事实存在的民族秘史,或可无须信仰唯物主义的无神论......
《闯关东》里的朱开山和他的家人从山东启程闯关东的时候,是很落魄的,但是到了东北不久,朱家就已经发展到了广置良田、开张规模颇大的山东菜馆和贸易商行、甚至拥有河山煤矿、拥有大量雇工的地步了。但是,朱家的发达,却不是时下一些人所宣扬的地主的发迹也靠的勤劳致富的。朱开山是在淘金时,施展计谋,窃取了比他的社会劳动力价值高出无数倍的黄金而发家的。当时的东北,不是穷人的天堂。绝大多数的闯关东,都不会如此幸运。连贝勒府的那文格格都发生了生存危机,何况身无分文的沿路乞讨大军。当年活不下去的山东人,在闯关东时饿死冻死的,比比皆是,侥幸挣扎活过来的,也是备受盘剥,一贫如洗。但这些在剧中是看不到的,看到的只是仅具近乎零概率的横财暴发。
朱家暴发后,长子朱传文做了庄园管家和菜馆掌柜,娶的太太是没落贵族家的格格那文;次子朱传武当了国民党东北军的团长,娶的太太是地主家的小姐秀儿,又动情于拥有麾下几百号弟兄的女胡子头鲜儿;幼子朱传杰开发甲子沟,开办闻名全国的山河煤矿,娶的太太是商行老板家的千金玉书。朱家人不仅成为了地主资本家,而且全家都加入到和联姻到了地主资产阶级的阵营之中。剧中向人们所展现的,是剥削阶级中的许多许多的好人,体恤长工苦力,没有欺榨剥削,深明民族大义。倒是长工比较捣蛋,惹得朱开山偶施绝技,飞刀杀个小鸡给他们看......
长篇小说《白鹿原》和电视连续剧《闯关东》这两部文艺作品,确实都可称得上是史诗,但它们却还不能被称之为劳动人民的史诗,中国共产党人的史诗。如果人们相信了作品中所描写的种种社会状况,会不会产生一个疑问,中国人民当年跟随中国共产党,推翻地主资产阶级统治,打倒封建,扫除迷信,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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