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小品一定要求是喜剧小品。既然是喜剧,就一定要有讽刺的对象:可以是某一类人,可以是某一种社会现象,也可以是人的某一种行为——只要这个对象是大家普遍认为值得讽刺的,那么就一定会获得人们的认同,就是所谓的“共鸣”。
总之,只有这个讽刺的对象找对了,喜剧小品也就成功了一半。
《捐助》中虽有五人出场,但记者二人可忽略不计,其余三人,赵本山是一个年收入只有一万五千元的普通农民,却能够在面对别人困难时捐出三千(占其全年总收入的20%);在得知自己多捐的时候,没有讨回,而是千方百计的掩饰。他是一个精神高尚的农民。他的亲家王小利因为赵本山的失误搭上自己的全年种地收入,是一个意外遭受损失的普通农民。而孙丽荣是一个家庭贫困,又面临孩子上学难题的不幸的妇女。在我看来,这三个人在我们的社会上大量存在,无论哪一个,都不具有什么讽刺意义,和值得讽刺的地方。相反,都是或值得尊敬、或值得同情的人物。
从情节上看,小品的矛盾从赵本山刷错卡引起,不但搭上自己全年收入,而把亲家的也搭上了,即使他出去借钱给了亲家,自己来年的生计怎么解决呢?这种捐助岂不相当于不会游泳的人下河救人吗?赵本山和剧本的创看来并不关心剧中的赵本山,有人关心,瞧,我就关心了。
所以我认为,小品中无论是人物,还是人物的行为,都不应该作为喜剧人物出现——也就是不该作为讽刺的对象。
读到这里,大家可能认为我下的结论是:《捐助》是失败的,搞错了讽刺对象。其实却不然。
我不认为赵本山“搞错了”讽刺对象,就是说,我认为这三个人不该被讽刺,而赵本山却认为应该讽刺,而且应该大讽特讽。原因也很简单,大家都熟悉一个叫“仇富”的词,但对“歧贫”这一词可能比较陌生。然而在事实上,在当今这样一个无处不充满着存在歧视的时代里,“歧贫”才是真正的“主流”需要。
一个戴着三十年前的破帽子,连个银行卡都不会刷的傻瓜;一个穿着邋遢的破帽袄,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倒霉蛋;一个目光呆滞,话都说不利索的背运“寡妇”;一根肉串喝八瓶啤酒,都穷成那个德行了,还捐钱呢,而且笨得刷个卡刷得“里面就剩点利息了”……当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时,在某些“精英”的眼里,一定是:太好玩了,太逗了,太可笑了,太搞了!
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里提出过一个问题,就是文艺应该为什么人服务?赵本山通过小品《捐助》很好的回答了这一问题:为精英服务,为有钱人服务,为特权阶层服务。这不但是赵本山本人作为“精英”群体中的一员从自发到自觉的过程,也完美的适应了“春晚”的要求。所以对于小品《捐助》来说,赵本山及其创作群体找准了讽刺的对象,迎合了“精英”群体歧视弱势群体的心理,他的创作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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