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持彩练当空
李孑
一、
傅天虹,相识相交十多年,曾未悟面,但心心相通。当然也有机会见面,研讨诗会,没有时间去;节庆活动,不感兴趣,多劳民伤财,招摇舞弄风流。我们见面与否,并不迫切,只要心心相印,就意足了。特别是每每在电话和书信里,他总要夸我几句,表示钦佩,我深感愧疚,也欣慰亲昵,情同手足故友。
我们为什么未见如故,心心相通,因由很简单,出身相近相同,经历也有类似之故。我们同是孤儿,由外婆抚养长大,童年童心有天然的缘分,必然相亲相融。我们那孤寂卑微的身世,反而养成了桀骜不训、特立独行、为不公而抗争的性格,不靠天靠地,不倚赖遮阳挡风的林木,惊涛骇浪里敢于搏击自救,戈壁荒漠里乐于自力更生,没有幻想,没有梦游,不攀龙附凤,不拉扯钻营,不张扬,不倨傲,不想脱颖而出,不求直冲凌宵,步步泥泞深坑,艰难跋涉自得,会自律又尊严、虽坎坷也从容、勇于化险为夷,敢于刺刀见红;顽强、执著、坚韧、苦斗,不怕牺牲,不计劳酬,不可思议,莫明其妙,常人难以捉摸剔透。
但是,我们也有不同。我是在旧世界游弋,他是在新社会飘零;我在小学的时候,常幻想过,父亲有一天,突然从抗日前线回来,还是英雄或什么将领……但终未成真,至今不知尸骨在何处?他终于等到见到父母弟妹了,我却依然父母兄弟姐妹一无所有。特别是出走当兵8年以后,终有一次机会可以去看外婆,那料外婆知信以后当夜就兴奋得猝死了。那期间,好像这无边的天体、无数的银河、偌大的星际、整个儿地球,就剩下我一个无依无靠无处可去的孤儿了,可怖得真想狂喊狂叫嚎啕痛哭,可又不敢不能哭叫,天可知否!谁曾有此感受?
我们还有相同和不同。几乎是在同一年龄阶段,他在全国到处流浪奔波,备尝人间的冷暖凄苦;我在全国南征北战,备受风雪炮火之冶铸;他是在党政军国体制之外,我是在党政军国体制之内;之外有穷有苦也有不如人意的最大自由,之内有无奈无为无法挣脱的束缚。人们普遍非议成分出身不公,政治运动之无情,但绝对想象不到,甚或莫名其妙,论成分出身社会关系,我可以说是党内军内特别是文艺界里最好的一个,最纯洁最可靠最信得过的的依靠对象了,当然参加并经历过建国前后所有的政治运动,而且多为临时领导,但却受到的非议批判和审查怀疑最多,“迫害”和非难不幸最多;原因是思想认识理解水平与众不同,脱离群众时下的觉悟程度;原因还是阶级社会,党内军内同样存在着阶级斗争,同样有敌我友,盘根错节难以辨明,同样会产生是非不清黑白颠倒冤假错案之怪异畸形,并非共产党和政治运动之过。所以说,我们虽不同体同姓,但备尝的味道虽然不一样,备受的苦楚虽不相同,不同质量和因由,但身心遭遇的磨难和感受,所尝的苦果,却近似同类同属同科同目,实乃一个“品种”。然而,现在看来,所有的磨难和不幸,最终都成为最大最多最丰富的财富;只不过,我已无法运用和发展了,天虹尚可。
悲愤出诗人。灾难和不幸、贫穷和折腾的人生、世界、时代、历史行程,恰是伟人哲人和伟大作品诞生的土壤和气候;太平盛世、升平歌舞、浑浑噩噩、消费生灵的人世和时代,很难出现真正的伟大的人民的历史的精英和史诗“圣经”。所以说,天虹的成就,几乎年年都有新出的几十本诗集和论著及其汇编的各种词库,特别是他所奔波促成的两岸四地的诗文和诗人的大联合大统一大格局大前景,功大无量,史绩不朽,绝非一般社会活动所能为之、所能成就的了。
因此,他的诗作他的诗论,也非其他大家所有和所能完成的了。他的诗风、诗格、诗的特色和特性,也是他人所难及其的了。
因此,我愿为他的部分小诗,赘述几笔,略表心境。
二、
傅天虹的小诗,多是在民歌和古典诗歌基础上的创新创造,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底蕴深厚,意境无穷。与当今诗坛诗风不尽雷同。港澳台不说,且看大陆诗词之盛,亘古不多,但铺叙陈叙论说时事之多,牧不胜举;实乃并非真诗,只可说是口诀谚语,趋之若骛的风光沙暴;特别是许多所谓的新诗长短句,没有格律节奏音阶,几乎已非汉语,而是生搬硬套的不伦不类之物,食古不化,食洋不成,令人作讴。
请看傅诗:《井》:“花园中,你把位置摆得很低很低 / 聚蓄着沙土里的一滴滴甘液”,形象逼真,通俗易懂,但内蕴丰富,甘味无穷,这不就是他的自我写照,同时也是一切劳动者创造者和为他人为世界为万物为花园美景而日积月累地创造甘霖甜美的生命和生存者么。像《老牛》,“五千年了,你仍拖着这部沉重的历史 / 走也走不动,停也停不下”。这不就是神州老牛的形象的真实描述么。老实说,而今的太平盛世、升平歌舞,我并不看好,21世纪是中国的世纪,近乎疯人呓语。一个奴隶社会的转基因种子,封建社会深不可测的根须盘节交错,半资本主义半殖民地的肝肺肠肚,只戴了一顶社会主义的礼帽,焉能成为世界第一大国强国么?一个没有核心力量、理论基础和心脏头脑,也就是没有灵魂的弱智民族和弱智群体,岂能成为世界第一大国和强国么?利用毒害中国人民两千多年的儒神儒道,重回汉武帝时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封建专制之灵丹妙药,焉能救国救民成为世界一大强国么?除非发生大的变革,让亿万万民众真正获得自由民主,群众中蕴藏的极大的智慧才能和积极性革命性、愚公移山和白求恩精神以及张思德不惜牺牲为人民服务的英雄辈出,才有可能。一个奸商成器假冒伪劣成风贪腐成势私欲成腑的国度,能强大么?几乎无仙挽弓、无药可救。什么神策妙术都是泡沫高腔,假大空的骗局。所以这个“老牛”只能停不下也走不动。像《笼中鸟》,“尽管笼口在风暴中洞开 / 它也退缩着就是不敢飞走”。这就是而今中国的国民性,比鲁迅笔下的国民性,更愚盹而更畏缩,只想靠人喂养活命、供人开心,岂有强大之可能。
时代似乎已前进了,发展了,民歌似乎已不为诗人看重,古典诗词似乎尚有客座,却不知古典诗词,同样是在民歌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诗歌起源于劳动,发展于劳动,与劳动相生相伴到永久。所以说,劳动者的歌,人民的诗人,还是要以民歌和古典诗词为基础,发展和创造,像天虹的《虹》一样,“那是一束长长的诗哟 / 从我心尖上抽出”。
傅天虹的小诗,完全类似民歌,也有古典诗歌的基础,这就是他流浪生活与民共生共济共存共乐的自然成果,并非他人能够享受和特有。所以说,无须为当年的磨难哭诉,应该庆幸。
三、
傅天虹的小诗,也可以说是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相结合的产物。一提革命,不少人都有些怕了。其实,一切创新创造、革新变故,包括改革开放改造引进吐故纳新呼吸道脉络经的循环流转交汇,老实讲,不都是一种革命么?只不过人们总喜欢自欺欺人温柔谦和,说假话编谎言互相瞒哄,易于相亲相溶罢了,背阴里如何就不管不顾了。诗歌,与现实无关,乃权贵游乐,不可理喻;没有浪漫主义彩虹,乃爬行蜗牛,不屑一顾。请看天虹的诗,《倒下的树》,“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绝望那样痛苦 / 没拒绝晨光的沐浴 / 没拒绝细雨的爱抚 / 没拒绝大地的保护 / 该保留的依然保留 / 该干枯的,任其干枯 / 活着就有成材的勇气 / 它新的生命在嫩枝上起步”。天虹自己,不就是几次倒下的树么 ,因为有晨光细雨大地的呵护,新的生命不断起步。就是绝根断肢的青杠木,支架起来还会生长出最为珍贵的木耳蘑菇。这不既现实又浪漫,而且当真可亲可敬可爱而又可贵么。像《阴霾》,“笼罩着生命 …… / 黑色已经过去 / 等来的却不是黎明 ” 。请看几千年来,人们总是寄希望和幻想于改朝换代、出现明君或新的总统,但辈辈代代,何曾等来过真正的黎明——草民们生息和生存的自由,自为自在自如自乐的生命和生活。真正的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也好、形象思维也好,逻辑理念也好,并非常人们所认为所理解的那样肤浅和虚无、单一和了草;而是深邃、广博、多彩和高远得无边无缘无际无穷。所以天虹的《问号》说,“莫惊叹道路的弯曲 / 这是爱的必经之途”;他还在《句号》里说,“一旦内心空虚 / 爱也就宣告结束”。我为什么对祖国的前途和命运并不看好,原因就是上下左右东西南北的熙熙攘攘之徒,内心空虚。这儿的“太阳”,不准人离开,也不准人走近。“在什么都能卖钱的世界上 / 人如盆景”。人的因素第一,人是第一生产力,人是一切之上的核心关键本质主流……人的最大作用和力量是群众,真正的英雄,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然而看看一切理论学说英明决策,只讲法术指标却不讲人心人德人品人格,人的性能和作用 ,或只喊人才却不提群众,既不现实也不浪漫,鼠目寸光大脑偏瘫,犹如弱智儿童,总以为风,“摇掉最后一片叶子 / 世界就干净了”,实在可笑。人不改造,不变革、不猛进、不创造,只会游乐和享受,不只与其他动物没有区别,甚或还不如其他动物。不重视不进行人的改造工程的核心,理论等等,何用?真像《沙滩上的梦》一样,想跳龙门却跳上了沙滩,虽然大海就在咫尺之间,相隔一步,却失去了力量,变成死鱼一条。
我不只赞美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而且喜欢这样的理念和思想境界和格调。特别是诗歌,没有灵魂和理想、没有追求和信仰、没有斗志和胆量、没有剑戟和刀枪,没有喊杀和冲闯、没有美景和展望,就没有生命和光芒,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无聊乏味混沌苍凉,有如垃圾一样。
绝不能因为月光明媚,“就从此憎恨 / 每一个明天”。这也浪漫,但不可欣赏。
四、
傅天虹的诗,是在向革命的政治内容和尽可能完美的艺术形式相统一的方面前往。一提政治,有人就害怕,就头疼。何必呢?其实,政治,是无处不有处处有、无人不有个个有,无时不在时时在,无所不用事事用;广义地讲,通俗地说,人的存在和生活、人的生息和生命、人的生产环境环境生存条件、人的一切一切,无不与政治密不可分;这政治,也就是其精神生命——政治生命。人活一张脸,人活一口气,不就说的是人的精神生命么。当然,人的物质生命第一、精神生命第二,但物质和精神的相互作用和转化功能也不可小嘘。人从儿时的打闹争吵,直到生命终结的拚搏奋斗,不都是为物质和精神生命而同时抗争和鏖战么?所以说,在阶级社会中,每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阶级烙印是客观存在,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同样是原始公社解体后的客观存在,几千年了,否定和熄灭之说是盲人瞎马和骟局妖术。别无他图,何必忌讳掩饰、消解否定。
当然,政治的内核不同,革命的层次阶段和程度不同,艺术形式的完美也在发展和提升之中,尚无尽头,但必须认可。天虹的诗,“满天星星 /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不就是我们的国情民情,普遍存在的心态和作为,而今存在的国民性和民族性,此种作为和灵肉,何以能够发展强盛。这难道不就是政治么?“李白不服杜甫不服我也不服 / 满耳充满童音,我要读书!”这个活生生的社会现象和现实,不是政治是什么?像《航程》:“何必用井绳去测量水的温度 / 一百种情绪我选择孤独 / 思念冲击成小岛 / 日夜感受的都是波涛 / 没有人知道夜的来历 /今晚月色又开始碎人心魄的航程”。这形象不就是我们的社会现象和现实,看党政军精英明星权威教授各行各业,何尝不在用井绳测量水温,但情绪理论却千奇百怪,并未感受波涛,哪知夜的来历,只兴致于碎人心魄的航程。我喜欢这首诗,可能与他人的感受和理解不同,深觉其意象和情境,句句都融会在政治内容和艺术形式相统一的诗学诗艺诗情诗眼之中,所以天虹这片绿叶要呼唤:“让我留在枝条上吧 / 我要绿化生活”。这是多么不凡而又崇高的政治理想和抱负。又是政治和艺术相统一的最佳例证。
我可能强加于天虹的这些论断,不一定能为天虹和他人接受。这大概也是我与天虹既有相同也有不同之处,但以相同为主。因为我说的政治,在社会生活中的分野就是少数和多数;工农和劳动人民群众,劳力者,永远是直接创造世界物质财富的绝大多数,而劳心者治人者,永远是少数;讴歌和赞颂人类社会的绝大多数,就是诗人作家文学艺术的职责和光荣、方向和道路,反之则悖谬;这就是文学艺术之功能的分野和异同。何去何从。天虹的磨难流浪生活,决定了他的方向道路,为绝大多数劳动人民群众而讴歌,必然会走到政治内容和艺术形式相结合的道儿上去。这一点,不少诗人和作家,尚未觉醒,其人工培育的花房里的名贵花卉,甚至于无法也不可能走到这条道儿上去。不可能产生壮美而又优美、现实而又浪漫、叙事揉情而有哲理深度、精工而又诙谐的诗歌。看看春晚和荧屏以及豪华雷神舞台上明星们的歌咏,哪个词腔不是空洞无物言之无理的陈词滥调,甚至连汉语修辞常识语法也不顾,悲也哉乎?!
五、
傅天虹的诗歌,有自己独特的风格,短小精悍,意象幽深,易为群众接受,便于传播流行,不像有些诗风,晦涩朦胧,不知所云,怪诞离奇,虚伪造作,趋炎附势,自我轰鸣。他的最大特色,在于为群众而歌,为不平而歌,为历史而歌,为时代而歌,不只为小我而歌,为小题而歌,为小事小非而歌,为鸣冤叫屈而歌,为自我弦耀而歌,为争席夺位而歌;他的诗,多为帮助人们认识世界,而认识世界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改造世界,撼天动地、变异人生,变异的目的同样是为了召唤民众改变格局,创造新的世界新的生活,这才是诗歌的动因和功能、原动力和战斗性。诗歌若没有战斗性,没有匕首号角的作用,则无太大的意义了。哲学和革命,不只仅在于认识世界,而要求重在于改造世界,脱离群众淡化政治的知识分子,致命的弱点恰在于只有认识,没有行动,只会高谈阔论,害怕水深火热;表现在诗品文品之中,也只会哭诉呐喊、为民请命,而不敢见义勇为、投身战斗;只会哀怨呻吟,且多为个人自我和少数小队哀鸣,而不敢奋起抗争,杀身成仁,为全人类的命运而献身。这其实也是两种人生观世界观和两个阶级的不同之处。当然,抗争和革命,奋起和战斗,都有苦难,都有牺牲,都有悲剧,都有冤情,也有不如人意之处,也有不很自由无法自由反对自由,而且认为过于自由会暴露和膨化弱点缺陷或造成灾祸的后果,这种无奈和局限、伤害和不幸,绝非革命和领袖的错误和罪过;历史的必然,无法回避的过程和规律。这一点,我和有些诗评家的观点不尽相同。特别是把傅天虹的流浪和磨难说成是一代人的代表和典型,似乎就是文革时代的共性和全部,极为不妥!傅天虹的特殊流浪生活,仅为个别特殊和极其少数,就是在文革期间的几千万同辈之中,也不过千百十数,而非共同共有更非全部。正因为此,天虹才有了自己的独特和风格,有了自己永生挖掘不尽的财富,有了今天的成就。就是在他诗中的反映表现。也足以说明。例如,“我也辛苦 / 为了养育了诗”。例如《海龟》,“在生命的征途上走得最远 / 那一步不是崭新的开拓”。例如,“沙粒在逆境中顽强生存 / 才凝聚一身珠光宝气”。“我没有听见它的怨言 / 在大树的根部它溶进泥香”(《落叶》)。“满天都是主义和宣言 / 伸手就能抓住一把 不如去 / 擦擦污泥浊水的鞋根”。看他多么实际,多么朴素,多么真诚,多么可钦,而并非学院闺阁里长大的一些新秀。他们当真是“做人做怕了 / 才想去做狐狸”;他们当真只不过是“雁群迸足气力的队形 / 不厌其烦强调‘人道’”,只不过是《天书》的制造者而已罢了。他们也同样是“官儿商儿……稍露腥味 / 一大群诗蝇便嗡嗡而至了”;他们和国民们几乎不懂得一个最简明的真理:“五个兄弟合力 / 这一步才能迈得出去”(脚趾);他们不不相信群众,不相信集体的合力,只相信自己和庙里的“泥神”。
天虹的诗,有引导,也有开拓,不只在解剖世界和人生,而且已进入改造的队伍;不只在为个人或他人叫苦,而已在为全人类的彻底解放而战斗;他已在走出旧知识分子的游戏圈子,步入新知识分子的行动队伍;在个人个体和少许人生与全人类全世界和大群体之间做出了判断和选择。其实,不论什么阶级什么政坛什么类型或什么毫无阶级属性的知识分子,最终都只有一条路可走,而且也只有一个归宿:溶入绝大多数劳动人民群众之中,做为劳动和创造者的一员,而不仅仅是代言人了。
天虹正在实践之中。
六、
关于诗歌的评说,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但不知说清了没有,说明了没有;关于诗歌的论道,也实在是太丰富了,也不知道透了没有,道破了没有?见真见底了没有?关于傅天虹的诗歌创作和社会活动,特别是两岸四地诗人诗界大联合的伟绩丰功,要说要写的实在太多,我无力说完说清说透。我还是要说想说,我们有相通相同之灵犀,也有相违相悖之不同。但不同并非对立、难溶,并非敌我友之别。我们所说的首要问题敌我友,是阶级、阵营、队伍、战壕之分,就整体而言,单体个人天伦之间的关系,难割难舍、盘根错节、藤蔓缠裹永远剥离不去,何况且敌我友也是在不断地转化之中,原因很简单,就是客观存在亦在不断的变化之中。存在决定意识,意识决定各人的思维方法、前途命运、生存道路,乃至阶级烙印。不同有别乃客观存在、现实彩虹,最可怕的是主观、绝对、以自我为中心,垄断独裁专制蛮横,强逼一致乃以自己的世界观改造世界,孔圣人没有办到,利用圣人岂能得逞。古稀之后我深深醒悟,凡没有身在其中经历感受深有体会和感悟者,许多事情是难以想象预料领悟和知情,所以其论说判断理解阐述,均有荒谬,包括亲生儿女对自己父母的心理情境,包括历史时代、社会制度、政治运动、生活情趣等等等等。所以我不相信纸上谈兵的高超论著、不认可主客观唯心的重要的英明决策和旨令,不屑于童子们谱写的征战史诗名著,不诚服先贤圣哲的教唆教诲指点迷津……包括两岸四地没有身临其境而遑论社会主义文化革命阶级战争民族战争国际关系抗美援朝的权威名流;因为我身在其中,深知空手滥竽战败美帝日寇蒋匪和全世界一切强敌的因由,所以与其皆有不同,但并不影响我们的友好交流。
傅天虹,我们的身世经历有共同之处,倍感亲切挚情,也有不同之处,认识不尽相溶。但我相信,我虽执著于共产主义、全人类的彻底解放;他虽执著于诗歌,但诗歌的最高境界、目的重负、理想追求,不同样也是大同世界、自由王国么?所以我们殊途同归,最终还会走到一起,同路同歌同奋斗,同一归宿。包括两岸四地的诗人和文友,实现天虹的心愿——真正可歌可喜的大联合。
还是用天虹的诗歌作结吧!
“快合上眼睛睡吧 / 你已让千万人清醒”。
“火种总是藏在最不起眼的废墟之中”。
“我脊背被扭曲 在被扭曲的社会 / 但心谁也不能扭曲”。
“也许要到旧路走尽的时候 / 人们才会去开辟新路”。
“也请把你们手中的诗人 / 还给诗人”。
为什么要还给诗人呢?许多人大概很不理解。我与天虹心清肚明。
惟我们相通,也会相同。所以我的文题是《谁持彩练当空舞》!谁呢?有天虹,有我,有无数诗人,有人民群众,有世世代代的无涯过客!绝非天神仙圣劳心的精英……
2010年3月10日
致傅天虹
天虹台鉴:
大半生忙于从命,离休后忙于义务,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构思创作文集整理均无从着手,就连为你的小评也一拖再拖,不得不匆忙草就。
你的作品特多,无法全读,仅就《小诗八百首》略表心情,不知你可能接受、同意与否。对于当今诗坛诗风,我们有共识也有异声。诗坛诗风,实乃政治生活、时代历史、旗帜理论、主义哲学、立场观点、纲领道路、阶级烙印、文艺作品等等,方方面面的客观反映。老实说,许多权威泰斗专家名流的遑论和作品,我无法苟同。他们没有亲身经历过阶级革命战争民族革命战争国际主义革命战争,没有亲身感受体会实践和思考研究,依靠推理猜测臆想判断结论说明的一切,谬误千里万里,很不可信也不可靠;特别是建国后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包括大跃进和文化革命,奉献者和创造者的革命热情思想灵魂精神面貌,局外人和旁观者及反对者是永远无法理解和体味,不可思议、想象不到。他们不在真正的劳动人民群众之中同生同死共苦共荣,悲悯的代言请命并不真诚实用,难有特效,他们都有个人个体和局部角落的“小我”情结,根本无法解脱卸套。所以,他们的教诲,流行的论调,多为现象并非本质,更非历史的真相实情、亦非事件的核心关键和主流。用现象和皮毛论断一切,若非工具交易就是荒谬和浅薄,或糊涂浑噩。当然,我也不相信国际社会国外研究的这个哪个说道。身在中国真正了解中国的人物,屈指可数。这个酷爱面子虚荣排场好大喜功的封建神州,善于包装剌绣的宫阙传统,要想深入其内、深知闺阁生活,怕是难于上天入地了,包括港澳台的文友诗友,实难真正明白真相和内幕。
因此,我的小文,有无受众,心中无数。同样,我也很不了解三地的朋友。
我的一生,肠子太直,不得人爱,很难入流、不识时务、不惟命是从,虽头破血流,却依然故我。恳请和谐宽容。祈祷!祈祷!
握手!
李孑 远敬 2010年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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