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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建洲长篇小说《心愿》连载(26)

余建洲 · 2023-04-26 · 来源:
《心愿》 收藏( 评论() 字体: / /

  余建洲长篇小说“心愿”连\载

  此作成稿六年,因难以言明的原因,连投二十余家出版社未能全部出版。作品大多数内容都是以亲身经历,亲耳所闻的真情实事为素材,将前三十年农村农业合作化、人民公社时期,共产党带领农民改造恶劣的自然环境,搞好农业生产的艰辛历程展示给读者。

  第二十六章 要买地

  上午李大嘴来找孙有田,说吴正华要入社,叫她来要他那三亩地。孙有田不相信,下午去找吴正华问问。走到供销社前面,听到有人叫他,一看,是王秀山。

  王秀山身穿青灰布夹袄,头戴顶黑色瓜皮帽,一付精明强干的样子,一边笑一边向他走来。

  “到我那坐吧?”

  “啊!你家远!不去啦!”孙有田说。

  “你当我是叫你到我家去啦?我在这边店里!走!到店里去坐吧!”

  “你这里有店?”孙有田奇怪地问。

  “来嗨!”王秀山拉着孙有田走进东面收农产品的门市。

  现在正是收购棉花的时候,店里没有柜台,只有一杆磅秤,一张三抽桌子。里面还有两个人,正把已收进的棉花往一个大袋子里装。

  孙有田到处打量一下问:“你是在这里?”

  “对呀!供销社领导说我懂棉花孬好,叫我来给他们收棉花的!他们是外行,看不出品质收不标准!”

  “你到这里,那你社里牛呢?地呢?”

  “牛社里本来准备今年给我钱买去的,今年水灾,社里困难,三龙说到明年再说的。地还在社里!我家又没人种,给社里吧!反正有地亩粮!……。”

  听到这里,孙有田两眼紧盯着王秀山:“那不是白给社里了吗?”

  “我还能放下这样好的轻快事,到社里挨风吹日晒雨水淋!”

  “我是说,你吃亏了!”

  王秀山忽地想起什么似地说:“对啦!你不是想买地吗?你要买的话,我卖给你!怎样?”

  “啊!真的!”孙有田很惊喜,马上又静下心想:现在这政策能买吗?可是这地又太诱人了,回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囗,就连声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出了供销社,孙有田来到吴正诚家。

  吴正诚的小儿子明玉在门囗玩。

  吴正诚两囗子和芋花都在门市里,他们将孙有田迎进屋。

  王秀珍告诉孙有田说:“亲家!芋花快生了!”

  “我那菜花生个男孩!”孙有田说。

  “哎呀!亲家!生个大头孙子啦!你财气旺,福气也大!”王秀珍笑着说。

  孙有田乐呵呵地说:“好!好!”

  吴正诚说:“你知道吗?我们成合作商店了!”

  孙有田瞥一眼吴正诚,嗯了一声。

  “乡里召集十几家工商户开会,叫我领头把合作商店办起来。难哪!商店的门市开在哪?用原来各家的老店吧,那要分成十几下子,还不跟没办的一样?用哪家一家的店铺吧!这房子定给哪里!是租呢?还是买下来呢?你说能不难办?”

  “那你就不办!”孙有田说。

  “不办哪能行!听领导在会上讲,私人办商店是搞资本主义的,办合作商店才是搞社会主义的。”

  “办合作商店,家里人怎办?”

  “这个有说法的!听领导介绍外面人家经验,是以股进人。我们讨论过,打算入四百块钱算一个股子进一个人。”

  “啊!”孙有田应了一声。

  “我家够两个股,我打算把芋花带进去,她妈就算了,反正还有地,就是没地,我们也能养活她!”

  王秀珍说:“我无所谓!这样大年纪,还能干多少年?又不识几个字,帐都算不上来,怎去卖货?”

  “你们那地?……”孙有田说了半截,又含糊地停住了。

  “地呀!给你五亩种的还给你种!我留那几亩到时看,能种了就自己种,忙不了时都给你种!”吴正诚很爽快地说。

  提到地,孙有田不由得又想起王秀山那地,十五亩啊!太让他动心了,不买可惜了。买就要钱,急需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就像那大车,两边的辕架已开始朽烂。大车轴磨细了,重车走时车轴左右晃动。没法只好把大车轴换了,打算凑合用。谁知换轴时,车辕和车轮片上的榫眼和榫头都弄得损了,再装榫子怎么也扣不紧。重车走时,这地方最担劲,它要一松动,大车能趴下。大车是用不长了,不准备买新的哪行?要买新的不会少于五百块。还要盖房子,还能住一辈子那样的老房子?要盖就要盖像徐贵成家的堂屋那样讲究一点的。这些不都要钱吗?要是买王秀山这十五亩,四十块一亩又得要六百!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哪来这样多钱?钱这东西算起来不少,用起来就不多。光是烟火油盐,日常零用一年就要二十多。去年余的钱,买头牛,换了大车轴,只余三丶四十块钱。今年遭水淹,秋季南湖绝收,官道边减产,只有麦子余的多。攒足了劲,家里所有钱凑凑,只能买五亩。孙有田左惦量右惦量,觉得买什么都比不上买地重要。种地人不像他们生意人靠生意赚钱,要靠地赚钱。有了地,就有钱,有了钱办什么都好办!现有这二十九亩地,还是少了点,真要能买,五亩也买。再买五亩,水旱灾害和正常年景扯平,这样多地一年除去吃喝穿戴另用,还能余二、三百块钱,置办点大家产也就不难了。他打算办得稳当一些。他想到孙县长,听李玉山讲的这孙县长夸我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这些翻身农民要种好地,多收粮食都能过上好日子的。对买刘怀玉那地,他主要打听的是刘怀玉卖地以后日子过得怎样,听到对生活没有什么影响时就叫不再追究了。他叫以后不要再买地,恐怕是指不要买像刘怀玉这样人的地,怕他们卖了没饭吃。像王秀山这样的人家一亩地不要都饿不倒;并且地给他,他也没法种,这样人家的地不卖干什么?留着也麻烦呀!依孙有田的路子想,王秀山的地就应该卖,他就能买。他不敢贸然决定。想来想去,觉得就应该去找到孙县长问一下。李玉山这样的干部问也没用,孙县长说了才行,他说能买才能买。孙有田觉得这事不能拖,得赶快办,夜长梦多!王秀山一旦改口怎办?还得要保密,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就连眼前这个他最信得过的亲家也不能让他知道。他想先找到明坤,让明坤带他去找孙县长,明坤在县里也一年多了,孙县长能不认识?

  孙有田盘算好,对吴正诚说:“我明天到县城去,明坤怎找?”

  吴正诚说:“好找!他的单位在南濉河南边,过了南濉河再问人农业局在哪,找到农业局再找明坤就行了。”

  这时,芋花拿了件新衣服来对孙有田说:“我大!明坤看你没有好衣服穿,上个月领钱,就在县里服装厂给你买件好衣服哩!你带去吧!”

  这是件和孙武那青灰卡夹袄一样的衣服,孙有田接过来翻来调去地看,咂着嘴说:“啊!花这样多钱干什么?”

  王秀珍说:“亲家!你一辈子没穿过好衣服,这是孩子孝敬你的!还能问钱吗?”

  孙有田收下了。

  芋花听说父亲明天到县城去,又说:“我大!给明坤带点炒面去吧!明坤一天一斤粮不够吃的,早晨让他泡点炒面吃。吃过晚饭我把面炒好了,你明早一定走这拿啊!”

  孙有田说:“行!”

  吴正诚说:“芋花呀!才疼明坤哩!每次我去县城,都要我背上十斤八斤的!”

  离开吴正诚家,孙有田见太阳只有树头高了,估计这时吴正华已经回来,去找吴正华。

  吴正华在他那间趴趴屋里收拾东西。

  孙有田低头钻进趴趴屋,一股刺鼻的香辣味呛得他直咳嗽。

  吴正华停下手里的活,说:“啊呀!有田哥!你买五香料那么急!现在还钻到我这趴趴屋里来!”

  孙有田连忙坐在小板凳上,身子矮一点,空气才好一些。他说:“你这屋连狗窝都不如,哪个还买你东西吃!”

  “嘿嘿!眼不见为净!只要吃到嘴里觉得香就行,还管它从什么地方来的!那洋商店卖的也不见得比我干净什么!来什么贵客?这样急来取货?”

  “你怎能叫李大嘴去找我要地呀?”孙有田不和他扯闲话。

  “你看!你看!我是那种人吗?说给你种的我怎能叫她去要?她叮住叫我去找你要地,我怎么也没去,她见没法子就自己去的!你给她啦?”

  “没见你的话我怎能给她呢?”

  “对啦!不能给她!”接着吴正华又拉了一下孙有田的衣领子说:“有田哥!这老母熊死缠我,我没法对付她,她再找你,你不给她就行了!你可一定要顶住啊?你一松口我更没法子”

  孙有田朝他笑笑说:“就你这样子,也算个男人!”

  “我有什么办法!好汉怕赖汉,赖汉怕歪死缠!赖汉都怕歪死缠,我能不怕!”停会,吴正华又说:“有田哥!实话对你说,我真心想的是刘怀香,你不能帮帮我吗?

  “怎么帮?”

  “刘怀香最听刘怀玉的。刘怀玉和你住一起,他沒钱治病沒吃的你帮过他。和你能不好?你跟他说,叫他好好劝劝他妹妹。”

  孙有田心里觉得这倒是稳住吴正华的机会,不过他嘴上却说:“你天天去跟李大嘴鬼混,刘怀香能看中你!”

  “我不是没法子吗?她要能跟我,我立刻就跟李大嘴一刀两断!一心一意带她娘儿三个过日子!真要这样,我把李大嘴甩了,李大嘴还能再去找你要地吗?”

  孙有田也是这样想的,他想想说:“你这趴趴屋怀香能跟你?想法盖两间吧!”

  “好啊!盖啊!可我这点钱,人工都不够!哪能盖?”吴正华难为地说。

  “我带孙武来给你盖!”孙有田说。吴正华三亩地让他白种了几年,他愿帮这个忙。

  孙有田进县城去找孙县长,这可是件大事情。孙有田觉得自己是个乡下人,人家县长是什么样人?过去老百姓见到县长要下脆瞌头的,当面时连头都不敢抬!虽说共产党的官不像过去那样吓人,但也不能就这样土里土气的,一定要穿干净漂亮一点才行!明坤送给他那件新衣服正好用上。

  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孙有田吃了两碗面条,穿好明坤送的那件衣服,戴上那顶褪色的瓜皮帽,出门才走几步,一股寒气逼得他直打颤。这样冷哪!这哪能行?孙有田发觉衣服穿少了,可是又不能穿棉袄,他叫王秀英再拿衣服穿在里面,王秀英也没多想,就顺手从箱子里摸出一件来,孙有田将这件穿在里面,这才觉得不怎么冷。

  孙有田到吴正诚家,带上芋花准备好的炒面。

  过了小王集,太阳才出来。随着太阳升高,渐渐变得暖和起来,孙有田先是觉得额头上冒汗,后又觉得前胸后背发潮,衣服穿得多了!孙有田忙到路边找个地方将肩头上的炒面放下来。将上面的那件崭新的青灰卡夹袄脱下一看,发觉糟了,由于走路常换肩膀子,炒面袋在肩头上擦过来擦过去,夹袄上半截沾满了灰白色的炒面。这件崭新的礼服被弄得脏成这样,他十分惋惜,花了好大功夫才将沾在上面的炒面沫子掸下来。还没见到孙县长,哪能将这件衣服弄脏!看来不能穿了,他将这件青灰夹袄叠好放在左小膀子上挎着,打算到县城后再穿。

  到了县城,太阳略偏西一点,一些人家正吃午饭。

  孙有田将布袋里的炒面分到布袋的两头,将中间腾空了的部份横放在后脖径子上,两头的袋蛋儿掛在两边肩膀头的前面,两手背在身后攒着那件明坤给他买的崭新的青灰卡夹袄,低着头,略弯着腰,在大街上慢慢地走。变了!孙有田发觉这县城比他十几年前来时变多了!两河之间的十字大街两边都是店铺,在十字街交点上还新增了几座两层的楼房,他走到一家新盖的楼房的门口,倚在商店门旁的墙口上,向商店里张望。货架上崭新的五颜六色的商品令他惊奇,令他眼馋。正看着,一个穿制服的人大声向他吆喝,“饭店在那边,到那边去吧!”

  孙有田一愣!这人怎这样怪,看看还不行吗?什么饭店不饭店的,我女婿在县城当干部,还怕没有饭吃?真是的!这时他真的感觉到是该吃饭了。

  县农业局在南濉河南面的县政府大院里。很大的院子里面有四排共八幢、每幢十间的平房,院子大门里旁有个看门的值班室。孙有田走到大院门口,倚在门旁的墙柱子向院里张望,一个老头大声问:“干什么的?饭堂已开过饭了,走吧!”

  孙有田很生气望了他一眼,还是伸头向里望。希望能看到他的女婿明坤。

  “怎么!还站那啊?走吧,吃晚饭时再来吧!”那老头又催他走了。

  孙有田没好声地对那老头说:“你干什么要我走?我还没找到我女婿就能走了吗?”

  “什么?你来找你女婿的!你女婿在这里?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老头走到跟打量着他问。”

  “怎么?不信哪?我女婿叫吴明坤,农业局的!”

  “啊!吴明坤是你女婿!”老头吃惊地说:“怪不得看你这裤子,鞋子,帽子又不像要饭的哩!”

  “什么?你把我当要饭的?我孙有田能是要饭的人吗?啊?”孙有田听后十分恼火地说。

  那老头满脸赔笑地说:“啊!对不起!我看错了!吴明坤还没上班,住在后面最后一排北头第三间,你到那去找他吧!”

  孙有田这才发觉,自己热时脱去那件青灰夹袄后,穿里面的这件衣服竞是那件干活时才穿的、补了三、四层补丁的破衣服。哎!真晦气!晦气!这个王秀英不该死吗?啊?几件衣服,哪件不比这件好?啊?晦气!穿这样破的衣服不丢人吗?怪不得先前那个店老板叫我去饭店哩!原来他也把我当成要饭的了!能怪人把我当要饭的吗?我孙有田就这样穿戴,啊?要是让孙县长看到我这样子,不就坏了吗?孙有田气得放下肩头的炒面,脱下这件破衣服,使劲扔向墙边的杂草丛中,又穿上崭新的青灰色夹袄,对那老头说:“我像要饭的吗?啊?你看我哪像要饭的!我孙有田家里的粮能把你这一大院子的人都吃涨死!我那两头大水牛牵到你跟前,能把你吓死!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去要饭的!”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你这新上衣一穿就是有钱人了?对不起!我带你去找吴明坤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孙有田侧仰着脸,瞅他一眼就往里走。

  老头在后面大声喊:“老同志!你脱下那衣服还没拿哩!”

  “不要了!我这辈子都不穿那衣服了!”

  明坤很高兴,很热情地接待了自己的老丈人。要带他到食堂去吃饭。

  “不去了!我就吃炒面吧!”孙有田气没消尽,哪来的兴趣到食堂去。

  “那我到食堂弄点汤来!”明坤说完就向食堂走去。

  明坤住的屋子是一个单间,里面铺张木板床,一张两抽木桌,一条长凳子,其余就是明坤自家带来的盛衣服的木箱和洗漱用品。

  不一会,明坤端来一大碗冬瓜粉条汤,还有一大碗大米饭。

  明坤说:“大!吃米饭吧!别吃炒面了。”

  “啊!米饭哪!”孙有田心中一喜,这米饭还没吃过哩!米饭易吃吗?在过去也只有郑福全家吃过,穷人哪能吃到这样高级的饭!孙有田端过来,慢慢尝了一会味道后,才大口吃起来。

  “怪不得穷人吃不起的!这样好吃!比大秫面小麦面好吃!明坤!你天天都吃这吗?”

  “也不是的!有米就吃米,没有米也吃大秫饼小麦馍头,你放开吃,不够我再到食堂去拿!”

  “够了!够了!一大碗能吃饱的!”其实再来一碗孙有田也能吃,但他不吃了,芋花说明坤一天一斤粮,吃多了,那明坤怎办?他不是要饿肚子吗?

  吃完饭,孙有田和明坤说了一会家常话后,他问:“明坤!县里孙县长你认识吗?”

  “认识!就在这院子里办公,他的办公地点在第二排政府办公室里,大!你问他干什么?”

  孙有田忧豫一下,觉得还是不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明坤,只是说:“我想当面问他个事情。”

  “啊!孙县长这两天没看见哩!等我上班后问问!你就住在我这,下午没事就到街上去转转!”

  孙有田下午到大街上转了好大一会,太阳树头高时才回来,走到大院门口,看见扔在墙边的那件破褂子还在那。心里像被人揪了下似的,不由自主地慢慢地向那破褂子走去。忽然院门旁的小屋门开了,那个看门老头伸出头向他望,孙有田立即停止脚步,表示出一付惹无其事的样子。老头向他笑笑,又将头缩回屋里,将门关上。孙有田忧豫一下,马上快步走过去,将那破衣服拾起来团成一团,夹在胳膊里。他找到明坤的办公室,里头的人告诉他,明坤到郊区农技站去了。叫他别乱跑,明坤晚上回来,并且又把明坤宿舍的钥匙交给他。

  孙有田拿着钥匙开了明坤宿舍的门,一个人歪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等明坤把他推醒时,天已黑了。明坤去打水让他洗脸。屋里掛着一盏灯,十分明亮耀眼。他拿出烟袋,按了一袋烟刁在嘴上,将那烟袋头儿靠上那灯头吸起来,可是怎么也吸不着火。正在这时,明坤走进来,笑着对他说:“大!不要吸了!这是电灯!没有火的!”

  “啊!孙有田笑眯眯地望着电灯,说:怪了!怪了!没有火,还这样亮?”停会他又问:“孙县长哩?”

  “他下乡了!大!什么事你一定要找他?”

  孙有田想了一会说:“明坤!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再对别人说了,街北王秀山家十五亩地想卖哩!我想找到孙县长问问,看看能不能买的!”

  “啊!这事呀!恐怕不行,政府禁止买卖土地的!”明坤说。

  “情况是这样的,你秀山舅到供销社里去干,他那儿子儿媳又都来县城纺织厂里干,家里那地没人种,闲着了!这样的地能不给卖?卖给我我还能把它种起来的。又不是刘怀玉那样人家,穷得没法才卖,卖了地以后又会更穷的。他这情况跟刘怀玉那不是一回事!”

  明坤想了一会说:“这情况我倒说不清了!不过孙县长不在县里呀!”

  “啊!那他在那儿?”孙有田忙问。

  “下乡了!他带人在乡下搞农业社整顿试点了!”

  “什么?农业社试点!是不是又要叫人都入社了?”孙有田连忙问。

  “不是的!是对已办的社进行整顿的!现在办的社都要去整顿的,能办的就继续办,条件没成熟不能办的社要停办的!”

  孙有田听说不能的社要停办,立即感到兴奋,他想:这孙县长就是好!能了解农民的心情。办社就应该这样,能办的就办。像三龙办的那个社,都是靠单干种不好地的人家,这样的人家就应在一起办社,这样才能把地种好。我们这些人家还办社干什么?地又不是不能种的!这孙县长才是好县长哩!我就听他的!那地能不能买我得问他一声,他说能买我就买,他说不能买我就不买!想到这里,他问:“孙县长什么时侯回来?”

  “明坤说:他呀!才去几天!早哩!没有十天半月是不会回来的!”

  这样长时间,不能在这等呀!孙有田想了一会又说:“明坤!你不是外人,这事就交给你了,等你见到孙县长,你就问问他,你一定要说清你秀山舅那情况,他那地没人种了,还能不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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