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探讨（续一）
四、毛泽东思想从何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产生了中国共产党，产生了毛泽东思想，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完全胜利，顺利转入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证明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是真理。
对于毛泽东思想，到现在有这样一些表述：毛泽东思想，也可以称为“毛泽东道路”。是“中国人民战胜帝国主义及其走狗，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道路，是许多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民主所应该走的道路。”（刘少奇：《在1949年的亚洲澳洲工会代表会议开幕词》；“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的运用和发展，是被实践证明了的关于中国革命和建设的正确的理论原则和经验总结，是中国共产党集体智慧的结晶。”
本文不可能全面阐述毛泽东如何坚持和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我只能主要谈几点。
毛泽东说他这一生干了两件事，一件事是把蒋介石赶到台湾岛上去了；另一件事就是搞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现在国内讲毛泽东思想主要讲前一件事，对后一件事领导层是避而不谈的，因为它的伟大意义，已经远远超出官方对毛泽东思想的定义。即使不提文化大革命，人们对毛泽东思想的认识也是很不够的，有问题的：“中国的道路”是什么道路？“中国革命”是什么革命？只是“中国”的吗？
毛泽东思想阐述了中国革命分两步走：第一步新民主主义革命；第二步社会主义革命。这就说明了毛泽东思想所指导的中国革命走的是社会主义道路。中国走社会主义道路而不走资本主义道路，毛泽东说这“是根据斯大林的理论”，斯大林的这个理论就是列宁主义，“是帝国主义与无产阶级革命时代的马克思主义”。如果不是帝国主义没有取得世界经济一体化的成就，而仍然是处在各国自由发展的资本主义，中国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而进行社会主义革命是不可能的。
新民主主义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的第一步。在于它是中国共产党开创的、不是资产阶级领导，而是由无产阶级领导的社会主义革命
的一部分。还有一点，许多人认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性质，只是在后来，在解放后才转变为社会主义的革命。这种认识是不对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是社会主义的第一阶段，不仅在于它即将转入社会主义革命，而且这个阶段革命的一部分内容——反对帝国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本身就属于社会主义性质的革命。
人们常说，毛泽东思想的精髓是实事求是，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结合起来。这当然对，但这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共同的，不能完全表述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无疑是马克思主义与包括中国在内的实际相结合的产物，任何思想理论都是一定的理论与一定实践相结合的产物，但是如果由毛泽东思想引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观念，则是不确切的，甚至是不正确的。“化”是性质和形态的改变，毛泽东说是彻头彻尾彻里彻外之谓也。毛泽东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把马克思列宁主义转变为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过程中，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但是毛泽东思想不是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而是如毛泽东说的，是马克思主义主干上的枝叶，是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根本仍然是马克思主义。
比如“三个世界”的划分。是在列宁主义关于帝国主义的理论基础上发展的，列宁已经指出：帝国主义“这个时代个的典型的国家形式不仅有两大类国家，即殖民地占有国和殖民地，而且有各种形式的附属国，他们在政治上、形式上是独立的，实际是却被财政和外交方面的附属关系的罗网包围着。”毛泽东在帝国主义把整个世界都纳入了资本主义经济范围的理论基础上，明确地把世界划分为三个部分，为帝国主义时代的社会主义革命斗争，进一步奠定了理论基础。显然“三个世界”的划分不是列宁主义的中国化，而是对列宁主义的坚持和发展。
中国改造资本主义经济的社会主义革命与俄国的社会主义革命也不同，但是，把它看作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革命，则“是把经过国家资本主义的形式来改造资本主义当成一种个别的、特殊的经验，否定这种经验的普遍意义。”毛泽东说：“西欧各国和美国资本主义的发展水平很高，少数的垄断资本家站在统治地位，但同时也还有大量的中小资本家。据说美国的资本是集中的，又是分散的。在这些国家的革命成功以后，垄断资本要没收，是没有疑问的；但是中小资本也一样没收吗？是不是也可以采用国家资本主义的形式来改造它们呢？”根据我的考察研究，事实上，已有过的社会主义国家实行的制度，都还在国家资本主义这一级历史台阶上；就是马克思讲的在对“生产资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也仍然有资本主义的痕迹，所以列宁说占有生产资料的社会主义国家是“没有资产阶级的资产阶级国家”。
列宁在新经济政策里阐明国家资本主义是通到社会主义门口的最后一个阶梯，但是他是把国家资本主义作为受到严重破坏的俄国的特殊的经政策，是作为一种暂时的“退却”。毛泽东则把国家资本主义作为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普遍过程。所以中国进行的社会主义革命道路，不仅具有中国特色，而且具有世界的普遍意义；不能只说毛泽东思想把马克思列宁主义与中国的实际相结合，毛泽东思想不仅是关于中国革命和建设的正确的理论原则和经验总结，只是中国的现象或是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而且还是根源于整个国际发展过程的国际现象，是帝国主义时代和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马克思列宁主义。
实事求是本身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路线。斯大林开始不承认社会主义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看不到人民内部有矛盾，没有彻底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路线；毛泽东思想坚持了，发展了，不仅表现在大家肯定的《论十大关系》和《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等著作上，也表现在不少人否定的阶级斗争、反右派斗争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理论和实践上，还表现在大家所不了解的毛泽东关于社会主义经济的许多理论如商品与计划、私人财产与公共财产、“生产关系包括生产资料所有制、劳动中人与人的关系、分配制度这三个方面”、“过渡时期包括什么阶段”等等观点上。
有些人片面地理解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应生产力的发展；否定列宁对“俄国生产力还没有发展到足以实现社会主义的水平”的回答：“我们为什么不能首先用革命手段达到这一定水平的前提，然后在工农政权和苏维埃制度的基础上追上别国的人民呢？”
毛泽东说：“经济学研究的对象是生产关系，但是经济学和唯物历史观难道分家，不涉及上层建筑方面的问题，经济基础、生产关系的问题不容易说得和清楚。”他指出：“把大工业说成是对经济进行社会主义改造的基础，说得不完全。一切革命的历史都证明，并不是先有充分发展的生产力，然后才能改造这旧的生产关系。我们的革命开始于宣传马克思主义，这主要造成新的社会舆论，以推进革命，在革命中推翻了旧的上层建筑以后，才有可能消灭旧的生产关系。旧的生产关系消灭了，新的生产关系建立起来了，这就为新的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开辟了道路，于是就大搞技术革命，大大发展社会生产力。在发展生产力的同时，还要继续进行生产关系的改进，进行思想改造。”
毛泽东说：“工业化和所有制改造的关系问题。实际上，苏联也是先解决所有制的问题，然后才实现工业化的。”在前面我们已经看到过列宁相同的论述，只是毛泽东讲得更肯定，他是作为一个普遍规律来表的又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重大发展。
毛泽东指出：“从世界的历史来看，资产阶级革命，资产阶级建立自己的国家，并不是工业革命之后，而是工业革命以前。……当然，生产关系的革命，是生产力的一定发展所引起的。但是生产力大发展，总是在生产关系改变之后。拿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来说，先是简单的协作，然后发展为工场手工业，这时已形成了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但是手工业还不是用机器生产。这种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产生了技术改造的需要，为采用机器造成了条件。在英国是资产阶级革命（十七世纪）以后，才进行工业革命（在十八世纪末和十九世纪初叶）。法、德、美、日，也都是经过不同的形式，改变了上层建筑、生产关系之后，资本主义工业才大大发展起来的。”
毛泽东明确地指出：“首先造成舆论，夺取政权，然后解决所有制问题，再大大发展生产力，这是一般规律。无产阶级革命和资产阶级革命在这个问题上虽然有所(不同在无产阶级革命以前，不存在社会主义生产关系，而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已经在封建社会中初步地成长起来），但基本上是一致的。”顺便说说：现在一些人起劲地否认这个一般规律，以此来否定毛泽东思想，否定社会主义道路。我要告诉这些人，你们这是在否定历史，否定客观存在，否定《共产党宣言》，最后也否定了改革开放。改革开放不也是改变上层建筑、生产关系吗？
毛泽东说他对“‘彻底巩固’这四个字看了不舒服。任何东西的巩固都是相对的，怎么能彻底？如果自有人类以来，所有的人都不死，都‘彻底巩固’下来，这个世界怎么得了？宇宙间、地球上的一切事物，都是不断发生、发展和死亡，都是不能‘彻底巩固’的。……拿蚕的一生来说，不但它最后一定要死亡，而且一生的发展过程中，要经过蚕子、蚕、蛹、飞蛾这四个阶段，每一个阶段都要进到后一个阶段，每一个阶段都不能‘彻底巩固’的。……事物的发展是一个阶段接着一个阶段地不断进行的，但是每个阶段总有个‘边’，……建成社会主义，也要有个‘边’，要有笔账，例如工业化多大比重，生产多少钢，人民生活水平多么高等等。从资本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有可能分成两个阶段：一个是由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这可以叫做不发达的社会主义；二是由社会主义到共产主义，即由不发达的社会主义到比较发达的社会主义。……经过了后一阶段，物质产品、精神财富都大大丰富，人的共产主义觉悟大为提高，就可以进入共产主义的高级阶段了。”毛泽东对社会主义的阶段理论和对社会主义以及阶级斗争量化观念，还有待理论界发掘和认识。
谈毛泽东思想，不能不谈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它都是马克思主义、是社会主义革命的重要理论和宝贵经验。毛泽东临终前，在明知党内不少干部反对的情况下，仍然把它说是他做过的两件事情中的一件，坚持是他的思想。对此党应该慎重对待自己领袖的临终遗言，客观地、科学地研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希望有一天党能够公开讨论这个问题。
毛泽东在读前苏联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指出：“这本书的基本缺点，是不承认矛盾的普遍性，不承认社会矛盾是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动力，不承认他们国内还有阶级斗争，还有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斗争，不敢象我们这样大讲阶级斗争，大讲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毛泽东说：“不承认社会主义社会内部矛盾，不承认矛盾是社会发展的动力。这样一来，矛盾的普遍性这个规律，就被否定了，辩证法就被中断
了。”对社会主义经济问题的探讨可以证明，社会主义社会不仅存在着阶级斗争，不仅存在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斗争，而且社会主义生产关系本身就是个矛盾，社会主义所有制本身就是生产资料公有制和生活资料个人所有制的对立统一。毛泽东思想肯定社会主义存在矛盾和斗争，并具体分析了社会主义革命建设进程现的种种矛盾和斗争，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辨证地对待社会主义社会，从而发展了科学社会主义。
毛泽东坚持辨证唯物主义，他说：“没有矛盾，没有斗争，就没有世界，就没有发展，就没有生命，就没有一切。老讲团结就是一团死水，就会冷冷清清。”毛泽东认为矛盾和斗争是社会发展的动力。他指出：“俄国布尔什维克同孟什维克的分裂，从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准备了十月革命的胜利。如果没有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的斗争、同第二国际修正主义的斗争，十月革命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列宁主义是在反对一切修正主义和机会主义斗争中产生和发展起来的。没有列宁主义，也不可能有俄国革命的胜利。”
我在《相信群众，依靠群众，实行民主，治病救人》一文中提出“毛泽东思想的根本就是相信群众，依靠群众”，我认为毛泽东思想的精髓，是他肯定人是客观的物质活动和社会活动的主体，把人的因素提到首位，提出“为人民服务”，从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社会主义一定运动的实践和理论基础。
人们熟记住了马克思主义的这个基本原理：存在决定意识，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应生产力的发展等等，但是如马克思和恩格斯批评的：把它们教条化了，变成了形而上学。因此马克思和恩格斯都说他们不是“马克思主义者”。马克思说过：“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而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但他又说过：“哲学家们只是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造世界。”毛泽东说“这是自有人类历史以来第一次正确地解决意识和存在关系问题的科学规定，而为后来列宁所深刻地发挥了的能动的革命的反映论之基本观点。”我们知道，列宁说过“没有革命的理论就没有革命的运动”。
有一种唯物主义只讲客观存在的物质，却不知道人也是客观的物质存在，而且是能动的客观物质存在；在经济学中只看到机械的、科学的生产力，却忘记了这一切生产力都是人的创造，不知道人是第一生产力。因此，这种唯物主义者的社会主义观点就是，生产力不发展到一定水平就不能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就是搞了社会主义革命也要“补课”。这种社会主义观点的实际是取消社会主义革命。因为在帝国主义时代，生产力高度发展的国家的无产阶级已经被资产阶级化了，而革命的无产阶级所在的国家的生产力又不发展。总之，这种唯物主义，这种社会主义，没有把人的活动看作是客观的物质活动，没有把社会主义革命看作是无产阶级的解放全人类的革命运动。
毛泽东认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他说“人民群众有无限的创造力。他们可以组织起来，向一切可以发挥自己力量的地方和部门进军，向生产的深度和广度进军，替自己创造日益增的福利事业。”他指出：“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第一个可宝贵的。在共产党领导下，只要有了人，什么人奇迹也可以造出来。”这样，毛泽东就抓住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经济学和社会主义学说的主体，抓住了经的、思想的、整个人类社会的矛盾的主要方面，抓住了经济的、思想的、整个人类社会的主动的积极因素。
我已经说过，本文不可能全面阐述毛泽东如何坚持和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毛泽东思想的群众观点、群众路线这个核心，本文不可能展开去说了。（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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