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这个世界与忘记这个世界——鲁迅和金庸
星逝夜潭
有人说鲁迅和金庸不能比较,理由是两个人不活在同一时代。那么历史就因死亡而结束。所以“精忠报国”、“鞠躬尽瘁”等,就没有人再比较了。因为,所有想和“精忠报国”、“鞠躬尽瘁”比较的现在人,都不活在“精忠报国”、“鞠躬尽瘁”的同一时代。
还有人说鲁迅和金庸不能比较,理由是两个人是不同层次、不同境界、不同追求的人物。那么岳飞和秦桧也不能比较,因为两人是完全相反的人物。
因此,要比较,必得是同一时代、同一层次、同一类型的人物。这显然是不对的。
现实是,恰恰是最热烈鼓噪鲁迅和金庸不能比较的人,最起劲地用金庸与鲁迅比较,最热烈地欢呼用金庸击败鲁迅、取代鲁迅。
鲁迅和金庸可以比较,所有历史人物都可以与现在人比较。古代的孔子、诸葛、曹操可以比较;现代的夏明翰、董存瑞、雷锋可以比较,外国的华盛顿、爱因斯坦、南丁格尔也可以比较。名人可以比较,普通人可以比较,古人今人、死人活人,风马牛不相及的人都可以比较。何况鲁迅和金庸都是文人,都进入中学教科书。
鲁迅和金庸的不同,在于是战斗人生,还是游戏人生的不同。
读鲁迅,使人记住这个世界,关心这个世界;读金庸,让人忘记这个世界,漠视这个世界。
鲁迅曾任职教育部职员,还任职高校教授,但是,其笔下的阿Q、祥林嫂、闰土,却都是来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所说的都是平凡人的悲哀无奈,所唤起的是对社会弱势群体的生活和命运的同情关心。这些悲哀无奈是当时中国的真实和现状,这些同情关心是当时中国人的良知和必须。鲁迅是中国的脊梁和良心的意义即在于此。
金庸曾任职报社职员,还是报社老板,按说对社会的人生民情有很多了解。没有要金庸关心同情弱势群体的意思,也许当时社会就根本没有这些东西。但是,其笔下的人物,却都子虚乌有、颠三倒四、莫明其妙。就是真实的中国历史,中国历史人物,在其笔下也无限变形歪曲。以至有人惊诧,金庸在误导人们,误导中国人包括外国人,对中国历史、中国历史人物和中国传统文化的认识。
在人们很认真地欣赏金庸时候,一般人们很有限的中国历史知识,被金庸搞得支离破碎;而对中国历史还刚刚开始认识的青少年,更是茫然懵懂。而读金庸,是必须具备一定的中国历史、中国文化知识的。而金庸的文字也全部是建立在对中国历史和中国文化的烹饪烩炒上的。
金庸随心所欲地使用中国历史、中国历史人物、中国传统文化的素材。中国历史、中国历史人物、中国传统文化在金庸的笔下无所顾忌地拆卸拼装。就是中国的传统的礼教伦理道德,在金庸的文字间也遭受随心所欲地东拉西扯。这些还延伸到对中华各民族融合关系,对中原和边域交往联系的各种天花乱坠的瞎编乱扯。
喜欢金庸的人会说,金庸不是写历史,不要用读历史的眼睛读金庸。金庸不是历史学家,这谁都知道;批评金庸的人也不是历史学家,这谁也明白。不是历史学家的金庸恰恰在其文字中最大量地使用历史素材,离开中国历史,金庸的文字立即散架不存。如若不信,把金庸的文字放到美国佬试试?因此,不是历史学家的对金庸的批言品说,应该也是可以的。
不是历史学家可以,但是,在使用历史素材的时候,尊重历史,不胡编历史,这是起码的要求。就是神话童话寓言,也必须尊重历史、尊重现实。就算调侃、讽刺、反说,也是历史和现实的反映。
传说香港同胞憎恨辫子王朝,是腐朽没落的辫子王朝把香港推出中国,送交侵略者、殖民者的怀抱;是辫子王朝使中国人在中国的土地上沦为二等公民。不管这个传说是不是为了统一和两制的需要而一厢情愿地编造出来的,都不改变和抹杀殖民地的香港是香港同胞和中华民族的永远的痛,是一个王朝腐朽、堕落、崩溃,一个民族战败、失败、屈辱的实物象征、徽记的事实。
而金庸关于中原和边域,中华各民族之间,以及中华民族和中华民族以外的其他民族之间的关系,通过金庸天马行空一样的杀戮演义,中国历史在一锅粥中皆大欢喜。所有的屈辱羞耻,所有的恩怨善恶都九九归一,都在所谓的“人”中得到化解统一。而这个“人”是集善恶美丑于一身,没有正义、公理、信仰、良知的抽象至极的“人”。而这抽象虚幻的“人”,却以真实的中国历史、人物、文化为背景,强行安装其中。
这符合并服务于金庸当时所生活的社会环境、社会制度、社会现实的需要。所有的文字作品,都是当时社会政治、经济、思想、文化、制度的产物和反映,无论是站在其对立面,还是其他,都如此。金庸无法逃脱这种历史宿命。任何人都无法。
读金庸,忘记这个世界,漠视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不因为金庸的忘记和漠视,而不存在。所有的邪恶都在忘记、漠视中无知无觉、无拘无束、无遮无挡、无法无天地孳生、漫延、泛滥、肆虐。这就是金庸存在、发财的最重要原因。
这也是金庸用一元钱,把某部作品的电视拍摄权卖给央视的原因。我们的央视,天上掉馅饼,梦中搂富婆,如获至宝,欣喜若狂。腰缠万贯,财大气粗,还吝啬如鬼,连一个孤独老人也不放过。
许多人都以金庸轻松、娱乐、消闲、解闷为理由,推崇金庸。这种轻松理由,绵里藏针,柔中寓刚,可以最愉快地、不遭任何反对、不需要任何警惕提防地为最大多数人接受,于是金庸就被最广泛地宣扬传播、发扬光大。
不过这不妨碍旅游总局的忠告,在所有的愉快休闲中,恶导游、恶酒家、恶景点等等,都可能善意地教导提醒好山好水间的轻松好游客。“玩物丧志”,“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都是过去年代的陈词滥调,这个艰难、那种灾难都可能是生的希望和欢乐,否则都只能是过去年代的恶痕遗患。而确实有人玩物、玩吃、玩人,玩出了名堂,大地上林立的豪华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
可以想象以印安人、毛利人、非洲人、拉丁美洲人为主角、为正面人物,飞来飞去地杀戮各种白人的文学作品在美洲、澳洲、非洲大陆、及拉丁美洲出现;也可以想象把欧洲、美洲、西方世界的白人描绘成一堆尔虞我诈,毫无是非观念、毫无人性良知的野蛮、肮脏、混乱组合的文学作品在那些地方出版发行;但是不能想象,这些作品会像金庸一样铺天盖地,几十年地影响一个大陆、一个古国、一个大国的文坛及其大众,乃至一代再一代的青少年。
70年代末,80年代初以来的一代中国青少年,是在阅读金庸中长大,那是课外阅读。这为在那个年代度过青少年岁月的许多过来人所承认。当时家长、老师对待阅读武侠的子女,有如现在对待网瘾的一代。而更新一代的中国青少年将在教科书中阅读金庸成长。金庸的武侠并在网络游戏中得到改革、深化。
这和金庸其人没有一点关系,金庸只是一个成功的文字商人,金庸只是人之常情地为了赚钱,为了不危害,不损害能让其赚钱的社会环境和制度,本能地劳作、写作。
这和社会,和推崇金庸的一些人有一点关系。许多人欣赏“美国精神”,美国佬也视“美国精神”为生命。什么是“美国精神”?许多美国佬之外的人其实搞不懂。但是可以搞懂的是,“美国精神”不是金庸的武侠小说,不是金庸精神。
一定马上就会有人说,不是说了,金庸仅仅是娱乐,让金庸承负所谓“美国精神”一样的重负,搞错了,对金庸不公平。这没有错,上面也说了,这和金庸没有关系,金庸不能,也已经证明其无法承负所谓“美国精神”一样的重负。
金庸不能承负“精神”重负,这不是金庸的过错。而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是必须要有精神的。
那么就不要反对鲁迅精神,不要反对鲁迅承负中国精神的重负。不要反对长征精神,不要反对长征精神引领中国前行。这些精神寄托着中国的希望和未来。
在这一点上,没有谁能比鲁迅更高明,没有人能比长征更伟大。
2007-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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