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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学末路——读《笑书神侠》

步蒂斯 · 2007-12-24 · 来源:本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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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学末路——读《笑书神侠》

        作为金学研究者的孔庆东君,就要失业了。
        在失业之前,他跑到中央电视台神侃了一通金庸,然后匆忙地给自己曾经的职业堆了个坟头,名之曰:《笑书神侠》。某次偶过坟前,细审而观之,作此墓志而不铭一篇以送孔君。
        孔君者何如人也?曰:北大醉侠也。居未名湖畔修炼当代小说戏剧研究和通俗文学研究兼及思想文化批评,有《超越雅俗》、《谁主沉浮》、《47楼207》、《空山疯语》、《金庸评传》等多部武功秘籍传世,颇得世人好评。授徒满天下,流毒常无穷。
        之所以会说“作为金学研究者的孔庆东君,就要失业了”,是因为咱们的这位孔醉侠已经差不多将他多年来极力鼓吹的所谓“金学”送到了绝路上。
        其实,就我个人看来,所谓金学,实在不过一场闹剧。这么说并不等于我否认金庸作品的伟大;相反,我自认是个真正的所谓金庸“烦死”,和孔庆东先生同样坚信金庸作品将永垂于人类文学史。哪路英雄要像孔先生在《英雄难得是知音》(见《空山疯语》)一文中所说的那样竭力诋毁“同时代的艺术大师”——这里指的当然是金庸——,洒家虽人微言轻,但说不得还是要跟他过不去的。正因为洒家爱极金庸、爱极金庸作品,所以才会说金学只是一场闹剧的。
        金学之说,大抵源自红学。夫红学者,研究《红楼梦》之学问也。《红楼梦》之所以值得研究,不单单是为了它的伟大,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部杰作是残缺不全的,两百多年来让人妄改、乱篡、偷删、硬加,早把曹翁原著作践得面目全非的了。研究它的很大目的是为了还它一个庐山真面目。另一方面,正如张爱玲所说,这不是红楼一场美梦,而是红楼一场梦魇,研究出了一个问题往往带出了更多其它的问题,越研究得透彻往往便越是糊涂,故而两百余年来研之而不衰。
        金庸作品就不一样了。固然,金庸作品确然有着《红楼梦》的伟大,但它的所有的一切却都明明白白地写着呢。几乎每个人物的人生命途——从出生至成长以至最后结局,都真真切切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读者所需要的也只是欣赏了。
        在《英雄难得是知音》中,孔先生说::“遗憾的是,大陆金学研究起步较晚,虽然有北京大学严家炎教授和红学专家冯其庸等著名学者鼎力支持,但总的格局仍不够开阔。许多金学文章或者停留于表层欣赏,或者自得于用金庸小说去图解某种文学理论。我本人在一些大中学校和电视台做过关于金庸小说的演讲或座谈,听众和观众总体上仍然未能意识到自己所喜欢的正是世界上最优美的文学作品。”
        说听众和观众未能意识到自己所喜欢的正是世界上最优美的文学作品,我以为未必。当然,这段话孔先生已经说了有六年多了,时过境迁,今日和当时已颇有不同了。但我仍然以为,即令在说这话的当时,这话也是不够准确的。至少对大多数的读者来说,他是有这个意识的。
        然而,是不是就因为能够意识到金庸小说是世界上最优美的文学作品,就不能“停留于表层欣赏”而一定要往纵深挖掘进而形成一门学问呢?在上面这段话里,孔先生也是颇以没能向深处探究金庸作品为憾的。但我的看法恰恰相反。金庸作品之优美,值得我们每个人欣赏——就像浙江大学徐岱先生曾经说的,“能够阅读金庸肯定是一种赏心悦目的享受,与金庸小说失之交臂真的是一种损失。”——但如果就此一点要认为必须形成一个专门的学问来研究它,我以为是在是没有必要且多此一举的。
        说了这么多,好象颇有些强词夺理的味道,总是一味地论说自己的观点,却没有和《笑书神侠》扯上什么关系。其实,以上观点多是在读了这本书之后才真正体会到的。
        我向来不曾掩饰我对孔庆东先生的喜爱。孔先生之所谓严肃的幽默、辛辣的诙谐,一向令我极力倾倒。也曾刻意模仿孔先生文风——谁都看得出来,本文开头那几句就是硬套了孔先生《送余杰序》的开头——但多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正因了对孔先生独特的喜爱,以至先生每有新作出版,我总是能在第一时间买它到手。这种情况从我听闻孔先生大名起始,一直持续到了《笑书神侠》的问世。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刚买到这本书,立马就有了物不抵其所值的感觉,进而很奇怪地竟生了“金学末路”之叹。
        对于多数朋友来说,当然知道《笑书神侠》乃孔先生在央视“百家讲坛”的讲稿整理。很遗憾,因为一直呆在学校,早知孔先生在央视大展侠风侠采,竟然一直未曾关注过,不知道究竟都侃了些啥。按我自己的理解,既然能上央视“百家讲坛”,既然这本书是“百家讲坛”讲稿的整理,那么,怎么说也应该需要也必须要代表现今所谓金学研究的最高也是最新成就。
        ——然而,竟失望了。
        之所以会说“物不抵其所值”,是因为这书中的内容简直太熟悉了。看了上一句就知道下一句是什么;看了开头就知道接下来会说些什么。熟悉程度绝不亚于张爱玲之于《红楼梦》。草草看了一遍,竟然发现句句都是孔君以前的书中的语句。所谓神侃金庸,也不过是将以往有关金庸的东西复述了一遍而已。随便综合了下,也就以下内容反复地在孔先生笔下——所谓金学研究中——反复地出现罢了:

    1.  武侠文学的发展历史及基本流派;
    2.  金庸本人生平历程;
    3.  金庸作品赏析;
    4.  金庸的写作特点。

其中第四点“金庸的写作特点”,或者说金庸作品的伟大之处,又不过是讲一讲作品的总体气势,然后分而述之,说金庸写武如何如何,写侠如何如何,写情又如何如何,仅仅这几句话——“金庸小说,不仅是一流的武侠小说,也是一流的爱情小说。金庸写爱情之深、之广、之奇,均可与世间任何言情大师一决轩轾”,在孔氏文章中就已经看过不知凡几了。甚至可以说,一部《笑书神侠》就是一部《空山疯语》和一部《金庸评传》的综合(其中《空山疯语》仅指第五辑《金山观潮》),而没有任何意义上的新的见解。
        说实在话,看到了这些的时候,我是生了所谓“江淹之叹”的。
        孔庆东先生近年致力于金学研究,不能不说是有了颇大成就的,但是在总体上,其实越到后来,越是停滞不前了。
        当年《李自成》一出,学界大哗,纷言“李学”,颇成一时之风气。然而时至今日,李学何在?不但李学之说没人再提,甚而《李自成》其书,当今青年学子,又有几个人读过?突然很有些担忧,为金庸担忧,为那些大名鼎鼎的金学家们担忧。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当金学成了另一个李学,这些一向颇受人敬重的曾经极力鼓吹金学的学术权威们该是何等的尴尬?
        金学,当休矣!
        据说孔先生最近又出门“巡诊”了,不知道现下到了哪里?是不是也还在那里宣扬咱们伟大的金庸和同样伟大的金学?或者,那里的金学,是不是正方兴未艾?

金学末路之二——走火入魔

自从北大醉侠 孔庆东先生的神侃金庸在央视百家讲坛结束以来,金庸热自然还是居高不退的,但对于所谓“金学”,则再难见有大规模的行动了。想来这个风靡一时的提法终究会象我早先的一篇文字《金学末路——读〈笑书神侠〉》所说的那样渐渐淡化而至于乌有的。这么说,倒不是在刻意地强调我早先的预言就有多么地精准,而是我实实在在地觉得,当今的金庸研究,已经走上了绝路了。广大红迷批评红学家用“走火入魔”四字者甚众,其实,当今的金学家们,倘不是自觉着金学这种提法的虚无而渐渐脱除了这顶华丽的帽子外,大部分也都走火入魔了。

国人有句话说得最好,“上梁不正下梁歪”。生长在农村的我,还是很有幸见过不少的危房的。除了因房梁的年老腐朽而不堪重负以外,整座房屋的倾颓倒有九成九是由于上梁的不正而引起的。只要上梁有了任何的不正,两三年下来,房屋势必如比萨斜塔般看得人心砰砰直跳。这句话倘若被用来喻金庸研究,也最是恰切不过。金庸研究之所以会走火入魔,金学之所以会走上末路,正是由于金学的上梁出现了问题。而这个上梁,我愿意委之于孔庆东先生。

说到这里,就有必要解释一下了。国内武侠评论界向有“南韩北孔”之说法,个人以为,这样的提法除了表明韩孔二人的身份职业和所处地域以外,并没有太多的依据和太大的意义。甚至也并不能就以“南韩”处于“北孔”之前就认定二人的地位以及影响力的高下——一向就有人半是玩笑半是事实地说,这样的排名只是姓氏仄韵者吃亏。事实上,进行这样的比较本来没有任何层面上的意义的。至于这样的比较的依据,我以为也并不具有什么说服力。从本质上来说,韩云波与孔庆东二位先生的武侠研究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相同之处的。孔庆东先生致力于金庸作品的文本欣赏与阐释,他的本行在于现当代通俗小说戏剧的研究和思想文化批评;而韩云波先生更侧重于武侠文化的宏观研究,他的研究中心绝不在金庸而在于21世纪大陆新武侠。——事实上,“21世纪大陆新武侠”这个提法也正是韩云波先生与《今古传奇·武侠版》联合提出来的。正是由于这些原因,我以为孔庆东先生正是金学的所谓“上梁”——前提是有金学这一说。

严格地说起来,金学未必是孔庆东先生首先提出来的。但正是他将金学发扬光大并宣讲到海外的。央视百家讲坛的神侃金庸,是金学登峰造极最显著的标志。然而月盈则必亏,物极则必返,在金学登峰造极的同时,它的末路也明显地铺就了。而这条路,说白了,也正是孔庆东先生自己铺就的,其所以铺就,并不在于本文标题所谓的“走火入魔”——客观地说,孔庆东先生的金学研究是我所见最真实的研究,就象修习全真派的内力一样,是最平淡冲和而不可能走火入魔的;这条末路的铺就,我以为乃在于他的江郎才尽。

这么说或许有些夸张。但同样就象全真派的武功,不论它的基础多么地朴实和牢靠,丘处机师兄弟修习到老,也只可能勉强够上一流好手的资格,和绝顶高手之间还要差上那么老大一截。对于他们来说,是有个极限存在的。他们有可能突破这个极限——这已经是微乎其微的希望了——而永远不可能超越,故而也就只能永远地游离于中原五绝的水平线以下。同样地,喻之于孔庆东先生,他的仅仅局限于金庸作品的文本欣赏与阐释的研究正是他的最大的优点,但他却不能够超越这个欣赏与阐释而翻出新意。这种没能够超越自己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他将金庸讲到百家讲坛,讲到韩国新加坡。于是金学也就只好在他自己的手中渐渐淡化而至于消亡了。

当然,或许有人会说以上这些只是理论上的纸上谈兵。其实并不。试观孔庆东先生所著有关金庸研究的所有文章,就可以发现此言非虚。从早年的《英雄难得是知音》、《金山观潮》,直到《金庸评传》以及百家讲坛的讲稿《笑书神侠》,其实全是一派言语,并没有能够有新意出现。换句话说,也就是同样的话语被孔庆东先生在不断地重复着。这种现象越到后来就表现得越是明显。我甚而至于常常会觉得,一部《笑书神侠》就是一篇《金山观潮》和一部《金庸评传》的综合,新意是谈不上的。程咬金的三斧头名闻天下,金庸写傻姑也有三钢叉,而孔庆东先生的研究过来过去其实也就仅仅只是那些固定的话语。自然,我们谁也不能否认这位北大醉侠的横溢的才华;他的《超越雅俗》、《谁主沉浮》、《47楼207》、《空山疯语》确实足以让人“笑喷”,他和严家炎先生评点的《连城诀》也确实让人由衷地敬服;然而看到了这些金学研究的言论,却不能不让人发出北大醉侠在金庸研究方面已经江郎才尽的叹息的。在那篇《金学末路——读〈笑书神侠〉》的开头我说“作为金学研究者的孔庆东君,就要失业了”,此语颇遭友人批评,其实我所要表达的,正是这个意思。

这是上梁的江郎才尽。而到了下梁——金庸先生的忠实的读者,整个华人世界里所谓的“侠友”——,则就明显地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了。在这里,为了说理的明白,我们不妨在上梁之下下梁之上再分出一个“中梁”来。这个中梁,我愿意委之于刘国重先生,亦即那位人称“平生不识刘国重,便称金迷也枉然”的“高级金迷”。

说来惭愧,我自认也算得个金迷,但刘国重先生何许人也,我是不大了然的。然而,虽然“平生不识刘国重”,却也没有怎么地觉到“枉然”。但毕竟为了跟上所谓大众潮流,后来就还是找来了刘国重先生的作品来读了。有人读其作品而觉到“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我倒是没有,非但没有,甚而至于读他的文字还经常地会心地笑了出来。但笑归笑,不论这笑有怎样地会心,对于他的金庸研究或曰解读,我还是想微微地表达下不敬的。

刘国重先生的金庸文章,确实是写得极漂亮的,这不得不承认。在这里,之所以说是“金庸文章”而不再是“金庸研究或曰解读”,正是由于恰在这“不得不承认”的“极漂亮”中隐含着刘国重先生最大的弊病。他的文章以金庸为出发点,旁征博引,一下子可以引申出很多东西,读来确实让人如坐春风,甚而至于心旷神怡觉得别有一番天地在。然而读完了细想,就能发现,这些东西其实是与武侠的精髓没有任何的联系之处的,他所说的,只是武侠以外的事情,武侠这个文本本身只是他的垫脚石和敲门砖,此外不再具有任何的意义。武侠本身最动人的地方,他没有抓住任何一点,是游离于武侠研究之外的另外一种文字。——自然,更是与金庸没有什么联系的。将他的文字称为另外的某一种分类,或许是大成功,但相对于金庸研究,则是最大的失败。在这个“中梁”这里,就更不用谈什么金学了。

下梁,是一个很庞大的概念。全世界金庸的读者不知凡几,个个都是下梁的一个组成部分,并且每个人对于金庸作品都有着自己的认识,在这里是不可能都一个个讲述得明白的。以此,只作一个宏观的概述。

一部作品的完成,并不仅仅只是的任务,而是由的文本写作和读者的文本阅读共同组成的。离开了的文本写作,作品自然也就成了空谈;然而离开了读者的文本阅读,作品也就不再具有了存在的意义。一部不入流的作品不足以称之为作品,其实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对于金庸作品,写作是他的任务,而阅读和欣赏与他则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一部作品的意义,也完全不在于的赋予,而在于读者阅读之后各自的阐释。我之所以称孔庆东先生的金庸作品的文本欣赏与阐释是“最真实的研究”,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也只有这样的阅读性质的研究有其存在的价值和必要。这样说来,其实金学最大的根本,不在于这些金学家们,而在于金庸的遍布世界的读者了。正是他们的态度,决定了金学的最终走向。而正是见了他们的文本阅读之后,我才生出了真正的“金学末路”的叹息。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的金庸作品的文本阅读实在是偏离文本本身太远了。这种偏离不同于刘国重先生的拿它作垫脚石和敲门砖,而是对于文本本身的胡乱解读,倘若换了另外一个不大好听却比较恰切并且颇为流行的说法则就是意淫。金庸说乔三槐夫妇和玄苦是被萧远山杀死的,但有读者读来就是感觉不大对头,一定要读出他们都是被少林方丈玄慈杀死的,并且一定要说服其他的人都相信这个观点,倒好像他是真正的或是亲眼见了玄慈的杀人而金庸这个读者是在瞎掰乱扯。诸如此类的文本阅读不胜枚举。我实在佩服他们的阅读能力的高超。

我们说,作品的完成离不开读者的文本阅读和阐释,这样的阅读在读者自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要拿了这样的歪曲了原意的观点来说服其他的读者甚而至于美其名曰研究,则只能解释为这人的走火入魔;而这样的阅读一旦成势,一旦成为金学最大的组成部分的共同的阅读方式,就只能说金学已经走上了它的末路了。

    然而遗憾的是,在“中梁”的刘国重先生的影响之下——所谓“平生不识刘国重,便称金迷也枉然”——这样的文本阅读正在逐渐成势,这样的阅读形成的研究同样正在成势——不是有侠少侠女们正在排名刘国重1、刘国重2、刘国重3、4、5、6……而至于刘国重无穷的么,可见金学已经走上了它的末路实在不是一句空话的。

金学末路详解——兼答刘国重先生及诸网友

   起笔之先,正好在百度贴吧看见了某网友覺生先生的话,我觉得应该有必要引用一下。这位先生说,“作为最有影响的华文作家,金庸的成就怎么评价也不过分。”当然,还有必要做个简单的解释的是,引用,并不是觉得这话就多么地有其道理或者多么地权威,而是我觉得,这话代表了当今中国绝大多数金庸读者对于金庸作品的评价,反映了对于他的作品的一种民意——假若这个词语用在这里恰当的话。换了另外一种说法,也就是代表了金庸作品在读者心目中的基本价值和地位。

    我的金学末路系列的两篇文字,只是课余时间里读了国内不少所谓金庸研究者的文章之后所生发的一点小小的感想。有人谬赞,以为是我的金庸研究云;这在我是万万不敢承当的。其基本意思也不过是说,国内的金庸研究现状,要么如孔庆东先生般地停滞不前重复着自己和很多人的话语,要么如刘国重先生般地以金庸作品为敲门砖和垫脚石而作了其他方面可以说比较成功的阐释,要么就如很多网站的很多网友般地肆意“意淫”金庸作品,以此得出了“金学就必然走上末路”的结论。

    自然,这样的观点,在很多人看来也是算得“夫江始出于岷山”,起了某种滥觞的作用的。所以也就难免得着了不少的非议。个人觉得,对于我的观点还是很有必要做下解释的,同时对于某些网友的辩驳也有必要做点小小的辩驳。这便是这篇文字的全部意义。此外要说还含有什么,那是一点也没有的。——自然,也就更谈不上什么研究了。

    在《金学末路之二——走火入魔》一文里,我确是将现今的金庸研究者分成了所谓上中下三等的。这或许也就像J5210155网友所说的那样,是不恰当的,不负责任的:“用上梁中梁下梁这样的提法来分类金庸小说研究者,是对研究者的不尊重”,“水平有高低,文章有好坏,但是研究者本身哪有什么上中下之分啊?”确然如此。当时所以有了这么个提法,只是我觉得,国内的金学研究的所以走上了末路,在总体上有一个影响与被影响作用与被作用的趋向。这也就是我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在这里的“委派”上梁中梁下梁也并不是就“研究者本身”来划分的,而恰恰在于“水平有高低,文章有好坏”的,如果再加上比较低俗一点的原因,那么还包括他们的所谓“知名度”。诚然,上梁委派给了孔庆东先生,这是包括J5210155先生在内的很多朋友所不满意的,以为孔庆东先生根本不能代表金学研究的最高水平,在他之上,更有严家炎冯其庸陈墨等所谓金学权威存在。这样的说法我并无异议。但是,我所以选择了孔庆东而非严家炎冯其庸陈墨诸先生作为金学的“上梁”,正是因为上文的说法,这代表了“一种民意”。在很多读者那里,孔庆东先生的知名度要远高于以上提到的诸先生。这样的一个“上梁”的“委派”,实在地说并不单单是我个人的意思,其实有一定的代表性。J5210155先生质问“就因为他上过《百家讲坛》吗”,我的回答是,上过《百家讲坛》确实没什么了不起;但是,之所以是孔庆东而不是其他人在百家讲坛讲金庸,这也能够说明一定的问题,就是他的研究水平在国内很多人的眼里是一流的。而这里的“很多人”,也就是我所谓的“下梁”,亦即作为金学的最大组成部分的金庸的读者。

    而关于“下梁”,我说,“正是他们的态度,决定了金学的最终走向”,“正是见了他们的文本阅读之后,我才生出了真正的金学末路的叹息。”前一句我相信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也并没有发现对于这一句的指责。问题在于后一句:我以为他们的“意淫”金庸文本“一旦成势,一旦成为金学最大的组成部分的共同的阅读方式,就只能说金学已经走上了它的末路了。”关于这个观点的批评,我赞成金庸江湖的斑竹曾阿牛先生的说法。他以为这是“杞人忧天”,并且从学术界规则层面进行了论证,证明它之不可能“成势”。曾阿牛先生指责我的对于“学术界规则”的“陌生”,确然如此,对之我确实是很陌生的。但愿能够如曾阿牛先生从学理层面上的论证那般,这种“瞎掰”不足以成势吧,如此,则是万幸了。

    我们中国的民间向来只有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说法,“中梁”这个概念是我生生捏造的,并且将之“委派”给了刘国重先生。关于刘国重先生金庸解读方法,我一直坚持我个人的一点看法,这也就是《金学末路之二——走火入魔》一文里我的一段文字所表达的观点。为了解说的方便,干脆复制过来吧:

    他(刘国重先生)的文章以金庸为出发点,旁征博引,一下子可以引申出很多东西,读来确实让人如坐春风,甚而至于心旷神怡觉得别有一番天地在。然而读完了细想,就能发现,这些东西其实是与武侠的精髓没有任何的联系之处的,他所说的,只是武侠以外的事情,武侠这个文本本身只是他的垫脚石和敲门砖,此外不再具有任何的意义。武侠本身最动人的地方,他没有抓住任何一点,是游离于武侠研究之外的另外一种文字。——自然,更是与金庸没有什么联系的。将他的文字称为另外的某一种分类,或许是大成功,但相对于金庸研究,则是最大的失败。在这个“中梁”这里,就更不用谈什么金学了。

    这段文字,是曾阿牛先生以为“对刘国重解读方法的弊端,可谓一语中的”而刘国重先生以为有“逻辑问题”和“思维紊乱”的,并且为了证明这个“逻辑问题”和“思维紊乱”而加给了我一个“偷换概念”的罪名,质问曰“《金学末路之二——走火入魔》一篇宏文,题目说的是金学,前文谈的也是金学,谈到老刘这,怎么感觉变了味道捏?”并且紧接着就又来了一句被某yulianzhan先生赞为“犀利”的质问曰“谈了一年多金庸,写了几十万字,居然都是‘与金庸没有什么联系的’,还‘自然’呐——俺这算天才?还是白痴?”

    今敢谨敬答曰,有“逻辑问题”和“思维紊乱”的,我相信并不是我,因为有一句话根本就是被刘国重先生忽略了或者说视而不见的:“这个文本本身只是他的垫脚石和敲门砖,此外不再具有任何的意义”,所以“题目说的是金学,前文谈的也是金学”,而“谈到老刘这”,这味道也确实需要变上一变了,因为刘国重先生的金学研究本身就“变了味道捏”的,他所研究的已经不是金学了,而是“另外的某一种分类”。刘国重先生那句“犀利”的质问,我想有个逻辑其实尽人皆知,就是有些人说了一辈子的话,而没有一句是人话,何以就能保证“谈了一年多金庸,写了几十万字,”而就不可能“与金庸没有什么联系的”呢?就譬如我的几篇文字被称作了“金庸研究”,其实我倒觉得这与金庸研究实在扯不上什么联系的,而要说“研究”“金庸研究者”倒还是稍稍靠了边的。要说“逻辑问题”和“思维紊乱”,其实倒是这句“犀利”的质问大值得商榷的。

    说到这里,倒有必要对于上文的“刘国重先生的金学研究”几字做下解释了,因为 “金学”这两个字,刘国重先生是深深地鄙视的,以至于在“不配”两个字后面需要加上一个感叹号,并且特加解释曰“不是金庸不配,而是深感自己不配”,以此他的文字里所以提到“金学”二字,全是“入乡随俗,讨论起来方便些”。既然号称“平生不识刘国重,便称金迷也枉然”的这位先生也“深感自己不配”,何况于我哉?我之提到这俩字,虽非“入乡随俗”,却也同样是为了“讨论起来方便些”的。试想,谈论着金学末路,而又要“深感自己不配”地避口不言“金学”而字,这谈论又怎么可能进行?沽名钓誉的事,我倒还是很不屑于去做的。而刘国重先生说“(对于金学)我感觉目前尚处于草创时期,只怕还没‘上路’,何谈‘末路’?步蒂斯兄的超前眼光、忧患意识,着实令俺钦佩。”我想,还没“上路”而就走上了“末路”的事情是屡见不鲜的,试观当年的《李自成》“李学”何?还没“上路”而就走上了另外的一条路,不是“末路”,而是死路,绝路,死绝之路。

关于我的“金庸作品确然有着《红楼梦》的伟大”,刘国重先生是很不屑的,以为“金庸十五部小说加在一块,价值仍远不及曹翁半(或2/3)部《红楼》”——虽然又总在宣称着“仅仅是我个人感觉,不敢夸称麻衣神相铁口直断,也还不曾将中国衡器协会的那把铁尺,握在自己手里。”我想,这就用得上本文开头所引用的某网友覺生先生的话了,这个刘国重先生是很不屑的“宏论”,并不是我的原创,而是代表了网络世界里金庸的读者的一种普遍的评价。我实在无意于去做这样的一种比较,且不说这样的比较的无意义,而况我的手里也并没有握着“中国衡器协会的那把铁尺”的。口口声声在进行着这样的比较的,倒正是刘国重先生。

    我的以为刘国重先生的金庸解读法存在的弊端——武侠这个文本本身只是他的垫脚石和敲门砖,武侠本身最动人的地方,他没有抓住任何一点,是游离于武侠研究之外的另外一种文字,刘国重先生的解释也正是通过了这样的比较来加以解释的:“《红楼梦》虽‘大旨谈情’,不是言情小说。《金瓶梅》满篇渲染奸淫之事,不是色情小说。《水浒传》饱蘸笔墨描写杀人越货,不是‘诲盗’小说。”以此刘国重先生得出结论,“金庸十五部作品通通滴在讲‘武’述‘侠’,不是武侠小说。”而是包含了另外的太多内涵的其他的小说,所谓“是中国小说史上最优秀、最杰出的几部作品”。也正是由于有了这些内涵,所以才有了刘国重先生的金庸解读法。他试图挖掘出其中的内涵。

    这样的解释乍看起来确实是那么回事,让人觉着无可辩驳的。但我以为,这只是给金庸作品的一个高帽子,我相信金庸写作这些作品的时候,并没有如刘国重先生解释和挖掘得那般想到那么多的内涵并且就将这些内涵潜藏于自己的作品中的。这只是刘国重先生的借助于金庸作品来阐述自己的某种理念时给自己找到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绝对佩服刘国重先生的别一种理念——譬如自己的政治见解——的阐释,但是他的这样的为了阐释自己的理念的文章可以有很多的表达方式,甚至可以以专论来阐释,为什么就一定要在金庸的身上打转呢?这是我所不明白的,也是我说的“更是与金庸没有什么联系的”这句话的由来。我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也就是“这个文本本身只是他的垫脚石和敲门砖,此外不再具有任何的意义”。

    此外关于马甲一事,刘国重先生以为“步兄立马起兴”其实是没有的。我向来不反对一个人有着自己的一个或多个马甲。人总是不甘于寂寞的,写出了一篇文章,希望得着别人好的或者坏而中肯的评价,自己换了马甲来抛砖引玉,这我是绝对地支持的。就算自己想着拍自己的两下马屁,也是人情之常。我说“严重怀疑楼上是某刘兄之马甲”,只是回复J5210155先生的回复时随手带出来的一句话。“当然,怀疑而已,结论是不敢妄下的。怀疑对了呢,谈不上就有什么好;倘错了,还望楼上和某刘兄不要见怪。”我自然不坚持J5210155先生就一定是刘国重先生的马甲,当然也并不会因为这两位先生都有了不是马甲的澄清而就相信他们一定没有什么联系。这本来是没有多大的意义的。在这里提所以一下,只是对刘国重先生对于我的“立马起兴”的“寒冬已届”而赠馈“崭崭新的马甲”的谢意稍稍地客气下,如此而已。

    刘国重先生文后附“未完待续,以后再聊”八字,期待先生好文。

 

“嫉妒之心昭然矣”

林听小姐在侠客社区奇怪我与刘国重先生的辩驳“就此没了下文”的时候,恰恰是那篇短文《刘心武与刘国重》凑出来的时候。于是乎,自然以为“战火”连绵矣。其实呢,实在让大家失望得紧,我是已经声明过很多次的,我绝对没有要和刘国重先生辩驳的意思。那篇短文,非但连丁点这个意思没有,而且也实在没有什么针对刘国重先生的批评的。如果要说有什么批评的成分,那么针对的也仅仅只是读者们对于作家的怀了成见的批评。更多的,也就是文中的那句已经明明白白地写着的“为刘心武先生叫声屈”了。

然而,这文在广泛地收到了唾沫的同时,奇怪并且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几乎所有的批评者都对于这句话和短文的内容视而不见而读出了别样的意思。先就有某spineherd先生说了,“刘心武乱解红楼是为了骗点钱花,国重兄解读金庸不过是与网友共同分享,所以网友比较支持。反而是楼主,自己的东西不见一篇,整天以攻击刘国重为乐,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真是让我吓了一跳。“刘心武乱解红楼是为了骗点钱花”这样的观点,现在看来,倒也不是spineherd先生的专利的,持有了这样观点而去看待刘心武先生的,实在不在少数。我确实没有听说过刘心武先生什么时候穷到了饿肚子而必须要靠“乱解红楼”来骗钱为生了,或者是他曾经亲口告诉了spineherd先生者流他什么时候穷到了饿肚子而必须要靠“乱解红楼”来骗钱为生的。刘国重先生解读金庸是不是仅仅只是为了“与网友共同分享”,我不大清楚,不敢有什么spineherd先生似的定论的,可以略去不谈。spineherd先生判定了刘心武先生在“乱解红楼”,是不是因为是不是他是曹雪芹转世,我也不大清楚,同样可以略去不谈。最最让我奇怪并且大吃一惊的是,“整天以攻击刘国重为乐”这一句。我有此嗜好么?就譬如那篇文字,就并没有什么“攻击刘国重”的成分在,所“攻击”的,也只是spineherd先生这样的怀了成见去评判作家和他们的作品的人。我也实在并没有“整天以攻击刘国重为乐”,我还是个学生,还要学习,找工作,又没有靠“乱解红楼”来“骗点钱花”的能力,“整天”地“攻击”刘国重,我岂不饿肚子?并且刘国重先生的文章我还是很喜欢读的,他的才学我也是很佩服的;而况我更和他无冤无仇。假若说有人不公正地攻击了刘国重先生——譬如spineherd先生者流不公正地攻击了刘心武先生——我也会反而去维护他的。

spineherd先生何许人也,很抱歉我没有听说过。他的观点,说过就罢了,这一层倒可以略过。但接下来可就实实在在地要让我吃惊了。那是刘国重先生的言论。“不同意刘心武的看法,可以反驳,甚至讽刺挖苦都不要紧,而步君超出了学术探讨的范畴,倒好像跟老刘心武深仇大恨似的。什么‘是一坨臭不可闻的粪便’‘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多少贪官污吏、黑心窑主等等仍在逍遥而且招摇,把一个文人——仅仅因为观点不同——推上‘过街老鼠’的奖台,这是什么心态?”这样说的最终结果是得出了“此人不仅心态,心术不正”的结论。——自我感觉这话并没有说完,但原文如此,不敢妄篡——我实在佩服刘国重先生的眼光的高明。我引用了诸多“攻击”刘心武先生的言论来攻击,结果这些言论倒成了我自己的了。“为刘心武先生叫声屈”,我这屈是怎么叫的呢?刘国重先生既然提到了“学术探讨”四字,我倒想问下,所谓学术探讨难道就是不论文章说的是什么,来了就先来个断章取义,抓住被攻击的谬论来攻击自己么?甚至还上升到“心术不正”的高度?这想来实在是有辱刘国重先生的“学术探讨”四字的。在那个《刘心武与刘国重》的诸多评论里,有某槛外红梅小姐说,“学术交流的气度都没有的,我一向不鸟。”虽然不大清楚她这话指的是谁,但这样的断章取义式的“学术探讨”,我倒是确实不鸟的。但不鸟归不鸟,对于我的“心术不正”总有点很是愤然的样子,难免需要回应两句,也便因之,破天荒地小小地改变了一下我对于别人的称呼。在我——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对于任何男男女女阿狗阿猫,但凡我提到,是一定会冠以“先生”的称谓的。但在那个回应里,却第一次使用了“楼上”而非“先生”这么个词。当然,刘国重先生毕竟是刘国重先生,随后就有了“想一想自己实在太过分了,无地自容,谨致歉意”之语。所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因之这一层也是颇可略过的。

再有就是这篇文字所真正要说的话了,就是关于我的对于刘国重先生的“嫉妒之心昭然矣”。这是来自“金庸江湖”的某碧海潮生先生加诸我的冠冕。原文略谓“从楼主频繁引用‘平生不识刘国重,便称金迷也枉然’和坚持在马甲问题上纠缠来看,嫉妒之心昭然矣。”并且这样说了以后,不知道是因为我没有回应或是还感觉不够过瘾,一天之后又继续曰“刘兄(按:即刘国重先生)的文章如果有硬伤不妨指出,但倘若仅仅出于师心自用,嫉妒眼红而大加谤讪,那就很可鄙了。”

我照例地很佩服这位碧海潮生先生阅读和理解能力的高超。不知道为什么“频繁引用”了“平生不识刘国重,便称金迷也枉然”这么句话,就是“嫉妒之心昭然矣”了。我之称呼很多人,是一贯喜欢在前面加上个前缀的。某疯猫先生总是自居了光荣伟大的城市居民来嘲笑歧视农民的贫穷,我称之为“城市文明人疯猫先生”,想来还不至于被碧海先生理解为我嫉妒他是个城市人的吧?某Lost先生一副爱国者的面孔,天下就他最是爱国,别人有了不同于他的观点就是汉奸,我称之为“天下无双的Lost先生”,在碧海先生看来,我又嫉妒他什么?总记得《鲁迅全集》里有几个词汇出现的频率非常之高。曰“诗哲”,曰“陪过泰戈尔的诗哲”。谁都知道这在鲁迅先生那里,是徐志摩的代名词,难道会被碧海先生以为鲁迅嫉妒徐志摩是“诗哲”抑或是曾经“陪过泰戈尔的”?并且就因为鲁迅用得比较“频繁”就判定他非但“嫉妒”还要至于“之心昭然矣”的?为什么在我读来就只能想见鲁迅先生对这称呼满脸的嘲讽和鄙夷,而左看右看横看竖看就是没有在这几个字里发现鲁迅有“嫉妒之心昭然矣”的心态的?陈源称鲁迅而用“鲁迅,即教育部佥事周树人”,这又该作何理解?难道在碧海先生看来,是陈源嫉妒周树人还有个名字叫做鲁迅或者嫉妒鲁迅做了“教育部佥事”这么个官职?真是扯淡。请恕我孤陋寡闻,不知道碧海先生还有着什么样的称呼;倘有,我也是会在前面加上去的,难道又会被其理解为我嫉妒他这么个称呼不成?

还有“嫉妒眼红而大加谤讪”。实在不知所云得厉害。我的眼睛虽然近视,但红眼病却还没有犯过。因为“嫉妒” 刘国重先生而来犯上这么一个病,并不怎么划得来。更何况,刘国重先生实在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嫉妒的。要说评论金庸吧,天下比刘国重先生要来得有力和有名气的要多得很,我要嫉妒他们我有很多选择的余地,为什么就一定要选了这个不上不下的中间人物来嫉妒呢?想来我还不至于这么傻的。至于“大加谤讪”,我相信我没有。我并不太清楚在碧海先生的字典里,“谤讪”这个词是怎么解释的。我究竟有哪一句话“谤讪”了刘国重先生什么。若说他的话语谤讪了区区在下,倒真是确实的。当然,大概正因为是“区区”,碧海先生才敢来肆意谤讪的也说不定。

有些人,这里不妨明言了吧,譬如碧海先生者流“小人”——请注意,这两个字并不是我强加给碧海先生,而是他颇有自知之明的自称——,是总喜欢见了不论什么,都要先拿了自己的“小人”之心去衡量一下的。只要与自己不合的,他就可以肆意地加诸各样的“谤讪”了。说白了,碧海先生嫉妒了什么,就说别人是嫉妒;恰恰正如与天下无双的Lost先生的观点不合的,都会被他斥为汉奸一样。事实上,他们正是一路上的人。他们的说话做事,先就在自己的面前摆列了一面镜子——自以为看得分明,其实只是反射了自己的污秽的心。

    最后是还有必要声明一点的。我没有要和任何人辩驳的意思。只是加诸我的污蔑——譬如“心术不正”,譬如“嫉妒之心昭然矣”——是不能不辩解一下的。倘有人以为加给了我污蔑而我应该默默地忍受,这样的人正应该是被污蔑的。当然,我们中国人的理论是做贼心虚,是心虚者必做贼。而辩解往往被认为是心虚的铁证。恰如别人说了贾平凹先生“嫖娼”,而又将他的辩解看作是他心虚,是他真的“嫖娼”的铁证一样。在我们中国,一向如此,事实一向都是越抹越黑的。仅仅这篇文字的辩解就有可能被“小人”之心去理解为更能见出“嫉妒之心昭然矣”的,因此,以免供给了别人污蔑的材料,以后的话我是不会再继续说下去了。早就有人预言“你这样认真的辩驳,总有一天要吃亏的”。而今预言竟成事实,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刘心武与刘国重

提到刘心武与刘国重,倘是有人胆敢曰“不知”二字,怕是会笑掉大雅君子们的大牙的。刘国重先生是早经被誉为“平生不识刘国重,便称金迷也枉然”的了,对于刘心武先生,虽则还没有听到过类似的盛誉,但在学界,想来他的知名度应该是不在刘国重先生之下的——自然,倘借用了刘国重先生的说法,就是“仅仅是我个人感觉,不敢夸称麻衣神相铁口直断,也还不曾将中国衡器协会的那把铁尺,握在自己手里”——不敢要大家来相信的。

如今就企图系统地比较下刘心武与刘国重,虽则有点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嫌疑,但其实是并不至于就犯难的,只要稍稍熟悉这二位密斯特刘的都应该知道,首先,在性别上,都是男性;在姓氏上,都姓刘——请原谅这样的比较的无聊,但某“疑似刘国重先生之马甲”的J5210155先生曾煞费苦心地罗列了居里夫人和乔峰之间几乎所有的相同之处,只差得出居里夫人就是乔峰的原型的结论,我实在佩服他的苦心和独到发现。其实在我看来,那样的比较,倘若移植到任何两个人的身上,也都是适用的。牵强,甚至并不太牵强地说来,人与人之间都是有着J5210155先生之所谓居里夫人和乔峰之间的相同之处的——自然,这里的刘心武与刘国重,亦然。然而,我自知这样的比较的无意义,某天下无双的Lost先生曾经批判我的文章曰“无聊”,大概是确实的,但我再无聊,却还没有无聊到脑袋里全是J5210155先生式的雅兴的。

我知道刘心武先生的大名,已经有很多年了;但对于刘国重先生,则就抱歉得很,最多也只听说过不会超过半年的时间的吧,实在是“枉然”得厉害。自从对这二位密斯特刘有了那么点了解之后,就一直觉得,在他们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但我知道,这样的“发现”是很“无聊”的,是以也就一直不敢公然说出以免见笑于方家的。促使我终于在电脑前敲出这些文字的,是新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直白地说来,也就是我居然想到为刘心武先生叫声屈了。

孔夫子曾教导我们曰“学而优则仕”,我们后人发挥得是淋漓尽致,干某一行而“优”了,那是一定要改行的。刘心武先生的成名,本来是倚仗其作家的身份的,但自从其“作而优”,则就“研”了。“作而优则研”,改行做学者,研究他的《红楼梦》或曰秦可卿去了。于是乎论者以为“本国就此少了一个优秀的一流作家,却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三流红学家”。其实岂止是“可有可无的三流红学家”而已,简直就是末流,是不入流,是众人眼中的沙子,是一坨臭不可闻的粪便,臭到所有和他扯上关系的人或者东西都跟着一起臭。张三夸了他两句,则张三成了睁眼瞎子;李四赞了他两句,则李四遭遇臭骂;甚至央视百家讲坛请了他去讲解,百家讲坛的择人眼光就遭遇质疑或者炮轰,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刘心武先生所以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原因说来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他对于红楼梦有了自己的解读方式,颠覆了其他几乎所有人的固有理念,得出了其他的不为他人所接受的结论,成为了红学派系里最为人所鄙夷的“索隐派”,以此损害了其他人心目里的红楼梦形象,挨骂正是活该的。据说,红楼梦本来是“连一个标点符号也改动不得”的,而况你这样的解读乎?

然而,不论遭遇到多么强烈的责难和非议,我们的刘心武先生是百折不挠的,继续在他的索隐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据心理学家的分析,这样的情况无外乎两种可能:一是真的相信自己的独特的见解是正确的,因此必须坚持下去以求正果;一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独特的研究的谬误,然而面子上下不来,因此不得不坚持下去以求不正之果。刘心武先生属于哪一种,我们不是孙悟空,没法钻到他的肚子里去看个究竟,但我想,刘心武先生静了下来,是一定会想一想自己的处境和遭遇的。这个时候,倘若他想到了他们刘氏宗族里的那位国重先生,我想他是一定会暗叹命运之神的不公的。

在这里,就有必要插进来几句话了。我知道将刘国重与刘心武拉扯到一起,是必定会遭人非议的。因为提到了他二人,势必会避免不了地谈到金庸与红楼梦。而将金庸与红楼梦拉扯到一起,本身就是见不小的麻烦事。有人说了,中国的四大名著第一是《鹿鼎记》,其次是《天龙八部》与《射雕英雄传》。《红楼梦》最多派到第四。但在这同时,就也有人——譬如刘国重先生——也说了,金庸的15部作品加在一起,比不上《红楼梦》的一半或者2/3。孰是孰非,难有定论。因之我一直避免着将金庸作品与《红楼梦》作比对。这里之所以不得不相提并论,也是有其原因的:我的“夫江始出于岷山”的《金学末路之二——走火入魔》在收到了一大票非议责难的同时,我很惊讶地发现,超过一半以上的人都拉扯来了《红楼梦》,关于我的对于刘国重先生金庸解读方式的批评,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读方法,大家都是在说自己想到的东西,这样就可以了”、“个人对事物的看法意见必不同于其他任何人,兼听则明”、“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视角和阅读方式,别人是没有资格来批判”等等之类的话,对于刘国重先生的金庸解读法给于了不低的评价。

这里我们经可以清楚地看出来其中的矛盾了。同样的对于文学作品有着自己独特的解读,何以在刘心武先生遭遇到了几乎全民性的批判的同时,刘国重先生却一路绿灯凯歌高奏呢?不论刘心武先生怎样地被批判为“彻头彻尾很无聊的索隐派”,客观地说来,也不能不承认他的解读是有其道理存在的。《红楼梦》本是本没有完成的著作,后人的无论被归为哪一派的研究,也不过是根据脂批的线索而来的。刘心武先生无论加入了多少个人的主观臆断,没有人能够拥有绝对的证据将他全盘否定。他的之所以遭遇全民性的批判的原因,说白了,无外乎两种。一是赋予了《红楼梦》太高的价值——譬如,“连一个标点符号也改动不得”等等;再就是人云亦云。中国人本来就有着骂人的嗜好的,见大家都向他吐去了唾沫,谁不愿意跟上去凑个热闹的呢?公平地说来,刘国重先生的金庸解读法,是与刘心武先生的《红楼梦》研究没有多大分别的。自然,我们并不能就说刘国重先生的金庸解读法就也是什么索隐,但是他的就金庸文本而阐述其余,其实是更在刘心武先生的索隐之下的。

文坛黑驹王彬彬先生有过一段话,我以为恰是这二位密斯特刘所以会有如此境遇的原因所在:“有位西方人说过,一个人选择抑或拒绝某种哲学,并不因为观念本身的原因,倒是源于气质,我对此深以为然。所谓思想上的差异,常常其实是气质上的排斥;所谓学术上的争辩,往往不过是心灵的交锋。在人文领域,所谓纯学术的分歧,纯理性的思考,我相信并不存在。”

我终于明白,对于二位密斯特刘的不同到几乎算得天壤之别的评价,其实是与思想学术等等什么的都没有关系的。只不过“气质上的排斥”、“ 心灵的交锋”而已。刘心武先生假若会暗叹命运之神的不公,实在也是应该的。只不过这“命运之神”也不过各自的读者,如此而已。

这么说,并不是批评读者们对于作家的评价有甚偏颇,只是我觉得,对于文学作品,要想做出公正的批评,这样的明显添加了太多个人好恶的观点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鲁迅先生曾说,“反对含泪的批评家”,说“批评文艺,万不能以眼泪的多少来定是非”,何以在我们今日,个人的好恶几乎都成为了文艺批评的首要前提呢?当然,这么说,一定会有人很是谦逊地反对说,他们的对于刘心武与刘国重的观点并不能称之为文艺批评。我会说,这实质上只是矫情的说法。在实际上,他们将自己的观点看得有多么重要,他自己一定是很了然的。

我曾经议论王彬彬先生说,“中国学界真正意义上的文学批评,我是很怀疑它的存在的。”现在看来,这句话是并无甚过分的。“大家都是在说自己想到的东西,这样就可以了”、“个人对事物的看法意见必不同于其他任何人,兼听则明”、“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视角和阅读方式,别人是没有资格来批判”这些言论,在我们的很多人那里,是因人而施的。对于很多人的很多不同于别人的东西,他们一定是会想方设法地加以批评和诋毁的。而只要这样的情况不会改变,真正意义上的文学批评,也就永远不可能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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