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想要”活着,这个念头不由自主并且十分执着,看一看其他形式的生命,它们的求生更加执着、更加纯粹:“它们连想都不去想”。可是它们为了生存和延续所付出的努力,惊心动魄。
这个“念头”是值得研究的。为什么所有的生命在诞生之初就会有这个念头?我们不妨尝试追寻生命的起源:第一个生命究竟是如何诞生的?
曾经探讨过起源式的研究方法,只要努力地去寻找某件事物是怎么产生、如何演化到目前这种状态,就能对它的本质获得一种比较清晰的认知。
那么生命是如何产生的?如何演化的?
十分幸运的是,达尔文的进化论已经在生命的演化方面提出了相当令人信服的理论和证据,这个演化的过程相当成功地解释了生物多样性的奥秘。
对于近代思想界、科学界乃至普通人的观念养成,进化论的影响都是非常巨大的,这是一套非常独特的理论,可以说没有几个人读过进化论的完整论文,可是偏偏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它的主题是什么。我用百度搜索《进化论》时,发现根本没有这么一本书。
似乎是这样的:达尔文在《物种起源》里勾勒了生命之树的轮廓,然后大量古生物学家、生物学家和考古学家、地质学家出于赞同或者反对的目的,用大量已经灭绝的物种为这棵生命之树添加了枝叶。因此,进化论是由达尔文提出的,然后大量科学家用他们的研究发现进行了反复的验证和补充,给人的感觉是,它只陈述事实,并且非常巧妙地让事实中间的脉络主动浮现出来。
进化论通过对大量物种和化石的调查,给我们生动地展示了生命界由简到繁的过程,他提出两个简洁的假设:一是遗传变异,二是适者生存,生命遵循这两条简单的法则,以一连串美丽的错误形成了这个丰富多彩、生机勃勃的世界,而最大的错误恐怕就是我们这些活得理不直气不壮、为自身的存在寻找理由的人类。
尽管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以及后续的化石研究,相当成功地解说了物种的多样性,比较合理地揭示了进化的过程,然而他并没有探索生命活力的源泉,也没有揭示,生命为什么这么顽强地执着于存续。
生命最显著的共性是,任何形式的生命都有一种异常强烈的欲求,有一种内在的强大动力,在迫使它们毫无缘由地试图维持那种生存的状态、维持着生命的知觉,我们把这叫做求生欲。
因此研究生命的起源,就是要探索产生求生欲的那个动力是什么,因为这里有生命的起点。
关于这个动力,法国生物学家拉马克试图“活力论”解释,把进化的原因归于非物质的内在力量,认为是生物的“内部的力量”即活力驱动着生物的进化。
百度搜索里介绍进化论时,称“活力论缺乏实际的证据,是一种唯心的臆测”。但是并不是说只要主张“非物质的内在力量”,就一定是“唯心的”,这里“物质”还是“非物质”的界限并不清晰。
求生的意志很难用物质、非物质来界定,它是一种意识,但它是客观存在的。
有关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争论,曾经是很要命的争论,双方都比较一致地信任拳头的“物质性”,因此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这很不好。论及唯心唯物,有必要考察一下认识的过程。
认识的过程是这样的:我们把看到的、听到的和感受到的一切化为连续的记忆,再用我们独有的方式来回放和解读这些记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更象一部录像机而不是照相机,所解读的永远都是录像式的动态影像,而不是照片式的静态画面。
对于生命而言,存在是不可否认的,因为,“没有存在的状态”,乃是人类的想象力的极限。然而存在同样是令人迷惑的,它是认识的主体与客体相互作用的结果,它根本的属性,是绝对的没有片刻停留的“运动”。
不仅仅是被认知的客体永远地处于变化当中,更重要的是,认识的主体本身也必须是“活动”的,认识本身也是一种具有“描述”能力的活动。
它依赖于记忆,而记忆中的影象却总给人以幻灭感,这使得它更象是一连串生生灭灭的幻象。
唯心论的基础就在于,他们认为在这种意识产生的过程中,认识的主体与客体似乎是共生的,他们假设,如果主体消失了,那么与主体伴生的那些幻象也会同时消失。
从这个假设出发,唯心论推定这个世界,包括他们自己都“是且仅是”幻象。一叶一菩提、一人一世界,当他的生命熄灭了,“他眼中的世界”也随之消散。
因为一人一世界,佛祖一生下来,便指天划地、唯我独尊,悲悯着它眼中的世界里那些以幻象形态生生灭灭的世人。佛教提倡的众生平等,是以众生都是幻象为前提的平等,他人的生死,在佛祖的眼中不过是幻象的生灭,这种慈悲很“自我”、也比较过分。
它其实是说:“只要你们把你们的存在,寄托于我的记忆,那么只要我还活着,你们便可以在我的记忆中获得永生”,这是一种十分狡猾的逻辑。
唯心论导致的虚无论,让正在存在的人惊慌不已,惊慌于自身的虚幻、惊慌于自己的“不存在”。这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现象:正在存在的生命,怀疑自己究竟是否存在。
对于这样的问题,并无答案可言,一切的前提在于“生命已经存在”。即使问题的提出本身,亦见证着我们的存在,不论多么高超的逻辑,都不可能否认这已经存在的存在。
“存在”这个生命界特有的概念,始于生命对于自身的意识。由意识衍生的自我存在感,以及由这种自我存在感催生的、对于生命的执着和留恋,是生命主动地追求生存的唯一动力。
悬想那个没有生命的时空,生命起源之前的“世界”,日光所及,唯有蛮荒。直到某个奇异的时刻,在光子们兴致勃勃的敲打弹奏中,一团物质以特别的方式“描述”并感觉到了“本体”、亦察觉了“外界”,这是一个异常奇妙的瞬间,是想象力所能探触的极限。
在生命起源的原点,有这样一个至小至强的闭合逻辑:“既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那便再也不可能放弃这种存在感”,这个逻辑很绝对,也很霸道,自我意识的产生就是自我存在的理由。
那个特异的时刻,那个意识点亮的瞬间,也就是生命起源的瞬间。为了维持这一簇微弱的火苗,生命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前程,时间的河方才开始了第一次的流动。
那才是真正的“开辟鸿蒙”,所用的并非什么鬼斧神工,而是意识的第一缕闪光。
从此亦开始了生命界与物质世界间无休无止的缠斗:千万的机遇、千万的偶然,衍生了千万的形式,只要有一线希望、一点的可能,那它就必定牢牢地把握、顽强地维持。意识到自我的存在就是延续这存在的唯一理由,维持着生命的活力特征就是生命唯一的目的。
因为已经存在,所以不得不存在,这可能就是生命的真正定义。在此之前“存在”无从谈起,于此以后“不存在”亦不可想象。
当我们把思维的巨足艰难地探触着生命的原点,那个瞬间,意识的闪光耀眼夺目:生命的底色是明亮的。
意识定义了生命,并且生命注定要以火焰的形式存在,它必须不停地燃烧,否则就是熄灭。点亮这朵火焰,是生;黯淡是老、熄灭是死。
因为火不再燃烧了,所以熄灭;因为生命不再能够活下去,所以死亡,看上去是逻辑,实际上是定义,这里,逻辑就是断言。
试图用原始意识进化出来的能力,去研究意识的机理,就象试图用手术刀解剖同一把手术刀一样,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注意,不是用一把手术刀解剖另一把手术刀)。
我们可以用我们已经看到的现象总结物质世界的运动规律,并且借助变化的连续性假设,去推测生命起源之前的存在,但是我们无法解释看到的现象为什么是目前这个样子的,因为我们“看”的方式是“预定义”的,我们无力改变这个定义。
生命是“预定义”的,是“被”预定义的,被谁定义?偶然抑或神明?
按照我们的理解,“定义”,是一个十分高明的动作,需要高超的智慧和主动性。这可能就是神明存在合理性的最原始的原因。
对于人类的智力而言,存在着某种极限:那里确如神明的地界,雾封云锁,无可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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