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没有看错,的确是“纯洁高尚的权力欲”,人们通常把权力误解为一种控制他人、甚至决定他人生死的工具,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其实这是价值观方面的两个很顽固的谬误。
权和钱,一直是人类最大的价值误区,其实,权的背后隐藏的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社会认同,因此对权力的追求,真正的目的是对社会认同的追求,是一种实现人生价值的追求,而不是为了控制社会、掠夺利益。至于钱这东西,它的流通必须以广泛的认同为前提,但是这个认同是一种“信用认同”,就是说,人们普遍相信钱能够交换等价的商品,这与对人的“价值认同”有本质的区别,因此钱的多少从来不能衡量生命的价值,对钱的追求也不能等同于对价值的追求。
通过对本能和欲望的分析,我觉得佛教对欲望的分类是不科学的,当然,宗教本来就不是科学的,但是它把声色口舌之类的享受作为欲望,偏得有些太远。欲望是一种生命特有的需求,我把生理方面的需求归纳为四种,求生、进食排泄、繁衍和占有,它们都只是一种生命活力的体现,因此无所谓善恶、无所谓美丑。而将与价值追求有关的社会性需求,归结为权力欲和名声欲,其中名声欲是一种比较直接的价值追求,而权力欲,的确隐含着某种异常强烈的、纯洁高尚的动机,挟带着人类对于公平正义的无限认可,几乎就是“高尚”这个名词的发源地。
权者,铢两斤钧石也。――《汉书·律历志》
权的本意,是一种称量、评价与分配的动作,称量的前提是公平、称量的目的是分配,评价与分配的基础是公正。权力是一种进行称量评价、负责分配的资格,公平与正义是赢得这个资格的前提,因此西方神话中用天平象征权力。
原则上,这个资格是由社会在对某些个体的品格普遍认可后赋予的,但是历史上,这个资格通常由某个利益集团用暴力或者阴谋盗取,“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深刻地反映了人们对权力误用的困惑。
靠暴力窃取的权力,由于缺乏那个“赋予”的步骤,是不完整的,窃取之后总是需要一些补救措施、付出一些努力来弥补缺失的社会认同。
古代的皇帝们对这方面的认识不够深刻,他们只是在掌权登基时,下意识地向老百姓分派一点好处,展示一下权力的分配职能,然后就赶紧把这个分配的职能收藏起来,因为,如果分得太多,他们会很心痛。更多情况下,他们试图用隆重的加冕仪式弥补那个“赋权”的环节,很明显,不论加冕仪式多么奢华、多么隆重,都无法体现社会的认同。
从价值观的角度看,人类追求价值,表现为追求社会认同,而权力本身已经隐含了这个非常重要的“社会认同”,因此获取权力无疑是实现价值的一条捷径。
实现价值究竟有多重要?可以说每一个人,都不愿意“混吃等死”,都希望超越普通生物基本的生存状态,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为了这个目的,人可以放弃生命。比如温家宝总理吧,这些年确实没少忙活,对于积累下来的农民问题、教育问题以及社会保障问题均有所突破,每逢自然灾害,也总是立即赶到现场跟着受罪,这么大年纪,他图个啥?一、回报权力中所体现的、社会对他的信任与认同,二、无非是想做个“有价值的人”,不想在这世上白走一趟。
劳动的目的是生存、占有的目的是更容易生存,我们大部分活动的目的都是为了生存,但是对于人类而言,把生存作为生存的目的,在逻辑上是难以接受的,因此,“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生存目标。
如果从追求价值的角度看追求权力的欲望,它应该是一种十分崇高的追求,权力欲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人们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社会认可他的理性、公平与正义,成为一个能够得到社会认可的人,因此,这个追求是纯洁的、高尚的。
我琢磨了这么久,居然发现权力欲是高尚的,比较意外。
既然权力是实现价值的捷径,而“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又是人类生存的目标,为什么贪官们感觉不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有价值的人”?一个已经实现了人生价值的人,还会继续贪婪吗?
这与人类对权力的误解有关、与其他欲望对权力欲的污染有关。老百姓不认可的权力、靠暴力维持的权力,不再能够成为社会认同的象征,官员们也就难以获得价值实现的成就感。
从这个角度看,无法实现人生价值却仍然坚守岗位的清官们,似乎都是些没有追求、缺乏进取心的家伙,反倒是贪官,一旦发现权力不能满足价值追求,立即锲而不舍地寻求其他途径,这才是真正有理想、有抱负、有追求的一群,只不过追求的方向错了。
我们人类有一个很坏的恶习,就是追着追着就忘了追的是什么了,上帝他老人家虽然比较虚无缥缈,可是用词一向很精准,比如:“迷途的羔羊”,这些得到了权力、实现了价值、却依旧试图用钱来证明自身价值、贪婪不已的人,的确是很典型的“迷途的羔羊”。
与普通生物的唯求生存相比,这些抱着价值找价值的迷途的羔羊,更焦躁、更强烈地被那种“精神需求上的饥渴”所困扰,因为它们总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一只“普通的羔羊”、还应该是一只有理想、有抱负、应该获得更多“?”的羔羊!可是这更多的“问号”究竟是什么?它奋斗了一生以后忽然找不到了。
以称量为手段进行社会分配是权力的主要职能,分配之前需要先管理分配物,然后才能以公平为准则进行分配,这个管理分配物的过程相当自然、顺理成章地激活了掌权者们的占有欲。
当管理变成了占有、分配变成了“恩赐”,权力的本质便彻底扭曲、掌权者的社会价值也自然沦丧。
于是权力变成了占有的手段,变成了毁灭人伦的毒药、变成了“最好的催情剂”(基辛格贴牌,克林顿口服)。
权力观的扭曲在封建社会、尤其在我们中国的封建社会最我严重,中国的皇帝,与其说是封建主义黑社会的大头子,不如说是奴隶社会里最大的奴隶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至少在理论上,土地、盐铁、乃至群臣百姓的小命都是属于这位社会当中“最有价值的人”的。
因此,中国的所谓封建社会,其实是一种介乎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之间的畸态,与以公有制为基础的市场化体制倒是颇为神似。
我们封建社会里的市场,所流通的,实际上都是皇帝的财产,即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连小命也都是在皇帝手里攥着,所谓的“富可敌国”,只是一场大梦罢了。和绅之类的老小子就想不开,辛辛苦苦地把那么多银子攒起来,搞得市场上几乎没有银子用,那时的老百姓又愚昧,想不出向外国廉价出卖资源和劳动力换银子的精英招法,流通停滞当中只能干熬,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嘉庆?
同样,我们现在的市场上,所流通的,也都是“人民”的财富,即使最富有的房地产商,在土地国有的前提之下,也没有半分土地真正属于它们,所谓的亿万身价,也只不过是国土管理者借给它们的罢了。某些人物也确实想不开,背着无数房奴的诅咒把那么多帐面上的数字攒起来,搞得中国人在中国的土地上硬是连个立锥之地都难求,最后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何苦!
从社会认同某人的公平正义的品格而赋予他权力,到权贵们你死我活地“争权夺利”,这是占有欲、乃至性欲进食欲对权力欲的重度污染,争夺“分配权”以获得优先占有权,是对权力的亵渎。
解放思想,应当先解放封建思想,治理权力污染;转变观念,先得转变权力观念,应该象温家宝那样,尊重权力中所体现的,社会对受权人的信任与认同。
各级政府代表人民,掌握着全社会的资源,人民不需要你拿这些资源去赚好多钱,而需要你把它们公平地分配以改善人民的生存条件,人民赋予你的,不是占有权、更不是经营权,只是分配权。因此,各级政府应该经常自问:“今天本政府分配了没有?是否在分配过程中体现了公平与正义?”.
人民代表,代表社会成员把这庄严圣洁的分配权赋予政府,赋权这个活儿五年也就干这么一锤子,不能赋完就完了,剩下的时间也不能一天到晚地在家里得意洋洋地嘀咕:“我干了件赋权的活,市长的权也是俺赋予的”,还应该代表人民监督这分配权的使用情况,应该经常地问政府一声“今天你分配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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