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悖论

高考悖论

宋阳标/文

    恢复高考几近30年，高考制度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从工农兵推荐学生到全部按照分数录取，中国高考制度正在走向一个不断被自我否定的逻辑怪圈，产生了自身难以解决的悖论，使高考遭遇制度性的困境。
    高考制度是为高校召集优秀中学生继续深造，进行学习、研究的一种制度，它的目的是将优秀的人才纳集在高等学府统一进行培训教训，以为进行更高层次的学习和科学研究活动，它的方式是通过全国统一高等学校招生考试，以机械的形式决定一个人的终身大事，期间也虽有一些主观参与项目，但是所占总分数极低。
    实施这么多年的高考制度以来，效果究竟如何，我们从教育界遭遇的骂声一片来看，高考制度正在逐步背离当初所设定的为国家集纳优秀人才进行集中培养的初衷，而逐渐走向了制度性的异化。
    我所知道的一个人，他的物理成绩非常好，从小就显示出强烈的天分，但是其他科目的成绩则一塌糊涂，高考始终没有好成绩，所以他就一直上不了大学。后来，这个人偶然得到一个机会，将他的一些论文寄到了国外某大学，这所大学的一位物理教授看到后啧啧称奇。在经过一番了解后，将他特聘到他们学校作为助理教授，进行特定科目的研究。
    其实，类似这样的故事层出不穷，矛头所指，就是我们的高考制度，表面上是选择优秀人才，实际上已经成为一些专门型优秀人才的深造障碍。像上面所说的那位，因为自己的努力，一直没有放弃学习，终于得到机会，但可能有更多的类似人才可能因为高考失利再加上其他方面原因，可能不是在工厂做着简单的劳动就是在家务农了。这里并不是说从事这些工作就没有意义，而是说，他们本来可以进行更好的学习研究，为国家作出更大的贡献，而由于他们遭遇到高考这个制度性的障碍，使他们无法获得进入大学的机会。
    还有，艺体类的考生倒是要求文化分数低了，但是又导致了另外的一个现象——许多文化成绩不理想的学生为了能考取大学，纷纷转投艺体类专业，客观上又导致了真正有此类天分的学生遭遇不必要的竞争，使此类专业遭遇生源素质差，优秀生源被排挤出的危险，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是好事。中国最近一些年出不了艺术大师，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吧。
    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使我们的高考工作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方便。大量的客观题的出现，杜绝了作弊和人情分，而且降低了老师和学生的劳动强度，减少了出现批改差错的几率，使得高考阅卷速度得以大幅度提高，客观上也为学生及早了解知道自己的分数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也为那些实行了先考后报制度的地区学生增加了考虑的时间，使他们的选择空间相对广阔很多。但是在种机械主义的操作模式下，个性被抹杀，思想无处表达，客观上为各专门类人才设置了制度上的障碍。
    高考制度实际上的悖论就是高校希望招收优秀人才，而实际操作中却使大量的没能力接受高等教育的人进入和许多专门型人才不能进入，导致了大学生素质的良莠不齐，产生了诸多矛盾。它的障碍和社会上一般情况相反，是客观因素太多，主观因素太少，几乎完全是以机械主义的方式在招收大学生。
    我们知道，人才很多都是非常具有个性的，可能只是在一方面才能突出，在其他方面表现一般，甚至很差。除艺体类外，而现行的高考制度则完全封闭了他们表现此类天赋的通道。如果非要说也有主观方面的题目的话，那就只有作文题和英语口试了，而实际上英语口试所占分数太低，不足以让一个有外语天赋的学生施展自己的才华。作文写的太离经叛道，也会有被打0分的可能性。
     现行高考制度的实行，和30年前的社会环境相适应。因为那时候，需要大量的普适型人才，就是所谓的全才，在各方面都能适应，都要了解的那种人才，是与当时的社会发展程度，整个国家的产业专门化水平程度低相适应的。而我们今天的社会发展已经到了社会分工相当缜密，需要大量专业型人才的时代，如果还是沿用机械主义的思路，仍然使用30年前招收大学生的办法，将会严重阻碍我国专门型人才的培养，也不利于创新型国家的建设。

   现行高考制度，以技术主义为试卷设计理念，以机械主义的方式选择学生，客观上削减了大学和高考生之间的主观互动，使得许多想招到合适自己专业发展的大学和学生失去了直接交流的机会。或许，许多可能成长为大师级的天才人物就在这种制度下被扼杀。举个研究生考试的例子来说比较典型，陈丹青教授一直想招收一个自己喜欢的，认为有前途的学生，但是由于考试制度的设定，那个学生始终过不了英语关，使得陈教授努力多年，终于无果，最终愤而辞职。
    现在回头想一下当年采取工农兵学员制和工农兵推荐学员制，虽然有其巨大的历史性缺陷，但是它却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专门型人才的培养问题和大学和想进大学学习的这部分人之间的互动，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大学老师一味的在研究马尾巴的功能而急于春耕的农民需要给就牛治病而无法解决的问题。
    工农兵推荐制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被推荐上大学的人的知识素质，更重要的是，推荐学员的思想素质必须过硬。这种方法对遭遇学生素质困境的大学来说，仍有相当重要的启示作用。我们现在虽然仍然保留着保送生制度，然而，大家都知道的是，保送生往往被那些与领导关系好或者走了后门的学生取得名额，无法保证公正、公平，这与当初的工农兵推荐制有着根本的区别。工农兵推荐制是大众参与的，带有一定程度的民主色彩，而保送制已经完全沦为暗箱操作的工具，丧失了其本原意义。
    客观题太多，容易造成专门型人才培养生源的缺失，不利于时代的需求；主观题太多，又担心产生腐败和暗箱操作。如何走出高考制度的逻辑困境，从根本上需要改变技术主义和机械主义的观点，把那种任何事情都依赖于机器解决的想法抛弃，教育界应该真正担负起天下兴亡的责任感，研究出适合目前中国国情的高考制度，为中华文明的复兴，真正出把力，而不是天天躲在书斋里，算计着如何从学生身上多收几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