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珠海发生泥头车司机驾车碾轧杀人案。截至昨晚8点,死亡人数已经达到5人,4名学生,1名学生家长。凶犯已经在警方警告无效的情况下被击毙。
凶犯也好,被害人也好,死者长已矣,他们亲人的创伤何时才能抹平?社会的稳定和谐何时才能实现?高中生杀老师,老师从楼上扔下学生,杨佳袭警,类似案件还很多很多。这一系列案件中,凶犯与被害人并无冤仇,却对被害人实施了令人发指的伤害。虽然说杨佳认为在以前事件中曾受过警方的不公正待遇,但其侵害行为指向的并不是对其采取过措施的警察,而是指向该单位的所有警察。凶犯报复社会的心理特征是十分明显的。社会怎么了?他们怎么了?
人是社会的动物,需要有归属感,有了归属感才可能有幸福感。一旦人感觉被社会抛弃了,就看不到未来,就会绝望。一个绝望的人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的,自杀或者杀人,甚至任意杀害无辜的人。任何杀害无辜的人都是不能原谅的,然而他们不需要别人的原谅,有时他们甚至需要别人的痛恨。因为在得不到关怀的情形下,痛恨也是一种在乎。我们可能经常忽略身边的人,我们可能也经常被身边的人忽略,我们不可能忽略身边所有的人,我们也很少被身边所有的人忽略,可是确实有人被身边的所有人忽略了。一个被所有人忽略得不到任何关爱的人实施报复社会的行为,稀奇么?
30年改革开放的过程,是GDP快速增长的过程,是国民经济迅速增长的过程,是人民物质生活水平逐年提高的过程,是公民收入逐步提高的过程。30年改革开放的过程,也是环境迅速污染的过程,是人民精神生活日益贫乏的过程,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爱越来越少的过程,也是收入差距逐步拉大的过程。这里需要说明一点的是,超女快男的火爆不仅不是人民精神生活丰富的表现,反而正是因为精神生活的贫乏才产生了这种现象。精神生活的丰富与人们精神生活水平的提高需要的是人与人之间充分地交流,敞开心扉。超女快男在构造偶像让人疯狂的时候,产生的只是崇拜者与被崇拜者之间的仰慕与鄙夷,使个人之间的畸形人际关系人为地社会化了。
市场经济是让钱来说话的,市场经济关系中,话语权大小是由说话人物质财富的多少来决定的。完全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中,有钱人是老大。不完善的市场经济中,异化的行政权力与靠钱多少决定的话语权结合产生的怪胎是老大。无论市场经济的完善与否,强者总是老大。法律本来是抑制强者保护弱者并以此来实现社会公正,但这只是法学家心目中的愿望。立法过程体现了强者利益,司法、执法过程也是倾向于强者。林大人一句“你们算个屁”对这种现象做了一个恰如其分的总结。弱者权益被践踏的现象比比皆是,而弱者权益受到保护的案例共有几何?不公平的社会分配制度不仅使弱者创造的物质财富被强者冷酷的拿走,就连弱者作为一个人最起码的人格尊严也得不到尊重。对弱者的歧视可能不只来自社会,也可能来自他们的亲人。穷在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请看宴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这究竟是个别现象还是普遍现象?
在市场经济必然造成人与人之间关系冷漠的规律面前,我们的宣传部门依然在乐此不疲地塑造着没人相信也没人愿意听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神话,依然在津津有味地雕琢着大公无私的人物形象。人为塑造的神像不仅没有受到人们的顶礼膜拜,反而受到了怀疑与奚落。落款是某某宣的随处可见的大红条幅正在冷酷地数落着世态炎凉,无情地嘲讽着世间万象。人们思想道德水平与精神境界的提高,主要是靠育而不是教,就算教也起一定的作用,那身教也远胜言传。人们思想境界的升华主要是通过对其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的感怀实现的,而不是念念小册子,写写读书笔记就能完成的,因为思想境界的提高是要写在脑子里,内化为人的内心信念,而不是停留在口头上。南辕北辙,效果如何,可想而知。
社会的错误由社会来埋单,这没有什么不公平。然而当一个个厌世杀人犯向社会索债的时候,具体指向的个人却不一定是债务人或者说有时根本没有具体确定的债务人。这正是厌世杀人犯危险的地方。首先你不知道你身边哪个人是厌世杀人犯,其次你也不确定那个不能确定是谁的厌世杀人犯会杀谁。对厌世杀人犯来说,刑罚的威慑作用等于零,对于更加变态的厌世杀人犯来说,刑罚的威慑作用甚至会被他看作是一种奖励。
市场经济的内在缺陷与宣教部门的无能正在催生一个又一个的厌世杀人犯。市场经济已经初步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促进了资源的合理配置,提高了资源利用效率与劳动效率,推动了国民经济的发展,当然也发挥了其应有的负面作用,然而宣教部门的无能也还在延续。学校仍在不遗余力地培养下岗工人,宣传部门还在做着无人能听得懂也无人愿意听的宣传。我们怎么办?难道除了对自己的后事提前做出安排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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