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几年,在一个村庄。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在自己独处的院落里于晚上上吊自杀。儿子们不管她的死活,有病没钱治,自己拄着拐杖爬着过木桥,走上好几里路到邻村去看病,儿还追到诊所和她吵架,意思是你怎末还不死。也没的吃,一直依靠她的一个妹妹接济着她。死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儿家推去了两袋子粮食,拿去了一些点心和方便面,以证明她有饭吃,以堵住人们的口。老太太的儿是她独自一人养大的,丈夫在年轻时就去世了。为人不孝顺不赡养自己的父母,无疑等于是给自己贴上了一个不是人的认证标签。不是人不能和人比,与动物比之也无妨。听一位朋友听老一辈人讲,他们村里从前有个人从集市上买回家一头带着牛犊子的老母牛,打算把老母牛杀了卖肉,只喂着小牛。一天他把老母牛捆绑好,刀子什么的也准备差不多了,上了一趟屋拿家什回来后去杀牛,却找不着刀子了,院里屋里怎末找也找不着,无奈只好等找着刀子再杀,就把母牛放了。事后发现,刀子压在小牛的身下,是小牛把刀子叼走爬在了上面。这个人从此放下了屠刀。人与动物比之有时也是在抬举自己。“人悦之、好色、富、贵无足以解忧者,唯顺于父母可以解其忧。”忧之在不能忘本,不能失离天之中生之道。忘本父母,失离中生之道即失我,故忧失我而孝顺于父母。不孝父母忘其本,那人还有什么内在本质的价值,还有什么存在天地间的理由。人首先要得到自己,孝父母就是爱自己。如果我们的父母不爱我们了或他们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们,那我们是多么的悲哀,即使我们能够长大。
老太太在去世三年前,镇上来办老年证。老太太拄着拐杖,哆哆嗦嗦地来照相,交上了五元钱费用。但是直到老太太去世也没领取到一分钱的救济或补助,反而交出了五元钱,对于一个完全没有劳动能力、完全没有经济来源的古稀老人。镇上发到村里的救济大米,进了村党支部书记家的门,就没再出来。人家说那是他南方亲戚给寄来的。还有救济的旧衣服,同样是人书记家有权优先,挑了好的自己留下,把孬的给了鳏寡孤独户。人民有儿子是对的,但看他是孝顺的儿子,还是大逆不道的儿子。无论谁说他是人民的儿子。
我的母亲以前到别的村庄给父亲去拿药,那个村子那天正好死了一个人。出了村子,天已开始黑下来。走了不多远母亲听到了一种瞋人的不详的声音。不一会儿,看到一只狼斜岔着向她走来,差一点与她创到一起。母亲说那是一只牛犊子似的大母狼,毛色发红,肚子挺大的。狼岔过去狗坐在地上,望着母亲。母亲当然是极度恐慌地走回家的。鸡司晨、犬守夜是他们的本能,狼像鸡犬一样有收尸的本能。一遇死人,狼往往会进村子,虽然不受欢迎。狼能吃死人,但不能吃活人,这是狼道。也曾听说一个盲人被大风刮进了一个深沟里上不来,第一天晚上狼去舔他的腮帮子,第二天又去舔,但就是不敢吃他。第三天盲人被救了上来。狼知道吃活人违反狼道,否则会有天谴的。
这位书记大人,曾是部队营连长干部,从军多年。我是记得的,镇领导找他当书记时,他曾说道:既然当书记就要为大家伙办事。但是当上没多久,他就居功在上了,一副人人欠他之相,一脸人人得其付出之容。而这功劳就是重卖承包地,变卖旧水里工程石料。我这个小老百姓有一次切身拜会了这位官大人,这一拜我想是终身受益的。那一副场景,真是一位意气盈满而飘飘乎、权势在胸而欲霸乎、财气出口而欲媚乎的官家大爷自我地位的宣示、自我实现的娇柔弄姿。我真正见识了什么是天尊,我也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地卑。权力在这里是个什么东西!这一场面如同裸体彩绘的极尽舒情的表演,绚丽的彩绘助长了不贞女子的浪荡,也给了她公开表演的借口。明明是不要脸不要腚却招摇过市,大行其道,而且口中高喊着:大家都来看呀,这里的表演有特色的精彩嗷!权力就是这绚丽的彩绘,在这个太不正常、人格扭曲的社会。
现在的权力之道,已远甚于狼道,它是专吃活人的,只不过它还披着一层伪善的羊皮,还有耐性喕喕叫。执政政策完全变为了当局者愚民欺天、暴敛国财民利、巩固扩大所得利益成果的手段。为公执政者走上了罪恶之路,那就没有什么道德可维护了,这就是罪恶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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