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张宏良
——《和平演变的“换装”时候到了》读后
相信许多爱读张教授文章的人都会有一种这样的感受：悲愤、压抑、困惑。前两种感受非常“正常”，因为现实就是如此。真正奇怪的在于“困惑”这种感觉。有人说这是因为张教授用了曲笔所致，是一种策略。可是当我们仔细咂摸，还是觉得不对劲。我们知道，鲁迅先生是惯用曲笔的人，我们看他的文章有时也确实感觉很晦涩，但表面修辞的晦涩并不妨碍我们对所喻之事的理解。相反，读者完全能够心领神会。这种曲笔所起的效果反而倍添人的悲愤之情。好比滔滔的感情洪流受着阻遏，其势更加汹涌澎湃起来。由此看来，曲笔带来的晦涩感与困惑感完全是两码事。那么这就不是一个曲笔或策略问题，而是文章的思想内容本身的问题。下面，就拿张教授的新作《和平演变的“换装”时候到了》（以下简称《换装》）一文来试分析。以求教于张教授和大家。
该文前半部为大家熟知，也为大家所共知，当然也是一种共识，基本没有什么可疑义的地方。这正是张教授贯有的最能吸引人的地方。让人（至少是本人）困惑的是下面这些内容：
就内部矛盾而言，中国买办集团和权贵资本掠夺的财富和控制的资源，在不发生革命的情况下，即使再过五百年，中国仍然会控制在他们手中。但是他们始终面临着两方面的威胁：一是将会来自于民众的革命清算；二是将会来自于中央集权的改革清算。目前中国买办集团已经找到了成功摆脱这两方面清算的方法，就是通过激化矛盾，造成国家力量和民众力量之间的大规模流血冲突，让双方在大规模流血冲突中同归于尽，买办集团尽享鱼人之利，成为中国政治经济的未来统治者。本来，西方帝国主义及其代理人买办集团与中国人民之间的矛盾，是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但是中国改革教通过一系列激化和转移矛盾的方法，使中国社会矛盾逐步沿着有利于买办集团的方向演变和发展，矛头越来越指向中国共产党和中国社会基本制度，并且在这个问题上中国极左势力和极右势力正在逐步合流，去年中国极端右翼势力才提出的“联合左派，打倒政府”的口号，今年就变成了部分极左势力的行动纲领，部分极左势力采取这个纲领所依据的仍然是当初汪精卫的基本逻辑：因为蒋介石压迫人民，所以应该联合日本人推翻蒋介石政权。中国社会矛盾的演变可谓是中国改革教的绝妙双杀：打着共产党的旗号抢劫百姓；当百姓愤怒爆发时，迅速脱掉共产党的外衣，换上社会民主党的服装，和共产党划清界限，成功避开老百姓的清算；然后再掀起对共产党的清算，通过立法把宣传共产主义列为刑事犯罪，彻底消除来自于中央集权和百姓革命两方面的威胁，在共和国的废墟上子孙后代永享太平。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特别是资本市场发生的一切，显示中国社会正在走上强迫“换装”的道路。
——我们不明白这段话的必要性。删除了这段话对全文会起什么影响。是不是会影响到该文的发表呢？或者说，这段话与策略有何干系？如果我们找不到这段话与策略的必然关系，那我们就有理由认为这是张教授本人的一贯观点。除非该段是被迫强加的，但这显然在事实上难以成立。那么这段话有没有让人困惑的地方呢？
仔细推敲此段我们可以知道，张教授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巧妙的前提：即“权贵资本”与“中央集权”——至少是与现任“中央集权”——无关。有人说，此中央集权非彼中央集权。从前的中央集权买办化了，这个新中央集权是想普京化的。那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欢呼一个新中国的普京时代的到来！即如张教授前文所说的“会再次重演‘俄国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主义’的中俄两国联手崛起的辉煌历史。”说到这里就一清二楚了。原来张教授所有文章的点睛之笔都在这里，这也是许多人殊感困惑的症结所在。难怪张教授要斥那些不谙此道的自主革命派为极左，被加上与极右翼势力相勾结的罪名，甚至连汪伪帽子都给扣上了。撇开这些罪名与帽子的正误虚实不管，我们先来顺着张教授的思路往下谈。
从张宏良非常推崇的林治波写的《普京的十大强国战略》博文转贴按语中我们可以知道，张教授是多么渴望来一场普京风暴。而且光从林治波列举的十大强国战略（回收国有企业、加强国防建设、改善人民生活、巩固国家统一、维护苏联荣誉、反思历史教训、网罗国家精英、谴责卖国势力、抵制美式民主、抗击美国霸权）来看，似乎并不难做到。所以，只要中央集权者有这种主观意愿，就不难实现。可是，无论是林治波还是张宏良，只有最愚蠢的书呆子才会不顾一个简单的事实：这一切，真的只因普京一个人而改变吗？或者，千千万万的普京是从哪里来的？
天上会掉馅饼吗？没有前苏联解体的惊天巨变、经济全面崩溃的惨痛教训，哪怕之前有一万个普京也是白搭！反过来，经过了一系列沧桑巨变的俄罗斯，没有普京也会创造出千千万万的普京来！毛主席说：大乱然后大治。这不是玩弄辩证法概念，而是基于一个简单事实：浴火才能重生！没有腐朽的旧秩序的败亡，就不可能有新人新事物的诞生！反观今天中国这种人事格局，能让千千万万的人才破冰而出吗？今天的所谓中央集权，有放手发动群众的勇气吗？也许张教授们会无奈地叹息说：正因为买办集团和权贵制造了人民的不信任嘛，使中央集权投鼠忌器嘛，成了悖论嘛。可是，我们马上就可以反问：如果中央集权果真走群众路线，放手发动群众，群众又怎么可能反对他们？人们感激他们还来不及呢！到底是谁制造了这种百鬼狰狞、万马齐喑的局面？又是何人何时取消了游行集会结社出版的自由？难道又是买办和下级权贵？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当然，只要他们真的拿出敢于担当的勇气和诚意，我们仍然可以把新集权的父账一笔勾销。要说中央集权们完全被架空，身不由己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无论在中央或是许多地方都重权在握，否则买办集团何至于要吞吞吐吐、抓耳挠腮。如果不趁此机会获取人心更待何时？如果他们真想力挽狂澜，哪怕在一省搞试点，放手发动群众，那么全国人民也无不会山呼响应，又何至于让张教授如此声厮力竭、偷偷摸摸辗转于各大讲坛代布心迹？如果他们真有意向普京学习，提高人民福利、改善人民生活和人民打成一片，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国家力量和民众力量之间的大规模流血冲突”？这个所谓的国家力量莫不是中央集权与地方权贵乃至买办力量的合流？反之，如果他们其实不想或者真的无能，那么张教授如此怀璧泣血意欲何为？到底是谁在坐等２４小时非常时刻的来临，坐视千百万颗人头落地惨剧的发生？难道皇帝不能救国，还要阻止老百姓救国吗？把团结一切有良知的爱国主义者打倒官僚买办的行为斥为极左，斥为汪伪路线是何居心，或者在客观上又起何效果？黎阳先生说的是“反毛者必走向汉奸”，不是说“自由主义者或反中央集权者必走向汉奸”。有许多受西式多党制蛊惑的、不懂毛的崇尚自由的知识分子也是爱国主义者。
通观张教授的文章，都是没有出路的哀吟。他从来没有像水火先生那样旗帜鲜明地号召人们到最底层去开展自救行动。老百姓在其眼里只是一伙跟这个走跟那个走的群氓，没有半点自主精神。殊不知大部分没有受到尖锐剥削的不问世事的老百姓谁也不会跟，他们才不管你是美国人统治还是中国人统治呢。谁压迫剥削得使他们活不下去了，他们就反抗谁。他们的反抗方针和那位华裔青年对文革的判断方法完全一样。而那些深受压迫和剥削，开始了反抗斗争的群众呢，他们的政治敏感本能恐怕不会比张教授低，他们或许会被迷惑于一时，但决不会被欺骗于一世，他们能打死官僚狼也能打死美帝虎。正如张教授所说的，经过了文革四大民主洗礼的中国人，有革命到底的精神和气概！
最后，再退一万步，即便中央集权真的实现了普京战略，中国真的能够强大起来吗？又能够持续多久？我们要不要一个普京（克格勃、警察）世界？斯大林时代不可谓不强，最后还不是崩溃？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着特权，罪恶便不会消失。美帝暴力统治世界之日，也是其土崩瓦解覆亡之时。
不揣浅陋，冒昧陈言，冲撞处，乞先生原宥。
０８／１２／０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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