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铁矿石联手”更可怕的“毕马威道歉”
司马平邦
6月30日，正是世界三大铁矿石巨头力拓、必和必拓以及淡水河谷迫中国钢铁企业签署有关铁矿石进口价格的“城下之盟”的最后期限，或者受到近期于中国东北发现30亿吨大型铁矿的鼓舞，中国钢铁企业的谈判底线似乎没有动摇，中钢协发言人6月初曾表示，如果直降40%的长期协议价谈不拢，中国可以到现货市场购买。
其实，铁矿石进口价格本来只是世界钢铁原材料市场的一个局部问题，在世界其它国家铁矿石价格谈判不具有当前中国市场谈判的如此被关注度，只是因为这次谈判桌的两端一边是联合起来的中国钢铁企业，一边中联合起来的澳大利亚和巴西的世界三大铁矿石巨头，是世界上铁矿石最大的收货方和最大的供货方的针锋相对。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对这三大铁矿石巨头来说，让他们马上回过头来承认作为世界最大钢铁产量国家的中国钢铁企业联合的份量，却有点儿为时过早――人总是要在吃亏中长智慧的，也就是说中国的钢铁企业若没有在铁矿石谈判中更强硬且更有效的狙击动作，三大铁矿石巨头的联合不会被打破，而那个关于铁矿石价格的城下之盟也早晚得签。
我相信，虽然道路是曲折的，但是前途是光明的。
2009年6月27日，总部位于瑞士的毕马威华振会计师事务所及其广州分所正式向宿迁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等三家公司公开登报《道歉声明》。该声明称：“毕马威华振会计事务所广州分所于2007年11月16日向宿迁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宿迁娃哈哈恒枫食品有限公司及宿迁娃哈哈恒枫饮料有限公司等3家公司发送了一份信函，经宿迁中级人民法院和江苏省高院确认，该发送具有财产接管内容信函的行为违法，构成侵权，特此向上述3家公司就此行为道歉”。
据了解，毕马威华振虽然于2009年6月27日在《国际商报》上刊登了道歉声明，但同时又在该报另一版面刊登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诉的声明，公开表示，“对判决结果表示遗憾，将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申诉。”
有评论说毕马威一方面道歉，一方面又同时以公开声明的方式表示将进行申诉的伎俩，实质上是对履行生效司法判决文书规定的法律义务进行抵抗，也抵消了赔礼道歉这种侵权行为民事责任承担形式的法律意义。这种行为是对中国司法尊严的挑衅，根本没有实际履行法院判决义务。
与中国钢铁企业与世界铁矿石巨头惊天动地的明枪亮剑对决不一样，毕马威的这个倒歉外加申诉正让娃哈哈与达能之间的跨国纠纷陷入更加复杂化的地步，同时，与过程的复杂正相反的，是欧洲的毕马威财务集团与达能食品集团联手打击中国的饮品集团娃哈哈的意图也越来越明显了。
这起案件源于2007年11月，达能在英属维尔京群岛（下称BVI）和萨摩亚起诉娃哈哈非合资公司的外方股东。两地法院在被告娃哈哈不在场、未作抗辩的情况下签发了临时冻结和接管令，裁定由达能指定的毕马威为被告资产的接管人。
之后，毕马威未经中国法院许可，就超越其接管权限在中国境内从事接管活动，向全国多家娃哈哈非合资公司及其审计机构、工商行政管理局、银行发送接管人函件，被宿迁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等3家企业告上了法庭。2008年11月20日，宿迁市中级人民法院分别做出一审判决，认为毕马威的发函行为侵犯了中国司法主权，并对娃哈哈公司构成侵权，应立即停止该侵权行为，赔礼道歉，各赔偿损失人民币30万元。但毕马威并不服从上述判决，向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了上诉。其称“境外法院最终任命黄珍妮个人为接管人，并非任命上诉人（毕马威）为接管人”，其不应该作为本案被告。
2009年4月28日，江苏高院做出终审判决，认定案件的行为主体就是毕马威及其广州分所，主观上具有明显故意，违反了国家司法主权管辖原则，对宿迁娃哈哈公司带来的损失显而易见。一审适用法律正确，不存在程序违法问题。因此驳回上诉维持原判。6月27日，经过两个月拖延后，毕马威终于按照法院判决的要求公开赔礼道歉。而在境外，2008年12月30日，BVI高等法院也撤销了毕马威的对被告的接管令。法官认定达能提起的诉讼不具有可诉性，严厉指责了达能在众多问题上对法庭进行了误导和隐瞒，从而导致法庭此前作出了错误的裁定。法官还认为被告有关接管令可能被原告滥用的担心不无道理。
熟悉本案的两位律师王立新、叶志坚律师认为：“作为在全球范围内开展业务的中介服务机构，毕马威理应知晓执业所在国的法律。其绕过中国司法主权的管辖，要求宿迁娃哈哈等公司等向其披露商业信息、实施财产保全冻结的一系列行为，是为了向达能提供资产信息并保全资产，以配合达能在境外提起的诉讼。”
虽然，达能方面一直否认自己同本案有关系，达能新闻发言人丁莹之前声称“毕马威作为接管人是英属维尔京群岛和萨摩亚法院指定的，只对法院负责，与达能没有任何关系。”江苏高院二审定论后丁莹仍然表示，“毕马威作为完全独立于包括达能在内的诉讼中的任何一方，与达能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达能与毕马威之间的必然性关联明眼人一看便知，丁莹的否认也只能让它欲盖弥张。
中国钢铁企业与世界铁矿石巨头之间的价格谈判就像《变形金刚》里擎天柱和霸天虎的之间对决，但还是明枪亮剑。
相比铁矿石纠纷的大开大阖大砍大杀，法国达能集团联合如瑞士毕马威公司对娃哈哈集团的围剿刚更像《潜伏》和《暗算》，虽然表面上小打小闹波澜不惊，深流处则暗礁纵横危险重重。
无论是铁矿石之争还是娃娃哈哈纠纷，其实都是“崛起”中的中国企业势力与既有的国际垄断巨头之间的利益与权力再分配的过程，而毕马威协从达能试图以更迂回的手段夺取中国企业和中国市场控制权的险恶用心，可能比三大铁矿石巨头摆在桌面上的强硬更让人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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