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重庆的打黑行动已经进入第二波,打黑的重点已由此前的主城区延伸至周边地区,并向更基层社会生活深入,公安部还在向全国推广重庆的经验,广东、河南等省都掀起了打黑风潮。看来,黑社会这一令人毛骨悚然的妖孽,不但社会上层有,而且社会基层也有;不仅仅“黑”于房地产、赌场等时髦行业,举凡社会生活的诸多领域,都不同程度地涉“黑”;不只重庆有“黑”,全国各地都有。这足以说明,当今中国的黑社会可不是一般的“黑”,而是“黑”的深,“黑”的广,不能算是孤立个别的现象。这样一来,人们就不仅要问,堂堂世界,朗朗乾坤,锦绣神州,缘何会出现如此丑恶的东西?打固然是要打的,但是,对于这样一个深而广的问题,仅仅是一个打字就可以了结的吗?常识告诉我们,任何一种深而广的现象背后,都有深刻的社会根源,治标固然是急需,但仅仅治标是不够的,还需要查找根源,认清性质和特点,就如给人治病,首先得诊断出是什么病证,知道了病的性质,找出了病的根源,才能对症下药,以期收治本之效。那么,中国的黑社会是什么性质,具有什么样的特点呢?
首先,黑社会以百姓为敌。许多人可能对这个道理不以为然,他们会说,这还需要讲吗?我们说,这太需要了。因为,要想有效地榨取和欺辱老百姓,就必须破坏正常社会道德秩序与行为规范,而要做到这一点,黑社会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如果维护社会道德秩序与行为规范的力量正常运作,将粉碎任何对抗与破坏力量。一些文章、报告在说到类似黑社会这样的行为时,往往喜欢用“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样的语句,似乎这样表述很有震撼力量,其实这是一种变相的怂恿,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鼓励。查查这句话的来历,也完全能证明这一点。事实上,对于黑社会这种东西,指望其“自毙”是天方夜谭,关键是要“他毙”,“他毙”不灵,泛滥横行。黑社会自己非常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把寻找同盟军和保护伞当做生存与发展的第一要义。谁可能成为他们的同盟军和保护伞呢?显然,是担负维护社会道德秩序与行为规范责任的人,也就是俗称掌握权力的人,特别是在那些已经公共权力部门化、部门权力个人化的地方,发展同盟军,营造保护伞的工作就会非常顺利。以权力为盟友,以百姓为敌手,这是黑社会的第一个基本特点。
其次,黑社会的基础是资本。在形形色色私有资本的根基上,以追逐超常利润为内驱力,黑社会才能生根、发芽、开花和结果,重庆的几个案例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也不需要一一枚举。在一些“专家”、“学者”那里,这种私人资本被冠之以一个好听的名词曰“民营”,似乎这些人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良民,因为在中国的语境中,“民”之一字总是和善良、高尚联系在一起的,如“邦畿千里,维民所止”,如“执政为民”等。其实不然,“民”的绝大多数与“资本”是沾不上边的。而拥有资本的“民”与没有资本的“民”既不属于一个社会阶层,性质也大相径庭。所谓的“民营”资本,在运作上有多种取向,其中与各种社会势力结成联盟,包括与黑社会结成联盟,是其重要取向之一。以“民营”资本为“体”,以黑社会之“黑”为“用”,演绎出“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式的发展进化,淋漓尽致地诠释着“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这样一个道理。
最后,黑社会的舞台是市场。对所谓市场经济,这些年对之美化、宣传得简直如天上的美女一般,简直成了进步与效率的代名词。但事实上,市场经济的一张面孔是美女,另一张面孔则是魔鬼。在带来资源配置优化与生产效率提高的同时,也造成民族道德品质的急剧堕落和社会环境的迅速恶化。今天,莫说指望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就是雷锋复生,他也无处再去做那种帮老大嫂抱孩子,帮老大娘提篮子等好事,人与人之间已经没有那个基本信任,雷锋一定会被认为是欲行不轨而受到惩处。唯利是图是市场经济、特别是私有化市场经济的本色,在这个本色之上,所有的趋炎附势、厚颜无耻,一切的尔虞我诈、恃强凌弱都进行着充分的演绎。就是在私有制市场经济这个舞台之上,黑社会才能呼风唤雨、纵横捭阖。所以,不要讲“哪个国家还没有点黑社会呢”这种陈词滥调,新中国本来就已经消灭了黑社会,当今中国之所以能产生黑社会,坦率地讲,应该是拜野蛮原始的私有化市场经济之所赐。
既然明白了社会的性质与特点,在某种程度上找到了其产生发展的原因,那么,如何铲除黑社会的办法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笔者以为:
一要发动群众。群众是直接受害者,对社会最痛恨的是老百姓,他们不会对黑社会有那种又恨又爱的情感,不会与之勾结,也不会留情,不会手软。敢不敢发动群众,是对革命党性质的考验,要不要发动群众,是片面路线和全面路线的分野,是斩草还是除根的界限。只要发动中国人民起来,别说小小的一个“黑”,就是天大的事也没有完不成的。
二要挖根拆台。挖根,就是挖黑社会资本的根儿,不要动辄打着改革开放的旗号,说什么“民进”“民退”之类的鬼话,对一切所谓的民营资本必须进行规范限制,奖励合法经营发展,惩处不法放肆之徒。放任自流、老虎屁股摸不得,结果只能是把水搅浑,把社会搞乱,给包括黑社会等一切不良社会提供丰富的营养;拆台,就是要建设健康的以公有制为基础的市场经济,私有化的市场经济只能服从与服务于公有制的市场经济。经济生活领域以谁为主,决定着市场经济中善恶消长,影响整个社会生活中的道魔高下,不把握住这个基本杠杠,指望恶竹不生,鬼蜮潜行,无异于缘木求鱼。
三要借助外力。既然局域内的公共权力往往可能成为黑社会的帮手,那就不妨借助外力。此次重庆打黑,就是因为从外面调来了力量,才收不到如此的成效。这是一条宝贵的经验。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儿,这是一般性的常识。国家行政资源如此广大,如此深厚,要想动用一点外力,怕是不费吹灰之力。关键看是否肯真正地下决心了。
发展并不等同于进步,繁荣也并不等同于高尚。对于我们国家所取得的成绩,无论如何不容低估。但是,对于发展中出现的问题,更无论如何也不能回避。要知道,改造中国的这一伟大事业,仍然任重而道远,仍然是中国革命与中国建设中过程中的未竟事业。记得前几天,有一家媒体刊发了一篇文章,称中国的学人们没能很好地总结提炼中国模式,如果把中国模式认真的加以总结提炼,并向世界宣传推广,一定会大大地提升中国的国际影响力,增强中国的软实力。笔者从来都对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民取得的伟大业绩而骄傲,但窃以为,像这样自满的话,再等上一等,看看情况发展再说,也还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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