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难得有空,鬼使神差地从街头小店花十元买来《三枪拍案惊奇》,本想一睹为快,谁知越看越不对劲,感觉如鲠在喉,当电影在牛头不对马嘴的秧歌舞中戛然而止时,不禁痛心疾首、大呼上当。一旁的妻子见我仿佛挨人闷棍,两眼发楞、面如死灰,赶紧问我何事,我顿时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宣布,媒体大肆炒作的所谓的张艺谋的华丽转身之作打破了一项纪录,成为我看过的最烂的一部影片。老婆一听,不但不同情,反而哑然失笑,进而上纲上线,嗔怪本人革命立场不坚定,明知他的影片没戏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如此意志薄弱如何叫人放心,如何禁得起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最后还说,幸亏买的是盗版,否则真便宜张艺谋那小子了。
我不甘示弱,回嘴驳道:“你懂什么,这就是党员干部的本色,正所谓明知山有虎便向虎山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了,吃一堑还长一智呢;不错,孔老夫子是讲过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可是他老人家那时候没有MV、没有影片、更没有光盘,不知道这些非礼的东西要先播放才能现出原形,才能让我们知道它是什么货色;要是他老人家生在当今,他一定会说,非礼要听,非礼要视。”老婆见我慷慨陈辞,气吞山河,如大专辩论赛上的辩手一样,便也摆出一副姜丰的表情和架势,几欲开口发言。我心想火候已到,不宜再虚张声势,遂即换了一种口吻,心平气和并略显委屈地说:“远的不谈,小平同志你知道吧,他就说过,要摸着石头过河,如果不看这部影片,怎么会知道那些媒体全他妈胡说八道,怎么会悟出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的千古真谛呢,怎么会觉得张艺谋应该改个名字呢?”见妻一脸惘然,急欲知晓答案,我便得意地说:“他不该叫艺谋,而应该叫艺魔,即从事艺术——不——糟蹋艺术的魔鬼。”
妻子一听,赶忙点头称是,大有“于我心有戚戚焉”的味道,继而她又举一反三,说什么岂止是电影界、娱乐圈,文艺界有几个好的,出过几本好书、写过几首好歌的,都是一些沽名钓誉、心浮气躁、不学无术之流罢了。再说了,政界、商界、律师界、司法界、新闻界、甚至所谓的上流社会、精英阶层不也如此么。例如,那些房地产商不是魔鬼么,搞得天下寒士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那些制造毒奶粉的不是魔鬼么,损害了多少人的健康和生命;还有,你看重庆文强那些人,真是不折不扣的人间魔鬼呀,像他这样的贪官何止一二;就拿身边的事来说吧,这次邻居家那小孩,才二十岁,刚刚步入社会,如同白纸一张,对人生充满憧憬,这次有人聚众斗殴,他只是糊里糊涂地被拉去壮壮声势,结果派出所不分青红皂白,将其刑事拘留,更因索贿不成判他劳教一年,你说这些人不是魔鬼是什么。我一听,不禁三次拍案称奇,直到手痛为止,平素以为她只是一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孩子王,以为她是那种论点不多、论据不足的知识面狭窄的人,不想竟有如此高论,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庆幸刚才见好就收,没和她进行辩论,否则真是胜负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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